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盗(校对)第82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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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进竖起了拇指,赞道:“三爷硬气!”
  吕尧轻叹一声,神色也随之缓和下来,道:“也亏得我那彪弟,若不是他替我挨了三十杖,我这一把老骨头,看样子即便不死,也绝难再站起来了,唉……寄人篱下,看人家的脸色吃饭,这日子可是不好过啊!”
  刘进跟着叹道:“可不是嘛!所以啊,三爷,咱们联起手来干他一票的大的,这才是明智之举呐!”
  吕尧唏嘘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只能舍去其一,兄弟,你不是我,想象不出我心中有多艰难。名利双收……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放眼安良堂,能实现那名利双收的人,除了曹滨,还能有谁?”
  刘进跟道:“名为虚,利为实,有名而无利,便是那五彩斑斓的泡沫,有利而失名,咱可以换个地方重新树名。”
  吕尧两眼一亮,不禁喝道:“精辟!一语而解我心头困惑!没错,在金山我吕尧失去了名,在洛杉矶我吕尧可以重新树立,即便美利坚已然容不下了我,只要有了足够的利,我可以去法兰西,去大不列颠,甚或留在大清朝,天下之大,难道还找不到我吕尧的立足之地吗?”
  刘进再次竖起了大拇指来,赞道:“三爷英明!”
  吕尧道:“我将董彪约来实为简单,但那曹滨心思缜密,如此巧合,必然瞒不过他,因而,此事一旦实施,必须一击得手,否则你我均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虽说有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但你我也不能贸然行事,做出一些个没把握的举措来,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刘进点头应道:“三爷说的完全正确,实话跟您说了吧,咱们盯梢罗猎已有好多天了,他每日一早必会去神学院,待至午时方可回到安良堂,若单他一人的话,以咱们的本事请走他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但他身后,总会出现董彪的身影,三爷,您是知道的,董彪的武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怀中的那一双左轮,而咱们,在美利坚合众国却难以得到一杆像样的火枪,即便得到了,咱们也拿不出像样的枪手……”
  吕尧打断了刘进的解释,道:“我懂了!想劫走罗猎,前提条件必然是调开董彪,这一点,我可以帮助你们实现,可那罗猎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们若是以通宝通河来看待他的话,恐怕必遭失败。”
  刘进拿起桌上一只茶盏,手指猛然发力,‘啪’的一声将茶盏捏成了碎片,再以双掌合十,来回搓了两下,那茶盏碎片便几乎被搓成了粉末。小露一手后,刘进满不在乎道:“咱们内机局的弟兄个个身怀绝技,咱们耿爷的一身能耐,更是抵得上三个我刘进,只要那罗猎的身后没有了董彪的照应,拿下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吕尧被刘进的这一手硬功夫给惊到了,愣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怪不得通宝通河兄弟二人在你们面前几无抵抗,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单凭兄弟你显露的这一手,我吕尧便佩服地五体投地。好吧,我现在完全相信你们能够顺利的达到目的了,而一旦得到了罗猎,那么曹滨势必屈从……哈哈哈,若不是我不便动弹,真想和兄弟你痛饮三大杯!”
  刘进含笑道:“咱们来日方长,待到那装满了货物的轮船驶离了港口,兄弟我一定会陪三爷您畅饮它个一醉方休!”
  吕尧的情绪被彻底调动了起来,颇为兴奋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搏上一把?”
  刘进点了点头,郑重道:“关键还要看三爷什么时候方便将董彪约出来。”
  吕尧沉吟片刻,道:“我以为,此事应赶早不赶晚,天知道那罗猎一早赶去神学院的习惯会不会改变?天知道那曹滨会不会心血来潮直接毁了那批货?若是你家耿爷能信任我,而且你们也已经做好了响应的准备,那么我建议明天就把事情给办了!”
  吕尧的建议实际上对刘进一方非常有利,二人虽然相谈甚欢,但刘进仍旧不能打消顾虑,至于耿汉,那更是要以怀疑的目光来审视吕尧,因而,他们必然会在约定之后对吕尧进行严密监视。早一天把事情给办了,那么对刘进耿汉来说,就会少一天的煎熬。
  “三爷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家耿爷当然信任你,不然也不会委派我前来拜会您。您说的很对,早一天把事情给办妥当了,咱们便可以早一天安心,咱们那边的准备绝对没问题,只要您能将董彪请过来,不让他跟着罗猎,那么咱们那边随时可以动手请人。”刘进面露喜色,应下了吕尧的建议,并关切道:“咱们那边一旦动了手,三爷便处在了危险之中,因而,耿爷希望三爷在送走董彪之后,能立刻隐藏起来。”
  吕尧叹道:“是啊,那曹滨心思极为缜密,只要你们动了手,他一定会想到个中蹊跷,所以,当你们得手之后,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给我……”吕尧说着,忽地愣住了,愣了一小会,才呢喃道:“可是,我能藏身的地方对曹滨来说都不是秘密,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我……”
  刘进道:“若是三爷信任咱们,咱们可以为三爷安排藏身之所。”
  吕尧欣喜道:“我当然信任你们,若是能有你家耿爷来安排我的藏身之所,那就太好不过了,在金山,也只有你家耿爷能让曹滨找不到踪迹。”
  刘进道:“那就这么安排了,咱们那边一旦动手,便立刻派人来通知您,就以敲门送信认错了门为号,您接到了信息,便立刻送走董彪,然后跟随我们的人撤离唐人街。”
  吕尧点了点头,并艰难地抱起了双拳,向刘进揖了下,道:“那就有劳兄弟了!”
  刘进随即告辞离去,吕尧不便起身相送,便委托夫人将刘进送出了门。
  吕尧夫人将刘进送走之后,回到卧室,不无忧虑对吕尧道:“当家的,你真要和他们联手针对滨哥么?”
  吕尧倏地沉下了脸来,喝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吕尧夫人嗫啜两声,却不知说了些什么,最终幽叹了一声,转身去了。
  二十分钟后,卢通河回来了。听说对方已经来过了,卢通河顿时明白过来,在仓库之中,并非是自己的豪气镇住了对方,而是对方有意的顺势而为,为的只是拖延一些时间而已。
  “先生,他们都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啊?”卢通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吕尧长叹一声,道:“还能有什么?无非是想借助咱们在安良堂的关系对曹滨不利么?”
  “那……您答应他们了么?”卢通河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既有不安又有兴奋的复杂神色。
  吕尧冷哼了一声,肃容道:“我怎么会做出胳臂肘往外拐的事情呢?再说,搞倒了曹滨对咱们能有什么好处?要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树要是没有了,咱们都要挨受烈日的暴晒。那马菲亚的乔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咱们,假若没有了曹滨的庇护,他们分分钟便敢跟咱们开战。咱们虽说也有几十名敢拼命的兄弟,可这些个兄弟,哪有开枪杀人的胆子啊?就算有,那点个能耐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卢通河自以为自己是见过风浪的人,可凌晨时分被人家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则完全摧毁了他的这份自信,待到晚上去了仓库而重新建立起来的自信,则又被人家已经来过的事实再次摧毁。至此,卢通河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狂妄。
  “先生说得对,咱们确实没这份实力跟马菲亚对抗,可是,劫走宝哥的那帮人一样的心黑手辣,咱们若是不答应他们,恐怕宝哥他……”卢通河跟马通宝的关系确不一般,想到谈判破裂,马通宝很有可能会遭毒手,卢通河不由得红了眼眶。
  吕尧长叹一声,道:“是我无能,连累了门下弟子,如今没别的办法,也只能求助于你们彪哥了!我想,你们彪哥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听到了彪哥的名字,卢通河的双眸中顿时闪烁出光亮来,起身便要往外走,却被吕尧一声叫住:“你干嘛去?他们肯定在外面监视着咱们,先等上一等,待到黎明时分,他们最为困乏之时,从后门溜出去,这才有可能请得到你们彪哥。”
  天色刚刚有了那么一丝光亮,堂口的值班弟兄便叫醒了董彪。听说吕尧那边有难,董彪顾不上洗漱,便将卢通河请到了自己的房间中来。
  卢通河见到了董彪,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倾述道:“彪哥,有一伙陌生人与昨天凌晨劫走了宝哥,还逼迫我家先生跟他们联手针对滨哥,我家先生拒绝了那伙人的要求,可宝哥可能就会被他们……被他们沉尸大海去了!”
  董彪皱着眉头道:“你先起来,我问你,那伙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卢通河站起身来,垂手肃容道:“我不知道……我家先生说,想请你到他那儿去一趟,有些话必须跟你当着面才能说得清楚。”
  董彪道:“这么大的事情,跟我说有个屁用?还是得跟滨哥说啊!”
  卢通河的双颊上已然挂上了几颗泪珠,道:“我家先生说,请你过去,就是要跟你商量要不要跟滨哥说,要说的话,又该怎么说。”
  董彪叹了口气,应道:“这个老吕,就是迂腐!他跟滨哥之间,不就是没打招呼便截留了一万多美元么?他要是光明正大的提出来,或是事后跟滨哥坦然认账说明道理,哪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行吧,你先下去等着我,我洗个脸刷个牙再换身衣服,最多也就十分钟。”
  卢通河在水池旁也就等了七八分钟,董彪便下了楼来,堂口值班兄弟请示道:“彪哥,要不要把你的车开过来呢?”
  董彪想了想,道:“也就十来分钟的路,走过去吧,也好省点油钱。”
  十来分钟的路,一个来回,最多也就是半个小时,再加上跟吕尧相谈半个小时,按理说,董彪最多出去一个小时便应该回到堂口。可是,直到七点多钟,罗猎出来吃早饭的时候,都没见到董彪的身影。
  吃过了早饭,罗猎和往常一样,自己开了辆车离开了堂口,前去神学院以听西蒙讲课的方式来补上一觉。
  深秋之季,风已见冷,车子稍一开快,冰冷的秋风扑在了脸上,便有着针扎一般的刺痛,罗猎不得已,只得放慢了车速,以不到二十公里的时速向市区的方向驶去。
  唐人街与市区之间的结合部原本荒芜一人,如今随着城市的发展,这一段地区虽然不够热闹,但总算是有了些建筑商铺,不再像以前那般荒芜,气候若是暖和的话,在一段路上,罗猎可以将车子开到六十公里的时速,但如今接近初冬,气候渐冷,而少了各种建筑以及人迹,那风儿更显得冰冷,于是,罗猎不由得再次降低了车速。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踩着自行车赶路的男人,瞅着背影,罗猎生出了似曾相识的感觉,正想着等到追到跟前再看上一眼的时候,却见那人莫名其妙地便倒在了路中央,罗猎心善,连忙踩下了刹车,将车子停稳了之后,跳下车来,就准备上前探视一番,却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道路两侧,同时跃出了两条人影。
  倒在马路中央的那人待罗猎蹲到了他身边的时候突然出手,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刀闪电般刺向了罗猎的咽喉。罗猎反应极快,猛然后仰并就势一个侧翻,堪堪躲过迎面刺来的一刀。
  偷袭之人翻身跃起,不等罗猎调整过来,又是一刀刺了出去。
  罗猎只得再退。
  但此时,道路两侧跃出的各两条人影已然封住了罗猎的退路。
  “莫要做无谓的反抗了,咱们并不想伤了你。”那骑着自行车倒在路中央并向罗猎连着刺出两刀的人正是刘进,连他在内,一共五人,将罗猎团团围住。”把你的飞刀交出来,乖乖地跟咱们去个地方,咱们保证不会动你一根手指。”
  此时,罗猎的左右掌心中各扣了一柄飞刀,只需蓄力一发,面前必然会有两人丧命,若是能抗得过身后三人的雷霆一击的话,那么,主动权便将掌握在罗猎的手中。可是,或许是因为连着好多天的失眠消磨了罗猎的斗志,他居然屈从了刘进的威逼。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持我?”罗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飞刀,并举起了双手。
  刘进没有作答,而是大踏两步,来到了罗猎的面前,将短刀逼在了罗猎的脖颈处:“对不住了,你的飞刀绝技着实厉害,咱们必须确认你身上不再有飞刀。”话刚说完,刘进便示意了手下上来搜身。
  罗猎仍旧没有一丝一毫准备反击的神色。
  刘进的一名手下上前扒去了罗猎的外套,解下了罗猎绑在双臂上的刀套,数清楚了刀套中的飞刀,向刘进点了点头。
  刘进仍旧以短刀逼住了罗猎的脖颈,喝道:“上车,老实点!”
  罗猎举着双手,颇为不屑地啐了口痰液,并道:“难道你就不打算将我绑起来么?”
  刘进呵呵一笑,道:“你没有了飞刀,就是一头掉光了牙的老虎,绑与不绑,都难再逃出我的手掌心。废话少说,赶紧上车!”
  罗猎微微摇头,轻叹一声,在刘进的威逼下,上了自己车子的后排座。
  刘进和另一名手下一左一右将罗猎夹在了中间,再有一人跳上了驾驶座,发动了汽车,向市区方向疾驶而去。
  剩下的二人则捡起了刘进丢下的自行车,骑着它,向相反方向驶去。
  吕尧在家中冲着董彪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的话,从二十多年前他们兄弟二人连同村里其他十多弟兄一道被当做劳工远渡重洋来到了美利坚,到他们俩兄弟是如何认识的曹滨,再到这二十多年来经历过的风风雨雨,期间,数次令这两兄弟不禁动容。
  直到一名邮递员敲响了他家的房门。
  “你回去吧,阿彪,我的事,你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但要我去求曹滨……”吕尧陡然提高了嗓门,并冷笑了几声,咬牙挤出了最后两个字:“没门!”
  邮递员跟吕尧夫人唠叨了两句,留下了一个认错门的解释和一句道歉便转身离去,屋内,董彪似乎也熬完了所有的耐性,借着吕尧的那句话,索性告辞离去。
  五分钟后,卢通河送完了董彪,折回了吕尧家中,汇报道:“先生,彪哥已经回去了。”
  吕尧点了点头,道:“你也回去吧,赌场的生意还要你来照看呢,通宝不在,重担都压在了你身上,你可要撑住,千万不能累病了累倒了,等我的伤好了,给你放半个月的长假再好好休息吧!”
  卢通河颇为感动道:“请先生放心,通河一定能撑得下来。对了先生,彪哥他答应帮忙了么?”
  吕尧长叹一声,道:“该说的我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曹滨愿意出手也好,不愿意出手也罢,我是绝计不会求他的,至于最终该怎么办,我想阿彪他会有办法的。”
  卢通河唏嘘道:“可宝哥他身陷囹圄,多耽搁一分钟,宝哥便多一分危险,而他们,一直以来只会认为死上一两个弟兄并不是多大的事……”
  吕尧没让卢通河把话说完,劝慰道:“我只是没答应那伙人的要求,但也没把话说死,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做出翻脸的事情,你宝哥他一两天之内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啊,只管把赌场生意安排好,通宝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卢通河留下了一声叹息,转身去了,不一小会,外面又进来了几名陌生人。”吕三爷,咱们是刘统领的部下,请跟我们走吧!”为首一人拿出了刘进的信物出来,另几人随即组装出一个担架来。
  吕尧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们几位了。”转而再叫来了夫人,交代了几句,吕尧夫人不禁红了眼眶。
  为首那人道:“吕三爷,不如把夫人也带上吧。”
  吕尧摆了摆手,稍带愠色道:“男人的事情,一个妇道人家掺和什么?再说了,那曹滨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动一个女人来出气。”
  吕尧夫人扭过头去,掀起身上的围兜,擦了下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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