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清华(重生之我是慈禧)(校对)第2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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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聘请洋人为新军教习,增多法国军舰购买数额,购买法国造船厂技术并设施……”
  “有没有赔款啊?”太后闲闲的问道。
  “回太后的话,没有赔款。”恭亲王气定神闲,“秉持太后的圣意,于外国签约,不可割地赔款。”恭亲王显然把这些花钱买东西,算不得是赔款,只不过是价格稍微比市场价高了一些,买的也都是法国人快要淘汰的设备,不过这些东西拿到国内来,还是很顶用,所以,恭亲王不说,太后自然也明白。
  “只不过。”恭亲王苦笑,“法国商人一家三口死亡之案,法国大使强烈坚持要求中国派特使前往法国本土赔礼道歉,郭嵩焘大使不能替代。”
  殿内响起了嗡嗡之声,不少人在交头接耳,“怎可如此,侮辱国体!贻笑大方!”
  “是啊,可笑!”
  “恭亲王这事儿如何能答应?签了这样的协议出来,这个曾国藩是要晚节不保了!”
  “咱们就瞧着好了,李保定,没那么容易就饶了这事儿!”
  董元醇是大殿御史,连忙低声喝道让大家安静,不可御前失仪。
  这些人,嘿嘿,别的事儿,一概不在乎,这个赔礼道歉的事儿,却是如此大惊小怪。
  太后假装极为吃惊,尖利的声音在帘子后响了起来,“天朝上国,如何能远赴西洋为一商人之死而赔礼道歉,此事断断不可行!”
  “正是。”董元醇说道,“启禀太后,若是真如此,泱泱天朝的气派放那里?不说法兰西人,就其他的国家之人也会瞧不起咱们大清,为一小卒而失了天朝气节,实为不智也!宁可和洋人拼死,也不可失了尊卑伦常!”
  “这……”恭亲王这时候那里还能不知慈禧太后想要做什么,连忙又说道,“启禀太后,这事儿,已经查明,是冯二等人雇了人偷偷杀了法国商人一家,又煽动土人情绪,这才把天津之事搅得不可收拾,这事儿原本也是咱们理亏,如今曾国藩交涉得道,已经到了不需赔款的这步,臣以为,还是答应了此事为好。”
  宝鋆等人也连连赞同,一干御史清流等脸上露出怒色,却也插不上话,只有董元醇在上蹿下跳,说什么也不可同意了这条款。“本朝还未曾有派使节去道歉的,诸君看来是要敢为天下先啊!”董元醇讽刺道。
  一时间有几个人也大声附和,殿内弄的乱糟糟的,恭亲王见局势有些控制不住了,转过头,看了一眼李鸿藻,“李师傅,你快说句话。”恭亲王有些急了,脱口而出,“为了皇上亲政的大局,大局为重!”
  李鸿藻无声叹了一口气,“罢了。”李鸿藻抬起头,神色坚定,“太后,圣人云,有则改之,天津之事,虽有洋人跋扈为患地方之故,但冯二等人蓄意作乱,行残杀洋商之事,乃是极为清楚的事,容不得抵赖,君子之道在于明德自察,既然是做错了。”李鸿藻闭上了眼,无奈地说道,“道歉也是寻常之事。”
  一干人等看的目瞪口呆,怎么会如此?最是方正最顾及体统的帝师,居然说出了对洋人低头认错的话。
  徐桐是协办大学士,也是在场的,徐桐也磕了个头,“臣附议。”
  一时间,恭亲王的人也连连磕头,“臣等附议!”
  太后见到如此,反倒是笑了,“大家都是这个意思?”
  董元醇悄悄俯下了身,不再说话,恭亲王应道:“大家都是这个意思,请太后用印准了此条约。”
  “罢了。”太后的话里透着一股解脱的味道,“军机处用印,明发天下,定下了就不要再拖了,速速了解此事。”
  “太后圣明!”
  太后好像恢复了信步闲庭从容不迫的样子,“既然今个是大叫起,又处置好了和法国人的事儿,大家伙都在,有件事儿,我倒是要在这里一并说了就是。”
  群雄雌伏,“请太后训示!”
  “今年已经是同治九年,皇帝十八岁,也大婚了,古人说话,成家立业,这成了家,自然就该立业,我从先帝那里接过了这千斤的担子,这么几年下来,自诩没有大过,不过也没什么大功,只是办了洋务,建了海军,算起来,有几件实事干过而已。”皇帝的心怦怦怦跳了起来,不仅仅是皇帝,殿内的许多人的心都砰怦怦跳了起来。
  “宣宗皇帝以来,洋人之患渐起,先帝在时候,还加上了这闹长毛太平军,从广西起事,一路杀到了天津,还分兵北伐到了直隶,太平军占据了江南,捻贼又在中原作乱,好不容易抵挡住了,这英法两国又进犯中国,先帝不得已去秋狩木兰,留下我,还有议政王,一同抵抗来犯之敌,所幸将士用命,百姓支持,群臣用力,祖宗保佑,这才胜了一局,为同治朝这十多年无外敌的太平局面打下了基础。”
  “顾命大臣悖逆主上,我不得已,用先帝钦赐的同道堂之章发落了他们,这江南的发逆刚刚平定,捻军剿灭了,想不到新疆又乱了起来。”太后说到这里,都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多来,实在是太他么的不容易了。
  “阿古柏那么不可一世,如今也压下去了,办洋务、建水师,建新军,增建官职,改革科举,这么多年,办了这么多事,本宫扪心自问,先帝交给我的差事。”太后的声音高亢了起来,“没有办砸!”
  恭亲王神色复杂,只听着慈禧皇太后继续说道,“皇帝已经长大成人,读书理政亦颇有成就,今日本宫在这里昭告天下,即日起,撤帘归政!九月初十,重阳节后,皇帝行亲政大典!”
  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李鸿藻身子剧烈的震动,殿内也一片哗然,没想到之前还不肯放权的皇太后居然如此干脆利落!干脆利落的归政皇帝!
  有眼捷手快的大臣已经伏在地上山呼,“太后圣德!”
  “太后圣德!”
  梁如意一摆手,两个太监上来,就把皇帝身后的黄纱九折黄花梨木屏风搬了下去,皇帝刷的站了起来,单膝跪地,“皇额娘,儿子还需多历练,请皇额娘继续垂帘!”皇帝这话说的哽咽了。
  穿着朝服宝冠的太后坐在宝座上,众臣不敢多看,只有恭亲王抬头窥了一眼太后,只见太后脸上带着笑意,却又十分威严,似乎是莲台上的菩萨,雍容华贵怜悯世人。太后秋水般的眼睛看到了恭亲王,微微一笑,缓缓站了起来,“我意已决,再无更改,议政王,军机处将本宫这个意思明发天下,从今之后我再不过问前朝之事,一切军国大政交给皇帝自己处置,你们跪安吧!”
  群臣山呼万岁鱼贯退出,神色有些激动,有些落寞,有的震惊无比,有的却是兴致勃勃,文祥看着恭亲王,恭亲王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似乎轻松了不少,“去军机处,拟旨吧。”恭亲王转过头,看着沐浴在夕阳下的勤政殿,心里若有所思。
  这是不是,开始了一个新的时代?
  “皇帝快起来吧。”慈禧太后拉起了皇帝,看着眼角有泪的皇帝,“刚才皇额娘处置天津教案的法子,你学会了吗?”
  “学会了,皇额娘,儿臣不孝,还怀疑皇额娘。”同治皇帝哽咽地说道。
  “学会了就好。”太后按了按皇帝的肩膀,手里的温度透过朝服,让皇帝能清晰的感觉到,“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你是皇帝,只要记得,什么事儿,都不用怕!”
  同治九年七月二十八,太后御勤政殿圆明园,议定天津教案条约,并突然宣布撤帘归政,群臣大哗,帝苦劝,太后不停,将帘子撤下,退居深宫,不再过问政事。皇帝于同治九年九月初十行亲政大典,咸丰十二年至同治九年乃是慈禧太后垂帘听政时期,后世历史学家对这十年评价极高,认为,近代以降,落后于西方的局面,能够慢慢的拉回来,发轫于这段时间,且一致认为,这段时间君臣颇能同心同德,排除小分歧小矛盾,一致为了国家的强盛而努力,是政治最开明而且政治斗争最少的时期。
第五卷
紫禁春色
第426章
三月初三(一)
  同治十一年,三月初三。
  这一日是上汜节,北国虽然是寒风依旧冷冽,可日头已经一天比一天暖了,枝头的柳絮已经开始洋洋洒洒飘落了下来,有些鼻子敏感的,在大街上一路的打喷嚏,榆钱正是肥嫩的时候,这时候用水焯一下,加点麻油,加点盐,一拌就是清香扑鼻,或者煎蛋、清炒,都是不错的时节菜,所以不少孩童拎了榆钱,配着报纸一同售卖。
  风沙柳絮飘飞之中,有个高瘦的男子从自家宅子里走了出来,穿着一件出毛的鹿皮坎肩,手上把玩着一个鼻烟壶,神态雍容,对着任何事儿有不屑一顾玩世不恭的笑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位旗下的大爷,只见他踱着四方步,在天桥下走着,时不时的看着各式摊铺,他对着书摊书铺十分有兴趣,经常看着一本书就驻足停留许久,有个卖榆钱的儿童,见到这个男子在看着书,畏畏缩缩的靠在那个男子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个男子手里的书。
  他手里的书倒是也常见,乃是乾隆年间官刻的《千字文》,那个儿童嘴里在默念上面的字,不觉念出了声,那个男子听到了转过头,撇着这个靠着自己的儿童,那个童子也知觉,连忙打了个千,舔着脸赔笑,“大爷别生气,小的看着这书,入迷了。”
  那个男子倨傲的放下书本,“怎么的,你也识字?”
  “是是是。”那个儿童笑着回道,“之前是卖报纸的,我家里头一个邻居,是宫里头出来的姑姑,认得字,所以教了几年,不算是睁眼瞎。”那个童子骄傲的紧,“这几日,把报纸都给家里的弟弟卖去了,我改卖一会榆钱。大爷手里的这本千字文,真是好。”
  那个男子微微一笑,“你倒是难得,有没有《咸丰字典》?”
  “那字典贵的紧。”童子笑道,“我们这些穷人家,怎么买的起。”
  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四九城已经都办了官小学,这事儿你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怎么还在此地?”男子奇问道。
  “大爷您是不知道啊。”那个童子一边叫喊着路边的人售卖榆钱,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这些过穷日子的,那里有闲钱去读书上学呢?那束脩可是要不少钱呢。”童子居然也知道束脩这个词,童子麻利的用旧报纸包了一包榆钱给路人,收了几文钱,“如今这日子太平的很,赚钱倒是能赚一些过日子,要是想读书进学,也是不能了。”
  那个童子继续说道,“不过也幸好。”他的语气里又透着骄傲,“我虽然年纪大了,家里的钱也不够,不过我家的弟弟,父母亲咬咬牙,已经准备让他去上学了,这几日就在凑学费呢,这把榆钱卖了,估摸着就凑齐了。”
  “你倒是个好兄长。”那个男子笑道,“家里出了个读书人,到底是好事儿。”
  “是。”那个童子见这时候没有什么生意,于是就专心和这个男子攀谈起来,“不瞒大爷,小的天天卖报纸,这报纸上的消息看的多了,也知道,教育部设立的时候,说什么,‘教育乃是立国之本’的话,大概是这句吧,如今只要是进了学,读了书,不管是去工厂做工,或者是到各个衙门当差,都是方便的紧,若是有一日能被总理衙门选中,派了洋差事,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那个男子失笑,“洋差事可不是那么好派的,不去同文馆学上几年外文,那里能派的到。”
  书铺的老板袖着手,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交谈,只是不说话,“若是进了同文馆,那更是祖上积德了。”报童喜滋滋地说道,“万岁爷以前就在同文馆读书的,若是能进了同文馆,那岂不就成了万岁爷的同窗,万岁爷还能亏待了同窗?”
  那个男子转过脸对着书铺的老板笑道:“你说这个小子,虽然人小,这道理倒也不算错。”
  “自然是对的。”书铺的老板应道:“同文馆几年毕业出来的,不是做了那个厂子的提调官,就是进了通商衙门、海关这些地方,还有的更是进了总理衙门,或者派了洋使节,我听说,有个同文馆才毕业的,不过是二十出头,只是因为学的是什么德语,西洋新立了一个普鲁士国,朝中没有官员精通德语的,这天大的馅饼就掉到了他的头上,从一个拿着九品俸禄的白丁学生儿,成了总理衙门下属的驻普鲁士国大使,正四品的红顶戴,在西洋代表咱大清的天威,真真是羡慕死人!”
  “如今已经不叫普鲁士国了。”那个男子说道,“改叫了德意志国,那大使也是自己个努力,前几年刚刚兴起洋务的时候,多少人都嫌弃那同文馆都是和洋人打交道的地方,凡是入了同文馆的,一概老乡亲眷都是不认的,这个德国大使也是这样,那宗族差点要开除他的族谱,幸好他一心向学,把这德语细细的钻研了下来,这才等到了这个机会。”
  “听这个大使回家祭祖的时候,宗祠中门大开,迎接这个正四品的大员呢,那些人的嘴脸想想也觉得可笑。”老板又对着童子说道:“你瞧仔细了,面前的这位大爷就是在教育部里头当差的,你弟弟能进学,该好好给大爷磕个头!”
  那个童子大吃一惊,连忙把手里的篮子放下,跪下诚心正意的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大爷公侯万代啊!这样积善积德的事儿,无当老母、佛祖、上帝爷爷都会保佑您老人家的,小的回去就给大爷立长生牌位!”
  “扯远了。”那个男子笑道,“你这个老狗。”男子指着书铺的老板,“嘴巴这么碎。”虽然话里是埋怨,可语气也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不过是在教育部当着笔贴式,那里算的上是我的功劳。”
  “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五爷你的来头吗?”书铺老板得意的挑了挑眉,“五爷您就别谦虚啦。”
  被老板称之为五爷的人笑而不语,把那个报童拉了起来,“你把这些榆钱都送到我的府里去,我报怨了。”五爷说了个地址,从荷包里数了三个铜元给报童,“你呢快快回家,给你弟弟去交学费就是,将来你弟弟学了知识,想必也会教导于你这个给他凑钱的好哥哥了。”
  报童接过了钱,那铜圆中间无孔,做工精美,正面印着“同治元宝”,下面一行字“十二年六月制”,反过来一看,写着钱数,“五十文”,报童千谢万谢,转过身一溜烟的跑开了,五爷这才笑着对老板说道,“今个难得有空,把你书店里的好书都拿出来给我瞧瞧。”
  “早就预备下了,知道五爷今天休沐。”老板笑道,“碧螺春也热热的备好了,就等着五爷呢。”
  三月初三,衙门这一日也是歇息,从京中到地方皆是如此,官员们会利用这一日难得的休沐来干一些文雅的事,比如踏春游猎野餐文会之类的,抑或醉卧八大胡同——前几年或许是世风日奢,且风气大开,以往官员不得进出灯红酒绿场所的禁令大家视若罔闻。
  但是这几年起,似乎大不相同,官员们在这一日,以往的兴趣爱好,似乎都消失不见,要不就是加班办差事,要不就是趁着这休息的时候,想着如何多学点东西。
  五爷进了书店,半是抱怨半是炫耀,“这些日子,部里真是要忙疯了,春闱的事儿,那是和礼部一起弄的,循序办着,也不算忙,在湖南、安徽等几个省地试点办了小学,好家伙,别的省巡抚布政使这些红顶戴,日日上书要各地筹建小学,各省学政,更是堵住教育部的大门,破口大骂,说是教育部偏心。”那个五爷一摊手,“从来只有闻道有先后,没有听说什么办学要分先后的,尚书大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就怕被这些学政吐吐沫,我那个堂官,知道如今的直隶学政是我当年在京师大学堂的老师,巴巴的倒是把我派了出去顶岗。”
  “那五爷可就惨了,贵老师还能这样放过了五爷?”老板窃笑。
  “嗨,谁说不是呢?”五爷摇摇头,“我那个老师,论起年纪,倒是比我还小,奈何是科举中式,又是同文馆历练过的,成日里在我这里摆老师的架势,见了面,倒是也不骂人,只是抬头看着天,翻着白眼,说自己真是没用,教出的好徒弟,不帮着自己,还帮着外人,害的自己在直隶父老面前被骂,还念叨这个世道怎么回事,尊师重道都去哪里了。你瞧瞧,你是什么话。”
  书店老板笑道,“这是贵老师取笑五爷呢,瞧着他说话,是一个极为诙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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