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校对)第10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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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油说道:“这小子除了这个,还懂得操控各种铳炮,维修护理也有一手,地图,观瞄等炮兵科目全通。”
  “还是田泥鳅老道啊,打皇家军事速成班毕业,便将这小子按在嵩阳兵工厂里当武器实验员,理论加实践,愣是给铳子炮弹喂成了专家。”
  “哈?”高遵裕咧嘴一笑:“那就不能给曹南那小子了,国公你再找一个吧,这小子我要了。”
  苏油翻着白眼:“这可不是尉氏冬庄的大白菜,说找就能找?对了,曹南他们最近有什么动静?军机处发现,自打童贯过来之后,陕西路送的情报就减少了三分之一,这是正常现象?规矩都不讲了?还是憋着什么大招?”
  高遵裕嘿嘿笑道:“军帐机宜司、政治司归军机处直管,都是你的人,一会儿你们自家关起门来打屁股就行。”
  苏油停下马:“他们胆敢冲撞节度?机宜司直管是地方权限不足决定大事,政治司直管是还有监督将帅之责。但是军队终归是一体,要是有别立山头的事情,节度可不能惯着。”
  高遵裕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娃子们好着呢,不过我这里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来用,他们能够独当一面,我高兴还来不及。”
  “童贯和王厚前段时间说起,机宜司仅靠国公和王学士留下的老线不行,说什么机宜事也得那啥……新陈代谢,估计几个小子是那头忙昏了吧。”
  苏油冷笑道:“节度也不用给他们打马虎眼,要真是知情不报,那就违反了军令,我当然要问责。”
  高遵裕说道:“这帮小子也挺能耐的,就是新军初成建制,大家都还在摸索当中,实在是太忙了。”
  “一会儿你该骂就骂该训就训,问责太严重了。国公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苏油笑道:“这话一会儿麻烦节度在那帮小子前再说一遍,你是他们的上司,是恩是威,自当节度来权衡。”
  高遵裕拱手:“多谢国公,这是给我撑腰长脸呢。”
  苏油摆手:“军中首重阶级,以下克上坚决不行。对于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敢蔑视上峰的出头鸟,有一个打一个,没得商量。”
  一行人行入华阴,这里的气氛就完全是一个大军营。
  本来华阴县里也有上千户的人家,如今在满街的新军战士里边,却几乎都显不出来。
  不过老百姓脸上似乎也不畏惧这些身着古怪制服的军爷们,军民鱼水,是皇家军事学院一再强调的规矩,而且政治司还有宪兵巡逻,冷着个脸随时纠察军容不整,骚扰百姓等现象,华阴县因为几支大军的驻扎,变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繁荣起来。
  华阴县令是个待选补中的乙榜进士,老头都六十五了,带着县丞县尉等人在城门口战战兢兢地站着,见到苏油过来赶紧上前两步:“下官华阴县令伍定,恭迎大学士。”
  大宋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员太多了,苏油下得马来:“有劳伍县令了,没敢劳问,你是哪一年高捷的前辈?”
  伍定羞得满脸通红:“岂敢岂敢,下官驽钝,蒙陛下不弃,乃治平二年乙科取中,说起来,大学士才是我的前辈。”
  这尼玛……苏油交往的老头哪一个不是牛逼哄哄吊炸天,敬老尊贤那是打小就刻进了骨子里,一时间真忘记了大宋科举不限年纪这回事儿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各有际遇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各有际遇
  也不是完全不限年纪,对于多年不中,年龄又已经大了的老举人,朝廷常常开恩免试获得举人资格,和新科举子们一起参加礼部试,相当于少考一关。
  这老头看年纪已经六十四五,十五年前也是五十岁,都不知道是不是通过免考进入的礼部考场,算下来年纪也该差不多。
  老头对这个贼看重,见苏油面带思索,赶紧解释:“下官当年没有免举啊,也是实打实一步步考出来的。”
  苏油还没怎么样,高遵裕在一边噗嗤一声就笑了:“老伍你可太逗了!没有免举都值得拿出来说嘴?你的当面,可是十四岁中得大宋探花的文曲星!”
  这勋贵!苏油赶紧摆手制止高遵裕给自己拉仇恨:“能进礼部试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剩下的全是运气。诠选之后,都是为国效力而已。”
  “高国舅是勋戚,他不懂我们科场的事儿,伍老你别听他瞎咧咧。”
  苏油现在身上还挂着一个保和殿大学士衔,其实这个职衔比少傅,国公低了两品,但是伍县令不称呼苏油两个高阶的品衔,却以大学士相称,这就是心里头对文资看重。
  这是风气使然,大宋如伍定这样的人那是车载斗量,上到天子下到平民,都是这个调调,苏油作为既得利益者,也懒得去纠正。
  军人的地位要提升,那得实打实拿出战绩来才行,比如如今的南洋水师,在两浙路的地位就不低。
  还有苏油手底下锤炼出来的囤安,控鹤,无论在嶲州还是在渭州,都是大姑娘小媳妇们倾慕的对象。
  伍定老脸上的皱纹顿时舒展开来,要不说探花郎还是咱们自己人!高国舅,说得好听是勋戚,说得不好听,哼,武夫!
  高遵裕心里也舒服,苏油之前句句都是要在军方那帮小子前维护自己的权威,现在在文官前又和自己这样取笑,这就是不跟自己见外。
  要不说石家娇婿还是咱们自己人!伍县令,说得好听是科场华选,说得不好听,哼,老腐儒!
  伍定眼巴巴地看着苏油:“下官在驿馆置办了一桌,想请大学士赏个脸……”
  苏油笑道:“这个例可不能乱开,华阴也不是什么望县,陕西的县里是什么情形我清楚得很,怕是公使钱都不够支使……”
  “这样,长者命,不敢辞,苏油也不能拒绝。那就移到晚间吧,待我先去高国舅那里将公务料理一些,晚间散衙之后,再行一聚如何?不过先说好,妓班别用,不然苏油就不敢赴约了。”
  伍定笑道:“别处不知这个大规矩,我们陕西人还能不知?当年石娘子带着三千义勇就赶得铁鹞子放羊,可不是威震天下!尽管放心,不给大学士招惹家事。”
  算了我懒得跟你们解释,苏油重新上马,和伍定等人拱手告辞,往城中节度府去了。
  县丞是个老陕,看着苏油的背影啧啧称道:“看看国公爷这气度,经过华阴的大员,从小范夫子到吕运副,哪一个不是鼻孔朝天?我们这些下僚,伺候得好了是本分,稍有差失那就……”
  伍定转身对县丞拱手:“我说韦县丞你就别给我招口舌之祸了,赶紧回去准备,国公惧内看来是真的,妓班那边先给撤了……”
  感义军节度幕府门前,数名蕃汉将领内里一身劲装,身着裘袍和苏油当年在渭州发明的裘皮大帽,站在两边荷枪实弹,英武挺拔,身着灰呢军服的新军将士中间,拢着手聊天,一副被党国嫡系抓住带出来放风的土匪头子模样。
  其中一个耳朵缺了一块,身材魁梧,语音粗豪,对边上一人喊道:“亲家!这国公爷咋还不来?!”
  身边那位身材高健,手臂特别长:“我说武之你这性子真得改改,什么场合用什么称呼先搞明白。”
  魁梧汉子正是姚兕,如今身上可谓是功勋卓著。
  广锐军叛乱,姚兕招呼亲兵守住西关,让叛乱军士不能入关。
  待到军士逃散,姚兕又下关追及,下马与语,这些军士皆感泣罗拜,誓无复为乱,被姚兕保护了起来。
  后来夏人大举寇边,诸砦皆受围困。姚兕当时驻守荔原堡,据险张疑兵,伺便辄出。
  有悍酋临阵甚武,姚兕纵马上前,一箭射中其目,斩首而还,一军欢呼。
  明日,夏人来攻,情势益急,姚兕手射数百人,裂指流血。
  又遣子姚雄引壮骑驰掩其后,所向必克。
  敌度不可破,乃退攻大顺城。
  姚兕又往救大顺,转斗三日,凡斩级数千。
  直到苏油突破萧关,姚兕为前部左先锋,遇夏酋集结溃兵企图抵抗,姚兕一矢毙其酋,贼众大溃,大军因乘之,逐斩过万。
  神宗闻其名,召入觐,试以骑射,屡中的。乃赐银枪、袍带。迁为路都监,徙鄜延、泾原。
  后从王韶攻河州,飞矢贯耳,作战益力。
  河州既得,又为青宜结鬼章所围,姚兕对部下说道:“解围之法,当攻其所必救。”
  乃往击陇宗,围遂解。
  如今已经积功升为皇城使,永兴军路钤辖。儿子姚雄被苏油相召,进入皇家军事学院炮兵系第三班学习。
  被姚兕呼做亲家的那位,就是当年苏油在夔州路上捡到的巡检王文郁。
  王文郁这些年又是一番际遇。
  苏油破萧关,王文郁没有捞着什么大功,不过围困天都山保障后路有功,升了囤安寨知寨。
  后来夏人进犯古渭,王文郁败之吐浑河,升渭州刺史。
  西夏蕃将香崖,遣使以佩剑为信,欲举众降,王文郁许之。
  早上香崖带着部众到来,王文郁与偕行,香崖的部下却突然叛变,王文郁击之,追奔二十里。
  叛军据险大战,矢下如雨,文郁徐引部下度河,对他们说道:“前追强敌,后背天险,同样的地形,韩信当年驱市人尚且大破赵军,尔曹皆百战骁勇,今日不能乎?”
  士皆感奋进击,夏人大溃,降其众二千。积功迁通事舍人,知麟州。
  麟州西面的曲野河一带,久被夏人侵占,还侵掠塞上百姓,王文郁追至长城坂,尽夺所掠而还。
  待到秋熟,王文郁又率众出击,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尽夺梁氏的黍麦。
  这娃在陕西路,永兴军路一带当惯了土匪,到了麟府路还玩这一套,将麟府路转运司吓了个半死,上章弹劾王文郁生事,夺了他的郡印。
  奏报上到赵顼那里,赵顼说这人我听说过,是能够左右开弓的强人,叫他和姚兕一同入京,我要看看。
  接见两人的时候,赵顼问道:“之前大家对于招纳香崖一事,说法都不太一致,爱卿为朕言之。”
  王文郁对曰:“此乃致敌上策,但是只恨微臣无能,那一次香崖带来的部众太多,失了约束。”
  “当年在苏少保麾下,他曾经告诉过我们,边境生羌,善于驰突骑射,熟识乡导,如果能抚柔之,此所谓以外夷而攻外夷也。”
  赵顼大喜,决意启用招纳生番之策,又命姚兕展示骑射之术,王文郁表演左右开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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