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流(校对)第19部分在线阅读
“哼——你也就知道欺负我这样的小女子!”武媚娘气鼓鼓的别过脸去。
“谁说的。我今天前来,分明是为了疼你。”秦慕白说道,“媚娘,气话和废话咱们都不说了。你既然如此聪明,我就跟你把话挑明了说——眼前的事实是,你已经进不了皇宫了。而且这天底下除了我秦慕白没人敢娶你,这个你不怀疑吧?”
“……”武媚娘郁闷和纠结的沉默了许久,方才瓮声道:“是又怎么样嘛?我知道,郑仁基的女儿被皇帝退婚后,到现在也没嫁人,躲在乡下都不敢出门。皇帝不要了的女人,没人敢惹。既然皇帝这次当了一回大方好人给我们赐婚,我是非嫁你不可,你也不敢下什么鬼休书来休我,是这样么?”
“你明白就好。”秦慕白说道,“那意思就是说,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必须要同进同退。同舟共济,共损共荣。如果一方犯错,自己固然万劫不复,另一方也不得好死。”
“是,我知道。我认命了还不行吗?但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死死吃住,万一哪天你惹得我不高兴,我宁愿削发为尼也不嫁你。再或者,咱们大家一起完蛋,哼!”武媚娘拉长了声音,极不甘心的道。
这小娘们儿,够聪明,够烈,够狠,还真是棋逢对手了!
心中暗自感叹了一阵后,秦慕白说道:“媚娘,光是认命可还不够。皇帝也是男人,是男人都不乐意自己看中的女人被人横刀夺去。他现在不过是碍于伦理和律法不得不做出让步,故作大方。可难说他心里,有没有留下疙瘩和阴影。如果有,那我们两个人的头上,时刻就悬着一柄剑。如果我们犯错,那可能就是新账老账一起算,吃不了兜着走。”
“嗯?”武媚娘稍一愣神,显然这一点他可能没有考虑到。毕竟是十三四岁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对于男人的心思肯定没有秦慕白想得这么透彻。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像郑仁基的女儿一样,离开皇帝的视线躲起来躲一辈子?我可不愿意!”武媚娘说道。
“我也不愿意,逃避也不是我的风格。”秦慕白说道,“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跟你商量的。要消除皇帝心中的这个阴影和心结,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打消皇帝对你的惦记,让他对你不再有兴趣,甚至讨厌你。从而,他就不会后悔没有得到你、错过你。甚至会庆幸,当初幸亏没有招你入宫。”秦慕白说道。
“你让我毁容?你也太狠心了吧!”武媚娘突的一下跳了起来,瞪大眼睛怒视着秦慕白。
“我是这样的人么?”秦慕白微然一笑,摆摆手示意武媚娘坐下来,说道,“你很聪明,知道皇帝要招你入宫,是看中了你漂亮的脸蛋儿。但我这个办法,却绝不是让你毁容。”
“你一次把话说清楚不行么?”武媚娘悄悄的吁了一口气,坐定下来。
“好,一次说清楚。”秦慕白说道,“其实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首先要弄清楚,皇帝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我问你,皇帝这一生,最钟爱的女子是谁?”
“这我怎么知道?”武媚娘冷哼了一声。
“可我知道。”秦慕白微然一笑,一字一顿道,“已故的长孙皇后!”
“哦?是她!”武媚娘的美眸中智光流转,眨巴了一下眼睛,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皇帝钟爱的是长孙皇后那种贤良淑德的女人,那我就事事处处表现得与长孙皇后相反,对么?”
“聪明!媚娘你真是太聪明了!来,本夫君赏深吻一个!”秦慕白哈哈的大笑,作势就要往她脸上吻去。
“滚!”武媚娘不禁有点哭笑不得的跳着躲开,若有所思的自语道,“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能从根源上打消皇帝对我的想头……可是!我凭什么要打消皇帝对我的想头呀?可恨!”
“呵呵!”秦慕白不以为意的笑了。他算是看出来了,武媚娘就是个嘴上不服输的家伙。分明已经心中接受,嘴上却是不肯服软。
武媚娘气鼓鼓的瞪了秦慕白一眼,双手抱在胸前别过脸去,自言自语的喃喃道:“讨厌的家伙!谁要跟你同舟共济事事听你摆布?让我装疯卖傻变成个泼妇恶女,换作是你试试?可恨……”
“看来媚娘已经领悟到这条计策的核心,本夫君也就放心了。”秦慕白笑道,“等到哪一天皇帝听到你的诸多传闻讨厌你了,那也就是我们功德圆满,可以名正言顺的论及婚嫁了。”
“说得好像我很愿意嫁给你似的……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嫁谁都由不得我,还非得没嫁过去之前就被你这个登徒浪子摆布!”武媚娘又羞又恼的跺着脚,几乎恨得要哭起来。
“别怪我,媚娘。”秦慕白走近前来,低声道,“摆布你的,不是我。实际上我也在被摆布——是命运在摆布我们。”
“命运……它怎么不去死?”武媚娘恨恨的跺脚大骂了起来。
“骂得好,让命运去死!我们自己的人生,要靠自己去把握。”秦慕白轻轻的拍了拍她圆润的肩膀,“侯门一入深似海。相信我,嫁给我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鬼才信你呢,哼!……”
第21章
瓦岗旧友
武媚娘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秦慕白回想起来,由当初的登徒子猎艳,玩到今天的和皇帝扯上关联,这档子事儿当真是曲折百回,惊险刺激。
看来武媚娘这朵绝艳玫瑰,的确不是那么好摘呀!现在她虽然和自己许下了牢不可破的婚约,但事实上二人只是被某种“潜规则”束缚在了一起。而且,这个规则还时时有着危险性。不仅如此,虽是名义上的夫妻,自己要与她坐实了这个名份,也不是那么简单——至少,先要消除悬在头顶的那一把利刃再说。
二人真正要走在一起,或者说秦慕白真正要得到武媚娘,可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容易了。
“有挑战性,我喜欢。”
接下来的日子,秦慕白正式开始了自己在吴王府的新工作。祭酒干了不到一天就换作了校尉,这个职位显然要比祭酒有趣得多了。
至少现在手下带了二百名大头兵,这远比在东阁当祭酒时管的人要多,权力也更大。
整个吴王府有八百军卒,分为四个团,由四个校尉统领。上面有两个正五品典军,是王府最高级的军事统帅。
王府亲兵所要做的事情,当然主要是保护亲王、负责王府安全。
头一天上任校尉的秦慕白,很早就来到了吴王府的属官衙第——校尉属。两名旅帅早就集合好了人马,在这儿候着他了。
秦慕白看到这两名旅帅就乐了。一个自然是殷扬,另一个便是宇文洪泰。
这殷扬的办事效率蛮高嘛,这才一两天就把宇文洪泰从昭陵调来了!
宇文洪泰穿上了一身威武精美的山文甲,顶盔挎刀,高大的身躯更显得虎虎生威,见了秦慕白便欢喜万分的迎了上去:“秦公子……啊不秦校尉,俺拜谢您老的大恩了!俺家十八辈儿祖宗都拜谢您老的大恩大德!”
“你这呆子……”秦慕白有点哭笑不得,殷扬也哈哈的笑了起来。
“嘿嘿!”宇文洪泰憨憨的傻笑,抱拳弯腰下拜,“秦校尉,俺是个粗人,忒不会说话。反正打从今日起,你就是俺祖宗。你要俺干啥,俺就干啥!”
“行了行了,闭嘴吧!”秦慕白摇头笑道,“机会难得,好好干。别给我丢人就行了——殷扬,人都集合好了吧?”
“回校尉话,都集结完毕,等候秦校尉训话!”殷扬抱拳回道。
“好,待我更衣。”秦慕白走进属第——也就是自己的私人办公室,入眼就看到一席金黄剔亮的明光战甲,挂在甲架上闪闪夺目。
殷扬和宇文洪泰走了进来,看着这副战甲啧啧的赞叹。
“明光甲啊!我大唐最名贵、最上好的战甲!”
“校尉快穿上试试!”
秦慕白仔细欣赏了一回这副战甲,心中也颇为惊叹的赞赏。久闻“唐十三甲”的大名,大唐制造铠甲的技艺可以说是冠绝古今天下。这明光甲更是唐十三甲之首,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就未必能制作出这等纯手工的极品铠甲。
漂亮,结实,轻巧,最大的特点是华丽夺目!
在异国外邦,许多贵族大将军甚至是国家元勋,都以能拥有一套明光甲而自豪。
在殷扬和宇文洪泰的帮助下,秦慕白将整套明光甲穿到了身上。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那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瞬间变成了一个英武大气威风凛然的少年将军。
铁兜头,鳞片甲,金光闪闪能映出人影。煞雪横刀寒光凛冽,显然也是上等的军刀。
一身行头倒是非比寻常,秦慕白想了想以前在电视里见过的那些将军戎装,那种廉价的道具是怎么也演不出这个味儿来的。
今日恰逢秦慕白所统领的王府亲兵甲团接班,负责戍卫王府。秦慕白披挂完毕后,带着殷扬和宇文洪泰两名旅帅下官,来到校场阅武点兵。
二百名王府亲兵已经集结完毕,站成一个整齐的方阵等待训话。
王府亲兵,参战的机会极少,平常更多的是用作戍卫和仪仗,以彰皇家威仪。因此军士的素质普通较高,至少个个长得高大威猛,而且衣甲军械都很漂亮华丽。整齐的站成了一班儿,颇有几分气势。
秦慕白头天上任,也没什么可说的。简单的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将王府的工作做下了安排,便交给轻车熟路的殷扬去具体调配了。
这项工作,仍是简单得可以。
做完这些事情,天色已亮,殷扬便带着属下去王府各处岗哨交班了。秦慕白按照常例该去李恪那里听令行事,因此带了宇文洪泰和几名小卒,来到亲王寝宫处交割了岗哨。
日上三竿时,李恪方才起床。一眼看到戍岗的是秦慕白,他眼睛一亮呵呵的笑了起来:“不错嘛慕白。穿上这身甲胄挺像那么一回事,很有翼国公当年的风采……唔,进屋说话。”
秦慕白自然知道李恪有许多的话跟他讲,二人一起进了内厅坐下来。丫环下人们上了早点茶水便退下,房中只剩下两个人。
李恪仍有点睡眼惺忪般的心不在蔫,喝了半盏茶,方才摇着头苦笑起来:“慕白,看来这一次,我是好心办了坏事哦?”
“殿下这话从何说起?”秦慕白自然知道他指的是武媚娘的事情,说道,“逢凶化吉,已经过去了。武媚娘仍是我名义上的女人。”
“话是这么说不错,表面看来也的确是有惊无险,但是……”李恪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啧啧的道,“你与武媚娘的婚期,恐怕是遥遥无期了。除非父皇完全忘了这件事情,否则你敢动那个小娘子么?”
“臣下明白。”秦慕白说道。
李恪撇了撇嘴:“父皇也是男人。要想一个男人完全忘了这样的事情,却是不容易。”
“臣下明白。”秦慕白微笑着说道。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害怕嘛?”李恪眨巴了几下眼睛狐疑的打量了几眼秦慕白,笑道,“看来你不仅有贼心贼胆,还临危不乱胸有成竹,是个偷花的好贼。”
“天威隆隆,臣下固然是怕的。但怕也不解决问题嘛,殿下你说呢?”秦慕白笑道。
“嗯,说得好!”李恪点头笑了起来,“不过打从今天起,我要更加低调收敛了。唉,本来只是想寻个乐子打发这无聊的时光,没想到也能惹麻烦惹到父皇那里去。而且,翼国公心底里肯定也对我怨怼上了……我这次,可真是里外不是人哪!”
“殿下这是说哪里话?家父可从来没有抱怨过殿下任何,相反,家父一直很感激殿下的一番好意。”秦慕白说着,心里却想:看来李恪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失望透顶了。本来是想对我秦家做下一个说媒的大人情,没成想却弄巧成拙引来了祸事。父亲有没有在心里讨厌上李恪,这不得而知。但经过这事儿一闹,李恪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再提起他与霜儿妹妹的婚事就是了。
“算啦,不说了。”李恪苦笑两声,说道,“小王就继续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做一个万事不管的纨绔王爷好了。这样,或许就没人再盯着我算计我了。”
秦慕白没有说话,心中却是微然一亮:李恪这话是什么意思?敢情他每天这样纨绔潇洒是在故意韬光养晦做给别人看的?……做给谁看,难不成有人时时盯着这吴王府,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殿下何出此言,难不成要有人对殿下不利?”秦慕白问道。身为亲王府军官,提防这些事情可是份内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