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谭概(校对)第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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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廷璧嗜茶成癖,号“茶庵”。尝蓄元僧讵可庭茶具十事,时具衣冠拜之。
耽饮
毕卓为吏部郎。比舍郎酿酒熟,卓因醉夜至其瓮间取饮。主者谓是盗,执而缚之,已知为吏部郎,方释焉。
刘伶病酒,渴甚,从妇求酒。妻捐酒毁器,涕泣谏曰:“君过饮,非摄生之道,必宜断之。”伶曰:“善!吾不能自禁,唯当誓鬼神耳。便可具酒肉。”妇从之。伶跪而誓曰:“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慎不可听!”仍饮酒御肉,颓然复醉。
鸿胪卿孔群好酒。尝与亲旧书云:“今年田得七百斛秫米,不了曲糵事。”王丞相劝使节饮,曰:“不见酒家覆瓿布,日月靡烂?”群曰:“不尔,不见糟肉乃更堪久?”
杜邠饮食洪博,既饱即寝。人谏非摄生之道。杜曰:“君不见布袋盛米,放倒即慢?”语意同此。
郑泉字文渊,陈郡人,仕吴,官至太中大夫。临卒,语同辈曰:“必葬我陶家之侧,庶百年之后,化而为土,幸见取为酒壶,实获我心矣!”
艾子好饮,一日大饮而哕。门人密袖猪脏置哕中,指示曰:“凡人具五脏,今公因饮而出一脏矣,其何以生?”艾子熟视,笑曰:“唐三藏尚活,况四耶?”
汝南王琎取云梦石甃,泛春渠以畜酒,作金银龟鱼浮沉其中,为酌酒具。自称“酿王”兼“曲部尚书”。
亭州李氏种菊数百本,通县莫敌。人称为“菊帝”。“菊帝”好对“酿王”。
善饮
大司马彭公泽,善饮。偶访郭武定勋,问侯:“今年酿若何?”郭曰:“小胜。”且曰:“幸尚早,能小尝否?”曰:“可。”延之侧室,尚不肯脱衣,曰:“主人不堪酬酢。”郭曰:“适有张秀才,量似可,然何足以当巨公?”彭笑曰:“不妨,请见之。”使侍坐,取两银舟相对,鲑炙蔬果,以渐罗列。酒十余行,解带褫衣,曰:“进部尚可迟也!”属有微雪,又十余行,曰;“部幸鲜事,可无进矣!”轰对无算。至暮,摹其腹曰:“酒太甘,当以烧酒送之。”张谢不任。乃命取前酒沃张,而自举烧酒复十觥,始去。
曾公棨伟仪雄干,善饮啖,人莫测其量。张英国辅欲试之,密使人围其腹作纸俑,置厅事后。乃邀公饮,如其饮器注俑中。竟日,俑已溢,别注瓮中,又溢。公神色不动。夜半具舆从送归第,属使者善侍之,意公必醉。公归,亟呼家人设酒劳舆隶。公取觞,复大酌。隶皆醉去,公方就寝。
食宪章
段文昌丞相精馔事,第中庖所榜曰“炼珍堂”,在途号“行珍馆”。自编《食经》五十卷,时称为“食宪章”。
措大言志
东坡云:有二措大,相与言志。一曰:“我平生不足,惟饭与睡耳。他日得志,当饱吃饭了便睡,睡了又吃饭。”一云:“若我吃了又吃,何暇复睡!”
善啖
山涛酒后哺啜,折筯不休。
《癸辛杂志》:赵相温叔健啖。致仕日,召一士人同食,各啖若干。临别,士人腰间有声,疑其腹裂,问之,云:“平生苦饥,以带束之。适蒙赐饱,不觉带断,非有他也。”宋太祖赐文知州食事同。
《归田录》:张齐贤每食,肥肉数斤。尝小恶,欲服天寿院黑神丸。常人服不过一丸,公命以五七两为一大剂,夹以胡饼而啖之。及罢相,知安州,与客食。厨吏置一大桶,窃视所食,如其物投桶中。至暮满桶。
元退处士年逾七十,无齿,咀嚼愈壮。常曰:“今始知齿之妨物!”
江阴侯孙名铁舍者,腹大善啖,平生未尝自见其足。永乐间,至京乞恩。太宗命光禄寺茶饭,计食六十斤。谢恩,拜不能起,命两卫士挟之。因不得袭荫。后家不给,食馒头,又食煨茄,俱成箩以充饥。
王弇州《朝野异闻》
徐相存斋提学江西时,道遇毛尚书伯温舟。谒之,语小洽。毛曰:“公得无饥否?”即呼具小点心来。侍者捧大漆盘四,其二盘装炙鹅,鹅皆大脔,其二盘装馒头,如碗大者各五十许。又不置箸,以手掇之,二银碗飞酒。长啜大嚼,傍若无人。徐虽不能多食,而少年勇于酒,互举无算。至暮,欢然别曰:“公大器也!”迨毛下安南还,华亭亦副八座矣。毛食兼数人。尝主湖广鹿鸣宴,诸生七十五人,人陪二大白,不醉。
秦晋诸公多长大,善饮啖。王端毅公恕,年九十余,每辰起进食,牛羊犬豕肉或鸡凫之类三十碗,碗可一二斤,熟菜一大碗,面饼二盘,各堆高箸许,清酒三大碗,碗可盛二升。饮啖至尽,起,摩腹徐行,周还约二里所,复坐读书,以为恒。至九十三,一日食减三碗,面省可一盘,亭午而逝。杨襄毅公博,每啖面一瓯,辄两举筯,凡十六举筯,而罄八瓯。大虏深入,人人惴恐。公时在部覆疏,遣问甫毕,食肥肉三斤许,包子三十,酒数升,辄大睡,鼻息如雷。人服其器量。其后阳城王太宰国光、蒲州王大司马崇古,皆长七尺余,啖尤伟。太宰切白肉作大脔,犹以为薄,夹进之。一进必百脔,饮必三斗。大醉后苦热,不能升公座。啖巨柿四十,顷刻都尽。
王令赐绂言:其乡有令张者,善饮啖,居恒不能快意。一日邻有驴毙,其值轻,张使买之,烹适熟,而女弟之婿至,亦以善啖名。邀使共饮。婿知为驴肉也,辞以饭后。俄顷肉至,凡两大盘,盘各可十余斤,胡饼各百余,蒜葱醯酱各具。用手撮之,顷刻俱尽。视婿啖得半而止,笑曰:“果饭后耶?何孱也!为汝代之。”即以手掇啖复尽。举浊酒两斗许,起拊腹曰:“今日始得一饱。”宗戚间有呼张饭者,必先延之别室,面与肉如式。而后出。与客酬酢,尚兼数人。不然,怒,竟去矣。每烹肉,不令过熟,曰:“过熟安用我脾为?”指其腹:“此不堪一大釜耶?”
嘉靖间,河南有亓副使者,官山东,分巡海右,亦以善饮啖闻。尝按部至莱州,而怒其邑令,叱供馈出。莱守,其乡入,知内厨之不足供也,入白:“有北面一斗,侑以肉十斤,酒一瓿,不知可用否?亓曰:“佳耳。”既闭门,进宿食啖之,不饱。使宰夫以守所馈面肉作水角,亟熟亟进,不能供。悉出隶人佐之。不移晷,与酒俱尽。次日,谢守曰:“微公,几为若敖之馁矣!”又一日,宴于乡荐绅家。其家善事馔,亓醉饱甚畅。归忽曰:“肉虽多,不使胜食气,如何?”问:“厨有余米否?”量之得五升,悉使作饭。啖至尽,而后就枕。
吾家兄名世芳者,仕至广东提学副使。其啖肉食,可立尽十余器。每进杨梅、樱桃、柑橘,必以十斤为度,而不见核之吐。人或怪之,笑日:“更吐核,得几许?”
王翰林钰,魁岸美姿,善饮啗。自云“平生唯三饱”。尝归家,外家享之,极水陆之腴;其使朝鲜,啖刍豢,皆肴蒸体;史成,宴奉天殿,上知其善啖,尽撤御膳赐之。后有不合,拂衣归。既家渐匮,乃炙螺蛳,烧紫茄配饭,亦必满一锅。
嘉定人王全,以气豪一乡,徒步创娄塘镇,人称之。每食,以一猪首、一鹅佐饭,尚不能饱。偶饥,过其弟,煮白鸡子四十食之,云;“仅能小支胃口而已。使置腹中,当何所着?”
余及见许孝廉备我,亦善啖。尝往妻家称寿,留酌。许呼饿。妻之母曰:“他物未熟,室中有冷结面,少加盐醯,或可点心耳。”许遽入室,不待盐醋,便撮食三筛都尽,比客至,无面,乃更造之。体绝肥,尝暑月睡熟,腹下压死一蜈蚣,长数寸。
徐肺沈脾
徐晦嗜酒,日沉湎而不伤。沈傅师善餐,可兼四五人馔,恒无患。杨嗣复戏曰:“徐家肺,沈家脾,大是安稳。”
瓜齑
韩龙图贽,山东人。乡俗好以酱渍瓜啖之,谓之瓜齑。韩为河北都漕,驻大名府,诸军营多鬻此物。韩谓曰:“某营者最佳,某营者次之。”赵阅道笑曰:‘欧阳永叔尝撰《花谱》,蔡君谟亦着《荔枝谱》,今须请韩龙图撰《瓜齑谱》矣!”
脯腊
《云仙散录》:卢记室多作脯腊。夏月,委人于十步内,扇上涂饧以猎蝇。时人呼为“猎蝇记室。”
啖梅
范汪至能啖梅。有人献一斛奁,须臾啖尽。
食性异常
《南史》:刘邕爱食疮痂,以为味似鳆鱼。尝诣孟灵休,孟先患疚疮,痂落床上。邕取食之,孟大惊,痂未落者,悉褫取饴邕。邕去,孟与何勗书曰:“刘邕向顾见啖,遂举体流血。”南康国吏二百余人,不问有罪无罪,递与鞭,疮痂常以给膳。
唐权长孺好嗜人爪。将自广陵赴阙,郡公饯饮于禅院。有狂士蒋传者,于健步及诸佣保处得爪甚多,以纸裹,候长孺酒酣,进之,曰:“侍御远行,有少佳味奉献。”长孺捧视,欣然如获千金,馋涎流吻,连撮啖之,甚惬思欲。
周舒州刺史张怀肃,好服人精。唐左司郎中任正名,亦有此病。国初僧泐季泽,喜粪中芝麻,杂米煮粥食之。验马都尉赵辉,食女人阴津月水。南京内官秦力强,喜食胎衣。南京国子祭酒刘俊,喜食蚯蚓。
剑南节度鲜于叔明,好食臭虫。时人谓之蟠虫。每散衙(旧版无衙字),令人采拾得三五升,即浮于微热水上以泄其气。候气尽,以酥及五味熬之,卷饼而食,云“其味甚佳”。
《狯园》云;荆沣之间,有一异人,着七梁冠,身衣锦绣,状甚奇古,腹如斗大,须长尺余,好饮,不谷食,人皆呼为“醉叟”。相随唯一子弟,手携竹篮,篮中贮干蜈蚣及一切毒虫。问其故,答曰:“天寒赖以佐酒。”市中儿争觅虫以献,皆擘而生嚼之。其虫之细小者,辄浸杯中,顷之与酒俱尽,蜈蚣长五六寸者,则夹杂以松柏叶,去其钳,生置口中。赤爪狰狞,蜿蜒须髯之际,观者惊怖,异人饮啖似有盈味。尝云:“蝎味最美,惜南方所无。蜈蚣亦佳味,又次于蝎。蜘蛛则小者为贵。诸虫唯蚁不可多食,多食闷人。”
好睡
夏侯隐登山渡水,亦闭目美睡。人谓“睡仙”。
相传文五峰先生亦然。每街市遇欲睡,辄以手凭童子肩曰:“好扶持,缓行。”双足不停,鼾声已如雷矣。
寇朝一常事陈希夷,得睡之崖略。郡南刘垂范往谒,其徒以睡告。垂范坐寝外,闻齁鼾之声,雄美可听。退而告人曰:“寇先生睡中有乐,乃‘华胥调双门曲’也。”或曰:“未审谱记何如?”垂范以浓墨涂纸满幅,题曰“混沌谱”,云:“即此是。”
李愚欲作“蝶庵”,以庄周为第一祖,陈抟配食。则寇朝一应在十哲之列。
南岳李岩老好睡。众人食饱下棋,岩老辄就枕。阅数着,乃一展转云:“君几局矣?”东坡曰:“岩老常用四脚棋盘,只着一色黑子。昔与边韶敌手,今被陈抟饶先。着先自有输赢,着后并无一物。”
华亭丞谒乡绅,见其未出,座上鼾睡。顷之,主人至,见客睡,不忍惊,对座亦睡。俄而丞醒,见主人熟睡,则又睡。主人醒,见客尚睡,则又睡。及丞再醒,暮矣,主人竟未觉,丞潜出。主人醒,不见客,亦入户。张东海作《睡丞记》。
陆放翁诗云:“相对蒲团睡味长,主人与客两相忘。须臾客去主人觉,一半西窗无夕阳。”

宋晏叔原聚书甚多,每有迁徙,其妻厌之,谓之“乞儿搬漆碗”。
墨癖
李公泽见墨辄夺,相知间抄取殆遍,悬墨满堂。《志林》
吃墨看茶
滕达道、苏浩然、吕行甫皆嗜墨汁。蔡君谟晚年多病,不能饮茶,惟日烹把玩。吃墨看茶,事属可笑。
好草圣
张丞相好草圣。一日得句,索笔疾书,满纸龙蛇飞动。使侄录之。当波险处,侄惘然而止,执所书问曰:“此何字?”丞相熟视久之,恚曰:“何不早问?”
兰亭癖
僧永禅师有三宝。一曰右军《兰亭》书,二曰神龟,三曰如意。后传弟子辨才,宝护倍至。唐太宗令人诳得其书。辨才曰:“第一宝既亡,其余何爱?”乃以如意击石,折而弃之,又促龟伤其一足。
《明良记》云:善权居吉祥庵。一夕,被火,衣钵悉无所顾,但从烈焰中持吴文定公所赠篇章,惊迸而出。或言事与此类。子犹曰:“和尚留得贵人篇章在,何愁衣钵?”
赵子固赵孟坚,字子固,宋宗室子。有米颠之癖,效米作《书画船》,尝从霅川余寿翁所易得“五字不损本”《兰亭》。喜甚,乘夜回棹。至昇山,风起舟覆,行李俱淹。子固方披湿衣,立浅水中,手持《褉帖》示人曰:“《兰亭》己在,余不足问!”
萧字
梁武造寺,令萧子云飞白大书一“萧”字于壁。李约见而爱之,自江淮竭产致归洛中,扁于小亭,号曰“萧斋”。
《王略帖》
米元章在真州,尝谒蔡攸于舟中。攸出右军《王略帖》示之。元章惊叹,求以他画相易。攸有难色。元章曰:“若不见从,某即投此江死矣!”因大呼据船舷欲堕,攸遂与之。
碑癖
孙何好古文,为转运使,苛急。州县患之,乃求古碑磨灭者数本,钉于馆中。孙至,读碑辨识文字,以爪搔发垢嗅之,往往至暮,不复省录文案。
王锡甚慕秦汉碑刻,往往节口腹之奉以事之。一日语共游者曰:“近得一碑甚奇!”及出示,无一字可辨,王独称赏不已。众问:“此何代碑?”王不能答。一客曰:“我知之。”王欣然就问,客曰:“此名‘没字碑’。”众一笑而散。
唐赵崇凝重清介,标质堂堂,不为文章,时号“没字碑”。后唐丞相崔协不识文字,而虚有仪,亦号“没字碑”。

宜兴吴沧州性嗜书画。弟唯积粟帛,清士常鄙之。会有持徽宗题跋《十八学士》袖轴来售者,价索千金。弟如数易之。置酒燕兄及尝鄙己者,酒半,出以相视,兄惊叹曰:“今日方与平时鄙俗扯平!”
好古
彭渊材游京师十余年,其家饘粥不给,以书召归。乃跨一驴,以一黥挟其布囊,囊皆封绊。亲知相庆曰:“可脱冻馁之厄矣!”渊材喜见须眉,曰:“吾富可埒国!”既开囊,乃李廷珪墨一块,文与可“墨竹”一枝,欧阳公《五代史》草藁一巨束,余无所有。
杨茂谦曰:“既是错唤回来,只应仍赶出去。”
古铜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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