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秦国做武王(校对)第200部分在线阅读
任鄙造币的水平,只能说一般般,但这行商的水平还是不错的,这三年多以来,黑旗将军麾下,到底有多少支这样的商会,就连嬴荡也是弄不清楚。
他们行动的效率俱是不低,自从去年以来,各国的物价就在开始上涨,铸造的钱币,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诸国为了保存自己国力,就只好多多铸币,真是骚操作!
涨吧,好好的涨一涨吧!
当物价越来越贵,那相应地,各国所铸造的钱币,就会越来越不值钱,当天下商人们看到钱币越来越不值钱了,就会将钱财换成田地,换成宅子,换成粮食,可这样一来,诸国的粮食会越加稀少,钱财会越加不值钱,这经济危机一旦来了,是挡都挡不住,他们就只能饮鸩止渴,越陷越深。
但若是在这个时候,秦国突然宣告天下,发行秦钱,而且这钱币有秦国雄厚的国力、财力作为担当。
假设一钱秦钱能换一斗大米,而在别国则需要十钱,那这样一来,别说是天下的商人们,就是各国的士族公卿,都会踊跃到秦国来,将他们的所有钱财,都换做秦钱,等秦国的钱财天下通用了,人们争相持有了,那就会越来越值钱。
到那个时候,秦国就可以号召天下的商人,日后的国际贸易,必须得用秦钱作为依托,将秦钱变成战国国际货币,到这个时候,秦国就只需铸币,去剪取天下诸国的羊毛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邪恶的美帝反动派,不正是这样剪全球的羊毛吗?
嬴荡虽然是将这一招都学过来了,但他并不是邪恶的反动派,他的目的是崇高的,他的理想是伟大的,他是为了结束战争,让天下太平,让人民安居乐业,这样崇高的理想,就是那个在欧洲徘徊的幽灵,也不过如此吧。
秦王一路所行,见秦国河西各县,庶民俱是安定,难得四年没有战争,他们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了,缴纳完了赋税,家中还有不少的存粮。
宜阳往北,还有一城,乃是武遂,秦王先是去了武遂,再一路南下往宜阳。
武遂本是韩国城池,在那一场争夺宜阳的大战中,秦国攻取了韩国两座大城,其一武遂,其二宜阳。
武遂之地,往西北便是魏国河东,这是对魏国河东形成包夹非常重要的一步,如今这武遂城,还并未归于任何一郡,乃在秦宜阳都督治下。
五年前,秦王发十万洛邑国人,于武遂、宜阳以西、函谷关等地,给他们重新分划了土地,重新建造了家园,现在五年过去,这一片平川之上,到处都是阡陌纵横,呈现出一番富饶的景象。
远的不说,就说在嬴荡的眼前,就有庶民劳作,孩童嬉戏,看着好不快活自在!
秦国郡守,头上有父母三重之言,对民必当如此,很显然,他们是做到了,纵然还有不足之处,但大的问题,总归是不会有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四年的耕种,让秦国各地是仓禀丰实,呈现一派富足景象,当然,这有好的方面,也就有坏的方面。
嬴荡一路看下来,这不足之处,主要是秦律太过严苛,各郡的大学宫都还未开始筹备,缺少了教化。
百年育人,教育之事,本就不是易事,三年多的时间,太学宫能够做到各项齐备,编著书册,推广简化秦字,就已经不错了。
听说现在能教书的人才,也培养了不少,或许在今年之内,就可以让这些老师当中的优异者离开咸阳,兴大学宫之教了。
在秦巴蜀两郡,这大学宫早就开始了,因为这是秦王的试点单位,此番出巡,秦王就是要游历整个秦国,去都江堰看治水之利,去秦楚界道看秦军之威,去夷陵看嬴稷,还有去巴蜀看大学宫,为接下来的秦国变法做准备。
生命不止,变法不息,直到他认为可以了。
殷丽的邢尉令早就步入了正轨,修订秦律之事,或许已经做的差不多了,那这新的律令,也要开始一步步的颁布了,太过严苛的地方,逐步降低,改用道德约束的,改为礼法教之。
今年是西帝四年,秦齐东西二帝之盟后,秦国改了年号,以那一年为西帝元年,而今年是西帝四年了。
也就是周赧王十三年,公元前301年,齐王田疆辟薨的那一年,现在是三月初,不知齐王能坚持到几月呢?
嬴荡倒是很看看,这齐国太子芒,会有多能干呢?
第237章
甜蜜蜜
在沉思片刻后,嬴荡追着韩妗去了。
宜阳,乃是旧时韩国国都,如今在这里耕种之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原先韩国的黔首。
韩妗远离秦国有五年之久,她在路边听到了熟悉的乡音,忍不住和耕作的农人们交谈起来。
秦国实行户籍制,但凡黔首,必要登记造册,现在的这些人,早就是治户台编入户籍的秦人了。
嬴荡过去时候,正有几个老农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也跟着听了半晌,等到他们说得痛快了,才下地去干活去了。
古往今来,在这片土地上,养育最多人的是农人,受苦难最多的,也是农人,对于这些,嬴荡深知,但以现在的他,还无力能改变这一切,就算是以后,也多半没这个能耐。
不知道为何,韩妗的神情却有些不悦起来。
“难道夫人是思乡心切,若是如此,那咱们就直接去新郑,去新郑看看韩王在做什么,告诉他,女大将军来了,可否呢?”
韩妗当然知道嬴荡是在说笑,她没有理会,直接转身过去。
都说女人结了婚,就越来越难缠,而且结婚得越久,就越发地厉害,没见到妇女中战斗力最强的,不都是大妈吗,因为没有什么风浪,是她们不曾经历过的。
要是早些年间,听到嬴荡这样的逗笑,纵然是痛哭,韩妗也会破涕为笑,现在倒是不再理会他了。
不过也好,这魔高一尺,道就要高一丈,嬴荡又笑嘻嘻的贴了过去。
“等咱们去了新郑,入了王宫,韩王一见到你,那必定也会问到我是谁,那我会说,我是秦王,你猜韩王会怎么做?”
这一次,韩妗的脸倒是没有再转过去,嬴荡细微地观察了一下,她似乎是有些好奇了。
这就对嘛,这样寡人才能有机会!
“那韩王肯定会不信啊,然后将我给杀了,把我的首级送到咸阳,为啥啊,韩王必定以为,我是你养的美男子,你是偷偷从咸阳溜走的,因为英武的秦王,岂能会将自己送到韩国新郑呢?”
嬴荡现在不仅是脸皮厚了,这人明显地也更加会说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他总能扯到自己的优点来,或许这也是优秀的一种吧,才华四溢,对,就是这样溢出来的。
韩妗还是忍不住笑了,这种情况,也让他不得不笑了。
“你这个人啊,真不知道从哪里学会的这些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还没完没了,不理你吧,你就知道让我笑!”
见此,嬴荡的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人这一生啊,总归是要有点乐趣的,做了秦王,他就是人人畏惧的王,体会不到温情的人,所以在韩妗身上,就不能再那样的无趣了,这也是他宠幸韩妗的缘由。
在这里,除了谈恋爱,还真没啥是和上辈子一样的。
“唉,我也不是怨老……嗯……老公,只是按照老公的志向,我韩国必定要被老公所灭,到时候我的韩国公族、韩国的祖宗、还有韩国的父王,他们必会成为老公阶下之囚,到那时候,我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呢。
方才这些庶民,在六年多前,还都是我韩国的庶民,如今恐怕连他们自己都忘记了,他们的氏族,他们的姓,都可以追溯到我韩国某个公族呢!”
这的确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很少有人处理得好。
嬴荡今年才二十八岁,韩妗也才二十六,国仇家恨,情爱交织,一个二十六岁的人,又如何能去明断呢?
自从惠文后殁后,韩妗就是后宫之主,无人能违背她,她对于权谋,只是听过而已,却从未见过,因为他嫁过来的时候,秦国的内乱,已经被平定了。
况且在秦王的后宫之中,也没有那么多的妃子,也没有勾心斗角,韩妗所能接触的,不过是太学宫的医者风气罢了,所以她的心智,还嫩着呢。
“那我问你,这些人是喜欢做秦人呢,还是做韩人呢?”
对此,韩妗的心中其实已经有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让她难以开口。
“嘿嘿,就是你不说,我也清楚,自然是想做我秦人罢了,我秦国律令虽然严苛,但对官吏,也一样如此。
只要他们遵纪守法,勤劳辛苦,就可以吃得饱,穿得暖,好好地活着,律令严苛,也代表着横行乡里的三老、巫术、人祭这些恶习,都不复存在,在这里,他们才像是人一样。
而我秦国,就只占据了这天下极小的一部分,那可想而知,这样的人,普天之下,又有多少呢,严苛之法,也只是暂时的,必不会长久。
在我秦国,他们能吃饱,多种地,立军功,都可授爵,通过努力,可以为贵族,若是有才,则可去太学宫修学,更不提以后还会有大学宫、中学宫、小学宫这些了。
往后的战争,只会死更多的人,死伤更多的氏族,但比之天下庶民之命,这些都是小牺牲罢了,何况有寡人在,韩国的公族不会亡,纵然被灭国,他们依然可以被封君,享乐一生,是不是比之这些农人,又好上了许多呢?”
若是孟轲在这里听了,肯定会高兴死,这不正是他所提倡的,民为贵的体现吗?
可若是嬴荡今日是给其他人说这样的话,给秦国的秦吏们说这样的,他们必定会是面善而心不和。
为何?
因为在他们心中,他们的姓氏就让他们高人一等,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不仅体现在他们的血统,就连他们的体力,他们的智力,也要高过黔首一等才,甚至春秋之时,黔首是不配上战场的。
但有一样东西的出现,和这样东西的兴起,会打破他们这种思想,那就是医学。
韩妗是一个医者,接受了秦王思想最多的人,在太医宫所学到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人的五脏六腑并无区别,血液也无区别,大脑更是一人。
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所以这些耕地的黔首,从本质上来说,和他们是一样。
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观点,也是医学兴起的另外一个好处,解放思想。
所有科学的进步,都伴随着思想的解放,文化的进步,这是必然的,因为认知会因科学而改变。
“大王的胸襟装的是天下,而我的心里,就只能装下自己这点事情和大王了,大王的宏图伟业,或许在大王的有生之年,就能实现!”
话虽如此,可韩妗心里一直都没底,她不是因为不信任大王,而是因为她对于大王所说的这些,还不能完全的领悟。
这也能够理解,人的想法被改变,是随着环境的,而不是主导环境,能不受环境影响,主导环境的人,那是先驱者。
总有一日,世界变了,所有的人都会改变的。
嬴荡心目中的秦国,正在越来越好。
这时候,队伍中唯一的一个老者走了上来,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大秦的中书遏者令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