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校对)第8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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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腰牌往火炕上一拍,姚安民怒冲冲的骂道:“入娘贼!这些女真瓜怂平日里拽的什么似的,不成想胆子却这么小!前几日什么牛录额真的,婆娘被那姓孙的睡了,屁话都不敢放一句;眼下堂堂后金国主,又连姓孙的面都不敢见!”
  虽是白天,可因室内密封昏暗,炕桌上依旧点着盏油灯,被他这一巴掌拍上去,那烛火摇曳,直映的四下里人影乱颤。
  正趴在炕桌上写着什么的张秀才,抬头横了姚安民一眼,将毛笔往充当砚台的醋碟上一搭,又小心翼翼的摘下眼镜,珍而重之的收入鹿皮囊里。
  等一切收拾妥当了,这才冷笑道:“有气你找鞑子撒去,跟我这儿嚷个什么劲儿?”
  “我……”
  姚安民两眼一瞪,可终究不敢同此行的二号人物张秀才翻脸,最后颓然的往炕上一坐,盘着退嘟囔道:“我这不是心急么,那姓徐的老东西已经同鞑子谈了两天,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勾搭上了?”
  “偏那孙绍宗一直守在驿馆里,吃穿用度又派专人采买,压根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他巴巴抱怨了几句,转头再看张秀才,却发现对方已然闭上眼睛,正慢条斯理的揉着晴明穴。
  这下姚安民真有些火大了,愤然起身道:“好好好,这差事是我老姚自己领的,和您张七爷不相干是吧?那咱们干脆也别在这儿瞎忙活了,趁早收拾行李回甘肃算球!”
  他一边嚷嚷着,一边拿眼往东头屋里张望,显然是指着薛副教主能出面主持公道。
  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东屋里有什么动静。
  而那靠墙依柜的白莲教众们,也个顶个泥胎木塑似的,对他这话没有半点反应。
  姚安民不觉有些骑虎难下,愤愤的咬着牙瞪着眼,忽然一把抓起那进出内城的腰牌,转身向外便走。
  这时墙根底下才有人开口发问:“姚香主不是刚回来么?这又是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
  姚安民愤然道:“自然是去找那姓吴的龟孙儿打探消息!”
  说话间,他便推门而出,踩着积雪嘎吱嘎吱的渐行渐远。
  直到此时,张秀才不慌不忙的起身,拿着方才写的东西到了东间屋里。
  薛副教主正盘腿在炕上打坐,听到张秀才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道:“虽然不堪大用,可他到底是心向圣教的,总不便太过冷落了他。”
  这说的,自然是方才负气而走的姚安民。
  张秀才白胖的脸上露出些笑意,却并未回应薛副教主的话,而是珍而重之的,将手中文稿送到了薛副教主面前。
  薛副教主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接过来仔细研读。
  半晌,他才迟疑道:“这说辞倒是使得,可那边儿若是不肯上钩怎么办?”
  张秀才不以为意的一摊手:“现如今还有别的法子可想吗?姓孙的如此肆无忌惮,乌蒲恒端依旧忍气吞声,甚至不惜背负怯懦之名,分明已经拿定了主意,要趁朝廷无心他顾,先并吞朝鲜扩充实力。”
  “单凭咱们这些人,想要让女真人改变心意,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驿馆那边儿,又布置的密不透风,更有姓孙的杀神压阵,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眼下唯一可行的,也只有趁着关内关外往来不便,来个无中生有、煽风点火!”
  “天幸如今在兴城驻扎的,正是那孙绍宗的嫡亲兄长,听说此人性烈如火,又自小对其弟百般疼爱——想来只要咱们计划周详些,骗过他应该不难。”
  薛副教主其实也早认可了他的计划,否则方才也不会放任姚安民负气而走,而没有出面安抚了。
  只是此事干系重大,若不能借女真人之力,牵制住大周的九边兵马,白莲教想要在近期举事,便比登天还难了。
  所以事到临头,也容不得他不谨慎。
  唉~
  若是当初葛谵能找到转世圣女,重新将教众凝聚到一处,眼下自己等人又何须仰赖女真鞑子?
  心下叹息着,薛副教主又再次确认道:“那人当真可用?别到时候……”
  “您老大可放心,他的妻儿老小都在咱们手心里,又自以为身中剧毒,断不敢违逆咱们的吩咐!”
  “那就好、那就好。”
  薛副教主点了点头,视线跃出窗外,喃喃自语道:“接下来,就等着徐辅仁把这几日的消息传回关内了——届时咱们再顺水推舟,直说是鞑子大将受不得辱,私自引重兵围杀……”
  张秀才目光灼灼的接口道:“而那孙绍宗虽然死战得脱,却受了重伤,被困在山里命在旦夕!”
  顿了顿,他狠狠在半空中劈了一掌:“只要兴城那边儿的闻风而动,届时是战是和,可就由不得他们两家了!”
第945章
躁动
  原本孙绍宗还盘算着,等到双方进行谈判时,面对后金国君臣的发难,再顺势露一露肌肉来着。
  谁承想一连几天,那乌蒲端恒都只单独召见徐辅仁,并不肯让他陪同入宫,让之前种种设想,全然没了用武之地。
  好在年节前后,孙绍宗已然在建州城里立下了诺大的威风,而以徐辅仁的老谋深算,这耍嘴皮子玩心眼的事儿,有他一人足矣。
  当然了,徐辅仁每日回到驿馆里,免不得也要把双方的谈判过程,简短截要的向孙绍宗复述一遍。
  目前看来,双方和谈的诚意还是有的——至少暂时是有的——罢兵言和的大前提,第一天就达成了共识。
  不过在一些附加条件上,双方却始终僵持不下。
  譬如大周希望双方能够互换战俘,并释放被扣押的民众。
  然而被大周俘获的女真人,多半都已经明正典刑了,这所谓的互换,不过是说出来好听罢了,其实就是想让后金单方面,释放所有的汉人奴隶。
  这自然是女真人无法接受的。
  再譬如后金希望能够在兴城附近,建立几个双方互市的场所。
  互市本来倒没什么,但女真人除了要求大周不得限制铁器输入之外,还要求大周官方出面,对辽东的一些特产采取溢价收购,以保证双方能够达成贸易平衡。
  这就实在太过分了。
  虽说是缓兵之计,可面对一个蕞尔小国——官方甚至还没承认——做出如此程度的让利,让一向公然标榜皇汉主义的周国民众,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另外还有诸如双方疆界的划定,彼此的官方称呼、往来礼数,后金与瓦刺的关系等等……
  总之在相同的大方针之下,双方的分歧点却也不在少数。
  周国这边儿,左右是想拖时间,等熬过南边的战事之后,腾出力气来再对后金下手。
  而后金则是因为大雪封山,三月底之前,压根没法进行规模化的军事行动。
  所以两下里都不怎么着急,这一点点拉锯似的来回磨,几天下来,也不见有半点进展。
  估计正月里能谈出个大概脉络,就算是蛮不错了。
  孙绍宗倒无所谓,他本就是能动能静的性子,除了伙食上有些不习惯之外,每日里在驿馆里闲散着,就权当是猫冬养膘了。
  可随行的护卫,却颇有些不安分的主儿。
  前阵子总有不开眼的女真人上门闹事,隔三差五的就有热闹瞧,倒还不觉得如何。
  可打从初五开始,一切变得风平浪静,甚至有不少女真人宁可绕远路,也不愿经过驿馆大门。
  这一闲下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又搭着前几日,那哈尔禄的老婆嗓音高亢,先在门前骂的众人一肚子闷气,后又在门内叫的众人满脑子邪火。
  本就已经做了个月余光棍,这火气一上来,哪里还按捺的住?
  于是这几日先是里先是托冯薪出面,想请假外出‘闲逛’一番,被孙绍宗压下来之后,又试图怂恿他弄几个妇人进来伺候。
  说是帮着洗衣做饭,可孙绍宗随口一试探,那‘盘好调顺’、‘胸耸臀硕’的要求,就足足灌了满耳朵。
  说白了,还不就是下半身那点事儿。
  按理说,这身处嫌疑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孙绍宗应该一口回绝。
  可孙绍宗也不是那不通人情的,再者说了,他自己也没能以身作则,就更不好严词拒绝了。
  因此这日经过仔细考量,就琢磨着同徐辅仁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向女真人讨几个朝鲜女人回来——之所以指定要朝鲜人,自然是不愿辱及被掠的汉人女子。
  ……
  是日傍晚。
  算算时辰,徐辅仁也该从内城回来了,孙绍宗便命人在后院炕桌上摆下饭菜,又烫了一壶陈酿,只等着与他对酒谈天。
  这千里迢迢的,自然不可能专门带个厨子来,所以每日的饭菜实在是乏善可陈,唯有量足管饱这一个优点。
  但酒却着实不错,四十年的老窖花雕,原本是某个女真贵族的战利品,可关外苦寒之地,人人皆以饮用烈酒为荣,这几坛陈酿竟是乏人问津。
  直到前些天阿邻祁图登门说合,因知道孙绍宗就好这一口,才特地讨来做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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