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刺客有毛病(校对)第49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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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人的书房,自然就是好的。”薛铃如是说道。
  “不知道比起来薛大人的书房怎么样?”胡北宗淡淡说道。
  薛铃看向胡北宗:“不知道胡大人是什么意思。”
  胡北宗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见薛姑娘吗?”
  “那年我就任两江总督府,倭寇之乱如火如荼,我焦头烂额,奔走无方,心想一世英名,可能就要毁于一旦。”
  “而这个时候,薛平薛大人从燕京来信,问我在应天府住的还习惯否。”
  “我回答说,吃住都可,就是院内没有佳竹。”
  “结果我信送过去的第十天,薛大人就派人从武夷山上取了数株佳竹给我送了过去。”
  胡北宗指了指面前:“你看就是这几株。”
  “来到江南也没有水土不服,反而生长地越加青翠宜人。”
  薛铃没有说话。
  胡北宗笑了笑:“让姑娘笑话了。”
  “我给薛大人写信,说这里没有竹子,当然不仅仅是没有竹子那么简单。”
  “毕竟我这个两江总督当得再无能,不会连几株竹子都弄不到吧。”
  “我当时所苦恼的是,手下无人可用,无良木佳竹做屋中栋梁,我之股肱。”
  “而薛平大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我的苦处,于是不仅把竹子送到了,并且送竹子的人,都是薛大人几个最得意的暗哨手下,他们替我出谋划策,领兵征战,运筹帷幄,陈守一方,真的是立下了大大的功劳。”
  “这些竹子我用了三年,三年之后,根基已定。”
  “我想向薛大人归还这些竹子的时候,朝中出了惊天大变故。”胡北宗看着薛铃:“锦衣卫指挥使薛平,一夜之间离奇死去。”
  “薛平大人一生只娶妻一人,并且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他这样用意,其实是想向皇上证明——他没有儿子,也就没有野心。”
  “毕竟这世上自古到今,除了那位则天皇帝,还有哪位女子能够登临大宝,九五之尊?”
  “因为薛大人手中的权力实在太大了。”
  “平日里,这样的位置应该是由一位九千岁来坐的,虽然说我们这些读书人士大夫都不喜欢那些阉人,但是连我都不得不承认,阉人至少有一点好,就是阉人做不了皇帝,就是皇上的一条狗。”
  “皇上让他咬谁他咬谁,皇上哪天不想养了,从宫门中塞出来一张纸条就能够把这条狗宰了给下人出气,顺便还能炖汤煮肉吃。”
  “阉人一辈子都是奴才,但是薛大人不是奴才啊。”
  “只是我没有想到,薛大人忠心耿耿,最终还是免不了被君王猜忌,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薛铃轻轻抿住嘴唇:“您怎么认出我来的。”
  今天胡北宗对薛铃说的这些话,如果说被第三个人听到了,那么这就是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和欺君,都是死罪。
  “薛姑娘小的时候,我见过姑娘几次,不过,我并不是薛大人的心腹,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是。”胡北宗淡淡说道:“所以我从来不会贸然进薛大人的私宅,我胡贞汝一生无朋无党,只为谋国之利,造万民福。”
  “我向薛大人讨竹子,是因为我相信薛大人也是一个以江山社稷为重,不重朋党利益的国之栋梁。”
  “薛大人一生,也无愧于国。”
  薛铃紧紧咬住嘴唇:“不要再说了。”
  她喃喃说道;“不要再说了。”
  “我爹是怎么死的。”
  “我已经不想去搞清楚了。”
  因为越来越多的证据,都指向了那个唯一有能力动手的人,而如今所不清楚的就是其中的细节。
  但是,就算弄清了细节又有什么用处呢?
  最终难道薛铃还真的能够杀了那个人报仇吗?
  “薛大人怎么死的,我其实也不清楚。”胡北宗叹了口气:“如果说圣人真的对薛大人动了杀心,那么直接就降诏杀了就是,就算说薛大人门生故吏遍天下,但是再大,大的过开过的那位胡丞相?”
  “胡丞相怎么死的,薛大人一样也逃脱不了。”
  “但是薛大人的具体死因,至今也仍然是一个迷。”
  “就连朝廷中大员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动。”
  “其实不仅仅是我,朝中与各方的大员,至少有半数都或多或少受过薛大人的恩惠,对于薛大人,我们心中多少是有一些恻隐之心,但是为了这些恻隐之心,就上表直接质问圣人,我们是做不到的。”
  “但是心底的声音,是最无法欺骗的。”
  胡北宗看着薛铃:“其实,我这次叫姑娘来,只是想要问一句。”
  “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想要继承你爹的遗志,完成他未完的事业。”
  “还是说。”
  “只想要过好自己的一生。”
第一百三十三章
揉剑
  一个人应该选择怎样度过自己的一生?
  薛铃看着胡北宗,一时间讷讷不得言语。
  道理胡北宗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他认识薛平,也认识薛铃。
  只是薛铃不认识他罢了。
  他其实和薛平没有什么大交情,也算不上他的心腹下属,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同朝为官,不结朋党本身就是一种朋党。
  现在薛平死了,薛平的女儿来到了他的面前。
  胡北宗问一句接下来打算如何,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薛铃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想我应该回不去了。”薛铃叹了口气说道:“从我离开燕京开始,我大概就没有回去的那一天了。”
  “就算有,也不会是现在。”
  “其实在走出来之后,我也认识了一些很有趣的人,经历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有了一些有趣的成长。”
  这样说着,薛铃看向书房角落悬放的一柄金色剑鞘的长剑:“这把剑应该不是很贵重吧。”
  薛铃问向胡北宗。
  胡北宗笑了笑:“就是个装饰……”
  胡北宗话音未落,薛铃就伸手拿起那柄长剑,将其从剑鞘中抽出——虽然胡北宗自己谦称只是装饰,但事实上,能放在两江总督府书房的剑,就算是装饰,也并非凡品。
  当然——薛铃更多是确认一下,这把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
  比如说是皇上赏赐之类的。
  胡北宗静静看着薛铃,不知道薛铃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当然,他并不担心薛铃会行刺自己。
  毕竟自己是真的不怎么会武功,寒窗苦读,进士出身,虽然说也曾经带兵打仗,但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臣。
  毕竟不是每一个朝廷要员都是白鹭书院出身。
  而薛铃则看着手中的长剑,然后左手伸出,抓向剑刃。
  “不可!”胡北宗看得心脏直跳,却听到了薛铃银铃般的笑声:“你看。”
  这样说着,薛铃松开了左手。
  胡北宗赫然看到,方才薛铃伸手就握住了长剑的剑锋,此时松开左手,胡北宗赫然看到,长剑上已经被薛铃握出来了上四下一五个指痕。
  就好像那柄长剑是用泥捏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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