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秦国做武王(校对)第4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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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能进行的如此顺利,皆是因为洛邑一战,秦国大胜,若是大败,那又是另外一个秦王的故事了。
  所以,在战国要有话语权,拳头还是得足够大。
  送走了姬职,嬴荡正往洛阳城中行去。
  司马错,甘茂,向寿已经都回去了,此刻,魏冉也要收到了王令,起身赶往洛阳见王了,嬴壮也要起身,去往蜀地给天子修王城去了吧。
  此次洛邑之战,共集结了秦国四十万大军,这其中多是一些征发的黔首,还有秦国的下层贵族们,眼下,他们中的一部分班师回朝,还有一部分,被派往宜阳以西,函谷关一带。
  在宜阳与函谷关之间,秦国将再筑起一座坚固的小城,稳固三阳制敌长廊,而从洛邑搬出去的近十万人,都要在此地定居了。
  从此,没有国人野人之分,皆为秦国人。
  他们居于乡野,劳作与乡野,开垦土地,种植庄稼,为秦国多多上税。
  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还有一批洛邑国人,会随天子去蜀地,去天府王城,继续做天子的国人。
  洛阳战卒,四路大军共八万人,屯兵十二万,足以耕种这里的土地了,而在宜阳,就不需要这屯兵了,只需要宜阳都督组建两支战卒即可。
  如此,秦国共有战卒十二万,屯兵十二万,二十四万大军驻扎宜阳、洛阳两地,再有这两座大城,可保此地安稳。
  战卒者,一年一考,有能力不齐者,降为屯兵,而屯兵表现优异者,则升为战卒。若有战损,屯兵一旦不足十二万,则咸阳派遣秦国各处大军补上,屯兵从秦国各处来,战卒在洛阳屯兵中选,如此往复,保证新鲜血液的一直输入。
  坐着王车,嬴荡回到王宫之中。
  刚进了大殿,发觉樗里疾正坐在那里,像是在等着他。
  现在甘茂走了,这老头应该有很多话要和寡人说吧,前几日就见他欲言又止的,可每次都被姬职的事情给耽搁了。
  秦王进来,樗里疾并没有起身行礼,而是只顾品着自己手中的酒,嬴荡也不理他,径直坐到了上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大王出生时,太后生了整整一天一夜,先王内心惶惶,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太医们在外面也跪了一夜,从前日傍晚开始,一直到第二日晌午,才听到了你的第一声哭泣。”
  樗里疾慢悠悠的说道,他的神情似乎都是在回忆。
  相处了这么多天,嬴荡这才注意到,他不单单是秦国的右相,还是个老人,他不再年轻了,身体不再强壮了。
  公元前300年,樗里疾病死,今年是公元前307年,不对,按照公历,都要过元旦了,那今年是公元前306年,这老头只能活五六年了。
  嬴荡是医生,他岂能听不出樗里疾话语中,当时情景的危险呢。
  太后生他,他是头胎,个子又这么大,这个时代,只能顺产,个头太大的孩子生不下来,很容易胎死腹中,要了大人和小孩的命,生孩子等于去一趟鬼门关,可不是一句空谈。
  整整熬了一天一夜,人都要虚脱了,若是不小心休克了过去,那他这个秦武王就没了,太后也没了,当然,嬴壮也没了,就只有一个嬴稷了。
  对此,嬴荡没有接话。
  “你年少时,秉性暴躁,手段凶残,当时秦国上下,无一人敢给太子做老师,因为第一个老师被大王用拳头给打死了,第二个重伤了,所以大王自小就少读书,好技击。若非先王怕秦国内乱,坚持立长,怕是这王位不会传给你了。
  你这个人,平日还好,素来聪慧,可若是一旦暴躁起来,则有些六亲不认了,鞭笞内侍,辱骂重臣,即位四年,秦王喜好车裂一事,诸国皆道。
  渐渐的,你的母后开始喜欢公子壮,而非秦国的大王了,咸阳的贵族们也都怕了你,你吓走了公孙衍,吓走了张仪,就只有甘茂摸得准你的脾性,所以他才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时,樗里疾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老头说的,正是嬴荡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过往,秦武王,秉性暴躁,若是一个普通人,无非就是喜欢打架闹事的那一种,但力气大,能干活,还是个好后生,可他偏偏是一个王。
  一个掌握了生杀大权,一句话关系着许多人生死的王,这才是他真正的大错,因为他不够冷静,不够睿智,才被他人所利用,发生了车裂燕使的事情,能当明君者,绝非常人也!
  “后来,老夫是看着他们换走了你身边的侍卫,当时我还想,这样也好,这些小人被秦王打死了,也不心疼,可他们开始左右摆弄大王,大王渐渐失去臣子之心,失去威望,人人都希望仁君当道,你的弟弟就这样出现了,”
  仁君和明君一字之隔,却区别甚大,臣子们喜欢的,一定是仁君,只有黔首们,才喜欢明君。
  樗里疾自顾自的说着,嬴荡只是听着。
  秦国历史,相隔甚远,历史上能记载的,也就只有寥寥几笔,更是人命如草芥。
  项羽屠城几座,也不枉有霸王之名,还不是被歌颂,秦武王能背负好武力,为人残暴这几个字,那也一定不会是等闲之辈了,臣子们怕他,是应该的。
  “他们说普天之下,秦王最大,你就信了,他们说普天之下,秦王无所不至矣,你也信了,他们又说洛邑才是王土,是天子所居住的地方,你就不愿意了。
  你告诉甘茂,说你最大的心愿就是乘坐车架,去洛邑王城看看,而甘茂正好主张攻打宜阳,打通去往洛邑的路,让我秦国东出。
  老夫极力反对的原因,是因为宜阳之地,易守难攻,而且极易引来诸国联合,我秦国朝堂又是内事不清,老夫实在是不愿生乱。
  没想到甘茂很能干,说动了魏王,说动了楚王,好,能出兵了,那打就打吧,老夫记得大王是夏天来的,现在都到了冬天了。
  秦国夺下宜阳,大王走的那一日,还很得意,老夫一直呆在咸阳,却一直关注着洛邑的局势,只听到大王在洛邑狩猎,又惊了一次马儿,还是洋洋得意,好不自在。
  后来,探子说燕国谋秦,老夫便令人火速将信送到丞相处,让大王回咸阳,没想到一直不见大王回来,却是一群臣子们回来了,臣子们说大王劝不住,要领军备战,可他们却调集大军,没有去往宜阳,而是去了咸阳,说是要整军备战,老夫很疑惑,多方走动,可一直得不到大王的消息。就一直盯着他们。
  这样,又过了将近两月,向寿居然领着两千骑兵冲击咸阳城门,直接杀到老夫府邸来,当时,老夫还以为是向寿兵变了,毕竟他是个楚人,没想到他这一说,让老夫惊出了一身冷汗。
  所幸的是,他又告诉了好消息,说大王变的不一样,他全权告知了大王的计划,老夫担心宜阳有变,就让他孤身回去了,将两千军士留给了我,这时候,老夫直接偷偷让司马错去蓝田大营调兵,先王在时,给老夫留了半道虎符,若不是这虎符,可就麻烦了。”
  嬴荡仔细的听着,樗里疾虽然语气平淡,但这里面的惊心动魄,还是能让嬴荡感觉后背一凉。
  寡人信樗里疾,果真没有信错。
  自始至终,嬴荡都没有接一句话,今日,就让樗里疾说,他好好的听。
  “好在司马错聪慧,忠心大王,他领了蓝田大军后,一路去往宜阳,让向寿给五国联军压力,一面直接围了咸阳。
  如此,我们三人才达成协议,各自领军,围困洛邑,在这种局面下,别说是左庶长壮,就是甘茂他也只得赞同,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秦国大胜,灭敌四十万!”
  这些事情,嬴荡很想知道,可就是一直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他,现在樗里疾这一番话,这所有的一切就都对的上了。
  关键时刻,还是向寿,樗里疾,司马错出了大力的,若是没有这些辅国良臣,则秦国危矣!
第54章
疼爱季君
  原先以为,樗里疾和甘茂上了一条船,现在看起来,却不是这般了,或许正是因为樗里疾从中用力,才能让甘茂一心想着洛邑的战事,也有了韩国新郑,生擒姬职的事。
  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樗里疾忠心为秦不假,但总归还是有自己的做事方式,这一切,是寡人太想当然了。
  嬴荡一边摸着面上的络腮胡子,一面感慨,寡人还是不够成熟啊。
  “我秦国不能乱,也不能有变,大周传承了几百年,为何这姬姓子孙就只剩下了燕国一家了,皆是其子孙无能也,大王那宜阳都督一职,需得时刻防范外人谋秦,这秦国只能是嬴姓赵氏的子孙!”
  樗里疾继续说道。
  这样一想,还真是如此。
  前段时日,樗里疾对于寡人的其他国策,他还并无反对,可唯独对于这洛邑都督一事,是一心要推荐嬴壮上去。
  现在看来,他并非是要支持嬴壮,而是怕秦国大军会到一个外臣手中,樗里疾做了这么多年的秦国国柱,岂能不知道一山不能有二虎这样的浅显的道理。
  洛邑都督,麾下有二十万大军,这几乎是秦军的一半,若有外力相助,再加上坐拥中原之地,就是不乱秦,称王也是易如反掌。
  到此时,嬴荡是再也坐不住了,他走下王位,对着樗里疾郑重一拜。
  “寡人少时即位,年少轻狂,的确是做了许多有违秦法之事,此举,乃寡人之过也,今日之后,荡必定痛改前非,集毕生之力,为大秦所谋,荡所做者,皆为我秦能一统天下,开创盛世。”
  嬴荡一字一顿,郑重的说道。
  看起来,秦国朝政这情形,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国务堂四位朝臣,有三位还是忠于他这个大王的,如此一来,甘茂在咸阳必定是孤木难支,秦国大权,即将被寡人所掌握。
  樗里疾闻言,拉住嬴荡,这叔侄二人,可算是站在一起了。
  “初时,听闻大王之变,能懂得忍让,老夫还有些不信,后来又见到大王近日之举,更是对姬职能有如此款待,我王的确是有雄主风范,相信这秦国在我王的治下,定然能实现数代人的遗愿。
  曾在五帝之时,舜帝就曾赐我秦人以皂游,说我族必能大出于天下,此乃祖宗之志,子孙盖不能忘。”
  这是相传于秦人中的一个古老传说,一个被人遗忘的传说,可当孝公变法,秦国强盛之后,这个传说又被许多人所提及,洛邑一战,大胜五国,天下概莫能及,似乎,他能被实现了。
  “寡人立下这三道国策,其一是为了整饬朝堂之乱,其二便是为了兴盛我秦国,叔父所言,荡铭记于心。只是有一事不明,可否赐教?”
  樗里疾是满面的欣慰,他伸出手,拍了拍嬴荡,就如同嬴荡少时,跟在樗里疾身后的那般。
  “你看这洛邑,不也是我秦国的,再看这满天下的诸国英才,不也都效忠我秦王了,哈哈,此乃天命所归也。
  秦惠文王刚刚即位,就出现了臣子之乱,所有人的矛头虽然指向商君,但其实是指向秦王。他们都是我秦国的贵族,在变法之时,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尤其是土地之变,多少人的封地没了。孝公既薨,再也无人震慑,他们便要找年轻的秦王,要回应得的一切。
  祖宗之法,能不能变,当然能变,说不能变的,不过是某些人为了自己利益的借口罢了,那商君新政要不要,当然得要,因为这是我秦国强大的基石。
  先王没有办法,二选其一,只能杀商君以平愤怒,但这商君的大法,可都是保存下来了,这便是先王的智慧,其后那些人,不都是慢慢的被收拾了。
  大王对这甘茂,就要学先王一般,要徐徐图之,如今大王的声威,要想杀他,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可杀了又能如何。
  大王要推行新政,就得需要人才,就得需要他为大王做事,也需要他背后山东诸国的士子们,所以臣为大王做主,甘茂暂时不能杀。”
  樗里疾说了这么多,又是举例子,又是摆事实的。
  历史上,嬴稷即位,最初掌权的是芈八子,是她逼走甘茂,用魏冉为左相,樗里疾还是右相,因为在朝堂当中,总得有一个秦国贵族势力的话事人,这个人就是樗里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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