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坟师(校对)第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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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逃。”大伯很艰难的开口,他的嘴唇就像被胶水黏住一样。
  我不清楚大伯为什么总叫我逃,但我总觉得大伯的死很离奇,所以我壮着胆子问道:“大伯,为什么要逃,是不是有坏人在追你。”
  “逃,逃,啊……”大伯突然发狂般嘶吼,下一刻整个人就跟拍电影一样蹦出去四五米远,几下就消失在夜幕中。
  我站在二伯家院子门口手脚冰凉,浑身的冷汗从上到下,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僵尸,大伯成了僵尸。”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这才一天,一天的时间大伯怎么可能会变成僵尸?到底了发生了什么?
  大伯为什么会在深更半夜来二伯家?这滩血又是谁的?
  不详的预感涌上脑门,我下意识的摸着地面想要站起,却摸到了我带来的两根炮仗。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哆哆嗦嗦点着,黑夜中一束亮光冲天而起,砰然炸开。
  两分钟不到我爸赶了过来,随后爷爷和堂姐夫也气喘吁吁的出现。见我坐在地上胳膊上还流着血,爷爷焦急问道:“怎么回事,咋个受伤了?”
  我将刚才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我爸连忙冲进院子大喊二哥,灯亮着,始终没人回应。
  “进去看看。”爷爷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右腿里面似乎还包着纱布。
  我问爷爷腿怎么了,爷爷说晚上回去没走稳摔了一跤。我心想我和爷爷还真倒霉,他摔了腿,我摔了胳膊。
  我跟着爷爷走进二伯家,堂屋里一个人没有。我爸先我们一步进来,此时正站在二伯的卧室门口一动不动。
  “金生,你二哥在不在。”爷爷问道。
  爷爷四个儿子,大伯叫陈建刚,二伯叫陈国民,三伯叫陈富强,至于我爸,叫陈金生。
  “二哥,二哥……”我爸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快四十岁的汉子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我两步并着一步跑,冲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眼眶。二伯一家同样是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双眼圆睁,嘴角含笑的死去。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死了三个人。二伯,二伯母,还有我的二表姐陈湘,今年才刚大学毕业的活泼姑娘。
  “大哥,是大哥杀了二哥一家。”我爸跟疯了似的喊道。
  “小安,你当真看到你大伯是蹦着走的?”爷爷默默流着眼泪问道。
  “是。”我坚定回道。
  堂姐夫插嘴道:“我看电视上都说僵尸会咬人,会吸血,难不成二伯一家都是被大伯咬死的?”
  “不应该,如果国民一家是被建刚咬死的,那他们为什么死状反而和建刚一样。”爷爷说着就去检查二伯一家的尸体。
  只见他一手掀开二伯的衣领,在那脖子后面清晰可见两个血肉模糊的牙洞。我倒吸一口凉气,一直以来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僵尸咬人,但那毕竟是假的。而现在,二伯竟然真的是被大伯咬死的。
  同样的,二伯母和堂姐陈湘的脖子上都有牙洞。
  “造孽,造孽啊。”爷爷泣不成声。
  这个时候我爸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望着二伯一家的尸体说道:“爹,这事天亮了怎么解释,难不成告诉村里人大哥成了僵尸咬死了二哥一家吗?”
  我爸这么一说,我也紧张了起来。要知道农村人本就迷信,一旦知道大伯成了僵尸这件事可就闹大了。
  “你说咋个办。”爷爷抬头问道,满头白发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苍老。
  要说还是读书人脑子好使,我爸还在沉思的同时堂姐夫就顺嘴说道:“说煤炭中毒行不行,就是一氧化碳中毒。”
  那个时候的农村家家户户都在烧煤,一是方便,二是省钱。最主要的是这煤炉不烧的时候可以换上新煤封起来,用的时候再启开,周而复始,都不用天天生火。
  我从未想过这种小说似的剧情会发生在我家。明明是被大伯咬死的,还要伪造现场装成煤炭中毒。看着堂姐夫和我爸搬着煤炉放到房间的时候,我发自内心的感到悲哀。
  “小安,搭把手。”堂姐夫朝我喊道。
  我帮着堂姐夫把二伯一家的尸体抬到床上,抬到我二堂姐陈湘的时候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二伯和二伯母的手都是松开的,只有二堂姐的手,尤其是右手,紧紧攥着,似乎握着什么。
  我趁爷爷他们不注意抠开了二堂姐的手,里面竟抓着一枚黑色的扣子。
  扣子,是谁留下的?难不成是凶手?这一瞬间我的脑子从未有过的清醒。我第一个排除的就是大伯,农村人忌讳多,寿衣带扣寓意扣下子孙乃不详之兆,所以大伯穿的寿衣根本没有扣子。
  既然不是大伯,那就证明还有第二个人来过二伯家,那么他来干吗?和二伯一家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又仔细将二伯二伯母身上的衣服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同款扣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扣子让我很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偏偏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脑子乱的跟浆糊一样,我爸顾及我和爷爷受了伤,让我们先回去包扎伤口好好休息,天亮了再过来。
  回家的路上我问爷爷大伯那边怎么办,尸体变成僵尸跑了丧事没法进行。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大伯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谁知道他会不会伤害其他人。
  爷爷眉头紧皱,说天亮了他去找找,真要是找不到也得先把棺材入土,否则亲戚朋友那边没法解释。
  我问爷爷大伯真的变成僵尸了吗?僵尸那么厉害我们怎么抓的到他。
  爷爷解释说僵尸分很多种,大伯属于死后阴虫入体,全身血肉都被阴气融合,成了阴尸。至于怎么抓到大伯爷爷没说,只是告诉我他迁了几十年坟,多少是有点手段的。
  回到家都已经凌晨四点多了,爷爷帮我包扎完伤口让我去睡会。我确实疲惫的要命,但这一天跑下来浑身都是臭汗,黏糊糊的恶心的要死,我打算先洗个澡。
  随手将脏衣服扔进奶奶洗衣服的木桶里,转身的同时我愣住了。木桶里有一件灰色的大褂,那扣子就跟我从二堂姐手中拿到的一模一样。
  我不动声色的将灰色大褂拿了出来,第三颗扣子处空荡荡的只剩线头。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震惊,不可置信,还带着说不清的恐惧。
  这件衣服是我爸的,是的,所以我才会觉得扣子那么熟悉。
  可是我爸是什么时候去的二伯家,他明明陪着我一起守灵。而且我爸今天穿着的也不是这件大褂啊。
第11章
游方道士
  “还不洗澡拿着你爸的臭衣服做什么。”爷爷从房内出来点着烟随口问道。
  “哦,我看这衣服扣子掉了,得让我妈缝下。”我平静的将衣服扔进木桶。
  洗完澡躺在自己床上,我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那颗扣子的事。我仔细将事情分析了一遍,发现我爸只有一个时间点有机会去二伯家,那就是后半夜我睡着的时候。我大概睡了两个多小时,这段时间足够我爸回来换衣服去二伯家,甚至动手。
  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通,我爸为什么要杀二伯一家?他们是亲兄弟,平时感情也很深,毫无杀人动机,怎么都不符合正常逻辑啊。
  另外,就算我爸去了二伯家,那二伯一家脖子上的牙洞又怎么解释,难不成我爸也是僵尸?那大伯又为什么出现在二伯家?
  乱七八糟的想着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奶奶和我妈哭哭啼啼,想必是知道二伯一家遇害的事情。我穿上衣服去厨房吃了碗稀饭,刚好我爸也在,他告诉我二伯一家的灵堂布置完了,二伯母那边的亲戚也通知了,对村里人解释是煤炭中毒。
  我问他下午干吗。我爸说下午他要和爷爷去山上找大伯,让我去二伯家守着。
  吃完饭我就去了二伯家,来吊唁的村里人不少,都在议论二伯一家的死因。有人说二伯和大伯感情最好,大伯去世了二伯一时想不开煤炭自杀。还有人说是我二伯晚上喝了酒,傻乎乎的把煤炉拎进房间了。
  但最让我吃惊的是有人说这件事是因为我爷爷,说爷爷帮人迁坟迁了一辈子,得罪了邪门东西,如今那些东西找上门了。
  其实这些传言从我小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包括当时说我活不过五岁也是爷爷害的。但是从我出生起爷爷就金盆洗手了,这都十几年了,真要邪门也不会轮到现在吧?
  我装作没听到走进二伯家堂屋,屋里围满了人,大多是二伯母娘家人,一个个哭的凄凄惨惨。爷爷见我来了让我去厨房烧点热水给大家泡茶。
  我拎着水壶到厨房水缸里打水,厨房里坐着两位老人正在聊天,年纪比我爷爷还大,应该是二伯母娘家长辈吧。我也没多问,客气的笑了笑。他们说的是市里话,和村里的方言大不相同。但我在市里读了三年初中,虽然不会说,但大概的我都能听懂。
  我一边打水就听到坐在左边位置的老人说:“我看了不怎么像煤炭中毒,倒像是被邪门东西咬死的,你看那脸卡白卡白的,不正常啊。”
  右边位置的老人抽着烟反驳道:“人家家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人家说煤炭中毒就煤炭中毒。”
  “嘿,我就是说说罢了,怎么讲我也当了十几年游方道士,还是能看出点东西的。”左边位置的老人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你说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说不出来就不要吹牛了。”右边位置的老人略带兴趣的问道。
  左边位置的老人看了看我,似乎确认我听不懂市里话,这才压低声音道:“阴虫。”
  “你怎么不说是僵尸,我活这么大年纪只听说僵尸咬人脖子,还没听过什么阴虫,这不会是你编造出来蒙我的吧。”右边位置的老人满脸不信道。
  左边位置的老人急了,搓着手道:“被僵尸咬死的体内会出现尸气,整个人会发黑,不用几个小时身上的汗毛就会变成黑乎乎的尸毛,还有指甲,也会变长。你看这一家三口哪有这些症状。”
  “那你之前不是说在他们脖子后面看到两个牙洞吗,阴虫也长了尸牙?”右边位置的老人不服气道。
  左边位置的老人一时语塞,挠着头皮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这阴虫咬人一个伤口就致命了,哪需要咬两次呢。”
  两位老人的谈话在我心里掀起惊天巨浪,如果左边位置的老人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二伯一家根本就不是被大伯咬死的,而是被阴虫所咬。我记得帮大伯取出体内阴虫的时候爷爷曾说过,这阴虫一旦咬了活人,活人会瞬间全身无力,然后阴气侵蚀体内阳气变得僵硬,最后丧命。
  至于老人想不通的问题,我倒是想通了。之所以二伯一家的脖子后面会出现两个牙洞,是因为下手之人想瞒天过海,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大伯下的手,所以他刻意用阴虫咬出了两个牙洞误导我们。
  这一瞬间我脑海再次闪过了那颗扣子,还有我爸。
  如果这件事真是我爸做的,他是怎么把大伯引到二伯家去的。还有阴虫,我爸从哪得来的?大伯体内取出的阴虫我亲眼看到爷爷扔进玻璃杯锁进了木箱,难不成我爸又把阴虫偷了出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我爸会去杀二伯一家,所以我打算一个一个去验证。
  刚好这个时候右边位置的老人尿急去找厕所,我眼疾手快的给左边位置的老人倒了杯茶,水是昨天的,不太热,茶叶根本冲不开,这倒让我有些尴尬。
  “你是哪家的孩子。”老人和蔼的问道,丝毫不介意没冲开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我报上了爷爷陈山河的名字,老人笑道:“老陈头的孙子,你可是个宝贝,都说你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哩。”
  我不意思的笑了笑,连忙问道:“老爷子,您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您说不是僵尸咬的,那会不会是阴尸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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