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子(校对)第449部分在线阅读
魏军从北方来攻打洛阳,只有两条路,要么从河阳县经盟津渡过河,要么从白马津或滑台过河,不过滑台已失,楚军必定重兵把守,且有坚固的城池为依托,相比之下,还是偷渡白马津更容易些。
走盟津渡的好处是可以直接避开虎牢关,却要受洛阳和虎牢两面夹击的危险,而从白马津过河,需要突破虎牢天险,伤亡必大。
斛律提婆斟酌良久,黄河东出潼关,在洛西峡谷中奔腾呼啸,水流湍急。至盟津,河道渐宽,流速骤降,便于船渡,也是北攻洛阳最好的途径。但是盟津渡历来是兵家重地,易守难攻,虽然之前经过侦查,没有发现楚军的水师踪迹,可楚人善水战,天下皆知,如果藏在某处,趁他们渡河时突然出现,恐怕大事不妙。
所以由高泰带兵从下游潜渡,迂回包抄,很有可能出其不意的攻克虎牢,如此,则洛阳可破。
“先不急!”斛律提婆对打仗还是在行的,不然也不会受到元瑜的重用,道:“立刻派斥候前往白马津,探明情形,若对岸无楚军把守,那就允你此计!”
当夜往下游派出三股斥候,天明后回报,白马津并没有发现楚军重兵,只有四五名骑兵的巡逻队伍沿着河道不停的来回巡查。
“这就是了!”高泰兴奋的道:“楚军兵力不足,守得滑台,守不了白马,只好以游骑巡查河道,等摸透他们的行动间隙,五千人马很快就能过河,我军马快,足以在虎牢守军发现之前发起突然进攻,大事可定!”
“好!”斛律提婆拍了拍高泰的肩头,道:“若能克洛阳,我奏请主上,以你为头功!”
李白曾在白马津写诗云:将军发白马,旌节度黄河。箫鼓聒川岳,沧溟涌涛波。此地作为百战之地,数百年来不知埋葬了多少英雄豪杰,高泰带兵抵达,果见无人,放舟载马,短短两个时辰尽数过了黄河,然后马不停蹄的直奔虎牢。
河阳北岸的魏军主力突然发现对岸的楚军似有异动,并分兵一千往虎牢方向赶去。接到汇报,斛律提婆料定是高泰偷袭虎牢建功,楚军军心不稳,正是渡河良机,马上组织部曲开始强渡,数百艘大小形制各异的船只看上去颇像是渔民打鱼,不过想想陆希德差点白了的头发,也就能理解了。
楚军阵地果然发生了混乱,各种火箭弓弩不成章法的乱射一气,几乎没有受到太大损失,斛律提婆麾下的猛将达礼第一个跳上了岸,从盾阵后刺过来两把长枪,一攻肋下,一攻心口,他揉身闪过,手提骨朵锤如山盖顶,重重砸在盾上,持盾的楚兵口吐鲜血,往后倒飞,接连撞翻了四五人,被达礼追入阵中,抡起骨朵横扫大片,身后是如狼似虎的几十名魏军,很快就把缺口扩大,然后稳稳在岸边站稳了脚跟。
后续的船只靠岸,源源不断的魏军加入了战斗,楚军的战阵逐渐顶不住了,边战边退,可不知是谁带头先跑,于是从撤退变成了大溃败,如无头苍蝇般往邙山方向跑去。
斛律提婆冷哼道:“果然不堪一击!岛夷素来羸弱,也就能和镇戍兵交手,遇到我中军骁勇,还不望风而逃?”
左右大声称是,斛律提婆接着下令全军追击,务必把这数千敌军消灭在坚城之外,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只有野外尽可能歼灭敌军的有生力量,攻城时就会大幅度的减轻伤亡。魏军纷纷上马,准备追击的时候才发现沿着河岸的地面上被挖出了深浅宽窄不一、纵横交错的沟壑,当即让每人挖土入袋,纵马经过时扔土填沟,很快就变得平整,足够骑兵通过。
此时楚军已在数里开外,不过以骑兵的速度,足可在进入邙山后衔尾追上他们。
“左卫,还是暂缓追击,以防有诈。”有参军心生疑虑,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攻掠名州重镇,楚军不该表现的这么弱才对。
斛律提婆闻言勒马,仔细观察敌军,只见刀弩扔了满地,旗帜东倒西歪,最主要的是有大部分人盲从的往东边的邙山跑,可还有脑袋清醒的数百人却是往南边跑,这哪里是诱敌,分明是真正的溃散。
斛律提婆大笑道:“凭这些妇人,如何敢来诈我?你们这些书生,不懂战场之上全凭着一股子血气,气衰则力竭,力竭岂能不败?儿郎们,不要贻误战机,给我杀!”
魏军追至邙山里的太和谷,却见之前溃败的五千楚军已在谷
道尽头重新列阵,偏车成排,巨盾成墙,长枪森森,斛律提婆急忙停住,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突然从南侧山顶的茂密树林里冒出无数楚军,巨弩、火箭、滚石如蝗而至,事先堆放在谷道里的枯木草堆松香胡麻油等易燃物遇火爆涨,浓烟弥漫开来,顿时乱作一团。
斛律提婆大惊,不过他久经战阵,此时若慌忙撤退,被敌人追杀,那就一败涂地,遂命骑兵下马,让达礼带万余人往山上冲去,自带万人顶住谷
道里的敌军,想要凭借魏军的强横战力攻占山顶,还可反败为胜。
叶珉全身戎装,出现在山顶边缘,他此次用计很是行险,只在洛阳城里留了三千兵力,虎牢两千人,用五千人在盟津诱敌,一万人埋伏于邙山。他算准了魏军缺粮,追求速战,而斛律提婆成名已久,对阵他这个无名小卒,必生骄矜,如此可一战而定大局。
否则的话,就算斛律提婆攻不下来洛阳,若他发现楚军今夕不同往日,不再急于决战,而是分兵南下,劫掠后方粮道,造成的后果甚至比丢失洛阳更加的严重。
校尉裴叔夜舔舔干燥的嘴唇,道:“军主,下令吧,看我怎么把这群北蛮子的肚肠给剖出来下酒吃!”
此次留守洛阳,除了叶珉的一万赤枫军,徐佑还拨给他一万翠羽军,由校尉裴叔夜率领。按惯例,虎钤堂会给每期毕业的学生一个字的评语,给裴叔夜的评语是:勇!
“不要急躁,等!”
“等?”
叶珉没有解释,冷静的观察着往山上冲来的魏军。达礼率众冲至半腰,人皆疲惫,速度显然慢了下来,锐气已失。叶珉淡淡的道:“就是现在,裴叔夜!”
“节下在!”
“率本部五千人,从中路突入,务求多造杀伤,把魏军赶下山去,并将其逼到河边。”
“诺!”
“董大海!”
“在!”
“率赤枫五千人,从右翼突入,不必恋战,冲进谷
道的魏军后方,断其退路!”
“诺!”
应诺声响彻山谷,裴叔夜率众冲至,和达礼正好碰了照面,两人过了一招,裴叔夜的枫枪被厚重的骨朵直接荡开,震的双手发麻,他大喝一声“好!”扔掉枫枪,拔出锐刀,双手握柄,当头劈下。
达礼以骨朵横架,砰的火花四射,侧身抡起,砸向裴叔夜腰间。裴叔夜来不及抵挡,急忙后退闪过,脚步踉跄已乱。达礼顺势追击,暴喝声中,骨朵从天而落。
裴叔夜横刀在肩,膝盖一软,单腿跪地。
两军交战,前后左右都是敌人,生死只在一瞬间,根本不可能像江湖过招那样打上几百个回合,达礼得势不饶人,虎跃而起,骨朵直冲裴叔夜的脑袋,要是砸中,就像砸碎熟透了的西瓜,再无活路。
裴叔夜浑然不惧,正欲拼尽力气再挡他这锤,一支箭从旁边悄无声息的射来,精准的穿过了达礼的喉咙。
达礼双目圆睁,似乎难以置信,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推金山倒玉柱的翻身滚落山坡,死的不能再死了。
裴叔夜吁了口气,转头看去,是号称百步穿杨的耿布。耿布是虎钤堂第一期的学员,算是他的老前辈,如今为积射校尉,统领中军的弩手和弓手,被徐佑留下来协助叶珉,当即行了军礼作答谢,转头又如鹰搏兔,冲向敌阵。
达礼既死,上山的魏军胆气惧丧,部分欲进,部分欲退,浑然不成章法。叶珉瞧得分明,知道时机到了,翻身上马,魏虎斑跟在身侧,在他身后是五百轻骑,这是徐佑把中军看家的家底分给了叶珉五分之一,拔出锐刀,斜指浓烟中若隐若现的斛律提婆的将旗,道:“随我破敌!”
谷
道里的魏军被切割成了三段,挤在这里,骑兵完全无法施展,南侧是山,北侧是黄河,山谷前后又都是楚军,先被箭矢和滚石杀伤了数千人,再被楚军不要命的全线逼迫,如下饺子似的掉进黄河,淹死无数。
鏖战至天色渐暗,魏军两万余人死伤殆尽,斛律提婆仅剩千余骑兵逃回盟津渡口,却发现岸边停放的舟船都被凿穿了沉在河床,而之前佯装往虎牢支援的那一千部曲出现在岸边,正是唐知俭的镇海都。仓惶之间,魏军士气沉到谷底,如何是镇海都的的对手,无不跪地投降,引颈受戮。
眼看回天乏力,斛律提婆仰天长叹,连呼三遍,道:“高泰误我!高泰误我!高泰误我!”然后横刀自刎于黄河畔。他受元瑜恩隆太重,不可能像贺文虎那样投降,等待北魏的赎买,只能以死全君臣之情!
而奇袭虎牢不成的高泰正在关隘前进退两难,得知斛律提婆兵败身死,如受惊之鸟,逃至白马津欲渡河北归,刚刚上船,却发现船上被人倒了胡麻油,底舱全是柴草,司马怜之率部出滑台而来,早等候多时,又是火箭齐发,舟船尽数烧毁,仅高泰善泳,得以身免。
是役,斛律提婆身死,魏军三万中军精骑尽没,叶珉之名开始传扬天下,威震海内!
第九十二章
困于潼关
徐佑之所以没在洛阳迎战斛律提婆,是因为接到朱智从西凉传来的军报。梁州军和姚晋的御朵卫经过血战,终于攻下武关,进至上洛郡(这个地跟洛阳没关系,属于今陕西商洛县)。
武关正卡在洲河湍急的水流与少习山的相遇处,道南阳而东方动,入蓝田而关右危,有“一夫守垒,千夫沉滞”的美誉。守关大将叫曼佛高,羌人,善战,深受老皇帝姚琰的信任,赋予镇守陇南之重任。在他的严密防守下,梁州军叩关十数日,伤亡数百人,不能寸进,而御朵卫又不善于攻城,除了射射箭,更是无法可想。最后由朱智的谋主祝元英献计,写了千余封招降书射进关内,里面写着凡献曼佛高头颅者,赏钱千万,封关内侯,官升四品,凡生缚曼佛高者,赏金百两,封开国县侯,任镇南将军。
曼佛高看了招降书,不屑一顾,他坦荡为国,麾下又是跟随他多年的肱骨兄弟,为了以示上下不疑,没有依照军法全部没收,而是任由部曲自愿传阅。所谓财帛动人心,谁料有个名为梁国尔的幢主,前些时日被曼佛高训斥,怀恨在心,带着五百手下趁夜翻墙而入,摸到曼佛高的卧室一刀砍了他的脑袋,然后点火烧了镇守府。
关内由是大乱,朱智顺利占据武关,依照承诺给予梁国尔及其所部以重赏,然后由姚晋出马,亲手装殓了曼佛高的骸骨,当众涕泪齐下,大赞其忠贞,叹其为逆贼姚吉所惑,以至于有今日之劫,并许诺复帝位之后,厚待曼佛高的后代。这番作态感动了被俘的西凉守军,纷纷主动请求加入御朵卫,愿为姚晋前驱。
闻听武关失守,声威卓著的曼佛高身首异处,上洛郡守将不战而逃,楚军沿着州河河谷急行军抵达商县,收编郡兵后就地驻扎。
西凉紧急派了辅国将军、东原公姚辛率三万人马屯兵青泥以阻击梁州军。朱智就是在这个时候给徐佑发送紧急军报,让他尽快行军,兵迫潼关。
得到军报后,徐佑知道事态紧急,若是不给潼关施加压力,朱智将成为深入敌境的孤军,让姚吉缓过神来,调集重兵,恐有不测之祸。
所以召见叶珉,打算留他坚守洛阳,问其需要多少兵力,叶珉只说两万人足矣。左彣齐啸等人倒是不意外,毕竟对叶珉的能力知之甚深,可荆州军那边就不一样了,檀孝祖还算矜持,有分寸,只在拜见徐佑时委婉的提出,可以让中军留两万人协助翠羽军和赤枫军防守洛阳,澹台斗星就直白的多了,庆功宴上喝多了酒,当着很多人的面讥嘲叶珉大言不惭,若丢了洛阳,导致东来的粮道被切断,再被北魏从后夹击,几十万大军怕是全要折在凉国。
叶珉的脾性,从来都是只做不说,静静的喝酒,权当没听到澹台斗星放屁。倒把檀孝祖吓得够呛,偷偷看看主座上徐佑的脸色,见他并没有着恼,这才放下心来。等到散席之后,把澹台斗星关到房间里,狠狠的鞭笞了十下。等他酒醒,自个也吓得半死,颤颤巍巍的去找徐佑请罪,到了刺史府却没有见到正主,只是谭卓和他见了面,笑着安慰了两句,道:“依据翠典,开战之前,言者无罪。你担忧叶珉失职,以免连累三军,这是好事。只是以后可以直接找我,或者找大将军陈说己见,不可再酒后多言,知道了吗?”
对比檀孝祖的鞭笞,谭卓的态度简直称得上如沐春风,而他的态度就代表着徐佑的态度,这让习惯了旧军法的澹台斗星特别不习惯,但也特别的有所触动,回去之后直接厚着脸皮找翠羽军的明敬讨了本翠典,翻看到半夜睡不着,披衣起床去找薛玄莫,道:“九石,你说咱们要是也按这翠典来练兵,是不是就能练出天下最强之军?”
薛玄莫自幼能吃,其父戏谑说除非亩产九石米,否则日后会饿死的,当时楚国的平均亩产大约为三石,可知生一个能吃饭的儿子给了家庭多大的压力,因此他的小字就叫九石。
不过薛玄莫深以这个小字为耻,荆州军里也只有澹台斗星敢喊,听他聒噪没完,薛玄莫没好气的道:“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就为了翠典?我告诉你,翠典看着简单,可操练起来复杂之极,你要真的想学,等西征回国,去求求大将军,让你进虎钤堂待上一段时日……”
“虎钤堂……”澹台斗星捅了捅薛玄莫的肚子,茫然道:“那又是什么稀罕东西?”
薛玄莫翻了个白眼,道:“等你有幸去钱塘转转,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是吗?”澹台斗星挠了挠头,道:“等西征结束,我就去求大将军!”
在洛阳休整三天,最后徐佑还是决定尊重叶珉的意见,给了他两万人,兵贵精不贵多,翠羽军和赤枫军两军如一体,若加个中军,一群骄兵悍将,就像甜豆腐脑里加了一勺子盐,叶珉不好指挥,反而生乱。
另外给了澹台斗星五千中军,由他单独带领,沿雒水攻打弘农郡,占领之后就地驻扎,保护从洛阳到潼关这条线路的侧翼安全。
这是明摆着把澹台斗星调出荆州军集团,往中军集团里嵌入了一颗钉子,要是往常,估计要遇到不小的阻力,可现在徐佑挟大胜之威,没人敢有异议,且攻打弘农郡的功劳远远比不上破潼关、克长安的野望。有些人甚至还暗中偷笑,没了澹台斗星这个争功的勇将,分摊到自个头上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四月十二日,以左彣、齐啸等为先锋,从陆路攻掠陕郡,沿途各县无不望风而降。徐佑则于四月十四日,率主力乘舰船沿黄河西进,舳舻翳川,旌甲曜日,军容甚盛。乃至潼关东面的阌乡,潼关守将冠军将军弥婆触站在城头,观楚军前队已到眼前,可后队尚不见尽头,绵延数十里,骇然变色,久久不能言语。
当夜安营扎寨,帅帐聚众议事,针对潼关的易守难攻,檀孝祖提议,分兵三万渡河北上,进攻蒲城。若克蒲城,或可绕过潼关天险。谭卓反对,道:“蒲城太守尹兆将兵多年,有精卒万人,外加城坚险固,若久攻不下,于战事无补,又伤及士气,还不如集中兵力攻克潼关,则蒲城必降。”
徐佑问何濡的意见,何濡道:“潼关难克,若学曹操战马超之计,走蒲城过河西,虽略有风险,耗时日久,但胜算较大,伤亡也会减少许多。可问题正在于此,”他顿了顿,回望洛阳,面露忧色,道:“接秘府线报,北魏三万中军即将抵达黄河北岸,如果叶珉没有成功守住洛阳,而我军又分兵两路,正如谭司马所言,当潼关未下、蒲城未克之时,又被魏军铁骑从后夹击,这阌乡小县,恐成我们葬身之地。”
左彣也道:“当务之急,必须集中兵力攻克潼关!若分兵蒲城,就算能破,再绕道河西,没有月余根本不可能抵达渭南。时间上来不及,孤军深入,也太冒险了!”
归根结底,潼关之战的胜负其实在于洛阳,只要叶珉守住洛阳,让徐佑没有后顾之忧,不管采取哪种方略,都可从容应对,何至于现在骑虎难下,一筹莫展?
最后徐佑还是采纳了谭卓的意见,第二日一早,由周石亭和曹擎率部发起攻击。潼关占尽形胜之利,南靠秦岭,北依黄河,要攻潼关,必须先经过黄巷坂,再攀上一段隆起的高地,高地中间有唯一可通过的孔道,宽仅数米,称为五里暗门,两侧制高点极易安排伏兵。周石亭一马当先,以盾兵结阵抵挡飞石,曹擎在后用强弓射出箭雨进行压制,再组敢死士三百人,用飞钩援土壁而上,死亡近半,才把这个高地拿下,成功登上了麟趾塬。
只是麟趾塬和潼关距离太近,若摆放雷霆砲,未及展开就会被守军的石砲和弓弩火箭摧毁,所以只能采取常规攻城的法子,拿着人命去填。
这是徐佑最不愿意打的仗,然而不是每场战役都可以取巧、用智而胜,该拼命时须拼命,哪怕付出再惨重的代价也必须勇往直前。汉人的血气,在五胡乱华时被惨无人道的虐杀浇熄了大半,唯有用这样的恶战,用无数人的鲜血为炼狱,才能重新锻造出汉人不屈的骨头,和不败的民族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