李逵的逆袭之路(校对)第14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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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早就有人禀告了通判晁补之。
  面对这位坚持的上司,晁补之除了鄙夷他,在灵魂深处审问之外,竟然对蔡京一点办法都没有。另外蔡京也看不上晁补之,官二大最可恨了。晁补之家中可是世代官宦,大宋有多少年,巨鹿晁家的官宦世家身份就有多少年。而且一直有家族先祖在朝中担任大员的经历。副相,枢密使,参知政事这样的高官,每一代都能出一两个。就出身来说,蔡京说什么也比不过晁补之的出身。
  可要说比学问,晁补之怎么可能比蔡京不如?
  虽然蔡京也不差,但也要分和谁比。
  苏门弟子之中,不少都是穿着开裆裤就会写文章的神童,很不幸的是,晁补之就是其中之一,甚至蔡京还不如晁补之许多。
  一个看不上对方好面子,善于经营,一肚子坏水。
  而另外一个呢?
  看不上对方仗着门庭显赫,不把他这个上官看在眼里。
  这不两个互相看不对眼的同僚,在州衙门口相遇了,晁补之表情诧异的看了一眼蔡京的青衣小轿:“元长兄,你这又是去码头了?”
  蔡京愕然,随后正色道:“不错,水运乃我大宋的命脉,扬州又是运河北上之门户,连同江淮,乃我朝命脉。”
  “不会是去码头询问粮船吧?”
  晁补之根本就不给蔡京辩驳的机会,直指蔡京的目的。蔡京平日里出门,必然要乘坐他的华丽马车,那头高大的河曲马是蔡京花了高价才买来的,要是平日里不出门显摆一下,他心里堵得慌。锦衣夜行,根本就附和他的价值观。
  只有去码头的时候,他才会选择做轿子。
  轿子古来有之,最远可以追溯到先秦,而以文字记录下来,来自于《汉书》——会稽太守严助,舆轿而隃领。
  可惜,这种乘坐非常平稳的交通工具,因为慢,无法显出主人的身份,彰显不出高头大马的威风,等等原因,并没有在大宋大放异彩。反而在欧洲,在弹簧马车出现之前,轿子才是贵族们出行的标配。原因恐怕很简单,华夏从来不缺人,但欧洲就不一样了。
  能够让蔡京放弃他的华丽马车的原因,恐怕就是去码头了。高头大马是威风,也够华丽。但是码头附近水道密集,桥梁众多,有些桥梁建造的弧度太高,对马车非常不友好。尤其是拱桥,马车上不去,只能对桥心叹。
  至于蔡京去码头,原因很简单,颍州虽然距离扬州不远,但毕竟蔡京不能离开扬州,想要探听到颍州的消息,去码头上最好不过了。同时,他还能通过码头上的税卡,知道有多少粮食运抵了颍州。从而得到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可惜,蔡京这次又失望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被大户们逼到向周围同僚求援的苏轼,竟然在没有得到多少粮食帮助的情况下,竟然稳定了颍州的粮价。这让他很吃惊,同时也有种淡淡的失望。计谋无法用出来的难受劲,憋的他坐立不安,茶饭不思。
  反倒是被晁补之拆穿了意图并不让他难堪,蔡京反而堂而皇之的承认道:“无咎贤弟,真让你给猜着了,愚兄去码头询问了一下颍州的情况,万幸啊!学士吉人自有天相,颍州的粮价竟然被稳住了。愚兄匆匆赶来就是想要告诉老弟这个喜讯。”
  哼——
  晁补之觉得自己继续和蔡京理论,会被蔡京的无耻给气死。
  他们两个虽然在同一地当官,但是俩人在做事,做官,甚至连生活上都格格不入。晁补之什么都不缺,传言他缺钱,世代官宦的晁补之怎么可能缺钱?当初在京城馆阁之中,主要是做官做的不开心,才以馆阁薪俸微薄为理由,请求外调。
  但平日里,晁补之的生活并不铺张。反倒是蔡京,出身普通,却非常爱财,生活很铺张。但兜里却没有多少余财,只能动一些创收的歪脑筋。扬州不少的店铺都有过他的题字,收取润笔费也颇为隐秘。但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蔡京的题字招牌既不能免税,又不能招揽商客,但架不住蔡京的字对街头的无赖还是非常有威慑力,商户追捧也就不难猜测了。
  当然,爱财,君子也爱。只要取之有道,就没有大问题。
  只不过,蔡京的吃相太难看了点。同时他又喜欢张扬,动不动就坐着他的华丽马车到处骚包。
  对此,晁补之非常看不惯。还以为别家置办不起来似的。
  这不得不说贪恋财富的人有一个通病,大部分年少时候因为缺钱而对财富有很大的占有念头。太监爱财,就不用说,穷到连‘子孙根’都没保住,给他们一个不喜欢攒钱的理由?
  而有些出身贫寒的士子,才获得官职之后,也会贪财。古往今来,不少大贪官小时候大都有过眼热领居家孩子吃糖葫芦,自己只能吃冰凌子的惨痛经历。比如说——和珅。
  蔡京的贪财,恐怕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但和他小时候家里不富裕,可能有关。
  当然,蔡京给人的真正的面目是能吏。
  他做事的能力很强。
  可即便再强,他也不能在远离颍州的扬州,谋划一场针对旧党的阴谋。
  正应了那句老话,鞭长莫及。
  而且,他说什么也不理解,缺粮的颍州怎么就把粮价给维持下来?
  晁补之给不了他答案,有一个人能给他答案,而且这个人正是他的弟弟。只不过两兄弟这些年来的关系越来越差,甚至通信都变得少了。
  相比运河重要中转码头的扬州,江宁的富庶在大宋也是有目共睹的。
  作为南唐的故都,江宁并不被大宋所青睐。但一座历经营造千年之久城市,没算是冷落,也有着其他城市无法比拟的底蕴。
  登上原本南唐的宫墙,蔡卞指着大片屋宇道:“这里是江宁最大的一处府库,不过其他同等规模的府库,江宁还有三座。规模小一些的,有二十多座,再小一些的有三十余座。你们确定不要粮食了吗?”
  咕咚,也只有江宁府会把前朝的宫廷内宛,改造成府库。这地方,住人可能是不允许的,要造反咋地?
  只能改造成府库最为理想。
  苏过吞了一口唾沫,才发现,大宋原来如此富足。
  章授好一些,京城汴京的府库规模要比江宁府更大,他也见识过。对于知府蔡卞的问话,他恭敬道:“粮食已经足够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蔡卞竟然调皮道:“想要也没有。”
第176章
意气风发
  蔡卞挺偏执,变法派的人多半都很偏执。就拿他岳父王安石来说,不偏执就不会说出,为了新法,祖宗法度皆可废的话来了。
  至于章惇等人,也是一个比一个偏执。
  从性格上来说,蔡卞也是属于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就算是同僚,同为变法派的巨擘章惇来了,也休想从他手中要走粮食。不仅如此,蔡卞还多半会带着章惇去仓库看看,江宁的府库。告诉对方,我的府库很充盈,但是你想要,门都没有。就这么讨厌。
  面对蔡卞的偏执,章授已经领教过了。好在他也不生气,也知道蔡卞就是这么一个人。
  见章授和苏过都没有坚持要看粮仓的意思,蔡卞这才稍稍放心,对属下冷哼道:“去,把仓监传来!”
  “见过府尹大老爷,见过两位……公子!”
  仓监地位很低,遇到蔡卞这样的,总是战战兢兢。深怕府库中露出马脚,让大老爷抓住了。大宋对于贪墨一直课以重罪,轻者剥夺官身永不录用,重则下大狱,抄家。
  可就算是再仔细的仓监,面对府库短缺,甚至损毁,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像是上好的弩弓,炮制弓臂需要三年时间,但是一窝老鼠一晚上就能把价值十几贯的弩弓给废了。不仅如此,还有水蚀、虫蛀、腐锈,林林总总,仅在保存上的难题困扰着大宋的仓监。真要是遇到个不好说话的上司,仓监送礼赔罪就能把自己整破产了。
  而面对府尹的时候,仓监就更怕了。
  因为惹怒了上司,最多是打板子。可是府尹,开堂问审都是有可能的,运气差一点,就要有吃牢饭的准备。
  双手举过头顶的账册,递给了蔡卞。
  然后像是跑堂报菜名似的开始说了起来:“甲字一号库,存放刀剑,有朴刀三万零五十四柄,长枪枪尖五万八千五百六十四,铠一万九千具,盔七千八百……”
  苏过就算是没有从军的经历,也不知道军队为何物,也被大宋府库之中的军械吓了一跳,仅仅一个江宁府的武器,就足以组建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当然,不指望人人都有铠甲,但人手一把武器还是能做到。
  大宋百年,一直困于外患。
  大宋的财政每年有将近七成都会用在军队上。
  一年七千万贯的投入,几十年的积累。大宋的军力有多强,皇帝和大臣们多半会猜到,很弱,弱爆了。但是大宋的武器有多少,恐怕真没人能知道。这些武器很多存放的时间太长,一部分已经失去了使用的能力。但刨去这些不能用的,可用的武器,还是一个浩瀚的天文数字。
  蔡卞也不看账册,只是微微眯着眼睛,听着仓监背诵着数字庞大的府库储备。
  在听到杂项的时候,他终于张开眼,低声道:“去库房清点。”
  仓监这时候已经嗓音嘶哑,额头冷汗都挂下来了。听到蔡卞的话,脑袋有点木了,还在继续背诵,好在书办咳嗽几声提了个醒,这才醒悟,想到可能惹了大老爷不高兴,身子打了个哆嗦。伏低了腰,战战兢兢的带领一行人去了编号靠后的几个府库。
  打开府库的那一瞬间,堆积满库房的物资,让章授也震撼到了大宋的富足。在府库之中,和在府库之外,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人的渺小,更能称托府库物资的堆积如山。
  “勘验!”
  苏过身边走来一个人商人模样的白身中年男子,走到坛坛罐罐面前,开始查看,一连看了好几缸的成色,并且搅动之后,嗅了嗅气味,点头道:“上品。”
  苏过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章授,和蔡卞打交道,苏过就算是拿着老爹苏轼的名头也落不下好。人家不搭理你,有什么办法?
  章授至少还有个进士身份,看在章惇的面子上,蔡卞才给了章授开了这个口。
  章授躬身感谢道:“小子谢过世叔奥援!”
  “关系百姓,本官才给了你方便,仁和,你要记住,这天下的官员都在看你父亲。切忌不要落人口实。”蔡卞说完,对仓监道:“对价核买,没问题吧?”
  仓监哪敢说个‘不’字?
  趴在地上连说:“小人谨记!”
  蔡卞走了。
  章授等人才喘了一口气,这位给人的压力太大了。而章授看着苏过的脸色很不好看,顿时宽慰道:“贤弟,不用多心。蔡元度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对人没有恶意。只是平日里不苟言笑,让人感觉难以相处。”
  苏过却伸手扶了一把仓监,难过道:“家兄就是恩荫了家父的官爵,在河北当仓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仓监起身后,对苏过笑道:“公子不用感怀,平日里仓监这个职位还是很舒坦的,只有上官来的时候才难受些。忍一忍就过去了,再说了上官也不会每天都来。公子兄长是恩荫身份,至少有个文散官的爵位,比我等要好多了。上官也不会故意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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