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凛冬已至(校对)第176部分在线阅读

　　“当长夏过去，凛冬至，我们对抗寒神子民的时候，需要瓦里斯效忠的火。他会带着他的火打过来，而正好，寒神的子民也开始了对维斯特洛七国的进攻。面对死人的进攻，生与死的抉择之间，除了丧心病狂的野心家。而我们，将竭力促成冰与火的联手。”
　　“我可以相信你吗？”梅丽珊卓底气不足。声音中的自信和力量虚弱。
　　“我知道你的火焰解读失误在什么地方。”
　　“你是半神吗？神选者？”梅丽珊卓眼神闪烁。
　　艾德·史塔克沉声说道：“梅丽珊卓，你的火焰指引你到龙石岛，龙石岛下面有地火锻造成的龙晶，学士们叫它黑曜石，它是杀死寒神子民的克星。我扶持史坦尼斯坐上铁王座，交换的条件之一，就是龙石岛。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一座贫瘠的荒岛封地作为奖赏的原因。”
　　梅丽珊卓沉默。
　　巨大的首相厅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黑曜石，她当然知道。
　　世界上有三种火焰是至高无上的，能粉碎寒神子民，一种就是龙焰，一种是太阳火焰，一种就是地火——地火锻造出来的黑曜石，就是龙晶，正是杀死寒神子民的克星。
　　指引她到龙石岛来的火焰并没有错，错的是她的判断。
　　火焰中出现了龙石岛，史坦尼斯是龙石岛公爵，她认他为主也是顺理成章。
　　光之王通过火焰和他的信仰女巫联系，但是如何解读，每一个信仰女巫都有自己的见解和判断力。这也许就是她一直百年来都是低阶红祭师的原因吗？老是解读错误火焰的景象。如果是师姐，她们会不会犯下同样错误？也许根本不会。师姐们是高阶红祭师，能力都在她之上。
　　过了好一会，艾德·史塔克轻声说道：“龙石岛，东境守护，守夜人外御野人内镇叛贼的新律法，这些我要的东西，想要铁王座的史坦尼斯在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
　　“他从来不会向我说他的秘密，他只需要我的效忠和力量。”梅丽珊卓说道，“他的固执和强硬就是龙石岛上的黑石。你让史坦尼斯国王修改守夜人律法，就是为了介入七国？”
　　“不把七国力量统一，捏成一个拳头，当异鬼带来凛冬，我们怎么办？维斯特洛大陆沦陷后，就是厄斯索斯大陆。异鬼可是智慧生命，不是尸鬼。到时候指挥尸鬼渡过狭海，不过一声命令而已。而且，君临死掉的龙，鹰巢城死掉的狮鹫，只要有完整的骨骼，都会被夜王复活成幽灵骨龙和幽灵狮鹫。夜王骑骨龙，飞过狭海，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梅丽珊卓内心轻叹一声，艾德·史塔克发觉她的眼角出现了淡淡的皱纹，非常的细微，微不可见，但这是个细节，说明她内心的挫败感太过强烈。
　　“我能理解你用光剑蛊惑史坦尼斯信仰红神的目的，我也能理解你的火祭目的。你已经派人抓了詹德利和梅玵的小女儿芭拉，你准备去龙石岛把他们献祭给光之王拉赫洛，以王子和公主的死亡召唤出石头中的魔龙，对不对？”
　　“是的！”梅丽珊卓昂起头。
　　“你认为你做的是正确的吗？把两个孩子烧死。”
　　“不对，我并不快乐。”
　　“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坚持把两个孩子烧死？其中一个还是个小婴儿！”
　　“死两个私生子，和死数十万人，数百万人，你选哪一边？”梅丽珊卓的眼瞳燃烧起火焰，咄咄逼人。
　　这是个问题。
　　艾德·史塔克的时空之眼里，也有关于龙族的所有秘密，龙王是一条三只头的魔龙。三头魔龙也是坦格利安家族的家徽。但是，要孵化出龙王，预言上说，需要献祭三个王子：冰王子，火王子，森林王子。
　　龙王的石化龙蛋，就在北境的先民荒冢下面。先民荒冢，是一片平原。要在一片望不到边的平原下面找到一枚石化龙蛋，这就好像大海捞针。但这还不是令艾德·史塔克真正纠结的地方，他有临冬城神木林里万年的老妖树帮助，找到龙蛋化石并不难。
　　但真正的为难在于：是选择烧死三个王子，还是放弃孵化出魔龙王，这也同样是个选择题。其中一个王子，就是他最好的少年朋友罗柏·史塔克。
　　“既然是不正确的做法，那么，一定还有正确的做法。”
　　“你有什么办法，不献祭王族血脉来获得最强力量，从而召唤出石像鬼中的魔龙？”
　　“我们想办法放了瓦里斯，他能为我们去辅助火。等火焰强大起来，我们这边的统一，也应该完成了。”
　　“你的预言准确吗？你信仰的是什么神？”
　　“我信仰时空之神，梅丽珊卓。时空之神是诸神中的大学士，记录了诸神的所有秘密。然而大学士只有看着一切，就好像只能书写王族历史的纪录官，他只能写下历史事实，却并无力量改变什么。”
　　“可你正在改变着这个世界。”
　　“对，我是个异数，如果诸神意志就好像太阳光，那我就是太阳光无法照射到的一个阴影。你和我的目标一致，梅丽珊卓。”
　　“是的，我们目标一致，你也是我见到的唯一了解长夜将至异鬼来袭的残酷真相的人，加入红神信仰吧，艾德大人，我请求你，我们目标一致。”
　　“不，梅丽珊卓，加入圣裁堂，无须改变你的红神信仰。和我一起，走一条正确的道路。在红堡内，我认为，七神圣堂和神木林，红神庙，本是可以和睦并列在一起的。就好像布拉佛斯的列神岛，所有的神，都被接纳。圣裁堂就是可以容纳一切神祇的列神岛。”艾德·史塔克向梅丽珊卓伸出手，“加入我，加入圣裁堂，梅丽珊卓，你要效忠的冰与火的秘密，我都知道。”
第249章
预言与智慧·信仰分歧如高山
　　……
　　“蚂蚁无法看见大象的全部。”梅莉珊卓说，“我在烈火真神面前不过是一只比蚂蚁还小的虫类。我有时会把警告当预言，或把预言当警告；有时候只看见真相的一个碎片，但我却把它当做了真相的全部；有时候明明就是真相的全部，我却以为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碎片。但过错在于解读的我，而非烈火真神。艾德大人，要我加入圣裁堂没有问题，我们的目标的确一致，但您得在我面前，明明白白的证明一次您的预言能力！”
　　“梅丽珊卓，我预言你无法把詹德利和芭拉献祭给红神。而且，你也无法拆除圣堂，更无法铲除神木林。但是你要在圣堂和神木林之间盖一间新的红神庙，却是可行的。”
　　“我能把詹德利和芭拉献祭给红神，我也能拆除圣堂和神木林。”梅丽珊卓对此深信不疑。
　　“你不能，两件事情，你一件都做不到。”艾德·史塔克断言。
　　梅丽珊卓冷笑：“艾德大人，这是你的预言吗？”
　　“是预言，也是智慧。”
　　“智慧？”
　　“对，如果人是神造就，那么人的智慧也是神赐予。大智慧的人，跟能解读神谕的修士，在某些事情上，并无差别。”
　　梅丽珊卓笑道：“艾德大人，我无法认同你的话。凡人的智慧，怎么可能跟神谕相提并论，你这是在亵渎神吗？”
　　“是吗，那么，梅丽珊卓夫人，请问是寒冷造就了寒神，还是寒神带来的寒冷。”
　　梅丽珊卓张口结舌，哽住。
　　这是个她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急思之下，她发觉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神的起源，凡人如何能够明白？”
　　艾德·史塔克微微一笑：“梅丽珊卓，我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君临，我等不到看见你拆除红堡圣堂和铲除神木林了，但是能不能把詹德利和芭拉献给红神，从而召唤出石像鬼的魔龙，却能在我离开之前验证我的预言。”
　　“好！”
　　……
　　夜晚，梅葛楼，国王厅。
　　“夫君，”赛丽丝王后道，“我们现在缺的只有龙。只要有一条魔龙，西境的兰尼斯特就脆如瓦砾。”
　　史坦尼漠然看着她。“狭海对岸的九大法师渡海来孵化伊耿三世储藏的龙蛋；‘受神爱护的’贝勒则对着蛋祈祷了半年；伊耿四世发明木铁神龙，希望能在对敌中烧死敌人；而‘明焰’伊利昂国王则直接喝下野火药，希望让自己摇身一变，化身成龙。结果是——法师失败了；贝勒王的祈祷没有回应，龙蛋始终是龙蛋。伊耿四世的木铁神龙被烧毁，还烧死了不少自己的士兵，而伊利昂王子在野火药的折磨下惨叫着死去。”
　　赛丽丝王后态度坚决。“他们都不是拉赫洛的选民，也不是红神的信仰者。你是光之子，梅丽珊卓从烧毁七神圣像的大火中为你锻造出‘光明使者’，英雄之红剑。并且，九大法师，贝勒，伊耿四世，伊利昂国王，他们也都没有付出生命的代价，梅莉珊卓女士已经告诉过您，陛下，唯有死亡方能换取生命。”
　　“烧死詹德利和芭拉？”国王反问，目光锐利如刀。
　　“是的，陛下。不过是劳勃先王的两个私生子。”王后说道。她看向站在一边的艾德·史塔克，王国永远的首相，“艾德大人，你来劝劝国王陛下吧，如果说他还肯尊重一个人的正直进言，那就是你了。”
　　艾德·史塔克说道：“王后陛下，我遵从国王陛下的决断。”
　　“艾德大人，为了七国统一，铲除西境叛军，震慑多恩和河湾地，风息堡，国王缺一条龙，请你劝劝他吧。”学士派洛斯恳切说道。
　　“这些肮脏的私生子令我深恶痛绝，”史坦尼斯骂道，“他们的名字在我耳中犹如雷鸣，他们的存在就是拜拉席恩家族的羞耻。可恶的劳勃，我恨他。就算他已经死了，我依然强烈憎恨他，诅咒他。他不是一个好国王，从不上朝处理国事，也毫无公正和羞耻，视家族荣誉为狗粪，诸神却偏偏把他送上了王座。”
　　“陛下，请准许我把詹德利和芭拉献祭给红神，从此，您就再也不用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了。”梅莉珊卓再痛下说辞。
　　代首相之手戴佛斯紧紧盯着国王，他的右手触摸一下脖子上的幸运符，紧紧的闭着嘴，保持着沉默。在国王脸色阴沉怒火积郁中，先不开口比较明智。
　　“让我把詹德利和芭拉献给拉赫洛吧，陛下。”梅丽珊卓悦耳的声音就好像在吟唱，“古老的预言将会实现，您的龙将被唤醒，展开石头翅膀，为您消灭所有叛军，统一七大王国。”
　　年轻学士派洛斯单膝跪倒。“陛下，让梅丽珊卓夫人唤醒石头中的魔龙吧，让乱臣贼子们全部化为灰烬吧。跟伊耿一样，您将从龙石岛出发，骑上魔龙，让叛军和伪王都承受来自光之子的怒火吧。”
　　如果克礼森大学士看见自己的继任者如此迷信红神，跪地请求国王，他一定会被活活气死。
　　学城学士，都不是红神的信仰者。
　　“您的妻子也同样恳求您，伟大的史坦尼斯，我的夫君。”赛丽丝王后在国王面前双膝跪下，双手像祈祷一样合拢。
　　“他们是我的血亲，女人。”史坦尼斯国王冷冷说道，声音就好像北境的冰雪，“不管真相如何，孩子没有过错。而且现在，我已经坐上铁王座。北境的艾德大人不过十天就能从水路返回北境的白港，劳勃战锤号战舰配备了最强大的桨手，六百名桨手不分日夜划船。西境叛乱，有艾德大人在，我毫不担心。”
　　“至于蓝礼，我已经登基为王，他如果不听从我的召唤，不来君临宣誓效忠，我就会打下风息堡，把他的头插上枪尖。还有河湾地，我不需要他们来宣誓效忠，因为我会灭了提利尔家族，就算他来效忠，我一样会灭了玫瑰，重立新领主。”
　　十多年前的篡夺者战争中，提利尔家族率军围困了史坦尼斯一年多，他的许多忠诚耿耿的部下不是战死就是饿死，病死，这是史坦尼斯心中的血仇。虽然十四年了，但是部下的魂灵，他们临死时候的脸庞，一直在他内心呐喊，浮现，从未停息。
　　梅莉珊卓依然不死心，她将白皙柔嫩的手轻轻的搭上国王胳膊：“光之王珍视贞洁，惩罚堕落，所以没有比詹德利和芭拉更为合适的献祭了，魔龙将自王族的鲜血和纯净的圣火之中诞生。”
　　戴佛斯看出史坦尼斯好像有一丝微微的动摇，他立即说道：“我不了解巨龙，也不了解神灵……但天下皆知，弑亲者都会受到永远的诅咒。”
　　“别说了！献祭詹德利和芭拉的事情，再也休提。”史坦尼斯瞪着艾德·史塔克，“王国的永远的首相，一帮乌鸦在我耳边不停的聒噪，你就不能站出来帮我说一句话吗？”
　　“陛下，无须我多说，你已经做出了最英明的决定。”艾德·史塔克淡淡说道。
　　他和梅丽珊卓的打赌，他赢了。
　　不是因为预言的能力，而是因为，他了解史坦尼斯的性格，这就是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