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凛冬已至(校对)第85部分在线阅读

　　一只渡鸦嘶哑着嗓音叫着，落在窗口。
　　渡鸦的翅膀羽毛凌乱，上面还有血迹。
　　“它遭遇了猎鹰。”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嗓音说道。
　　声音来自地下，就在红木桌子的旁边。
　　小恶魔提利昂太矮小了，以至于瑟曦王后站着的时候，都要低头才能看见他。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下。
　　“也许是夜枭。”瑟曦淡淡说道。
　　她伸出手，手如牛奶一样白皙嫩滑，渡鸦跳到她的手上。
　　这是今天的第三只渡鸦了。
　　七国首相比武大会即将开始，王后的渡鸦也来往频繁。
　　王后拆开信，渡鸦呱的一声飞走，它们有自己的鸦巢，也有专门的训鸟师。训鸟师也是渡鸦的医生。
　　“父亲的信，北境的小鬼带着一大帮人前来君临参加比武大会。”瑟曦笑起来，“是先民之神给他的胆量么？”
　　“父亲怎么说？”提利昂道。
　　“父亲决定派出格雷果·克里冈骑士来教训北境人。”
　　“格雷果只能赢得长枪比赛。”提利昂说道。
　　“他也会参加团体近身战，父亲为他安排了好几个帮手。团体近身战死人最多的一次是哪一次比赛呢？好像死了四十多个人。”瑟曦笑道。
　　“连受伤的一共四十多个。”
　　“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在那种情况下，受伤的也是残废，跟死没有区别。”
　　“亚当·马尔布兰爵士会来吗？”
　　亚当·马尔布兰是西境的箭术第一，骑术也是一绝。潜行侦查远距离弓箭都是他的强项。西境无人能敌。
　　“会，当然会，父亲命令他拿到射箭优胜，第一名。”
　　提利昂坐上凳子，这样使得自己能变得高一点，他受不了抬起头只能看见瑟曦的下巴。瑟曦在面对他的时候，总喜欢用下巴对着他。
　　瑟曦身材高挑，面对提利昂喜欢看着天花板说话，这样一来，提利昂就只能看着她的漂亮下巴。这令提利昂很不舒服。
　　“父亲大人是想凯岩城的骑士包揽比赛的所有优胜啰。”提利昂道。
　　“是的，这都是拜你所赐。”瑟曦脸上的笑容消失，嘴角微微上翘，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小恶魔，别以为你让詹姆去到了狭海对岸，凯岩城就是你的。”
　　提利昂耸耸肩膀：“我亲爱的姐姐，在北境地盘上，詹姆只有去做长城守夜人才能换取艾德大人的守密，确保艾德大人不会把你们的事情告诉劳勃国王。”
　　瑟曦走到提利昂面前，俯身下去，居高临下，好像要把提利昂撕碎：“詹姆不需要去到狭海对岸，小恶魔，我知道那是你的主意。”
　　“对，我也知道那是我的主意，瞧，我就是有这么聪明。”提利昂看看身后的酒架，没有看见他心爱的红酒。他本想来两口的。
　　“滚出去。”瑟曦勃然大怒。
　　自从詹姆离开后，她经常在微笑细语的时候勃然大怒，反复无常。
　　提利昂并没有滚出去，他起身，打开酒架的柜门，找到了酒。他拿出银角酒杯，为自己倒上酒：“我亲爱的老姐，你要来一杯吗？”
　　“在我没有把酒泼到你的脸上之前，滚出去。”瑟曦冷冷说道。勃然大怒换成了冷如冰霜。
　　“老姐，没事我是不会上你这儿来的，我更喜欢在姑娘窝里喝酒。那些姑娘可不会像你这么对我，她们都很爱我，叫我什么？兰尼斯特巨人，对，就是这么叫的，我喜欢这个名字：兰尼斯特巨人。来，为巨人干杯。”
　　提利昂一口喝干半杯酒，再倒上，他是个侏儒，但是脑袋和喉咙却很大。
　　他心情好和心情糟糕的时候，喝酒都是直接一杯倒进大喉咙。咕隆，完事。但他也能如贵族那般细细品尝，做出惬意状。
　　“你只能用黄金换来欢愉，用姓氏换来忠诚。”瑟曦咬牙切齿。这其实是父亲泰温对提利昂的评价。
　　“你说的没错，不过拥有这两样，我并不满足。我说老姐，你能为一个弟弟张。开。双腿，却不肯对另一个弟弟如此……”
　　啪！
　　瑟曦打了提利昂一记耳光。
　　提利昂说道：“老姐，小心酒。”
　　啪！
　　又是一记耳光！
　　提利昂退后几步，说道：“好吧，我是来提醒你和父亲的，如果罗柏·史塔克身边有威尔·曹这个人，也许他所有的计划都要落空，包括他的复仇泄愤的暗杀计划。兰尼斯特有债必偿，有仇必报，其实詹姆并不是被艾德逼走的，父亲应该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才对。如果我是艾德，我就绝不会这么仁慈和……愚蠢。”
　　“父亲应该割了你的咽喉，而不是罗柏·史塔克的。是你让詹姆去了狭海对岸，也只有詹姆那个蠢货才会相信你的话。”
　　“噢噢噢，父亲因为不能割掉我的咽喉而去割别人的咽喉？我不相信他会这么仁慈。只是如果詹姆没能回来的话，你又是个嫁给拜拉席恩家族的人，那么父亲的凯岩城今后该交给谁呢？交给你？凯岩城就姓拜拉席恩了，而这是父亲绝对不能接受的。我虽然是个假的兰尼斯特巨人，但我依然还是兰尼斯特。”
　　“滚。”
　　“如你所愿。”提利昂优雅鞠躬，放下酒杯，注意控制和瑟曦的距离，他挨了两耳光，半边脸已经麻木。如果能够尽量避免挨第三次耳光，那就避免了吧。
　　挨打并不是一件荣誉的事，尤其是老姐的耳光。
　　提利昂快步离开。
　　“那个威尔·曹是谁？”老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傲慢。
　　提利昂站住，转身：“噢噢噢，我亲爱的老姐，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吧。我从绝境长城回来的时候，向你说起过什么？让我想想，哦，对了，异鬼，我们谈起过异鬼，你给我的回应是一声放肆的大笑和闭嘴，于是我闭嘴了。然后我说起了一个神选者，先知，守夜人，他的名字叫做威尔·曹。”
　　“他是个守夜人，那又怎么样？”
　　“他并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守夜人，他野心极大，他以一人之力，改变了守夜人的律法，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可是，威严正直如莫尔蒙总司令，智慧博学如伊蒙学士，竟然都选择了支持他。据我所知，所有反对他的守夜人都被他吊死了。”
　　“他吊死谁都没有关系，你知道我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个。”瑟曦咬牙切齿。
第121章
谁惹了谁·谁的刀更锋
　　“那我可以坐下来再喝一杯吗？”提利昂说道。
　　“你最好快点说。”瑟曦淡淡说道，“我不想看见你这小身板高空坠落的样子，塔下可是花岗岩地板。”
　　提利昂说道：“好吧，如果你身边有一个人能看见一些未来的事情或者过去的事情，并且几乎料事如神，我一定会有所忌惮。”
　　“又是巫师预言那一套？”
　　“不单单是巫师预言，巫师祭师修士我见得多了，都是躲起来把脸藏在帽兜里神神叨叨的家伙。我想说的是，威尔在利用神谕的身份整合军队。军队，你什么时候见过巫师做军队领袖的？”提利昂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从这里我们能看见贝勒大圣堂，请问贝勒大圣堂拥有武装吗？”
　　“高贵的私生子布林登·河文是个异形者，能附身于飞禽走兽的身体里面去，他做过两任国王的首相，后来他被伊耿五世流放去绝境长城做了守夜人。这个所谓的神选者在守夜人军团里不同样做到了总司令的位置。”瑟曦轻蔑说道，语气很不屑。
　　“你说得很对，我的老姐，布林灯·河文的确做到了守夜人总司令的位置，但他可有试图改变守夜人律法，可有试图整合野人力量和狼林部落力量。”
　　瑟曦漂亮的蓝色眼瞳闪了几闪。
　　“那又怎么样呢？就算威尔想做点什么，他也不过是想壮大守夜人军团。守夜人军团不会参与七国的任何战争，八千年来一向如此。”
　　“你又说对了，我亲爱的老姐。”提利昂走回来，不客气的为自己倒上一杯酒，想了想，他给瑟曦也倒上半杯，走过去递给瑟曦，眼神真挚，瑟曦接手接了。
　　瑟曦恨提利昂入骨，但她知道提利昂的有些建议是需要听一听的，詹姆也经常在她面前这样说。詹姆是唯一为提利昂说好话的蠢货。
　　“布林登·河文没有推翻守夜人律法，这是最根本的区别。他现在也失踪于绝境长城外多年。我只是想提醒你和父亲一句，如果我们要报复，甚至为了詹姆而不惜引起战争——我相信父亲会这么做的，因为詹姆是父亲所有的希望，他一直期盼着詹姆辞去御林铁卫，然后继承凯岩城，并为兰尼斯特多生几个后代——假如你和父亲真的已经计划好了，就要把威尔考虑进去。八千年的守夜律法，已经出现了裂缝。”
　　瑟曦戏谑的看着提利昂。
　　“一个守夜人巫师就把你吓垮了？他如果强大起来，兵力强盛，最先遭殃的不是北境史塔克家么？”
　　“对，有这种可能，但我宁愿相信那个家伙会帮助北境史塔克，而不是相反。”
　　“他真的敢冒险让守夜人参与到七国内战？你的大脑袋里塞满了北境的雪吗？”
　　“他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提利昂沉声说道，“不管是几千年的什么传统还是几万年的什么律法，在他眼里都无足轻重，他觉得对自己有利的，才会保留；没有利的，他会废除。出来反对的，他就把对方吊死。这就是我对威尔的观察和结论。当大家都认为他不会这么做、他也不会那么做的时候，他就偏偏会做！”
　　瑟曦轻笑一声：“守夜人变多？冬天的毛毯都不会够吧，他们过冬的食物储藏够了么？又是野人又是狼林部落的，他们吃什么穿什么？我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你好像可以放下酒杯了。”
　　提利昂看一眼已经被喝光的酒杯，他放下了酒杯，也不打算再倒，难得瑟曦肯听他说话，他不想因为一杯酒而破坏了谈话的好机会：“他除了壮大军队外，还在做另外一件事：垦荒，种植，养殖，打渔和狩猎。并和包括南方人在内的平地人进行交易。你知道一张雪原狼皮卖到多恩是很贵的。”
　　“多恩山脉也有狼。”
　　提利昂不理会瑟曦的打岔：“我认为狼林部落都会下山来追随他，在守夜人的五百里辖地上开辟农舍，他很快就能收取大量的物税。一旦贸易点建立，前去北方做生意的南方人，包括狭海对岸的商船，他就能征收金钱税。守夜人中有两个地图测绘专家班森和布努斯，你知道他派了这两位做什么吗？一个带着游骑兵去长城外测绘地理，一个负责测绘守夜人的五百里辖地。平地，山丘，溪流，湖泊，森林，山脉和冻土，距离远近高低，全部都要测绘清楚明白。”
　　“什么意思？”
　　“他在计划建造城镇居民点和海陆两个贸易点。”提利昂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瑟曦实在忍不住大笑：“长城外面冰天雪地中建造城市？恩？你说了他派人去长城外也测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