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校对)第17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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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满意于谦的表现,就见一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上前拱手道:“我家老爷想请于公子、孙大人过去说话。”
  孙绍宗眼珠一转,却是立刻压低声音道:“你家老爷莫不是吏部王尚书?”
  明知他顺天府治中的身份,邀请时却仍把于谦放在首位的,怕也只有那位‘天官’大人了。
  话说王尚书竟然亲自来送于谦入场,看来对这关门弟子的重视程度,怕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出几分——还是那句话,得亏于谦早就成亲了!
  “孙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那中年男仆随口赞了一声,又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径自朝着南墙根儿下的一辆马车走去。
  孙绍宗忙吩咐孙禧、张成等人,先送两位侄少爷去贡院门口排队,这才领着于谦随后跟上。
  等到了那马车前,就见车帘一挑,露出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那吏部尚书王哲,但见他眼角眉梢虽然已是皱纹堆垒,那胡须头发却仍是乌黑如墨,一双深邃的眸子更是炯炯有神。
  孙绍宗正待施礼,王哲却先一步摆手道:“孙治中无须多礼,我请你过来乃是有一事相告——龙禁卫百户卫若兰转任顺天府刑名通判一事,昨天已经定下来了,想必即日上任的公文,如今也已经送到了卫家。”
  虽然对这事儿早有预料,但骤然从王哲嘴里听到了实锤,孙绍宗心下还是有些郁闷。
  原本做通判的时候,上面就有个治中压着,眼见自己做了治中,竟又跑来个卫若兰搅局——这还让不让人安生过日子了?
  却说那王哲透露完坏消息,便把目光转到了于谦身上,招呼道:“廷益,且到车上说话吧。”
  得~
  看来他还真是只有‘一事相告’,后面要对于谦交代的,压根也不想让自己听到。
  于谦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孙绍宗拱手道:“叔父……”
  “上去吧。”
  孙绍宗自然也不会赖在这里做灯泡,摆了摆手止住于谦的话头,又向王哲告了声罪,便独自原路返回。
  不过王哲和于谦倒也没聊上太久,只约莫一刻钟不到,就见于谦施施然下了马车,又向孙绍宗请示了一声,就去寻那孙承业、孙承涛兄弟二人了。
  孙绍宗目送三人进了‘龙门’,回头张望时,却早不见了王哲的车架。
  他自然更没理由在这里久留,于是招呼上张成、孙禧等人,赶着两辆马车徐徐的出了贡院街。
  等到了自家门前,还没等马车停稳呢,就听外面一人粗喉咙大嗓门的嚷道:“孙兄、孙兄,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一声嚷,孙绍宗忙也挑了窗帘,回应道:“徐兄,莫非许泰已经到了?”
  “许泰的船,下午应该就到大通桥码头了!”
  徐守业嘴里嚷嚷着,直接上前扯住了缰绳,待那拉车的黑马停住脚步,便亟不可待的跳上了车,探着脑袋道:“不过根据我刚刚打听到的消息,老许身边还跟着两个江浙水师的百户。”
  “这一路上他们名为护送、实为押解,听说路过徐州时,正在那里担任守备的马兴毅,也曾想要在码头上会一会老许,结果却被那两个百户挡了驾!”
  这马兴毅乃是广德八年的武状元,也是三甲之中唯一没有弃武从文的一个,故而比旁人早了半步,升任正五品守备一职。
  若不是有孙绍宗这个异类在,他原本应该会与许泰一起并称那一科的文武双雄。
  却说眼见徐守业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孙绍宗不由失笑道:“在徐州时,他们只是路过,自然有办法阻拦老马上船,可到了京城之后,难道他们还能把许泰囚禁在船上不成?”
  “只要踏上这一亩三分地,还容得两个江浙水师的百户撒泼?”
  “你就尽管放宽心,下午和我一起去迎许泰便是。”
  徐守业听了这番话,顿时便去了心中块垒,忙喜笑颜开的拱手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在东便门外订上一桌酒席,到时候咱们三个边吃边聊!”
  说着,他也不跟孙绍宗进门稍坐片刻,径自跳下马车,牵了坐骑一路风风火火的去了。
  这位年兄还真是急惊风转世……
  目送徐守业匆匆远去,孙绍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暗道这广德十一年的春天,实在是麻烦不断啊。
第225章
意料之外
  春寒料峭,那大通桥码头上的苦力,却是一个比一个穿的单薄,有那揽下‘大活儿’的,干脆便打起了赤膊。
  孙绍宗与徐守业坐在茶棚里,瞧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身上也不禁生出些燥意来。
  徐守业把两条袖子往上一撸,露出半截古铜色的胳膊,艳羡道:“有时候我还真想像这些人似的,成天傻出力气赚钱养家,什么鸟事儿都不用多想。”
  听这意思,倒像是对现状颇多不满似的。
  孙绍宗便好奇道:“不是都说这码头上是一等一的肥缺么,你这怎得还抱怨上了?”
  “肥是肥,可也窝火的慌!”
  徐守业仰头灌了一碗茶水,嚼着茶叶梗含糊不清的道:“这南来北往的鸟官都得好生应付着,就连那有钱的狗大户,也不好轻易得罪,整日里迎来送往的哪像是什么武将?活脱就是窑子里的老鸨!”
  孙绍宗哈哈一笑,指着他那满是络腮胡的黑脸,打趣道:“窑子里的老鸨要真长成你这德性,估计早把底裤都赔光了。”
  两人这里正说笑着,就见码头上一阵骚动,两个原本正准备往下卸货的商船,忽又撤去了跳板,慌里慌张的避到了一旁。
  紧接着便有一条客船,大摇大摆的横在了那空位上,船头一大一小两杆旗帜迎风招展,大的那杆写着‘钦敕九省都检点’,小的则是‘福宁州知州衙门’。
  孙绍宗与徐守业对视了一眼,都晓得是许泰到了,于是忙起身向着码头迎去——至于那茶钱,自有小厮负责结算。
  隔着老远,便瞧见有一高一胖两个水师百户,提着马鞭从那船上下来,粗声恶气的吆喝着,让刚才商船雇佣下的苦力,先卸下自家船上的货物。
  可就算不讲究个先来后到,苦力们收了人家的定钱,也断没有先给旁人卸货的道理。
  那工头上前陪着笑解释了几句,却兜头挨了几鞭子,没奈何,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自船上抬下一箱箱的丝绸锦缎来。
  “果然蛮横的紧,怪不得能把马兴毅挡回去呢。”
  孙绍宗向徐守业一笑,脚下紧赶几步到了近前,照准那打人的胖百户,二话不说就是一耳光抽了上去!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那胖百户足足转了两圈半,又左脚绊右脚的倒在地上,哼哼唧唧了好半天,都没能缓过劲来。
  那高个百户先是被唬了一跳,随即勃然大怒,撸胳膊挽袖子的往后退缩着,嘴里叫嚣道:“你是哪来的疯汉?!九省都检点王太尉的人也敢胡乱伸爪子,难道是要反了不成?!”
  “反了?”
  孙绍宗嗤鼻一声,追上去抬腿便是一个窝心脚,直接把丫踹进了河里。
  “百户大人!”
  “有贼人行刺!”
  “捉拿贼人啊!”
  这时船上便有十几个水兵,或拎着兵刃、或赤手空拳的从船上下来,吵吵嚷嚷的,先给两人扣了个贼人的帽子,就要围上来动手。
  徐守业原本见孙绍宗上来二话不说,就直接就动了武,正有些不知所措,眼见此情此景,却忙一咬牙迎了上去,昂然道:“本官是巡防营的百户徐守业,这位乃是顺天府治中孙大人,我看谁敢胡乱动手?!”
  此时码头上常驻的巡防营官兵,也已经闻讯飞奔过来,远远的瞧见是徐守业与人冲突,更是拼了命的吆喝着,让那些水兵们放下手里的兵刃,乖乖束手就擒。
  便在这时,那胖百户吐出两颗后槽牙,也终于有些缓过劲来,杀猪似的叫道:“就算是顺天府的治中大人,也断没有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打人的道理!须知王太……呃~!”
  没等胖百户把‘王太尉’三字吐全,孙绍宗一脚便踩的他直翻白眼,又俯下身冷笑道:“你这厮竟然还敢提起王太尉!本官虽无缘得见太尉大人尊面,但与太尉大人的女婿却是交情匪浅,故而知道王太尉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打着他的名头行商贾之事!”
  “你们打着王太尉的官旗,却卸下这许多私货,岂不是故意往他老人家脸上抹黑?我刚才出手,正是为了太尉大人的清名着想!”
  那胖百户登时傻眼了,他那能想到这一路上的护身符,如今却成了挨打的原因?
  孙绍宗这时却忽又放开了他,沉着脸问:“许知州不是也在你们船上么?怎得不见他出来?”
  “许知州?”
  胖百户那跟得上他这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愣怔半响,眼见孙绍宗再一次抬脚踩过来,才慌忙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把许知州喊出来啊!”
  那十几个水兵,如今被二十几个巡防营官兵团团围住,早没了喊打喊杀的勇气,一听这话,倒有大半又跑回了船上,自舱底请出个瘦竹竿也似的高个来。
  “老许!”
  一见那人枯瘦的模样,徐守业不由得大惊失色,三步并做两步跳上船,扯住那人的臂膀,道:“你……你这……这……”
  ‘这’了半响,他忽又回头怒视那胖百户,咬牙切齿的骂道:“直娘贼,这特娘就是你们说的护送?!”
  眼见以雄壮著称的许泰,竟然被虐待成这副痨病鬼模样,孙绍宗心下也是恼怒的紧,抬脚就待再给那胖百户加上一脚。
  “邵宗兄,千万别难为他们。”
  谁知许泰却忙叫道:“我眼下这副模样,是因为广德九年伤了根本,却与他们两个没什么干系。”
  孙绍宗这才放过了那胖百户,指着抬下来的箱子叮嘱道:“记得抬到兵部报备,充作军资。”
  说着,又向许泰遥遥的一拱手,笑道:“许兄,我和守业早早便订下了一桌好酒,就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谁知那许泰却又摇头道:“我是有罪之人,实在当不得两位年兄如此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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