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校对)第595部分在线阅读
裴炎的脸皮绷得紧紧浑身都在颤抖,死盯着薛绍说不出话,只听到他的牙齿在咬得骨骨作响。
“因为,公道自在人心。”薛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很欣慰,我大唐的朝堂之上,毕竟还是有着正义与公道的!”
“薛某扪心自问,我从来没有因为一己之私而出卖国家利益,更加没有因为权位之争而去伤害任何人。我是杀了不少人,但我都是为国而杀,因公而杀——杀该杀之人,杀得理直气壮!”薛绍大声说道,“可是你裴中书,敢不敢在朝堂之上像薛某人这样发誓,你所做的一切都出于一番公心?”
“你!……你!”裴炎气煞了,大喘气胸脯连连起伏,“本阁至入仕以来凡三十余年,从来都是奉公守法忠心体国!本阁家中从来不蓄私财,从来没有给任何一名亲族谋求官职利益。这一切朝野尽知,本阁也随时可以接受任何调查!——本阁一心为公,何尝有过私心?”
“当真没有?”薛绍猛然转身,睁大双眼怒瞪裴炎,“你是想我在这朝堂之上,一棕棕、一件件的与你当面对质、说个明白吗?”
“有何不敢?”裴炎怒喝,“你只管说来!!”
朝臣们都傻眼了,裴炎和薛绍居然在朝堂之上对骂起来!
“够了!!”
一声怒斥从珠帘后传了出来,众臣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过去。
武则天从珠帘后走出来,面带怒容的喝道:“你们两个,一个是首辅宰相,一个是兵马元帅,居然像孩童一般在这朝堂之争吵起来,成何体统?!”
薛绍和裴炎都知道,太后这样出面打断并非是真的要指责他们。而是他们接下来有可能会要说出来的话,绝对不能让在场的许多普通朝臣们知道。
涉及国家政治高层的一些内容,哪怕是丑闻,那也是国家机密!
“臣知错!”
“请太后息怒!”
裴炎和薛绍同时拱手称了罪,各自回了自己的朝班之中。
“今日朝会,就到这里。”武则天一脸怒容的道,“众爱卿务必守口如瓶,不得将今日朝会之事对外泄露。否则,罪同欺君卖国!”
“臣等遵命!!”
“退朝——!”
三百朝臣转过身,排成了队伍走出了丹墀。
但是有几个人非常有默契的留了下来,武则天,薛绍,裴炎还有在阁部挂衔了的几位宰相和副宰相,以及和宰相平级的御史大夫骞味道。
武则天环视了留下的众人一眼,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去政事堂!”
说罢,她转身就走了。
裴炎对着薛绍冷哼一声,忿然拂袖而去。其他的几位宰相和御史等人都挺沉得住气的没什么表示,悄无声息的跟着裴炎走了。
薛绍看着他们的背影无所谓的冷笑一声,中场休息交换场地吗?——去阁部骂战,我也不怕你!
于是,薛绍独自一人跟在裴炎一群人的身后,昂首挺胸大步流云的走向了中书省政事堂——裴炎的地盘!
走下龙尾道没几步,薛绍听到楼梯侧下方传来一个声音,“二郎,二郎!”
薛绍走到扶手边低头一看,是兄长薛顗。于是他快步走下来到了薛顗面前,对他拱手而拜,“小弟来京多日不及拜望兄嫂,死罪、死罪!”
“你我兄弟之间,就不必如此客套了。”薛顗一把抓住薛绍的手腕,用足了力气自己都在发抖,激动的道,“二郎,你太了不起了!太了不起了!愚兄以你为荣!以为你豪啊!!”
薛绍笑道:“骂人而已嘛,其实我练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机会展示这门手艺。今天就拿裴炎来试了试。”
“哈哈!……”薛顗被逗得大笑,笑了两声又连忙捂住怕走了风,定了定神他再道,“但是裴炎毕竟是当朝首辅宰相,阁部政事堂与三省六部乃至御史台,全都在他掌握之中。二郎还是需得谨慎一点,莫要太过激进跋扈,耗子急了还咬人呢!”
薛绍点了点头,微笑道:“多谢大哥提醒,我会多加注意的。”
“哎呀……”薛顗长吁了一口气展颜一笑,像是扬眉吐气又像是自叹弗如,说道,“我老薛家沉靡了将近二十年,如今有了二郎你这样一位英雄人物,早晚必当复兴啊!”
“兄长先不必说这些了。”薛绍微笑道,“我不在的日子里,家里一切都好么?嫂嫂和侄儿是否安康?弟弟一家是否和睦?”
“好,都好。”薛顗连忙点头道,“少时你有了空,回青龙坊和我们聚上一聚。早几日听说你回了长安,我们去太平公主府探望于你,却被禁止入内探望。回家之后我们都很担心,你嫂嫂是彻夜未眠以泪洗面,当真就以为你成了阶下之囚呢!”
“让家人担忧伤心,是我的弥天罪过。”薛绍连忙对薛顗拱手长拜,“还望兄长恕罪!”
“你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说这些作甚?”薛顗连忙将薛绍扶住,欣慰的看着薛绍,眼眶都有些红了,哽咽道,“父母二老在天之灵若能见到二郎如此出息,理当展颜笑矣!”
“那是我最大的欣慰。”薛绍微笑的点了点头,“兄长,现在不便多说了,我还得去政事堂继续骂那裴炎。容我完事之后,必然回家探望兄嫂家人!”
“好兄弟,你去吧!”薛顗挥袖抹了眼睑,说道,“无论是成是败,请你记住,我们是一家子。我们永远与你同进退共荣辱、齐患难襄生死!”
“小弟,记住了!”
薛绍拱手弯腰双手合起,由头拱至于手与心相齐,给了薛顗一个大拜之礼。
“不必多礼,快去吧!”
政事堂里,空气仿佛都要凝结成了实质,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来。
武则天主持政事堂的御前会议已经有很多年头,实在是见多了各种的政治博弈甚至是拍桌子骂仗,但一般都是两派人或者多方人马争执不休,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今天这样的情景——薛绍一个人,独战一群宰执大夫!
武则天既惊讶又好奇,还有一点年轻时才会有的热切期待与心血沸腾——这个初入仕途的年轻人,还会带给我怎样的惊奇与震撼呢?
裴炎脸色铁青,从下朝之后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回了政事堂以后他也没有搭理过任何人,只是端坐在他的位置上,双手交叉抱在腹前,双目半闭屏息凝神,像是在为接下来的一场战斗养精蓄锐。
其他的宰相与御史人等都已经入了座,就在末席给薛绍留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薛绍被他兄长叫住了,还在外面说话。大唐朝堂之上的所有大神们,一起将注意力放在那个空空如也、不起眼的座位上,静静的等着那个狂妄又惊奇的小子,走进政事堂来。
武则天端坐着没有动,挪了挪眼珠子看了看眼前这些位高权重的宰相大夫们,心中暗自一笑:一个弱冠小子,竟让一群在朝堂之上混了几十年的老夫子们屏息凝神如临大敌!……有趣,有趣!!
第0675章
力战群雄
薛绍走到了政事堂的门口,已经可以看到里面端坐着的许多尊大唐朝堂上的大神们。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战场上的近身厮杀,更加见多了惨烈死亡,薛绍感觉此刻自己的内心是相当的平静。哪怕明知道今日这一场会议很有可能是自己命运的一个转折点,也有可能是大唐历史的一个转折点——但是薛绍就是紧张不起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对于经历了太多生死的薛绍来说,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称得上是“大事”了。
面带微笑步步从容的走进了政事堂之后,薛绍对着武则天与裴炎等众多宰相大夫们拱手拜了礼,在最末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现场的气氛很压抑,无论是武则天还是裴炎仰或是任何人,脸上的表情都相当的严肃,如临大敌。唯独薛绍神态轻松举止从容,仿佛与眼前的局面很是格格不入。
该来的人,都来了。
武则天最先开腔,说道:“薛绍,你今日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煽动朝臣还敢当众羞辱宰相,有些过了。今后,不得再犯!!”
“臣知错。臣以后不会了。”薛绍拱手一拜,算是认了错。
可把裴炎给气得胸膛鼓起胡须直抖——当朝辱骂宰相、还诋毁宰相通敌卖国,就被你这样三言两语给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
——这分明就是包庇纵容!!
在场众人都是在朝堂之上混了几十年的人精,查颜观色的功夫全都非比等闲。御史大夫骞味道就坐在裴炎的对面,看到裴炎气成了那样,他马上坐直了身子对武则天拱手一拜,说道:“太后,薛绍今日之举已不是犯错那么简单,他分明已是犯了罪,岂能三言两语就此盖过?”
“骞大夫,你身为位比宰相的御史大夫,怎能不分轻重缓急?”武则天一点也不给面子的当众斥道,“现在是讨论这件小事的时候吗?”
“小事?”骞味道愕然。
“今日御前会议,是要商议重大的军国之事。”武则天有点恼火了,“薛绍最多就是触犯了违反朝堂纲纪之罪,之后交由殿中侍御史着情判罚便可——轮得到你堂堂的御史大夫,将事情拿到御前会议上来说吗?”
“呃!……”骞味道直轮眼珠子一张老脸抽搐了几下,无言以对。
薛绍反倒是笑了,“太后,臣也有那么一点不识时务,很想在这御前会议之上浪费大家一点时间,听骞大夫说上一说,我薛绍究竟所犯何罪?——我是捏造了哪件事实,还是污蔑了哪位王公大宰?”
“你……”骞味道正待发作,裴炎怒瞪他一眼,他连忙收了回去端正坐好不再言语。
薛绍笑而不语,你说嘛,我还真期待你和我说下去。顺着你的这个话题,我就要拔出萝卜带出泥,把裴炎的所有罪状在这政事堂里说个清楚明白,看看到头来会是谁吃大亏——官大就不起?叫你给老子上纲上线!
这时,武则天开启了话题:“今日御前会议所议之议案由尚书省吏部提出,是关于军队将领的更迭与调整。吏部给出了一份人员调整名单,其中有十四位将领将要被调整官职或是任地——来人,将案卷分发下去!”
政事堂的书令使拿着一摞文书,发给在场的众人。
薛绍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妈的果然来了这一手!——还以为把我叫来政事堂是继续吵架,没想到是商量这件事情!
片刻后文书发到了薛绍的手上,他连忙展开一看,瞬间心头火起!
议案当中涉及的将领,薛绍本人首当其冲。关于他的事情已经在朝堂上提出过了,吏部是想调薛绍回朝担任兵部尚书。另有一位军界大佬黑齿常之,朝廷也准备将他调回来接替程务挺留下的位置,担任左羽林卫大将军。而朔方军的李多祚,也要被调回朝廷担任右羽林卫将军,和黑齿常之一同统率北衙御林军。
此外,还有刚刚接手了薛仁贵旧部屯守在新云州的薛讷,朔方军的薛楚玉、郭元振、独孤祎之与沙咤忠义四员大将,都要被调回。
另有一些薛绍不是太熟悉的其他军镇将领,做了平级调动或是职务转换,用来填补李多祚等人留下的空缺。
最后还有两位被调整职务的长安将领,就是如今率领城外渭水野战大军的党金毗和郭大封,朝廷派他们去河北听命于程务挺麾下,各自镇守代州和云州。
薛绍看完这份议案,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分明就是不懂军事的门外汉,凭着一颗玩弄权术的心,在对大唐的军队进行大洗牌。几乎所有的手握兵权的重要将领,全都被更换了工作岗位。
有的将军,是平级调动换了军镇。这样一来他就离开了那些有感情的熟悉的袍泽,到了一个新的地方短时间内很难再竖立起个人威望,那自然也就无法倚仗兵权对朝堂上的这些文官构成威胁了。可是这样做有一个极大的弊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打起仗来就会无从指挥甚至是不服号令——绝对是取败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