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灵帝国(校对)第10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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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议和珊多拉去影子城逛逛倒不是为了逛街解闷,而是去看看几个主要项目的发展情况:刽子手级飞船的量产和列装,深潜计划的进度,对君临者星舰的逆向工程,还有第七军团的进展,这些项目是新帝国当前最主要的任务,自己出门这几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估摸着这些东西应该也有些新的进展出现了。当然除此之外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之后可以和珊多拉出门逛一逛: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和她独处过了,家里这闹闹哄哄的虽然很欢乐,但不得不说熊孩子这种生物果然是夫妻私生活的毁灭者……
  刽子手级飞船的蓝图已经下发至各大星舰工厂,由希灵主机一对一监督并加快生产,第一批制造出来的飞船已经被分批送到除第七军团(第七军团属于神秘侧部队)之外的六个军团以及皇家舰队。这样每个军团能分到手的新式战舰数量当然不多,不过这些飞船也只是为了让各军团的指挥官们熟悉一下其性能,为将来配合这种新式战舰制定新的战术战法做好准备,真正列装起来的话自然还是会优先配给至皇家舰队以及第一和第六军团这三个重要单位的。
  我最关心的还是深潜计划的事,自己出发的时候正好赶上第二代深潜船试航,没能亲眼见证一下实在是自己挺大的遗憾,我已经从珊多拉那里听说试航过程相当顺利,而且之后紧接着进行的两次下潜都超额完成了目标,于是从司令部一出来,我和珊多拉就跑去研究中心找塔维尔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司令部接待我和珊多拉的除了西维斯之外就是塔维尔:后者是以新式战舰技术顾问和首席研发人员的身份出现的,而在研究所的深潜项目中心,接待自己和珊多拉的仍然是塔维尔,这次她的身份是深潜项目技术顾问和深潜船的首席研发人员,我估计等会自己和珊多拉去逆向工程实验室看到的还会是塔维尔,那时候她的身份就是君临者逆向工程项目主任……这事儿不能深究,否则槽点太多很容易噎死,塔维尔这个工作狂难道就没个精力上限的么?
  深潜项目中心在研究所里占据了整整一个楼层,分为数个部门,包括深潜船的技术组,各类深潜设备的研发和生产组,深渊研究组,深潜信息汇总及分析中心,统和办公室等等一大堆我能听懂和听不懂的小组,之所以需要这么多分工,是因为深潜计划本身就是一个涵盖面非常广的东西,它需要帝国最先进的能源供应,最先进的护盾技术,最先进的通讯阵列,可以在深渊环境下正常工作而不被感染的敏感感应器,甚至还需要来自堕落使徒的深渊科技提供技术支援,这些东西组合成一艘深潜船,最后采集到的数据还要有专门研究深渊的另外一批专家来专项分析。这样一个计划横跨了大量高精尖领域,而且要求这各个领域的专家团都能和其他团队百分之百配合起来,这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很庆幸自己有一个能把精神分裂当成主动技能的首席科学家,塔维尔是以上所有项目组的组长和办公室主任……
  我和珊多拉径直来到深潜项目中心的统和办公室,结果推门进去之后发现里面还有两个人:一个表情严肃的方脸大叔,这是哈兰,还有一个是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大爷——老祖宗安瑟斯。
  没想到这两位也在,看样子他们是正在商量跟深潜有关的事:安瑟斯现在也是深潜项目的工作人员之一所以也在场。一想到自己跟珊多拉十分钟前在司令部听塔维尔汇报新飞船列装的事情时,这个眼镜娘还同时在这边跟俩人开会以及在另外十几个部门指挥工作,我就忍不住感叹:精神分裂真是个好用的能力,现在塔维尔各方面圆满,就差自己跟自己谈恋爱了。
  “呦,忙着呢,”我跟往常一样特别亲民(当然你要说没正行我也认)地和屋里的人打招呼,最后视线落在塔维尔身上,“嗯,十分钟不见现在又见面了。”
  哈兰带着笑意对我和珊多拉点了点头,塔维尔则和安瑟斯一同站起身对我们行礼:按理说老祖宗跟后代行礼会显得很奇怪,而且一开始珊多拉也坚决不接受先祖的致敬,但现如今安瑟斯已经正式以“士兵”身份回到岗位,而且老爷子本人也希望能按照标准的帝国权限制度行事,所以他会对新帝国的统治者行礼——现在连珊多拉都只能接受了,毕竟对希灵使徒而言,权限制度是比私情更优先的东西。
  “二号深潜船工作状态似乎挺好的?”我和珊多拉在塔维尔对面落座,我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在里面有什么新发现没?”
  “比上一次的下潜更加深入,但因为纯深渊环境下的‘空间概念’模糊不清,我们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计量方式来计算深潜船航行了多远,所以暂时没办法以一个精准单位来描述具体下潜到了什么地步,”塔维尔略有遗憾地摇摇头,“新的发现确实是有,但全都在之前的预估范围内:随着下潜程度不断加深,深潜船承受的压力会增大,深渊中的错乱因素会加快破坏深潜船的护盾,最极限的一次下潜也是这样,看样子我们距离旧帝国时代那艘深潜船探测到的临界点还很远,更别提接触到深渊反常平静的那个区域了。另外我们还发现一个不太妙的情况……”
  塔维尔前面提到的情况我都有所预料,现在她专门提到有个“不太妙的情况”则顿时让人紧张起来,我皱着眉:“怎么回事?”
  “我们发现深渊环境有‘不均匀’和‘不连续’两个古怪特性,而且至今无法解释也无法避免这些情况,”哈兰看了塔维尔一眼,转头对我和珊多拉解释道,“深渊使徒对那道大门后面的东西更熟悉,所以最近我也参与到这个项目里了,上次深潜的时候我亲眼见识了那种危险情况:深潜船随着下潜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这种增大趋势一开始是平稳的,但下潜达到某个临界值之后,设备传回来的曲线图开始漂移,忽高忽低,甚至出现了断裂,就像这样——”
  哈兰说着,将一份全息投影呈现在我和珊多拉面前,抛开那些复杂的表格以及不断刷新的数据,这个画面上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一条不断下降的曲线。
  “曲线代表着深潜船的护盾余量,深潜船护盾在深渊环境里会不断被销蚀,每次护盾刷新时它的残存稳定度和幽能强度就是护盾余量,护盾余量越高意味着飞船越安全,当深潜船在一个固定位置不动的时候,它的护盾余量也会变成固定值,而随着下潜‘深度’加大,护盾余量当然是会不断下降的,这就形成了一个曲线图,”哈兰指着图表对我和珊多拉解释着(当然更有可能是专门给我解释的),“这里有三个横线,代表三种临界值,第一个临界值以上意味着护盾余量非常安全,飞船自身的能量循环会产生充足的自持,保证它能在深渊环境里呆任意长的时间,超过这个临界值,护盾余量轻度危险,飞船要把大部分能量用于修补护盾,但它还能平稳执行任务,超过第二个临界值意味着严重危险,飞船的护盾刷新必须达到极限才能保证安全,每次的护盾余量几乎只有满负载的百分之十,就相当于这个护盾随时都可能熄灭,在这种情况下,深潜船只能执行很短时间的任务就必须立即上浮,否则系统会过载,第三个临界值意味着飞船就要完蛋了——护盾刷新赶不上污染速度,余量跌破零值,每次刷新出来的新护盾都会带有深渊反应,因而这个数值甚至会转为负数,在这种情况下深潜船的结构开始遭受污染,已经没有返航可能,它在彻底崩坏之前只能继续执行一小段时间的任务。上次任务中,曲线图在第一临界值以上时很正常,在第二到第三临界值中间那一段的时候……你们看吧,抖动的好像折线图一样,甚至连续出现上升。”
  我看着那个意义重大的曲线图,它在最高点到第一条红色警告线之间以一个很平稳的幅度稳定下降,而且在越过第一条警告线之后也稳定了很长一段距离,然而在某一时刻之后,这条平滑曲线骤然抖动起来,忽高忽低毫无规律,等接近第二临界点的时候已经抖的跟帕金森晚期差不多了。
  “深渊较深处有一个不连续带,时时变动而且分布不均,当初我们找到的旧帝国资料里可没提到这个,”塔维尔摇摇头,“如果把深渊看做分成许多层的深海并且其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浓度,那么这些层与层之间的分界线就是不固定的,它们不但随时漂移,甚至还会骤然翻转:污染突然降低,然后突然升高,再突然降低,就形成了曲线图上剧烈抖动的那一段。”
  珊多拉立刻意识到这一情况的危险之处:“也就是说,深潜船在下潜到一定程度之后,很有可能‘失足’坠入绝境?”
  塔维尔严肃地点头:“就是这样,在深潜船抵达自身的设计极限‘深度’之后情况会变得异常危险,尽管理论上它能在那个深度工作,但深渊却随时可能漂移,这种漂移又是不可预测的,我们的设备很可能来不及反应就被卷入毁灭漩涡,再想逃出来的几率基本上就是零了。理论上是这样。”
  这是第一次深潜中从未遇上过的情况,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这意味着深潜船的实际工作深度必须远远小于它的设计强度:否则这艘船就随时有十足的可能。我看着那个曲线图,它抖动最严重的地方几乎就是乱涂鸦一般,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这个波动范围总该有个大致极限吧?”
  “基本上不会超过护盾全值的百分之五,”塔维尔呼了口气,“但不排除更深处还有更加不稳定的不连续带出现,我们对深渊深层的了解太少了,而且旧帝国的资料里也缺乏这方面的记载……”
  我看了正在旁边沉思的哈兰一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第一代深潜船是奥卡姆设计的,而哈兰是奥卡姆的旧东家,怎么哈兰都不知道这个不连续带的存在么?
  “我是真不知道,”听到我的疑问,哈兰摊手说道,“我也在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当年旧帝国的深潜计划我也参与过,虽然从不过问技术上的细节,但至少那些报告我都看了,从没有人提起过什么不连续带,如此影响重大的情况,一旦出现是不可能被隐瞒不报的。”
  珊多拉揉着眉心,若有所思:“那这就只有两个解释了:第一,不连续带并非普遍现象,咱们现在还不清楚深渊内部的‘空间’到底是怎样一种结构,所以很可能咱们制造的深潜船正好闯入了一个危险区;第二,不连续带不是长期现象,旧帝国时期或许真的没有这种东西,它是新帝国成立之后才出现在深渊里的。如果第二种假设成立,那咱们对深渊的认知恐怕就要有所颠覆了……”
  “深渊也在演化?”哈兰看了珊多拉一眼。
  “至少它不是‘死’的,”珊多拉看似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臂:那里是她封印自己深渊力量的地方,“我们一直以来都以为深渊之门只有一个模样,但现在却知道毁灭故乡世界的深渊之门与现今所知的一切深渊之门都不一样,我们一直都觉得深渊里面什么都没有,但现在却发现它的最底层反而趋于平静……这些都在挑战常识。所以我不介意自己的常识再被颠覆一次:深渊很可能也在不断演化,它生长,变化,表面看似千古不变,但内部应该已经迎来某个周期了。”
  我让珊多拉这说法弄的毛骨悚然,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的存在,而且我同时也想起了第一次深潜试验中观察到的那些景象:深渊内有诡异的“云团”结构,也有污染高度聚集的地方,现在看来那也是一种“不均匀”,尽管它和如今观察到的“不连续带”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可那种不均匀在当时也已经让我们怀疑深渊内部在进行着某种“变迁”……
  或许就如珊多拉说的那样,深渊不是“死”的,它一直在变化,而且可能即将迎来某个周期。
  “暂时就这样吧,随时观察那个不连续带的情况,尽可能掌握它的规律,在对深渊的研究更进一步之前也只能如此了,”珊多拉轻轻敲敲桌子,随后看向塔维尔,“抓紧时间制造三号深潜船,如果现在那艘船‘失足’崩落到深渊底层,至少咱们手头还能有个备用。”
  塔维尔点点头,随后抬手指了指安瑟斯:“陛下们,还有一件事……”
  你听听这说法,陛下“们”——现场除了塔维尔和安瑟斯之外剩下仨都是皇帝,这盛况大概也就只有希灵帝国这样神奇的政体能实现了。
  “老祖宗您又有什么事?”我抬头看向安瑟斯,结果塔维尔在旁边一句话差点把我吓趴下:“先祖希望随下一批考察队伍一起进行载人深潜。”
  我当时冷汗就下来了,一把抓住安瑟斯的胳膊使劲晃悠:“老爷子这可跟咱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啊!咱不是说好了只在外围看热闹么?!”
  “我不是心血来潮,”安瑟斯耐心等我晃悠完才笑呵呵地开口,“我知道我们有点倔,给你们带来不小麻烦,但这次的情况是有原因的。”
  “原因?”我忍不住看向塔维尔,“怎么回事?”
  “我来解释吧,”哈兰突然插嘴道,“首先第一点,你知道曾经被污染过的使徒对深渊有更高的抗性吧,像我们这些曾经当过堕落使徒的,能在浓度很高的深渊环境里保持长时间清醒。尽管堕落使徒并不是完全免疫了深渊的破坏力,但和普通生物比起来,我们的抗性已经高到半免疫的地步。因此计划中的第一批载人深潜成员都是我们这些被转化回来的人。”
  我点点头,这点自己是知道的。塔维尔制造的二号深潜船已经具备载人航行的条件,虽然不完善,但执行短期任务已经绰绰有余,因此我们自然就准备了一支深潜队伍,准备等所有测试都完成之后就开始载人试验。最初这个深潜队伍的候选成员都是普通的希灵技师,但哈兰主动提议把这部分人员换成了他带来的那些高阶堕落使徒(前堕落使徒)们,理由很简单:堕落使徒对深渊的抗性高,即使飞船出点故障或者内部净化机制出现纰漏,他们的生还几率也非常高。
  难道先祖要参与载人试验的原因在于“抗性”?
  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哈兰就知道我是猜到什么了,他干脆地点点头:“抗性,我们意外发现先祖对深渊的抗性甚至远超过深渊使徒,在深渊浓度低于两个标准单位的情况下,他们甚至能不带任何防护品直接接触污染源:通常情况这种强度的污染对凡人已经是致命的了。”
  我和珊多拉目瞪口呆。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初级免疫
  在基本的认知中,深渊对世间万物的“破坏效果”是无条件且不受限的,深渊本身的特性是这样:非物质,非能量,非世间概念所能描述的任何一种形态,它在单纯的观察中表现为一种二维的花纹,并通常伴随有污染性的黑色扩散物(烟雾,粉尘,或者其他什么看着类似的事物),这种黑色扩散“物”本质上也不是任何物质,而是一种单纯的光学现象,因为深渊破坏了一定范围内的基础规则,才导致各种光学规则被扭曲,并最终产生类似“不可观察”的效果,从而产生了那种黑色云雾一般的“东西”,基于同一原理,深渊所呈现出来的那种二维花纹也只是一种光学现象,而并非真切存在。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单纯深渊其实是没有“杀伤”性的。
  这一点听起来很奇怪,毕竟被深渊毁灭的世界不计其数,它的破坏力一向是虚空中最大的灾害,在所有人的常识中深渊都应该是一种具备“杀伤力”的东西——这么理解当然没错,但在更专业的帝国科学家眼中,深渊具备的并不是杀伤力,而是一种“引导性”。
  深渊从来没有直接摧毁过任何东西,所有感染深渊的事物最终都是被自己摧毁的:它们在宏观上自我崩溃,在微观上逐步解体,物质从肉眼可见的灾难开始,一直到肉眼不可见的微观粒子解离终止,能量逸散,时空错乱,宇宙的秩序荡然无存,直到最后世界屏障也开始消化自身,整个世界被虚空吞噬:一次典型的深渊污染型世界末日。这整个过程是因深渊而起,然而过程中的每一步都是被感染者的“自我毁灭”,所以我们会说深渊没有杀伤性,它们只是在引导着被感染的世界“自杀”而已。
  尽管这种解释听起来有点强词夺理,然而为了探明深渊的本质,有时候“研究”就是这么强词夺理又钻牛角尖的东西。当然,也只有希灵技师们才会钻这种牛角尖,对我们普通人而言,世界末日属于自杀还是他杀其实意义不大。
  在首府世界这样的经典宇宙,深渊表现出来的破坏力是短时间内宇宙的熵值飙升至崩盘极限,整个世界陷入混乱与热寂,世界在热平衡中变为一潭死水并逐步被虚空吞没,在某些宇宙规则截然不同的世界,深渊会表现为某些基础常数的错位和缺失,或者能量循环链断裂、时间轴扭转、维度跌落等等其他不同灾难,总之不管在什么地方,如果深渊侵袭了一个常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内的万物都是难以抵抗的:它们将从自身的存在基础开始崩溃并步入死亡。在深渊感染较为轻微的时候,有一些顽强的凡人种族可以支撑的更久一点——比如我们刚刚离开的双子星文明圈,但不论那个宇宙的土著如何抵抗,不论他们能坚持多久甚至最终消灭了自己宇宙的微量污染,他们对深渊的抗性都是零:这点不会改变。
  普通种族可以依靠人命去堆,依靠谋略来迂回自救,依靠勇敢和牺牲来延长自己种族的寿命,但这些都改变不了世俗事物面对深渊抗性为零的事实,凡俗物质接触深渊就会被感染,即便你的精神能支撑更久一点,你的肉体也会按照严格的时间表来慢慢崩坏。唯一的例外就是那种至今仍属谜团的“惰性深渊”,对后者我们还知之甚少所以暂不讨论,只要知道惰性深渊是唯一比较温和的深渊就可以。
  目前已知的对深渊具备天生抗性的只有四个群体:希灵使徒,由于自身超脱所有世界和虚空象限因而具备极高的秩序稳定性,所以对深渊有抗性;星域神族,由于虚空阶梯的原因与深渊和世界平级,因而具备抗性;休伦神族,理由同星域神族;最后一个是堕落使徒,由于被深渊感染之后变成了某种诡异的“共生体”,他们的生命形态本身已经是崩坏过之后的了,所以具备很高的深渊抗性,而且就目前来看,堕落使徒对深渊的抗性比另外三个群体都要高。
  然而现在我们似乎找到了第五个群体:希灵人,希灵使徒的先祖们。
  根据哈兰和塔维尔的说法,所有先祖都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深渊抗性——其实用“抗性”来解释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已经有点不太合适,他们在一定条件下对深渊近乎具备“免疫”性,这压根就是闻所未闻的情况!
  抗性和免疫最大的区别就是是否会受到切实伤害。面对深渊,抗性仅仅会为你减轻污染,从致命的变成非致命的,从重度的变成轻度的——但不论怎么减轻,污染还是会发生,即便它被减弱到一个喷嚏的程度,也不会真正意义上消失。而免疫则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它会让污染彻底无效,仿佛不曾发生,哪怕这个“免疫”仅仅在极低的深渊浓度下才会生效,它也和抗性有着天差地别的本质差距。
  发生在先祖身上的事情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初级免疫:他们在接触了安全剂量(相对安全,也就是当场还能救回来的那种)的深渊之后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在离开样本并进行体表净化之后,全身检查显示他们体内不存在任何病变和崩坏迹象:仿佛从未接触过污染源。
  我和珊多拉静静地听着塔维尔和哈兰相互补充着说完了这一系列发现,久久沉默不语,这个事实有点离奇,我得让自己的脑子运转一会才能跟上节奏。珊多拉比较快反应过来,她轻轻呼了口气:“塔维尔,你应该有所猜想吧?”
  “是的,陛下,”塔维尔微微点头,“目前还不能确定先祖对深渊的免疫特性是基于什么原理,但关于这种‘免疫’现象的起因,属下觉得可能跟故乡世界的那次污染有关。”
  我想了想:“你说他们跟堕落使徒一样也被深渊感染过,只不过他们不知道?”
  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么现在的先祖其实是一种共生体,他们和堕落使徒一样有了抵抗力,只不过他们的抵抗形式更高级,达到免疫水准——这怎么解释不通呢?
  对了,先祖身上没有深渊残留,也没有曾经被改造的痕迹,这和堕落使徒的情况可大不一样。
  塔维尔果然也摇了摇头:“感染的几率不大,因为先祖身上确实没有残留痕迹,但故乡世界发生的那次污染肯定改变了先祖的生命形式,让他们变得能和低浓度深渊安全共存——属下仔细研究了先祖接触深渊样本之后他们身边的各种观测读数,结果显示深渊处于未激活状态:就好像它们没发现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了一个可以被污染的‘猎物’似的,或者说……”
  “深渊觉得那是自己人。”珊多拉突然接过了塔维尔不好直接说出来的后半句。
  眼镜娘略微一顿,轻轻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我想知道这种免疫有多大极限,”珊多拉用食指轻轻点着桌面,“如果超过极限会怎样。”
  “测试起来危险性太高,属下没敢冒这个风险,”塔维尔老老实实地回答,“只能根据一些观察数据来间接推断,先祖们可以在不直接接触深渊之门的前提下,不以来任何防护品安然生存,而且事后不会留下任何感染痕迹。即便超过这个免疫极限,先祖也具备异乎寻常的抗性,他们被深渊感染的速度会非常慢,并且一旦他们脱离污染区,深渊引发的崩坏过程也会立即自行终止。理论上是这样。”
  这次真的只能“理论上是这样了”——塔维尔可没敢真的拿老祖宗们做这些要命的试验,上述论断都是她通过观察数据间接推断出来的。
  这时候我却突然想到件事:“话说你们最初是怎么发现这点的?额……谁敢没事让老祖宗们接触污染源?”
  塔维尔赶紧解释:“当然没做这种危险试验,我们是因为意外才发现了先祖对深渊的免疫力。您知道,在深潜港附近都是危险区,不论有多严密的防护,深渊之门周边都会有一定强度的辐射污染,整个实验基地是必然暴露在污染环境下的,因此每个参与项目的人员都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检查下身体并接受净化和中和处理:希灵使徒使用幽能,先祖因为肉体脆弱,所以使用较为温和的圣光来净化。但前不久我们对历史数据做汇总整理的时候才发现,先祖在进行净化之前的污染度检测读数始终是零:在低污染区工作的过程中,他们从未被感染过。这种情况前所未见,理论上污染区是不可能存在污染度为零的个体的。”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我好奇地问道。
  “进行个体净化的自动设备只设置了危险报警,”塔维尔一摊手,“检测到污染度超标的情况下它才会启动,除此之外,污染度过低甚至完全没有污染都是不会被当做‘异常信号’的,因为压根就没人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理论上是这样。”
  我了然地点点头,脑海中似乎联想到了最近刚刚发生的某事,但这个念头很快消失不见,我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安瑟斯身上:免疫深渊——尽管仅仅是在低强度下的免疫,这也已经足够被称作史无前例的奇迹了,我们姑且不讨论它是怎么发生的,现在就看看这种天赋的作用:先祖是天生的深潜者。
  “这事儿挺讽刺,”安瑟斯哭笑不得地咧咧嘴,“深渊毁掉了我们的一切,但如今我们却成了它的‘亲和对象’,本来深渊和希灵人应该是不死不休的关系,现在希灵人却成了深渊唯一不污染的物种……我也不管这是什么原因了,让我们参加深潜计划吧,技术和知识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学,可以训练,我知道你们找不到比我们这些老骨头更适合这个任务的人了。”
  珊多拉眉头紧锁,我知道她现在正在内心跟自己激烈交锋:从感情上,她不会让先祖冒任何风险,尤其是在先祖仅有十余人的情况下,然而从理性上,她必须承认先祖是目前为止最适合作为深潜人员的“适格者”。被转化回来的堕落使徒尽管拥有抗性,但抗性再高也挡不住固定伤害,只有先祖这样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免疫深渊的人才能最大限度保障深潜成功率。
  我们设想这样一个情况:深潜船故障,深渊开始逐渐影响到飞船内部,那么首先宕机的应该是脆弱的飞船控制系统,这时候深潜者就必须依靠手动控制来让飞船逃离危险区,如果是寻常的操作员,他们不一定能比飞船控制系统坚持更长时间,而先祖却可以在污染还没有达到峰值的这段时间里保持绝对清醒——这种情况下,他们将是唯一可能生还并完成任务的船员。
  我知道希灵使徒的思维倾向性,所以尽管珊多拉天人交战很矛盾,我也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决定,果不其然,在一番思考之后,女王陛下缓慢却又坚定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同意。”
  我是早就知道老祖宗们的倔性子了,他们在死心眼的程度上跟现代使徒有一拼,所以这时候也点头表示赞同:“我也同意——不过你们不能立即上船,首先要接受训练,其次要先让其他深潜队伍做几回表层试航,确认飞船安全性之后你们再深潜。”
  哈兰最后一个点头:“我也同意。另外对深潜船的载人试航就交给我的人吧,那帮小子已经为深潜做了好些天训练了,一个个斗志昂扬,总不能到头来连船都不让他们上。”
  塔维尔看三位首长都点头,当然更没有异议:“那么三位皇帝陛下全员通过这个议题,属下这就安排深潜训练和表层载人试航。”
  我想了想,总觉得好像漏了一个人似的……
  珊多拉跟我心有灵犀,她仰天翻个白眼:“你说希尔维亚还是贝拉维拉?她俩加起来都只能算半票:前者缺心眼,后者基本上已经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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