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周开始(校对)第70部分在线阅读
看来他们的这位同僚,年级虽然比他们小上许多,但这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只怕如今波橘云诡的朝局,看的也是异常清楚。
二人相视一笑,心中皆已了然,王离冲着卫允道:“如今三年一次的吏部考核将近,不知卫兄有何打算?”
“打算?”卫允诧异的看着王离:“不知王兄此言何意?”
王离轻声道:“卫兄既看的如此透彻,又岂会不知,如今储君之位未定,兖王与邕王明里暗里不知交锋了多少次,难不成卫兄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成??”
刘明也笑着看着卫允,期待着他的回答。
卫允放下筷子,反问道:“王兄既有此问,那想必是已有决断了?不知王兄是打算支持兖王还是邕王呢?”
王离摇摇头道:“在下不过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官不过从六品,手中又无权无势的,夺嫡争储此等大事,在下可没有那个胆子参与,不瞒卫兄,只待这次考核一过,在下便要谋求外放,出京做官去了!”
“外放出京?”卫允有些惊讶,看了看王离,又看了看刘明,问:“刘兄也有此意?”
刘明点头道:“不瞒卫兄,眼下的汴京,已然成了是非之地,我刘家不想攀什么从龙之功,在如今的情势之下,外放要远比留在汴京,更加的合适!”
难怪,难怪在原著之中这二位的名字从未出现过,原来都早已将此时汴京的局势看的分明,谋求外放,去外地做官了。
卫允道:“如此说来,咱们三人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哦?”刘明惊讶道:“原来卫兄也早有此打算!”
卫允道:“在下虽不如二位年长,阅历和经验自然也无法和二位相比,但却也知晓,为官之道又岂是那般简单的,早在上任之前,在下便早已有了外放的打算!
如今的汴京城,表面上看着平静,暗地里却不知道该是如何的波橘云诡,明争暗斗,两个王爷之间的较量,我们这些个初入官场的愣头青,如何能够在这种泥潭之中生存,最好的办法办事抽身而去,待到大事落定之后,再谋求回京吧!”
刘明道:“卫兄所言,正是我等心中所想,从龙之功虽然诱人,但也得有命去享受才行,况且我等如今还年轻,日后还有数十年的光阴,又何须急于这一时半刻!”
三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碰撞,无形的虚空之中,似有火花溅射,三人的脸上,皆露出会心的笑容。
“来来来,王兄,满饮此杯!”
“哈哈哈!干!”
男人之间,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观念,便能引起共鸣,便能换来一段友谊。
三位新科进士,翰林院新贵,同为一甲的年轻人,在面对如今汴京城暗流汹涌的朝局之下,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条道路。
来自天南海北,不同地区的三人,此时此刻,竟绽放出难得的默契,三人之间的关系,瞬间又因为这短短的几句话,拉近了许多。
推杯换盏之间,三人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和真挚,昏黄的烛光下,爽朗的笑声在雅间之中回响,空气之中,弥漫着鱼肉的清香。
一时之间,这次宴席的氛围也被推到了最顶点。
不知不觉间,卫允也被两人忽悠着,破例陪着他们喝了三杯,三杯醇香的黄酒入腹,三人又在席间论起了诗词歌赋,刘明善音律,抚琴弄萧皆是信手拈来。
王离善书,一手王友军的楷书已然得了三分神髓,三人唤来小二,要来笔墨纸砚,洞箫古琴。
王离是何人,那可是大周立国以来,第一也是唯一一位三元及第的大才子,如今酒至正酣处,想要提笔,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直接把千春楼的掌柜给惊动了,这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精明的千春楼掌柜又怎会拒绝。
挂着灿烂的笑容,四十多岁,身材中等的掌柜的拱手进入了包间,冲着几人道:“不成想竟是几位大人在此,底下的人眼皮子浅,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几位大人多多见谅!”
显然掌柜的已然认出了三人的身份,怎么说也是一道打马游街的新科一甲。
“掌柜的客气了!”
掌柜的谄媚似的笑道:“笔墨纸砚皆已备好,楼内库房之中还存有一柄上好的古琴,草民已差人去取,尚需一时片刻,还望几位大人稍候一二!”
刘明道:“古琴?不忙不忙,我等并不着急!”
掌柜的笑着拱手道:“多谢大人体谅!今日能得三位大人莅临,我千春楼当真是蓬荜生辉!
那草民就不打扰几位大人的雅兴了,草民告退,几位大人慢用!”
“既然刘兄的琴还未送来,不若王兄先行动笔,让我等开开眼界如何?”卫允看着王离,嘴角泛着笑容。
刘明也道:“卫兄所言极是,素闻王兄极擅书法,为兄也早想见识一番了!不成想今日竟有这般运道,哈哈哈哈!”
王离一甩衣袖,直身而起,“敢不从命!”
“书平,磨墨!”
“是,公子!”
小厮熟练的走到桌案前,倒入些许清水,拿着墨条,细细的研磨起来。
王离长身而立,来到桌案前,屈膝跪坐,上身挺直如松,右手执笔,左手撸起右手的衣袖,目光瞬间就变得深邃,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子难言的韵味。
提笔,沾墨!
第
067章
挥毫泼墨,少年侠气
“春闱之时,正值早春,纵观汴京风华春光,在下曾赋诗一首,名曰《春日》,今日便在两位兄台面前献丑了,请二位指正一二!”
王离笑道,随即便提笔落墨,笔走宛若龙蛇。
冉冉春行暮,菲菲物竞华。
莺犹求旧友,雁不背贫家。
一首春日,不过呼吸之间,便跃然纸上。
笔力苍劲有力,宛若盘踞的虬松。
“好字,好诗!一首五言诗,道尽春日风光,更是寄情于景,令人钦佩,王兄果然大才!”
刘明哈哈笑着,看着桌案之上的五言绝句,下意识的点头赞道。
王离搁笔于笔架之上,微笑着拱手道:“刘兄谬赞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若有不当之处,还望两位兄台帮忙斧正一二!”语气态度十分谦和。
卫兄道:“哎!王兄过谦了!如此佳句,我等岂敢指摘!”
王离浅浅一笑,神色之间,透着一股浓浓的自信,转而看向卫允,道:“素闻卫兄文思敏捷,才学斐然,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得见卫兄大作?”
刘明也是眼睛一亮,道:“是啊,愚兄早在金陵之时,便听闻江都卫允素有才名,不知我二人今日是否有幸,能够见证卫兄大作?”
卫允苦笑道:“不瞒二位兄长,并非小弟不愿,实是不善诗词,十年寒窗苦读,能够将经义文章学个囫囵,便已是上天眷顾了!又哪有什么精力去钻研诗词歌赋!还望两位兄长见谅则个。”
虽然来自后世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但卫允学的可是理科,除了一些流传较广,脍炙人口的诗词,还有高中时期课本之上,语文老师要求背诵的那些之外。
其余诸如唐诗三百,宋词三百之类的,卫允根本没怎么接触,有些倒是知道那么一两句,可也是前后不搭界的,完整的诗篇记住的实在是不多。
辛弃疾,还有苏轼,李清照的倒是记得一些,可这三位大诗人的风格完全不搭边啊,
“哎!”刘明却道:“卫兄何必过谦,在金陵之时,愚兄可便听说了江都卫允的才名,连致仕的秦老太傅也对卫兄夸赞不已!”
王离惊讶着道:“秦老太傅?”目光投向卫允,眼中不复先前的平静,“卫兄,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秦老太傅可是担任过帝师的饱学之士,连他老人家都对你夸赞不已,可见卫兄之才学!”
说着眉头一挑,话音忽转道:“莫不是卫兄看不起我二人,觉得我二人才疏学浅,与我二人谈诗作赋,配不上卫兄之才学?”
“不不不,绝无此事,绝无此事!王兄切莫误会!”卫允赶忙解释道,随即便撞上了王离那调笑似的目光,以及嘴角轻扬的微笑,无奈的摆手道:
“好吧好吧,若是再推辞,那便是在下不识抬举了。既然二位兄长有如此雅兴,那小弟也不俱着了,在两位兄长面前献丑了,若有不当之处,还望两位兄长不吝指点一二!”
“哈哈哈,这才是吗!”刘明上前抬手轻轻拍了拍卫允的肩膀,笑着道:“我等皆是朋友,合该如现在这般,无须过多拘束!”
王离眼珠子移动,笑着道:“卫兄若是不嫌弃,便让愚兄替你磨墨如何?”
刘明也道:“愚兄别无所长,唯在音律一道之上,尚有几分造诣,虽算不上精通,但也能奏出几首曲子,卫兄若是不弃,愚兄便抚琴一曲,替卫兄助兴如何?”
卫兄冲着二人拱手道:“既然两位兄长如此盛情,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正该如此!”二人齐声道,然后便是两道整齐爽朗的笑声。
却逢此时,敲门声响起,刘明到了声“进”,便见一位小厮打扮的青年抱着一个深色的长条锦盒走了进来,锦盒之上,刻有花草虫鱼,鸟树山峦,做工颇为精致。
“小的见过诸位大人!”小厮怀抱锦盒,恭敬的行礼道。
“无须多礼!”
“这便是你家掌柜口中的古琴?”看着小厮怀中的锦盒,刘明问道。
“回大人,此琴名唤流觞,乃是我家掌柜的花了大力气,才从一位商人处买来的。”小厮恭敬的回道。
刘明的书童从小厮手中接过锦盒,递给刘明,刘明打开锦盒,便见里头放着的古色古香,隐约间透着缕缕清香的七弦古琴。
“流觞!曲水流觞!这名字取的倒是雅致,看来你们家这位掌柜的,也是个风雅之人!”
小厮拱手一笑,微微躬着身子道,“几位大人慢用,小的先行告退!”说罢,便直接退出了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