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四年(校对)第16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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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文龙认定陈文谋害王翊、王江两任监军的不存在任何证据,纯粹是其给人对陈文不满导致的凭空想象,曹从龙虽然没有什么行政和军事上的经验,但是在鲁监国朝廷中也厮混了多年,这点儿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并不相信那些言论,只是后来与陈文决裂,需要以此作为炮弹才会将其写进檄文之中。
  见曹从龙选择了默认,陈文笑了笑,便继续说道:“抚军,阁下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
  此言一出,几乎是顷刻间便点燃了曹从龙眼中的怒火,只见他长身而起,指着陈文厉声喝道:“胜败自有天数,你一个粗鄙武夫懂得什么?!”
  可是对此,陈文却并没有反应,只是继续吃吃喝喝,好像刚刚只是自言自语一般。反倒是曹从龙见陈文无动于衷,只得气哼哼的坐了回去,不打算再反驳陈文羞辱。
  重新将酒斟满,慢慢的品着,直至一杯酒入口,陈文回味了片刻,才继续他的自言自语:“抚军发动叛乱之时,我刚刚拿下龙游县城不久,说来侥幸,如果不是马进宝为保留实力强夺衢州水营船只,我即便是杀入城中,也很难将其抓获,毕竟衢州水营把马进宝一人带走实在容易不过,我可没有能够和衢州水营抗衡的水师。”
  这件事情曹从龙身为监军文官,陈文在此前并没有丝毫隐瞒,只是回想起当时听闻陈文击退了督标营,拿下了龙游县城,甚至还借着清军内讧的时机生擒了马进宝这一连串事情,当时那份“天佑大明”的唏嘘又开始回荡在了他的脑海,使得一丝酸楚隐隐流进了他的心中。
  然而下一秒,曹从龙便从中缓了过来,迎鲁监国回到浙江,在他和其他文官看来一定会引发如弘光二年时那般反清浪潮,比起陈文的孤军作战,肯定更有机会收复整个浙江,进而中兴大明,所以他根本没错。
  “拿下来了龙游县城,我便率军继续西进,督标营由于半渡而击都被我的南塘营击退,失去了野战的信心,只得死守衢州府城以待援兵。”
  “接下来的日子里,鞑子衢州水营由于那场内讧损失良多,被我金华镇水营挤到了水门无力争夺衢江的航道,我部更是三面城池围困了起来。其中不仅仅有督标营,还有衢州绿营和处州绿营一部。更重要的是,浙闽总督陈锦那个狗汉奸也被围在了城中,只要排走了护城河的河水,我便可以用放崩法破城,到时整个江南的鞑子都将会受到打击,中兴大明的伟业便会更近一步。”
  “至于援兵,浙江温州、福建的鞑子皆有,就连正在江西围剿平江伯张自盛的福建左路总兵王之纲也被迫调了过来,只是他们被我部堵在了江山县,兵力还不占据优势,只得任由我部围困衢州府城。”
  这件事情曹从龙也很清楚,当时的战局对于明军来说确实一片大好。可是战机稍纵即逝,他是兵部侍郎,哪怕没有任何军事经验,仅仅是读过《孙子兵法》便号称知兵,但是道理却还是明白。以至于当陈文提到了这件事,曹从龙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与此同时,杭州的鞑子也派出大军试图围魏救赵,其中杭州驻防八旗、提标营、抚标营皆是劲旅,可是这些强兵却被堵在了安华镇而不得寸进。我记得抚军巡视各县时曾去过那里,不知道阁下对于我设计的棱堡有什么要说的吗?”
  去年王江的奏疏,以及这几个月的交往,曹从龙对陈文也算是多少有了一些了解,其人在练兵、用兵之事上确实惊才绝艳,总会有常人所不能想到、做到的惊艳之举,不仅仅是张名振曾经盛赞过的预判,鸳鸯阵的编练以及改良,再算上如今的棱堡,这些无不是此人在兵事上颇为高明的力证,就连曹从龙也不得不承认。只是时至今日,双方已经撕破了面皮,再多说些什么也无益了。
  “可是叛乱一起,大军不得不撤回龙游,鞑子在府城和江山县的两支大军合流,眼下已经逼近,转守为攻,浙西形式彻底逆转。而由于玉山镇的仓储被台州绿营焚毁,现在南北两线的大军都没了粮草供应……”
  “你说什么?!”听到陈文平静的话语,震惊中的曹从龙却登时便站了起来,继而向陈文问道:“你说玉山镇的仓储被台州绿营焚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件事情曹从龙不可能知道,因为先是刘成,后来则是陈文,二人先后封锁了消息,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可是随着陈文说出了马信突袭玉山镇的时间,曹从龙先是呆立了好一会儿,接下来竟吐出一连串的“不可能”,甚至更是走到了桌前,无比愤怒的指斥着陈文欺骗于他。
  “不可能?”
  听到了曹从龙的自我欺骗,陈文摇了摇头,继而冷笑道:“你将从玉山镇进攻台州的计划都写到了檄文上,还特么以为没人知道,你叫做掩耳盗铃,和当年把四路进军回师围剿的计划公之于众,导致王师被老奴各个击破,辽事自此大坏的杨镐有什么区别!”
  “你特么也配用兵?”
第八十七章
审判(下)
  万历四十七年的萨尔浒之战由于参战的明、后金和朝鲜三方记载出入颇多,细节之处已经很难彻底弄清楚了,但是作为主帅的辽东经略杨镐在整场萨尔浒之战从前期运筹到后期决战处处透着文官领兵的愚蠢。
  总兵力不足后金军两倍,却在长达两百公里的弧线上分兵四路,且众将互不统辖,而作为主帅的杨镐也没有随军参战,留在经略府坐观成败,使得原本兵力优势就不是很大的明军彻底成了四支军队,将优先的优势付诸于人。更要命的是,杨镐早早的就修书信给努尔哈赤,表示会派出四十七万大军出战,以为恫吓,明军誓师大会十天之后各路明军才按照与最终目的地赫图阿拉之间的距离开始依次出兵,分明是幻想着以煌煌大言将后金军吓回赫图阿拉固守,以完成合围之策,殊不知其出兵路线早已为努尔哈赤知晓,惨败就成为了定局。
  杨镐在明末已经臭大街了,再加上其齐党的身份,在以东林党为主的江南士林中更是顶风臭三里,陈文以杨镐比之,曹从龙登时便怒不可遏。
  “定是玉山镇守军泄露了军情,与我何干?”
  听到这话,陈文便是一阵冷笑。“瞧瞧,和杨镐一样,还是把黑锅甩到了武人的身上那老一套,好像就不没有别的招数了。既然如此,今日吾便与你说个明白。”
  “曹抚军,还记得你初到金华时要求本帅进攻台州所拿出来的计划吗?”
  未待曹从龙从怒火中有所触动,陈文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分兵两路,从东阳入天台,自永康攻仙居,随后北线攻略宁海,南线与定西侯合力围攻临海,可是如此?”
  “不便联络之事,此前你已说过!”
  “没错,我确实说过。当时我听到这个计划,第一个便联想到了萨尔浒之战,当时杨镐就是将优势不甚明显的大军分兵合击,视鞑子各个击破的可能于无物。只不过,我却没想到,你独自筹谋的计划更加愚蠢。”
  “放肆!”
  见曹从龙怒极,陈文倒也不为所动。“用兵之道的核心便是扬长避短,尽可能在战场上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如果不能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那么就要设法削弱对手。”
  “我前年在四明山就是选择了一处较为狭窄的地段,使得提标左营的兵力和兵种配置优势无法发挥出来,只能在那条一面是悬崖另一面是溪流的山路上被我部攻守兼备的鸳鸯阵吊起来打。即便如此,我还分出部分几乎没有什么机会与鞑子实现肉搏的兵力占据侧翼的竹林,以便进行侧击。”
  “我此前说过,台州清军分为两部,台州绿营兵力两千余,台州水师兵力三千,加在一起便是五千战兵的大军,你发动叛乱,手中只有罗城岩的那些人,三四百兵而已,进攻台州无非是寄希望于我留在各县的驻军。可是北线不可撤防,剩下的即便全部归顺于你也不过只有千余人,就算我被鞑子缠在了衢州,你能够得到时间练兵,能有多少兵员?”
  “更愚蠢的是你还把大军的粮草供给给断了,军无粮则散,身在衢州的大军崩溃,你以为陈锦会坐视你攻略台州?到时浙江鞑子各路精锐聚合,即便是你顺利的拿下了台州,并且与定西侯大军汇合,一共有多少战兵,只怕连鞑子一半都不够吧。届时,你这一番筹谋,不过是把监国殿下送到了鞑子的嘴边罢了,简直愚蠢至极。”
  “你!”
  “我什么我,曹抚军,你苦苦谋划,难道就没想过我在衢州与鞑子交锋,将陈锦围在了府城之中,就连只剩下了一个营的处州绿营唯恐被鞑子朝廷迁怒,派兵进驻了被你弃守的缙云县城,台州鞑子却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同样没有动静的还有严州绿营,但是严州若是被明军攻陷,杭州就会受到威胁,再加上严州本身已经没剩下多少兵员,没有动静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可是台州则完全不同,如此兵力却至今未动,即便地形不利于大军挺近,但是连即便骚扰都没有,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台州与金华之间,地形不利于大军挺近,反倒是我部的鸳鸯阵更具威力。我在东阳县留有驻军六百余人,永康县自身有驻军两百,又有武义县作为后盾,再加上永康溪与东阳江相连,台州总兵马信一点儿也不傻,这个人可以说是现在浙江鞑子武将中最应该得到重视的,他知道来了也讨不到好,所以干脆坐观成败。”
  “可是想要坐观成败,在不利于王师时痛打落水狗,首先情报就要跟上,眼下整个金华府,尤其是府城和东阳、永康这两县,来自于台州的探子数量绝不在少数,你将自玉山镇进攻台州的计划都写到了檄文上,难道马信派来的探子不会都瞎了吗?”
  “根据被俘的台州绿营兵所言,马信此前早已将一个营的兵力集中于天台县,确定了你发动叛乱,玉山镇囤积仓储的消息后便快马加鞭赶到,随后更是急行军杀入玉山镇焚毁仓储。就算是我被鞑子缠在了衢州,等你练完了兵,玉山镇的仓储都没了几百遍了,没了粮草、军器,到时你是去还是不去台州?”
  “我此前说过,想要进军台州,首先就得接触后方的威胁。杭州方向我有棱堡,只要消灭了衢州的鞑子,整个浙江战场上的战略主动权就重新掌握在王师的手中。届时,收取浙南各府,从台州或是温州迎监国殿下回銮,就是轻而易举之事,而如今却前功尽弃。”
  “所以,从一开始,你发起的这场叛乱,进而出兵台州就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不过是把王师苦战而得的些许战略优势全部送还给鞑子罢了!”
  “如此纸上谈兵,说你与杨镐无异已经是客气的了。至少杨镐还知道在给老奴的信中虚张声势,还将出兵的准确时间推后半个月,以争取时间。而你则把至关重要的仓储重地都公之于众,难道你长那么大就没看过《三国演义》,不知道官渡之战中袁绍是怎么输的吗?!”
  陈文一语道尽,曹从龙并非傻子,论用兵,陈文连战连捷,就连定西侯张名振也盛赞不已,这些言语更是有理有据,原本还怒不可遏的他竟如抽光了身体中气力一般,神情呆滞的坐倒在了椅子上。直到良久之后,抓住了一丝救命稻草的曹从龙才重新缓过劲来。
  “那你告诉我,就算我兵力不足,定西侯麾下尚有万余大军,金华与台州之间既然不利于大军挺近,那么凭什么王师就不能利用地形的优势击败鞑子?”
  见曹从龙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他,陈文却没有急着回答,反而将空杯斟满,随后一口饮尽,继而苦笑道:
  “因为我知道,公元1651年,舟山之战后,清军彻底消灭了内陆的浙江明军。无论是定西侯张名振,还是后来的兵部尚书张煌言,依附于郑成功的浙江明军残部再没有攻入内陆府县。”
  “因为我知道,公元1652年,李定国先杀孔有德,后诛尼堪,两蹶名王之后,南明各势力便再次在内讧和不信任中重新跌入谷底。”
  “因为我知道,公元1662年,随着此前的磨盘山之战和南京之战的失败,永历天子朱由榔、晋王李定国、延平郡王郑成功会在这一年先后辞世。而两年后,随着临国公李来亨和兵部尚书张煌言殉国,以中兴大明为口号的抗清运动在中国大陆上彻底终结,而中国人也将在未来的两百余年中沦为蛮夷的奴隶。”
  “这些,便是三百五十四年后,我在史书中看到的。而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将原本已经偏离了轨迹的这段历史重新推回到原点!”
第八十八章
诛心
  曹从龙与陈锦、马进宝那等货色绝非同类,前者是想要以一己之力扭转大局的忠臣,而后者则是乱世中为求富贵荣华而敢当异族走狗的汉奸,所以根本不可以同日而语。这些,陈文在此前韩启正审讯附逆文官时再度得到了确认。
  然而,好心做坏事,往往比诚心去做坏事造成的损失和伤害还要大。曹从龙为求中兴大明,应该还有对于鲁监国,以及浙江文官集团的忠诚,所以他才会认定陈文背叛了以监国鲁王殿下为核心的“革命”。接下来,有了“内除奸佞,外驱鞑虏”这么个高尚的动机,那么发动叛乱也就顺理成章了。
  做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动机要高尚。就好像是杀人劫财,做出这等事的一听就不是好人,可如果在劫富的后面加上个济贫的话,替天行道,立刻就高大上了。
  陈文很清楚,被此等念头洗了脑或是自我洗脑的人,即便是败坏了大事,也会坚定的认为自身其实只是时运不济罢了,因为从本心里他们坚信忠君爱国的动机是没有错的。他即便是举起了断头刀,曹从龙的心里也会怀着一份“杀身成仁”的心态去坦然面对,甚至就连鲁监国亲自下旨处死曹从龙也会是一样。
  然而,无论是谁,都必须为其所作所为负责,这是陈文深信不疑的真理!
  既然曹从龙坚信他所做的事情一定会有利于鲁监国和大明,那么就通过全盘的推演让他彻底明白,其实他所做的一切不仅愚不可及,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而且还会导致他效忠的对象的毁灭。
  可是,这样的人一般内心极其坚定,想要真正说服他们实在是千难万难。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曹从龙提前知道一些本不可能知道的东西,让这等人在懊悔中度过余生。
  呆若木鸡一般,曹从龙站在那里吃吃的看着陈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一次听说陈文这个人,那还是去年年初王江的那两份一胜一败的奏疏。一个不远万里,自北直隶的天津卫一路南下投效王师的读书人,自高皇帝时的世袭军官子弟,在大兰山短短数月就能练就强兵,击溃浙江清军的一支精锐部队。如此人物,无论是他们这些文官,还是勋臣集团的定西侯张名振,人人皆以为是高皇帝显灵,为鲁王降下了一位中兴名将。
  接下来的舟山之战,王师败绩,被迫远遁福建,在一个很巧合的机会下得知了金华府的战事。随后,在惊叹于陈文的用兵手段以及愤慨于其此前抗旨不尊的行径中,这个武将却已经成了鲁监国集团最后的救命稻草,前来共谋大计就成了必然。可是等到他满怀着信心来到金华后,看到的却是一个不顾君主安危的乱臣。
  “既然你对监国殿下不忠,那么就别怪我曹从龙不义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叛乱爆发了。可是其中的过程和难度却远远超乎曹从龙的想象,只是心存着忠臣义士为上天庇佑的信念,曹从龙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收复台州,恭请鲁监国回銮浙江,迎来抗击满清、中兴大明的一个新的高潮。
  然而,陈文回来了。在不可思议的时间,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行着不可思议的战术,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府城。
  对此,曹从龙只能感怀于陈文用兵手段太过老辣,满清的那个笨蛋总督也实在无能。但是他却并没有气馁。于是乎,驱使苦力、降卒,联络东阳县的那个满心富贵荣华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的守将就成了必然。至于牺牲些许百姓,那也是中兴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没什么大不了的。
  怀着这样的心态,曹从龙出发了,玉山镇就是第一阶段的目的地,那里囤积了大量的仓储,只要掌握了玉山镇,稍加训练一下兵伍,以东阳县的驻军为锋矢,席卷台州想来也不会是个梦了吧。
  但是随着刘成的背叛,以及陈文更加强有力的攻击,重建的抚标营再度被击溃。对此曹从龙只能感叹时运不济,却全然没有想过陈文所说的那些。
  金华府的地理位置所在,两线用兵的窘境,叛乱后兵员的不足以及时间的紧迫,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和反应,无视了整体的战略,以及屯粮基地没有进行保密……
  种种原因,若非陈文点明,曹从龙根本不知道原来短短不到一个月,他在用兵上原来犯了那许多错漏。可是即便如此,曹从龙也同样坚信他会顺利的拿下台州,与定西侯汇合击溃来犯清军,使鲁监国集团重获新生。
  奈何,陈文的那些胡言乱语,那些胡言乱语中却饱含着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痛楚和惋惜。那些预言一般的言语自他口中说出的那一刻,似乎就像是在将已经发生,甚至是必然会发生的悲剧提前剧透一般,而并非是单纯的猜测、呓语。
  曹从龙虽然没有什么行政、军事上的经验,但是在鲁监国朝廷中摸爬滚打了数年。这一点,他自问还是看的出来的。但是那些看似真实的回忆,却是来自于三百多年后,这等匪夷所思的言论实在是荒唐至极。
  可是仔细想来,这个武将就是一个奸佞,那么他就不可能为忠臣而痛楚、为朝廷的失利而惋惜。忠奸不两立,这是曹从龙所深信不疑的。可若非如此,难道他所说的会是真的吗?难道这个武夫真的是上天从未来派回来改写历史的天选之人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陈文,你好歹也读过圣贤书,竟然说出这等无稽之语,你是疯了吗?!”
  目呲欲裂,整个人狰狞得已如同受了惊的野兽一般,曹从龙看起来很想将他撕成碎片,然后一片片的检查陈文所说的一切是否如实。不过陈文却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欲望,不仅仅在于曹从龙根本不可能理解《时间简史》上所提及的理论,更重要的是,他本来就没打算解释,他只想要曹从龙的余生活在内疚和自责之中,而这就是发动叛乱以至败坏大局所必须承受的刑罚!
  “信不信由你,你的罪状我会禀明监国殿下,若是你有幸能活下去,倒是很快就可以迎来李定国两蹶名王的光辉时刻。”
  “记住了,下个月,李定国在广西桂林逼杀了鞑子的定南王孔有德,到了十一月,鞑子理政三王仅存的敬谨亲王尼堪会被李定国击杀于湖广衡阳。两蹶名王,天下震动。但是自那之后,频繁的内斗和不信任会将这一切的努力和成果彻底毁灭。至于再后面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了,没有兴趣再重复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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