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校对)第366部分在线阅读
“王妃,这是两码事。”
姜似语气更冷:“这是一码事,不信嬷嬷去问问王爷,看他是否赞同我的说法?”
纪嬷嬷垂死挣扎:“男主外女主内,王府这些事本来就该归王妃管,如何能为了这点事去劳烦王爷?”
姜似冷笑:“既然如此,嬷嬷为何还与我争执不休。”
她说着伸手入袖,一柄匕首拍在桌面上。
那匕首朴实无华,全然不似贵女把玩之物,反而更像一件杀器。
纪嬷嬷打了个哆嗦。
她说错了,匕首本来就是用来杀人的,王妃一个新嫁娘为何随身带着这个?
纪嬷嬷看向姜似的眼神都变了,仿佛重新认识了大家闺秀这个群体。
姜似指尖抚摸着匕首,一脸云淡风轻:“我这人脾气不好,归我管的事若有旁人指手画脚,就容易冲动。”
一入皇室,外头不知多少腥风血雨等着她,这王府就是她与阿谨的遮风避雨处,决不允许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要被人掣肘。
纪嬷嬷彻底傻了眼。
说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呢?
堂堂王妃,哪有动不动用匕首威胁人的?一旦传扬出去,岂不是丢尽了燕王府的脸?
不成,为了王府的名誉,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劝阻王妃改邪归正!
纪嬷嬷挺了挺腰板,义正言辞:“王妃,您如此行事,传扬出去会被人取笑的,到时候丢的还是王府的人!”
姜似嫣然一笑:“传扬出去?嬷嬷真会说笑,眼下屋中只有咱们几人,要是能传扬出去,那多嘴多舌的人统统剪掉舌头好了。”
阿蛮与阿巧一脸若无其事,屋内其他人瞬间白了脸。
王妃是说笑吧?
姜似拿起匕首,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面无表情道:“我这人从不爱说笑,不信大可试试看。”
纪嬷嬷一下子没了声音。
姜似把玩着匕首看向两名宫女:“二位姑娘要是对现在的差事不满,可以对我说。”
两名宫女齐齐打了个寒颤,异口同声道:“满意,奴婢对现在的差事再满意不过了……”
姜似把匕首抛出去。
屋内伺候的人忙捂嘴堵住惊叫,就见匕首稳稳落入阿蛮手中。
阿蛮单手转着匕首,匕首快速旋转之下化成一道白光,令人心惊肉跳。
“阿蛮,送嬷嬷与二位姑娘出去。”
“嗳。”阿蛮脆生生应了,对纪嬷嬷三人撩了撩眼皮,“请吧。”
第406章
齐王妃
送到毓合苑门口,阿蛮站定,下巴高高抬着,标准的用鼻孔看人:“我们王妃是个好性子,我可不是,三位以后且收敛些,莫要惹王妃生气。”
她说着,手中匕首甩出,笔直没入不远处的树干,震得树冠簌簌而动,叶子纷纷落下。
三人眼中再掩饰不住惊恐。
这个阿蛮一定是王妃调教出来的!
“三位记住了吗?”
纪嬷嬷铁青着脸应下,两位宫女连声都没敢吭。
离开毓合苑勉强支撑着回到住处,青玉扶着墙壁浑身发软:“吓死我了,王妃怎么……怎么是这样的……”
绛珠同样面如土色,连连点头:“是,王妃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宫中那些贵人娘娘,哪一个不是和颜悦色,温声细语,就连惩罚人都只是略略皱眉,自有下面的人代办,娘娘们自个儿还是高贵优雅的存在。
而王妃呢,竟然一言不合就掏匕首。
青玉靠着墙壁定了定神,问绛珠:“你说,王妃这样王爷知道么?”
绛珠此刻心还跳得厉害,抚了抚心口叹道:“知道又如何?我看王爷也和寻常人不一样,说不定就喜欢王妃这样的。”
青玉一脸绝望:“那,那咱们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绛珠沉默良久,慢慢道:“我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青玉蓦地睁大眸子,一脸错愕:“绛珠,你是被吓糊涂了吧?”
她说着伸手去摸绛珠额头,看有没有发热。
绛珠偏头避开,语气冷静下来:“我没糊涂。青玉,你想想看,现在咱们管着王府的香料,是不是比在宫中轻松多了?”
青玉迟疑点头。
要说起来,她们因为三年前就被选为教引宫女,并没有被安排具体差事,大部分时间除了规矩礼仪,就是学习房事,说累自然谈不上,但……
不知想到了什么,青玉眼中闪过惊恐。
绛珠对此显然感同身受:“这三年来哪有一日睡过安稳觉,反而是来了王府管理香料这些日子,我竟觉得有几分轻松自在。本来以为王妃与见过的那些贵人一般,等过门后定然会给咱们安排侍寝,但从刚才看来这条路显然不用走了。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在王府至少吃喝不愁,咱们又是皇上赏赐的,只要不得罪王妃,任谁也不敢给咱们气受,你说呢?”
青玉依然想不通,咬唇道:“绛珠,你也说了,咱们是皇上赏赐的,不伺候王爷,难不成别人还敢求娶?这样一来,咱们岂不是……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绛珠白她一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嫁人图的什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咱们在王府一辈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何必还要嫁个糙汉子洗衣做饭侍奉公婆?等到咱们辛苦大半辈子,汉子攒了几个臭钱就该琢磨着讨小妾了。”
绛珠的话好似一道闪电在青玉脑海中劈开,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绛珠,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宫中的宫女几乎都是贫苦人家出生,虽然有年满二十五便出宫归家的规矩,可是见过了宫中的锦绣膏粱,除非父母极为疼爱,真正甘心回到原有生活的少之又少。
青玉的父母几年前陆续没了,绛珠只剩了老母与兄嫂,那个家早已回不去了。
“走吧,咱们进屋。”绛珠向青玉伸出手。
青玉握住绛珠的手,二人相携向屋内走去。
院中只余阳光满落,绿叶油油。
纪嬷嬷则直奔前院,找到了长史。
长史才从郁谨的书房离开不久,想着王爷的桀骜不驯心口正疼着,谁知纪嬷嬷一进来就开始叹气。
“嬷嬷为何叹气?”
“长史,我这差事是干不下去了。”
听纪嬷嬷长吁短叹说完,长史脸色格外精彩,好一会儿才劝道:“正是这样,嬷嬷才更该尽心尽力,务必引王妃走上正途啊!”
纪嬷嬷拉着脸,有气无力道:“本来以为只是拼着惹王爷、王妃不喜的风险,万万没想到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啊!我过来就是知会长史一声,以后我只管好下人,王爷、王妃有出格的言行我是管不了了。”
纪嬷嬷说完扭身便走。
“嬷嬷,嬷嬷——”长史没追上,捶胸跺足,“畏难而退,妇人果然不能指望!”
然而他一个长史能劝谏王爷,却不能总往王妃跟前窜,这么一想,老头顿时觉得未来暗无天日。
姜似顿时清净了。
景明帝那边批完了奏折,翻出了锦鳞卫指挥使的密奏。
在景明帝心里,锦鳞卫那边递上来的密奏要比那些臣子正儿八经的奏折有趣多了,特别是这其中还有他专门吩咐下去的事。
比如调查燕王妃的过往。
锦鳞卫的密奏一般都言简意赅,务求精准。
景明帝翻完,放下了心中疑虑。
燕王妃自幼长在深闺,除了容貌殊丽,并无出奇之处,更没有与特别的人打过交道。
这样看来,燕王妃生而知之的说法,倒也没有破绽。
到底只是一桩小事,无关任何大局,景明帝看过便把密奏放在一边,左右瞄了一眼,从堆积如山的奏折底下抽出话本子津津有味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