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盗(校对)第7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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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彪幽叹一声,缓缓摇头,道:“你师父他是安良堂总堂主的兄弟,但他也是孙先生组织的骨干,他老人家回国后的第二年,便在一场战斗中牺牲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包括你大师兄还有其他师兄师姐,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这也是你师父临走前最后的嘱托。”
  罗猎的双眼顿时饱含了热泪,而艾莉丝一怔之下,已然伏在了桌面上嘤嘤哭泣。
  董彪接道:“你可能很想知道安翟的下落,可是对不起啊,罗猎,鬼叔在参加那场起义战斗之前,将安翟打发走了,从那之后,我们便再也没得到过那个小胖子的任何消息了。”
  罗猎掀起衣襟,擦去了泪水,再揽过艾莉丝,轻拍着她的后背,轻柔却坚定道:“别哭了,师父他不喜欢看到别人哭鼻子,更不喜欢他的徒弟哭鼻子。”
  董彪看了下时间,站起身来,道:“罗猎说得对,鬼叔硬气了一辈子,最看不过的就是别人哭鼻子,尤其是为他而哭鼻子。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去领人了。”
  对尼尔森来说,无意间抓获的这名盗贼甚是无趣。此人因出关时证件不符而被捕,尼尔森原本只想将他和别的华人一块打包卖给安良堂,却没想到,那人与当夜竟然自行打开了手铐以及牢房铁栅栏而欲逃走。也幸亏海关警署的牢房最后一道牢门安装了最先进的密码锁,这才困住了这个盗贼。
  对这种人,尼尔森自然不肯客气,亲自下场将那人当做了拳靶温习了一下自己的搏击技术,却没想到,拳脚之下居然惹出了是非。面对那盗贼的招供,尼尔森有两种选择,一是如实记录,并将案件及嫌犯移交给纽约警方,但如此一来,过程极为繁琐不说,自己这边还要搭上人力物力,这对尼尔森来说绝对是不情愿的选项。因而,犹豫再三后,尼尔森选择了后者,询问安良堂对此人及此案有无兴趣。
  得到了三百美元的尼尔森很是满意,回到警署后,便销毁了原有的案件档案,重新做了一份罪行可罚可不罚的卷宗,并亲自签批了释放令。做完这些,刚好用去了一个小时,尼尔森亲自去了警署的牢房,提出了那名盗贼,而这时,董彪开着车刚好来到了警署门口。
  尼尔森押着那盗门败类走来的时候,罗猎的脑海中登时浮现出了五年前在中华皇后号巨轮上的一幕幕,一个善于伪装的高手,可以轻易改变了相貌容颜,可以彻底改变了动作姿态,但其长期养成的细微习惯却难以遮掩。罗猎在凯文戈登那儿学到的知识在此刻派上了用场。”是他,绝对是他!”车上的罗猎忍不住笃定道:“这货走路时右肩有些朝前,双脚还有些内八字,就凭这两点,绝对错不了!”
  董彪冲着比尔森招了下手,然后对罗猎赞道:“不愧是鬼叔的徒弟,一眼便看出了那货的两个特征,当初鬼叔只看了他几眼,便给我描述出了这货的四个特征。”
  罗猎道:“四个?那还有两个是什么呢?”
  董彪笑道:“想知道吗?真想知道的话,今晚咱再干一场。”
  罗猎吓得直吐舌头,连声道:“不了,不了,我再也不跟你逞能了,醉酒的滋味真是不好过。”
  尼尔森已经将那货带到了车前,董彪暂时停下了跟罗猎的对话,指了指副驾的位子,冷冰冰喝道:“上来吧!”待那货坐上了车,董彪再恐吓道:“记住了,你他妈跑得再怎么快,也快不过老子手中的枪,更快不过后面那个小哥手中的飞刀,想活命的话,就乖乖跟老子回堂口。”
  那货显然没认出罗猎来,听到了董彪的恐吓,却不慌不忙转头看了罗猎一眼,露出了一双黑黄的兔子一般的门板牙:“既来之,则安之,老夫既然找到你们安良堂,自然不会轻易离去。”
  董彪跟尼尔森打过了招呼,开动了汽车,随后冷笑道:“听你这么说话,就好像你是故意被洋人警察给捉住似的。”
  那货大言不惭道:“那是当然!就凭那帮笨的跟猪一样的洋人警察,若非老夫故意,又岂能捉得住老夫的一根毫毛?”
  董彪呲哼了一声,猛然一打方向盘,将车子驶进了一个巷口,停了下来。”罗猎,别等到回堂口了,现在就动手吧!老子最他妈看不惯吹牛逼的货色了。”董彪说着,早已从怀中掏出了手枪,对准了那货的额头。
  罗猎欢快应道:“好嘞!”然后跳下车来,绕过车身,拉开了副驾的车门。”五年前,你搭乘中华皇后号来到旧金山的时候,骗走了一个十三岁孩子的留学证件,这件事,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失踪
  那货陡然一怔,随即盯着罗猎看了几眼,忽地笑开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害得老夫差点被扔海里的小屁孩啊?”
  罗猎搂头给了那货一巴掌,喝道:“你丫嘴硬是不?你丫再硬一个给我看看?”罗猎再次扬起了巴掌。
  那货吹胡子瞪眼道:“你再打我一下,我就保证忘掉所有关于玉玺的秘密,不信,你就试试看好了!”
  董彪侧了身子,抬起脚来,一脚将那货踹下了车:“老子花了三百块捞你出来,他吗的就是让老子听你吹牛逼看你瞎嘚瑟的吗?罗猎,给彪哥狠揍这狗东西,揍够了三百块的本钱再说!”
  车到了唐人街,放下了艾莉丝。罗猎没事的时候,艾莉丝很喜欢粘着罗猎,但当罗猎有事的时候,她总是会很知趣地躲在一边,从不让罗猎分心。
  回到了堂口,董彪像是拎着一只鸡仔一般,将鼻青脸肿的那货拎到了堂口的惩刑室中。
  “姓什么,叫什么,从实回答,有一个字的假话,便再揍你个三百块钱的耳光拳头。”想想那货在巷口中挨过揍的那副怂样,董彪原本紧绷着的一张脸突然爆裂开,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那货唉声叹气回道:“小的姓吴,名厚顿。”
  董彪又问道:“你是故意被洋人警察捉到的吗?”
  吴厚顿长叹一声,苦笑道:“谁会吃饱了撑的做那种蠢事啊?唉,小的是得意忘形而一时失手,才被海关的洋人警察给逮去了。不过,求助于贵堂口却是小的的主动之为,小的五年前就知道贵堂口跟海关警署有蛇头买卖,所以小的才主动向那个洋人警察招了玉玺的事情,还告诉那个洋人警察,只要把信息告诉了贵堂口,那么贵堂口肯定会花高价来捞我。”
  董彪点了点头,道:“这话倒是可以相信,你也是个老江湖了,越狱不成,也只能试试走这条路。可你想过没有,落到我安良堂的手上,可要比落在洋人警察的手上更会悲惨。”
  吴厚顿惨笑道:“落在贵堂手上好歹还能留条命,落在洋人手上恐怕连命都没了,越狱可是个重罪,小的还打伤了两名洋人警察,小的能看明白那个洋人警察的眼神,要不是贵堂口答应了花钱捞小的,那洋人警察非得弄死小的不成。”
  罗猎道:“你这双招子还是蛮亮堂的啊?既然你都能看明白,那为啥一上来就先吹牛逼呢?非得挨顿揍才舒服是不?”
  吴厚顿苦笑道:“挨揍怎能舒服呢?不过,挨揍的时候却可能出现逃走的机会,唉,可小的却没想到,你们二位爷才是高手啊,小的这顿揍可是没轻挨,可逃走的机会却一点也没看到。”
  董彪摸出了烟盒,将里面的香烟全都掏空出来,给罗猎递了个眼色,然后将空烟盒揉做了一团,一声冷哼后,突然将那团空烟盒掷向了空中。罗猎闪电出手,一柄飞刀闪烁着寒光,射向那团空烟盒,只听到‘哆’的一声,飞刀刺穿了那团空烟盒,扎在了房间一侧的窗框上。
  “看清楚了?也亏得你没找到逃跑的机会,不然的话……”董彪没把话说完,只是用了两声冷笑做为替代。
  吴厚顿簌簌发抖,双腿一软,居然瘫跪在了地上,正手抽了自己一巴掌,想了想,似乎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于是反手又抽了自己一嘴巴。”小的真是该死,就在刚才,小的还在琢磨着该怎么逃走呢。”
  董彪笑吟吟又摸出了手枪,掂在手中,道:“要不要再让我打两枪给你开开眼?”
  吴厚顿连连摆手,道:“小的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
  董彪满意地点了下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吧。”
  吴厚顿犹豫了一下,道:“其实,小的并没有参与到那场偷窃大清开国玉玺的行动……”话音未落,脖颈处突觉冰冷,罗猎手持一把飞刀已然抵住了吴厚顿的脖颈。”小英雄莫急,听小的把话说完,待我说完后,你们要是觉得那三百美元花的不值,想怎样小的都成。”
  罗猎冷笑道:“废话!这儿可是安良堂,别想着耍滑头!”罗猎拿着飞刀在吴厚顿的面前比划了几下,这才收了手,退到了一旁。
  吴厚顿接道:“小的真是没有参与,不过,小的却知道那开国玉玺的下落。”说到这儿,吴厚顿故意一停,滴溜溜的双眸在董彪和罗猎身上转了一圈。
  董彪暴喝道:“少他妈给老子卖关子,赶紧说了。”
  吴厚顿打了个激灵,连忙接着说道:“那场展览会对各国的盗门同行来说可谓是一场盛宴,可是,法兰西那边以及纽约这边均雇佣了顶尖的安保公司,想下手偷走一件两件宝贝谈何容易?因而,对那些个盗门同行来讲,也只有做梦想想的份,哪里能寻得到下手的机会?小的根本没敢去想那些事,小的只不过想趁着人多捞点便宜,结果呢,却被小的捞到了一个秘密。大清朝派了特使过来,给了法兰西博物馆一大笔钱,只求法兰西博物馆不要将开国玉玺展示出来。”
  罗猎反应够快,抢道:“你的意思是说所谓玉玺被窃只是法兰西博物馆的障眼法么?”
  吴厚顿缓缓从地上爬起,冲着董彪和罗猎抱了下拳,道:“当时却是如此,但之后又有变故。大清朝那位特使继而向法兰西博物馆提出了收购此玉玺的提议,开价之高,却是令法兰西人无法拒绝,因而,那件宝贝便落在了大清朝的特使手上……”
  董彪打断了吴厚顿,质疑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这其中过程细节的?”
  吴厚顿举起了双手,在空中晃悠了两下,不无骄傲道:“就凭老夫……哦不,就凭小的这身本事,那大清朝特使的秘密还不是随意而知?不瞒两位英雄,只要是小的盯上了哪个人,那么,那人对小的来说就不存在秘密。”
  董彪点了根香烟,喷着烟应道:“这话倒不是吹牛,五年前,你能从内机局的秘密传送渠道中盗走那份名单,那么,看住了那位大清特使对你而言便不是什么难事。”
  吴厚顿嘿嘿一笑,双手抱拳,回道:“多谢英雄称赞!”
  董彪呲哼了一声,道:“实话实说,不必相谢,你接着说下去就是了。”
  吴厚顿清了下嗓子,接着道:“小的一看那件宝贝落在了大清朝特使的手中,心中暗道,应该是小的的机会来了,只可惜小的尚未来及下手,那大清朝特使却被人给劫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罗猎问道:“你怎知道那特使是被人所劫?”
  吴厚顿仰天长叹,道:“那日夜晚,小的已经潜伏到了大清朝特使下榻的酒店,只待夜深人静之时,以迷香迷倒那特使,再拨开房门之锁,便可轻而易举得到那枚玉玺。可就在小的来到那特使所在楼层的时候,看到两个身着警服的洋人带走了那位特使。干我们这个行当的,对六扇门的人最是敏感,而小的在美利坚呆了快五年了,那洋人警察是真是假,小的不用看都能判断得出,带走大清朝特使的两个洋人,确是假警察无疑。”
  罗猎道:“那你有没有继续追踪那两个假警察?”
  吴厚顿没有作答,而是眼巴巴看着董彪,央求道:“英雄,能不能赏小的一根烟抽抽呢?”
  董彪微微一笑,捡起刚掏出来放在了桌台上的香烟,随手丢了过去,接着又将火柴丢向了吴厚顿。吴厚顿右手接住了香烟,左手抓住了火柴,叼着烟点了火,然后双手捧着火柴送还给了董彪。美美地抽了两口烟后,才道:“亲眼看到了这种事情,小的若是不跟下去看个明白的话,恐怕是连饭都吃不下去。可是,那两名假警察带着大清朝特使出了酒店便直接上了车。小的的这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洋人的四个轱辘呢?因而,这事也就断了线了。”
  罗猎锁眉瞪眼,道:“就这么完了?”
  吴厚顿抽了口烟,回道:“不完还能咋地?”
  董彪呵呵笑道:“看来,老子的那三百美元算是白花了……不行,我安良堂什么生意都做得,但亏本生意绝对做不得,来人呐!”门口处,两名安良堂弟兄应声现身。董彪挥了挥手,道:“把这货带下去,就当是咱们请来的拳靶子,一天的工钱按一美元算,什么时候把那三百美元赚回来了,什么时候放这货离开。”
  吴厚顿扑通一声重新跪了下来,右手仍旧夹着香烟,用左手打了自己一嘴巴,急道:“小的错了,小的还想起了一件事来。”
  董彪道:“你他妈是在跟老子玩挤牙膏的游戏么?老子可不是那么好骗过去的!你他妈没做好准备便要登船回国,明知道海关牢房最后一道门你无法打开却要着急越狱,这些反常行为要是说不清楚的话,恐怕老子的堂口便是你他吗姓吴的地狱!”
  吴厚顿苦笑道:“小的一开始就说小的被洋人抓是故意而为,可两位英雄非要说小的吹牛逼,还暴打了小的一顿……”
  董彪哼笑道:“那不过是随便找来的揍你一顿的理由,你他吗把我兄弟害得那么惨,揍你一顿很过分吗?你要是觉得冤,那老子就让它来给你道个歉。”董彪说着,举起拳头来晃悠了两下。
  吴厚顿讪笑道:“不冤枉,小的挨这顿揍一点也不冤枉,小的小觑了两位英雄,活该被揍。只是,小的不敢断定,安良堂对那玉玺有多大的兴趣,若是小的能帮助安良堂得到了那件玉玺,小的又能捞到怎样的好处?”
  董彪横眉冷对,怒骂道:“你他妈还敢跟老子谈条件?”
  吴厚顿捏着烟屁股抽了最后一口,不慌不忙回道:“小的可不敢跟您谈条件,小的只是问问而已,量体裁衣,看米下锅,安良堂若是无甚兴趣,小的说了也是白说,安良堂开出的价码若是没达到小的的底线,小的宁愿去做那拳靶子也不会和你多费口舌。”
  董彪脸色的怒色不见增加反倒减少,最后居然露出了笑容:“传说盗门有二鬼,南催命北无影,也刚好是取了你们二位姓氏的谐音,今日得见无影鬼吴先生,实乃董某之幸。”
  吴厚顿猛然一怔,道:“大英雄何出此言?小的怎敢冒催命无影之名?再说,五年前……”
  董彪打断了吴厚顿,道:“五年前,催命鬼在码头上将你怀中的那份名单轻易掉包,此举瞒过了鬼叔更是瞒过了我董彪,都还以为你不过就是个盗门高手而已,连一流水准尚不能及。却没想到,无影鬼之所以被江湖人尊称为无影,便是因为他隐藏身份的手段极为高明。你以一份对你无关紧要的名单换来了安良堂对你五年的轻视,此等手段,我董彪不得不服。”
  吴厚顿苦笑摇头,道:“董二当家的,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呀?那份名单怎么就对小的无关紧要了?小的可是跟内机局的人都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十万两银子的价码啊!”
  董彪哈哈大笑,道:“可是,吴先生的自信和说辞却始终矛盾,而且,你方才的眼神已经彻彻底底地出卖了你。试想,一个能从内机局秘密传送渠道中盗走绝密名单的人,又岂能轻易丢失了那份名单?想当初,我只当是鬼叔的手法高明,但今日细细一想,绝非如此。再有,神不知鬼不觉便摸清楚了大清朝特使的底细,即便是我家鬼叔也绝无十足把握,能做到的,只有那无影鬼。不过,这些推理便在一分钟之前我却从未想到过,是吴先生那种超脱常人的自信眼神提醒了我。”
  吴厚顿长叹一声,道:“都说董二当家粗中有细,今日切磋,果真如此。老夫修炼数十载,可就是这该死的眼神掩盖不住。也罢,也罢!即便今日瞒得过你董二当家,明日也瞒不过那曹大当家……好吧,老夫认下了,老夫便是那被江湖朋友讹传的盗门二鬼之南无影。”
  董彪颔首抚掌,喝道:“来人啊,给吴先生让座看茶!”转而再冲吴厚顿抱拳施礼,道:“董彪敬请吴先生赐教,当初为何甘心放弃那份名单呢?”
  吴厚顿道:“盗门中人,盗亦有道,吴某既然接下了这趟活,就得把货完完整整地交到金主手中,只是其中出了些纰漏,老夫居然被内机局的人给盯上了,虽然不能奈我如何,但前来与老夫交接的人恐怕就不会那么走运了,故而,老夫出此下策,借口出卖名单给那内机局而远渡重洋,只是因为你安良堂值得信任,且有足够实力对抗那内机局。”
  董彪缓缓点头,道:“听先生如此一说,董彪豁然开朗。都怪董彪眼拙,让先生受委屈了,董彪给先生赔不是!”董彪说着,走下座位,来到吴厚顿面前,屈膝便要行跪拜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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