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清华(重生之我是慈禧)(校对)第17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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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心夔许久不说话,眼中有着犹豫,咬咬牙,抬起了头,“龚自珍当年诗云: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高心夔直起身子,恭敬的语气里面风云飞扬,“微臣愿意供太后驱策!”
  “好。”太后点点头,“当年豫让刺赵襄子,说了一句,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高心夔,这话你要仔细听进心里去。”
  “微臣谨记在心。”高心夔复又叩首。
  太后目视站在宝座斜上方的安德海,安德海高喝一声:“退!”
  高心夔退下,太后也不起身,就坐在宝座上,似乎在等着什么,过了一会,后殿转了德龄出来,附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太后点点头,这才起身,“这高心夔,才干似乎了得,做一参谋军师,绰绰有余,德龄,你以为如何?”
  “这高心夔持身甚正,侍奉寡母至孝,家中也只有几亩薄田。”德龄未曾直接回答慈禧太后的话,只是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如实禀告。
  “恩,孝顺的人,人品总不会太差。”太后走出了偏殿,“德龄,你去给他一块腰牌,让他进园子方便着些,有些事儿倒是可以问问他。”
  “太后的意思,是要重用他了吗?”安德海问道。
  “先看看,别只是个赵括,不过他眼界儿倒是不错,知道把石达开弄出去,别在中国国内祸害,这个看来倒不是泛泛之辈。”
  “难不成,这高心夔已经猜中主子的心思了?”安德海问道。
  “nonono。”太后伸出了食指,在安德海面前晃了晃,“我这样如海的心思怎么可能被他猜得中呢。”太后走出了保和殿,仰起脸,看着天边的殿檐流云,“不过他的大方向是没错的,如今咱们不怕没有能干事儿的人,少的就是有眼界的人!”
  ……
  这一日荣禄收罗了石达开旧部,转向南而去,按照之前的章程,石达开的那个姬妾抱着新出生的幼子留在了原地,不再随军,饶是石达开英雄了得,也已经是虎目蕴泪,唏嘘不已,陈玉成还好,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但李秀成的家人在天京城破的时候被曾国荃部杀戮一空,这会子最是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早就闷头在马车里面不肯出来了,石达开泪别妻子,在清军的监视下,一同上了马车,三个人进了马车,每日也不出来,只是在车内长吁短叹,一时间想起天国往事,金田起义,永安建制,定都天京,北伐西征,功名赫赫,没曾想,死的死,降的降,只留下自己几个人苟延残喘,虽然有着忍辱负重东山再起的想法,可见到清军军势不同往日,所遇见的清廷将帅皆是人中之龙,这心里存了一丁点想复兴天国的大业,也早就心知肚明得不再说了,蜀道崎岖,连绵春雨,三个人心灰意冷,也不去打听,自己的身家性命,这个太后的宠臣,钦差大臣,四川提督,该要如何处置,只是一味在马车内枯坐,也不在意别的事情,陈玉成毕竟年轻,生气勃勃,偶尔说起将来的打算,李秀成和石达开二人只是沉默以对,石达开在离开天京时候就早已领悟,李秀成如今也已经看穿,不再去提那什么天国大业,“胞弟。”李秀成对着陈玉成说道,“咱们以前杀敌奋战,已经对得起天王了,从今往后,也该为自己打算了。”石达开沉默不语,只是叹气,三个人说话极少,也不关心自己去那里,看着日头,仿佛不是朝着北京而去的。
  如此过一个多月,江南早已是夏日炎炎,可这西南边陲,还是冷风刺骨,石达开所部都是广西带出来的老兵,不耐烦寒冷,不少人都病倒了,到了康定县,荣禄又用钦差大臣的关防,打开了县里的府库,给石达开部安排衣物,石达开也颇为感激,荣禄不以为意,“且不要感谢,过几日,怕是要热坏你了。”
  又过了几日,沿着陡峭山路一路往着西南而去,沿途有许多参天大树,五色鸟儿纷纷起舞,又有孔雀展翅,衣着鲜艳的土人载歌载舞,热情非常,众人目眩神迷,以为到了极乐仙境,“若是当年天王能在这里,衣食无忧,自给自足,想必是不用再造反了,哎,如今还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呢?”石达开心里想到,这时候荣禄的亲兵已经来请石达开等人下马车了。
  “三位。”荣禄背对着三人,用千里眼望着远处,“你们的地方到了。”
  石达开顺着荣禄的视野看着远方,他们站在一个微微隆起的小石子山上,远处是连绵看不到尽头的绵密深林,一条汹涌的大河奔腾流向密林之中,李秀成看到荣禄的坐骑边上有一块石碑,走了过去,待到看清那上头的字,大吃一惊,不由得念出声:“大清国边境,乾隆五十九年,南牙关,干崖宣抚司。”
  石达开默然,“提督大人,这是做什么?把我们送这里来?”
  荣禄指着西边的密林,“过了这里,过去就是缅甸了,缅甸过去,几百里的路程,就到了印度。”
  “是当年唐三藏去的天竺?”陈玉成问道。
  “是,就是那里的地方,三位,这就是你们将来安身立命的地方!”
  ……
  那一日太后养心殿商议招抚石达开的事情,等到军机都退下之后,太后才和恭亲王说了明白,“石达开等人,我是不会放在国内的。”恭亲王有些摸不著头脑,“太后的意思是?”
  “嘿嘿,这些人杀了可惜,留着又要提心吊胆,所以我想了一个主意,把他放出去。”太后收起了屏风,走了出来,坐在日常坐的炕上,“放虎出山,祸水东引,放到印度去!”
  “放到印度去?”
  “是,我叫荣禄去办就是这个事儿,之前倒是没和六爷说起过,也只是怕这事儿不成,如今甚好,石达开,李秀成、陈玉成三个都稳妥的擒下来,虽然我也想着要杀了他们泄恨,哎,想来想去,还是留着吧。”太后喝了口茶,眼中流露出阴谋的眼神,“留着折腾英国人去!”
  ……
  “叫石某去印度做什么?”石达开有些疑惑。
  “去建功立业,去打下一片自己的江山。”荣禄含笑看着三个太平天国的王爷,用蛊惑的声音慢慢地说道,“太后念在三位英雄了得,可惜干的都是造反的事儿,你不要和我说那些什么天国的鬼话。”见到陈玉成有些不忿,想反驳自己的话,荣禄摆手止住了陈玉成的下文,“咱们都清楚的很,这世界上怕是没神仙,更是没有什么你们所谓的天父,不然若是真的有天父,为什么没人来救你们?这些话,不过是愚民的东西!”
  “三位英雄了得,却不能容于中国,这也自然,多少人死在三位的手上?怕是数也数不清了,若是三位能安然终老,这才是见鬼了,所以,太后说了。”荣禄指着西边的那广袤土地,“将你们放在外头去,免得将来不忍心做出什么杀降的事儿来。”
  “过了缅甸就是印度,那里就是你们的地盘了。”荣禄笑道,“那里稻谷一年三熟,土人温顺,是你们生活的好地方了。”
  “石某虽然不才,也听说过,这些年,印度已经被英国人占领了。”石达开悠悠说道,“难不成,太后要行驱虎吞狼、借刀杀人之计吗?”
  ……
  “太后的意思,让他们去印度和英国人闹腾?”恭亲王沉思半晌,方才说道。
  “是,英国人狼子野心,别以为如今好像和咱们好的是穿一条裤子了,当年为了鸦片,为了银子,就敢拿大炮攻打中国,近年虽然议和,貌似恭敬,其实心里也是日夜想着从中国这里搞点花样去的,舰队的交接之事,就是极为难看,这些小事儿,就看得出来,六爷,不可以把全部身家挂在洋人的身上!”
  “高宗皇帝的时候,英国人就敢撺掇着廓尔喀入侵西藏,幸好福康安一仗打福气,如今才有廓尔喀服服帖帖的情况,他既然能做初一,我如何不能做十五。”太后的眼睛危险得眯了起来,“英国人说印度是他们女王王冠上最璀璨的明珠,嘿嘿,我如今倒是要试试,试试看,能不能让他的明珠蒙尘!”
  ……
  “说是借刀杀人也好,驱虎吞狼也罢,不要怪本官说话难听,这如今是你们唯一的路,难道不是吗?”荣禄风轻云淡得说道,脸上却是诚恳无比,“在中国,十死无生,去了印度,还有一线生机,也不瞒三位,太后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去给洋人捣乱的。”
  “如今国内内乱虽平,可外患仍在,中国危机四伏,英国人占了印度,又对着缅甸垂涎三尺,法国人占了暹罗,北边的俄罗斯更是对着中原虎视眈眈,三位虽然不是朝廷的人,可毕竟还是中国人,纵使拜了上帝教也是一般,人生最高的境界,不就是为国为民为自身,一举多得吗?”
  同治元年六月初六,钦差大臣、提督云川两省军务荣禄上奏:匪首石达开破开官军重围,流窜至云南省,从干崖宣抚司杀出国境,请罪。
  太后大怒,下诏军机论荣禄之罪,定,免去提督之职,入京待劾。
第291章
夜雨萌芽(一)
  夏日是圆明园最纯美的季节,满庭的合欢花漂浮在半空之中,空气之中弥漫着荷花的香气,暑热已经被前湖后湖福海的活水带走了,九州清晏前头的湖水里头极多的莲花芦苇,带着许多的小虫子,从碧纱里头钻进了皇帝的寝殿,皇帝倒是没事,伺候皇帝睡觉的小太监被咬得满脸花,同治皇帝见到了,叫人下去休息之余,不免哈哈大笑,说这些起子想必是晚上打盹了,若是值夜醒着也不会被虫子咬得如此了。
  这圆明园里面依旧是四面风柳,一带红烟,锦绣堆砌,人也不过是这些人,大家都是安分守已得在园子里头过日子,饮宴、听戏、游玩。只有丽贵妃倒是偶尔唏嘘不已,当年那些把咸丰皇帝迷得晕头转向的圆明园四春娘娘,如今倒不知道去那里了。
  这一日,太后见了几个入园子请安的诰命,特意又留了荣禄的母亲说了些闲话,荣禄母亲分外惶恐,特别是在荣禄被免掉了四川提督之位之后,太后不免又温言宽慰了几句,议定了一件事儿,就送走了荣禄母亲,德龄来报,“高心夔在外头候着了。”
  太后点点头,去了偏殿,纱屏之外,高心夔已经候着了,行了礼,太后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得把话题撂出来,“高心夔,本宫以为要改革科举,废除八股,你以为如何?”
  高心夔悚然而惊,没曾想在京中呆了这么几十天,太后未曾召见自己,骤然再见,居然提出了这样惊天动地的话题,高心夔的心思迅速得飞转,苦苦思索了半盏茶的时分,太后也不催促,优哉游哉得等着,过了一会,高心夔下定决心,“微臣以为,科举虽然有弊,不能轻易废之。”
  “哦,何以见得?”太后问道。
  “科举之事,始于隋,定于唐,宋完备,明发扬之,国朝兴之,历经千年而不衰,是国朝选拔人才,吐故纳新的良方,比隋以前的官吏选用制度要好得多。”高心夔侃侃而谈,夏、商、周采用的是“分封制”和“世卿世禄制”,其结果是“龙生龙,凤生凤”,平民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与政治几乎无缘。汉朝以“察举”和“征辟”制取代世袭制,由州、郡地方长官向朝廷举荐人才,经朝廷考察后授其官职,或由皇帝特诏选任官吏。这自然是历史的一个进步,但由于掌握选官大权的官僚们注重门第,官官相护,徇私舞弊,用人问题仍不能得到很好解决,以至出现“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等严重问题,出身底层的优秀人才难以被选拔上来。魏晋南北朝实行“九品中正制”。这在当时多少改变了州、郡地方长官随意左右、受贿营私的状况,选拔出一些比较有才能的人进入仕途。但中正官到后来完全被世家大族所把持,家世、门第成为评定官员的唯一标准。“九品访人,唯问中正”,它实际上已成为大地主、豪族势力控制选官的工具。其结果必然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世胄蹑高位,英雄沉下僚”,中小地主只能做些小官,平民百姓均被拒于官场之外。
  从隋朝至明清的科举制度,它所坚持的是“自由报名,统一考试,平等竞争,择优录取,公开张榜”的原则,打破了血缘世袭关系和世族对政治的垄断,对选官制度是一个直接有力的改革。它给中小地主阶级和平民百姓通过科举入仕提供了一个公平竞争的平台,使大批地位低下和出身寒微的优秀人才脱颖而出,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如北宋的吕蒙正自幼遭不幸,被其父将母子二人赶出家门,长期居住在一个山洞里,过着饥寒生活,但他发奋读书,高中状元,极善理政治国,成为宋初名相。又如范仲淹自幼家贫,进士及第后官至宰相,大有作为,享有“朝廷无忧有范君,京师无事有希文”(范仲淹字希文)的盛誉。清代乾隆年间的陕西状元王杰和清末最后一名状元刘春霖也都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弟,父母都是种田人。王杰在朝为官四十余年,身为嘉庆帝师,官居高位,但刚正廉洁,一尘不染,伸张正义,最恨邪恶,被后世公认为乾、嘉时代的名臣。王杰晚年告老还乡,嘉庆皇帝称赞他“直道一身立庙廊,两袖清风返寒城”。“若无科举制度,怕是这些人也登不了朝堂。”
  “自然,科举不可废。”太后点点头,“不过这八股之事,本宫以为过于拘泥,当年你也是深受其害,故八股如何,本宫想听听你的意见。”
  八股文的形式,最早可溯源于唐朝的“帖括”。所谓“帖括”,就是赅括地默写某一种经书的注解。唐代虽以诗、赋取士,但并未完全废除读“经”。
  宋代自王安石秉政,以“经义”试士,学子任治一经,考试时发挥“经义”为文字,这不同于唐代专重记忆注疏原文,考试概括来书写答案的“帖经”,而是发挥对经文意义的理解来写文,因而名为“经义”。
  元代考试,用“经义”“经疑”为题述文,出题范围,限制在《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四种书中。这就是最早的八股文雏形了。
  明代朱元璋洪武三年,诏定科举法,应试文仿宋“经义”,其后此种文字讲求格律,八股文的格律形式就形成了。顾炎武《日知录》中说道:
  “经义之文,流俗谓之八股,盖始于明宪宗成化年间,如《乐天下者保天下》文,起讲先提三句,即讲‘乐天’四股,中间过接四句,复讲‘保天下’四股,复收四句,再作大结。如《责难于君谓之恭》文,起讲先提三句,即讲‘责难于君’四股,中间过接二句,复讲‘谓之恭’四股,复收二句,再作大结。每四股之中,一反一正,一虚一实,一浅一深。若题本两对,文亦两大对,是为两扇立格,则每扇之中,各有四般,其次第之法,亦复如之。故人相传谓之八股。长题则不拘此,亦有联属二句四句为对,排比十数对成篇,而不止于八股者。”
  “桐城方苞说:制艺(即八股文)之兴七百余年,所以久而不废者,盖以诸经之精蕴,汇涵于四子之书,俾学童而习之,日以义理浸灌其心,庶几学识可以渐开而心术归于正也。这话原是没错,毕竟国朝以儒道治理天下,可行到今日,八股之事似乎已经走入偏门,四书无非就是那几本,题目早就出的熟稔了。”
  乾隆二十四年出生,经历了乾隆中、晚期、嘉庆、道光两朝的学者钱泳,多才多艺,一生作幕,未考中过,似乎连个秀才也不是,在其名著《履园丛话》中,就有不少条骂八股文。如说:“或谓文中之有时艺,有似画中之猪,余骇然问故。曰:牛羊犬马,各有名家,亦曾见以刚鬣为点染者乎?今世所谓文字,无不可书屏障,亦见有曾录荆川、鹿门、归、胡、陶、董之制义者乎?”
  这一则笔记以猪比八股文,其他还有记秀才考试自撰典故,有所谓“自双槐夹井以来”及“九刁九骚,三熏三栗”等笑话,于试者均名列高等。都是笑八股文不通,考试官无知,为考生所骗的故事。
  “中国之士,专尚制艺,上以此求,下以此应。将其一生有限之精神,尽耗于八股、五言之内,外此则不遑涉猎,及夫登第入官,上自国计民生,下至人情风俗,非所素习,措置无从,皆因仕学两途,以致言行不逮。”高心夔继续说道,“故微臣以为,单纯靠八股取士弊端有三。”
  “请讲。”
  “其一,沉于故纸堆之中,不求事上求理,而只知文中求理,橘生淮南则为枳,中国之大,江南江北,塞外西陲,风俗各不同,更有不识孔孟之字者,如何能用八股之道治之?”
  “恩,这话极是,南人土话说: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因地制宜,因时而变。说的就是你这个意思。”
  “太后所言甚是。”高心夔没成想太后居然熟知西南民谚,连忙恭维了一声,“这第二,先贤之言,成为当世之法,进士者拘泥于故纸堆之中,三代先贤之言,判今世之事,实乃大谬,三代之前,可以洋人火枪铁船?可有敌从海上来?可有鸦片之事?‘典’可以用于说理,不可用作圭臬。不拘泥于古,不畏惧于今,这才是正理。”
  “其三,凡是科举者,未将先贤道德文章自练其身,而仅仅用作进仕途之敲门砖,凡是中举者,不再钻研学问,实在是本末倒置之举。”
  “如此三种,可谓八股弊端也。然则科举之事,可环环图之,不可瞬间而就,太后初垂帘,人心未定,羽翼未成,贸然行事,恐失天下人之心。”高心夔说道,“八股者也不可废,只是徐徐改之,微臣以为,不废八股,加试其他!”
第292章
夜雨萌芽(二)
  一个太监禀告完了事情,宝鋆和文祥互相看了看,“知道了,你下去吧。”
  军机处的值房就在勤政殿边上,这时候夕阳西下,正是最为闷热的时候,不过房内早就备好了大缸的冰块,只是闷热稍解,添了一丝冰凉,却是冷热交替,更是难受的很,文祥虽然心静,这会子却也忍不住挥动起了折扇,“文翁,无需担心,不过是一个县令而已。”宝鋆满不在乎,拿着一个景泰蓝的内造鼻烟壶细细把玩着,用银挑子挑了点放在鼻边,深深一嗅,猛地打了个喷嚏,顿时觉得身轻如燕,痛快无比。
  文祥凝思,“可他当年是肃顺的心腹。”说起当年,文祥实在是痛恨无比,对着肃顺连带这高心夔,当年自己在军机处里面,就连签字画押的权力都没有,还不如焦大麻子那个军机章京,每日里就是躲在自己的直房喝茶打瞌睡,文祥心里对肃顺的恨意怕是宝鋆是不能领会的,所以文祥对着高心夔的觐见十分的敏感。
  “就算是肃顺的心腹又如何?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宝鋆喝了口茶,这会子苏拉把内奏事处的折子送了进来,宝鋆掩口不谈,等到几个苏拉出去,这才继续说道,“太后之前也不是顾忌着外头的反应,这才把人放在园子里见吗?若是在养心殿,他高心夔也配?嘿嘿。”宝鋆也小意得挥着折扇,“这说到底,怕又是陈孚恩捣的鬼,他自己个是尚书,不好意思日日来对着太后谄媚,故此拉出来了余党,高心夔是芝麻小官,厚脸皮一点,也是无妨,嘿嘿,这些读书人。”宝鋆摇摇头,一脸不屑,“做婊子还立牌坊,成不了什么大事,文翁,你若是担心,给吏部招呼一声就是了,实在不行就远远得发配到看不到的地方,眼不见为净,只要是太后冒然超擢,咱们就上折子劝谏,这吏治的事儿,可是不能含糊!”
  “也只好如此了,只是垂帘章程里头说的是要引见大臣带着的,如今也是没引见大臣的事儿了。”文祥摇摇头,“如今也不好多说。”
  “是这个理,太后毕竟是君上,有些事儿不逾矩过分也就罢了,臂如这英烈祠的事儿,是好事儿,而且是算不得什么的好事儿,于朝廷大事无关,闹这么下子也就够了,若是到了明年,太后皇上还有去,您还不让他去不成?”宝鋆点点头,“六爷在朝中的事儿,太后也不多管,这是好事儿。”
  “恩,也不知道燕公如何了。”文祥有些担忧,“这日子越发得热了起来。”外头的蝉声叫的让人心烦,皇帝不在养心殿久呆之后,这黏杆处的太监连知了也不抓了,“燕公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从三月里就说不好,到如今撑了这么许久,怕是能熬过去也不一定,到了秋凉,这身子就能受补,身子受了补,就能一日日得好起来。”宝鋆说道,“若是燕公一旦逝世,这军机就又要补人了,这人选,王爷定了没?”
  文祥摇摇头,“王爷最近忙着北洋水师的事儿,这家里头,燕公又是如此,心里烦得很,怕是这事儿,都没曾提过,我也不好说。”人都没死,就惦记这桂良留下来的位置,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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