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平行线(校对)第416部分在线阅读
温谅笑道:“不然呢?其实燕小姐肯屈尊过来,我就明白这事必然跟贵老板无关。既然无关,我又不是街头的泼妇,难道还让你赔偿精神损失费不成?”
燕黄焉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知道被这不仅滑手而且蔫坏的家伙捉弄了一把,苦笑着摇摇头,道:“温少,你果然跟我见过的大多数人不太一样……”
“哦,我很好奇,都哪里不一样?”
燕黄焉这次学聪明了,明智的不接这个话头,淡淡的道:“虽然温少大人大量,不在意小节,但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的好。”
温谅的说笑调侃都是为了薄弱燕黄焉的心防,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别弄巧成拙,真的惹恼了她,正色道:“我的疑问不多,只有三个,还请燕小姐据实以告。”
“请讲。”
“第一个,我不明白,以罗蹊的才干,你家老板为什么舍得放到我这里来做一个小小的总经理?大材小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是温谅第一个要搞清楚的疑问,罗蹊来青州,是真的在灵阳待不下去,还是燕奇秀特意派到身边来的眼线!
燕黄焉叹了口气,道:“这个说来话长,当年为了在灵阳扎下一根钉子来制衡……”
温谅毫不迟疑的打断了她的话,道:“那就长话短说,从罗蹊来青州说起,我洗耳恭听。”
他现在没兴趣也没能力牵扯到燕奇秀跟庄少玄那种级别的斗争中去,正如同他跟罗蹊说的那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武大郎的身高想上潘金莲的身子,当心先送了自己的小命。
燕黄焉注视着温谅的眼睛,屋内的空气徒然凝固了一般,好一会才咯咯笑道:“好,我听温少的,长话短说。前些时日,罗蹊跟罗韫发生了一点不可调和的矛盾,差点闹的不可收拾,一山难容二虎,只能两择其一,而老板呢,最终选了罗韫。”
这跟温谅猜测的一样,罗蹊自持才高,又看不起罗韫,加上认识燕奇秀在先,关系比罗韫亲近了何止一星半点,哪里肯甘心久居人下?只是起初还有借重罗韫的地方,才忍了下来,等罗氏在灵阳只手遮天,局面稳固,觉得时机成熟,便想翻身做个主人。
想必在罗蹊看来,如果他和罗韫之间只能留一个的话,燕奇秀一定会选择支持他,却没料到结果如此的残酷。
“本来老板的意思,是让罗蹊从此自生自灭,她最厌恶下面的人不顾大局,为了私欲惹是生非。不过我看他人才难得,灵阳之事内情复杂,也不能全然怪他一个,便有意让他先回沪江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寻机谋个去处。而这时恰好安保卿力邀罗蹊来青州帮忙打理产业,他跟安保卿交情深厚,又因为灵阳的失意一时想不通,就跟我汇报想来青州散散心……我同意了!”
燕黄焉声音清越动听,言语流利通畅,三言两语就把前后交代的一清二楚,道:“温少,说句冒犯的话,那个时候,我们也只是刚刚意识到你的存在而已,却没有过多的关注,所以没理由也没必要特地安插一个人在你身边。”
这话说的实在,罗蹊来青州的那段时间,正是温谅第一次进京返回青州,跟燕奇秀的交往,不过是碧螺春和莫小安两件小事而已,那时候为了办下来一个书号,还得求到雷方的门下,以燕奇秀的视野高度,确实没理由对自己费这个心思。
温谅笑道:“所以,罗蹊出现这里,只是因缘际会,巧合而已?”
燕黄焉倒是坦然,道:“我承认当时脑海里闪过你的名字,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罗蹊,不过那只是因为宁夕小姐对你产生了一点好奇,但也仅此而已。”
温谅点点头,这个解释可以接受,道:“第二个,罗蹊突然发疯,是不是他个人的行为?”
这个问题其实温谅心中早有答案,但它是引起这一切的起因,若能听到燕黄焉亲口否认,总是好的。
“不错!”
燕黄焉没有多说,她跟温谅都很明白,如果燕奇秀出手,一定是雷霆万钧,不会是这种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不痛不痒。
温谅再次点头,身子略微前倾,神色第一次严肃起来,充满了难言的威压和震慑力,沉声道:“第三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罗蹊这样做?”
燕黄焉顿了顿,道:“我还没跟他谈话,但有八成的可能,是因为嫉妒心作祟。”
温谅皱眉道:“嫉妒?我不明白!”
“这样说吧,罗蹊这个人过于自负,心中可能还抱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容不得别的男人得到老板的赏识……”
燕黄焉话中半遮半掩,但温谅听的明白,罗蹊这个变态果然喜欢上了燕奇秀,不,或者不能说喜欢,面对燕奇秀那样的人,温谅很怀疑是不是有男人能在她面前激起一丁点的本能和欲望。确切的说,罗蹊对燕奇秀应该是带有崇拜和仰慕性质的狂热,就像某种宗教式的信仰,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变得疯狂起来。
“还是说不通,我跟燕老板只是间接的打过两次交道,而第一次碰面,还是那次去吴州听张学友的演唱会,第二天在太湖边遇上的。可那次碰面之后,我曾跟罗蹊有过很轻松的聊天,彼此相谈甚欢,颇为投机,根本看出他有丝毫的异常!”
“前后隔了几日?”
温谅想了想,道:“大概一两天吧……”
“两天的时间,见面的经过应该还传不到罗蹊的耳中,况且也是那次见面之后,加上你在京城搅动的那些风风雨雨,老板才真正对你有了几分兴趣,同我们私下里讲过,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温谅微笑道:“我的脸皮已经够厚了,可听到燕老板这样的赞誉,还是觉得火辣辣的疼啊!”
“温少过谦了,要我说的话,不可限量这四个字,其实还远远不够。”
这番话要是让罗蹊听到,说不定早兴奋的嗝屁了,但温谅的长处,就在于对自我有清晰的认知和定位,不因人言而喜,也不因人言而悲,更能敏锐的穿过现象直达本质。
燕黄焉毫无节操的说些买一赠一的奉承话,自然是因为接下来的话可能引起自己的不满。
“燕小姐谬赞了,不过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第六百五十四章
好自为之
“其实也没什么,”燕黄焉轻描淡写的道:“上次雷方不是去了趟福德市,要请矿大的孙维扬教授出山吗?正好老板在那边办点事,抽空和他见了一面,期间谈到了你在京城做下的那些大事,我们姐妹都佩服的很呐。”
温谅愕然道:“怎么没听雷方提过?”
燕黄焉笑而不语,温谅随之反应过来,雷方必定是把自己给卖的一干二净,所以才一直避而不提此事。不过想想也怪不得他,面对燕奇秀那迫人之极的压力,想要有所保留,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来。
何况两人间的关系,一向是合作为先,利益至上,远没有到让雷方冒着得罪燕奇秀的危险去维护的地步,同样情况换做自己,说不定也会有同样的选择。
这是人在尘世的无奈,上至帝胄,下至黎民,没人能够避免,聪明人会多体谅彼此这一分,故而不必深究!
但燕奇秀家大业大,平日该何等繁忙,身份又过于敏感,竟会特地去见雷方打听自己的底细,不能不让温谅心中暗生警惕。
他有自知之明,既没有潘安之貌,也没有宋玉之才,不会误以为燕奇秀对他青睐有加,是牵扯到了男女之情。而像她这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会对一个人产生浓厚的兴趣,如果与男女之情无关,那么一定是因为这个人对她有一定程度的利用价值。
温谅也从不妄自菲薄,他如今根基渐稳,从青州到关山,从江东到苏海,从地方到京城,已经在无声无息之中打造了一个常人数十年也未必能触及的关系网络,地上地下,官场商场,无不掌握在指掌之间,从此脚踏实地,头顶青天,目光眨动,便能掀起一片电闪雷鸣!
如果有人能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切,势力不及的人会投靠攀附,相当的人会倾向合作,只有那些怀抱天下、不可一世的人会起了收服之心。
燕奇秀当然是后者,加上她在江东又有死敌,温谅的价值便愈加的凸显出来。要是能得他倾力相助,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在江东省内对抗庄少玄,又平添了几分胜算。
所以为了一个小小的罗蹊,竟然惊动燕黄焉亲来青州,软语温言,有问必答,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并不是有多大的顾忌,而是看好温谅这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那股势,有意交好罢了。
温谅心思闪动,瞬间想明白了这一层,道:“让燕总费心了,下次何必再这么麻烦,有什么想知道的,随便找个人来问我就是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里似有不满也似有告诫,但以调侃的语气说出来,既让人生气不得,也发作不得。燕黄焉跟在燕奇秀身边,这些年不知见过多少口才便利、心思细腻的厉害人物,但像温谅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手段,却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要不是这次老板实在有事走不开,就是我也没资格来跟温少直接对话。以后还是别开这样的玩笑,免得我以为温少发脾气,当面要给我难堪呢……”
这个女人不急不缓,能屈能伸,说话不显山露水,却处处暗藏机锋,跟温谅打起擂台丝毫不落下风,当真厉害了得。
温谅被她拿话头噎住,索性放开来,道:“哈哈,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说话不知道分寸。以后接触的多了,燕小姐就明白了,要是言语有得罪的地方,务必多多包涵。”
燕黄焉差点一口气都没上来,你要是心直口快,世上全都是没心没肺的人了,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神态,抚掌笑道:“那再好不过了,我也常被老板责骂说话直率,容易得罪人,今个遇到温少,可算是同病相怜!”
我怜你个大头鬼,温谅僵了一下,他向来以脸皮够厚沾沾自喜,没料到今天终于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遇到一个脸皮更厚的家伙了。
“燕小姐说的好,既然大家都是爽快人,那就说爽快话。我问一句,难道因为燕总见了雷方一面,随便问了点有关我的话题,就让罗蹊突然变了一个人,嫉妒的心智失常?”温谅微带点讽刺的笑意:“通俗点讲,脑袋进水了?”
从见面至今,两人数次交锋,燕黄焉绵里藏针,不卑不亢,眼中却第一次露出几分尴尬神色,纤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跟雷方见面后,我个人觉得很有必要加大对青州这边的关注力度,所以私下找罗蹊谈了谈,让他工作之余,多留意点……咳,风土人情之类的轶事。然后还说到了温少你,我实事求是的夸赞了几句肺腑之言,并说了老板也是同样的看法,可能听在罗蹊耳中,会产生一点别的心思。这个纯属我工作失误,考虑不周,得跟温少做个检讨……”
去年买了个包啊,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原来根子在你这里啊。温谅暗忖道,检讨就不必了,要不是你的肺腑之言,还不定能激的罗蹊失去理智,做出这样自投罗网的蠢事。那样的话,自己也未必能发现身边还潜伏着别人的一个眼线,卧榻之侧,任由他人鼾睡,想来就一阵后怕。
但不得不承认,燕黄焉的脸皮厚度到了神鬼退避的境界,监视就监视,卧底就卧底,收集情报就收集情报,还尼玛工作之余,风土人情,当丫的青州一日游啊?
温谅抱起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燕黄焉的俏脸,仿佛在研究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究竟是什么材质做成,竟会有这样滴水千年也不穿的厚度,道:“哦,燕小姐怎么夸我来着,说来听听不妨事吧?”
要是燕黄焉知道温谅刚才的心理活动,一定会把有关脸皮厚度的分析原封不动的送还,但在他炯炯的目光注视下,只好一五一十的道:“温少年纪不过十八,却智计百出,自是年少才俊……”
温谅听过安保卿复述罗蹊醉酒后的疯言疯语,终于明白他口中那些赞誉之词的出处,也由此可见这些话对罗蹊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让他大醉之时,还不忘一字一句的拿来反驳吐槽,真是妒火中烧,愤愤不平到了极点。
结合前后,温谅再仔细想来,罗蹊跟自己说要在青州解决个人问题,确实是在雷方去福德市之后,紧接着自己第三次进京,一去大半个月,刚回来就碰上了这一出争风吃醋好戏,说明燕黄焉所言不虚。
终于弄明白了前因后果,温谅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罗蹊最初来青州落脚并不是燕奇秀故意安排使坏,但随着自己的实力发展,强大到足以进入她的视野,引起她的兴趣的时候,罗蹊便成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而能以这种不伤及双方关系的方式拔去这颗钉子,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说完了正事,又闲聊了几句,燕黄焉试着点了点关山那人,但温谅顾左右而言他,滑头的不像话,也就适可而止,反正日久天长,可以徐徐图之,便起身告辞,道:“这次是黄焉欠温少一个人情,日后若来吴州,一定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此女聪慧多黠,心思敏锐,让温谅疲于应付,正巴不得她赶紧走人,却还是盛情挽留了一番,见她去意已决,按下呼叫器,命人去请燕玄鷟。
不大一会,燕玄鷟在安保卿的引领下进了二楼包房,眼睛还是喷着火花,刚想开口讥讽温谅两句,却被燕黄焉目视阻止。
温谅还是老神在在,对燕玄鷟的恨意无动于衷,和燕黄焉握手作别,并肩往外面走去。刚到楼梯口,一直候在这里的罗蹊迎了上来,一字字道:“我要见老板……”
燕黄焉这次没有掉头离开,一身淡黄色的衣裙,黑色的长发拢在肩后,看上去仿佛邻家女孩般让人亲近,轻声笑道:“你惹了这样的事,我做主不追究你的责任已经坏了老板的规矩,其他的还是不要再妄想了。好好留在这里,看温少如何处置你吧!”
罗蹊虽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也没想到燕黄焉无情至此,不仅不是来给自己撑腰,反而把他留给了温谅。
温谅是什么人,得罪了他,又没有依仗,将会是什么下场?
但这还不是最让罗蹊在意的,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又一次成了一个无用的弃子!
“你……老板,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你让我见老板,你这个脏心烂肺的毒凤……”
罗蹊眼睛充满了血色,猛然伸手去抓燕黄焉的脖颈,他身高体健,腿长臂壮,也学过几年的柔道,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这一抓力大臂沉,很可能会伤到燕黄焉。
温谅方才为了避嫌,特意落后了几步,竟来不及援手,却不料紧跟在燕黄焉身边的燕玄鷟飞起一脚,干净利落,迅若风雷,将身高一米八几的罗蹊踢翻在地,跟着重重的踏在了他的脸上,恶狠狠道:“不知好歹,再敢多说一句,我拔了你的舌头!”
燕黄焉既以智见长,连诸葛亮也有火烧藤甲致折寿之叹,有时行事算计过甚,难免显得阴毒,因此背后常被人称为“毒凤”,但敢当面这样明言的,罗蹊还是第一个。
燕黄焉从罗蹊嘶吼到出手,容色丝毫未变,走前两步,正好在罗蹊脸边停下,轻轻一叹,道:“罗蹊,今后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