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盲之越狱(精校)第6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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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牙说道:“没有,就是你那大哥龅牙兄弟说话不地道。”
  刘明义知道这两个流氓土匪早就憋了两天的火气了,完全是忍着不发作罢了。万一他们闹起来,功亏一篑也是不妙。刘明义说道:“黑爷,我们四个人中,少了谁都出不去。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有什么恩怨情仇,等出去以后再说吧。黑爷,你压住这头,我再去松一下石头。”黑牙接过铁锹棍柄,牢牢压住。
  刘明义过去拉了拉砖石,赶紧返回身来,和黑牙一起压住棍柄,说道:“便是这样了,使劲!”
  这两人便使足了力气,用力压了下去,那铁板慢慢发出轻微的吱嘎声,眼见着慢慢脱离开墙面,刘明义说道:“再加把劲!”黑牙闷哼一声,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
  刘明义松了手,说道:“停!停!”那铁板已经只差一点就要脱离出墙面了。刘明义来到铁板前,说道:“可以了,黑爷。再使劲,整块掉下来,那动静可不小。”
  刘明义和黑牙简单配合了一下,一点一点将那块大铁板慢慢弄了下来,竖直靠着墙放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铁板撬开,里面竟然还有一道墙,黑牙蹲过去看了眼,骂道:“怎么还有?这他妈的没完没了了啊!”
  刘明义摸了铁板后的那墙几把,笑了起来:“黑爷,这墙只是一个摆设。”说着,用拳头推了推墙壁上的一块砖头,那砖头便松脱了。刘明义转头对又眉开眼笑的黑牙说道:“这面墙只是简单码上了一层罢了。”
  刘明义再使了使劲,竟然就将那块砖头整个地推开,手伸进去一抽,便把砖头整个从墙上剥离下来,向里看去,显现出一条漆黑如墨的走廊来。
  身后的墙上传来了喀喀喀喀喀五声敲击声,刘明义赶忙将手上的砖放下,说道:“快回去,有人来了!”
  刘明义和黑牙从洞中钻出,把洞口掩好,刚装了个干活的模样,便有看守带着几个其他的犯人过来,嚷道:“换岗了!换岗了!”
  那几个犯人便冲着黑牙和龅牙张鞠躬,喊道:“黑爷,张爷。”黑牙和龅牙张也不答理,把手上的东西丢在这些犯人旁边的杂物上,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刘明义和郑小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八十八、万两黄金
  A见最后一班看守巡视过后,习惯性地熄了两盏灯,便知道子夜已至,又是他行动的时间了。
  A从房间中下到通道中,直接爬到了一号楼的天井中,检查了一下禁闭室的墙壁,便钻入那天井中的废弃的排水渠内,一直爬到了尽头。外面正风雨大作,雷声震得这小小的沟渠内都晃动不已。A伸出手摸了摸外面他画着圆形印记的岩壁,那里只是微微有些湿润,并没有被雨水直接冲刷。
  A从上衣口袋中捻出米饭中的石子,按照老方法咬碎之后,用手指蘸着,在外面的圆圈上再加了几道印记。这次是十二点、一点、二点的位置上,各加了三条“腿”,加上前面曾经加上的四条“腿”,这个圆形似乎已经有点“钟表”的意思。
  A画了图形,便赶紧赶了回去,时间不多,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就当A准备拿开那通道中的木板,下到一号楼的地下室时,A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左右看了几眼,除了108牢房的入口处有光线透进来以外,其余都是一片漆黑。
  A突然听到有一声轻微的响动从脑后响起,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只是黑黢黢的墙壁而已。A自己骂了自己一句:怎么搞的,今天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骂完以后,便强迫自己把所有杂念甩开,继续去揭那块木板。就当A把木板揭开放在一边的时候,肩膀上却异常明显地感觉到有一只手拍了他一下。
  在这个漆黑的通道里,除了耗子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活物,但的的确确是有一只手拍了他肩膀一下。A全身鸡皮疙瘩顿时爆了出来,在一刹那间,A被结结实实地吓着了。但A毕竟是A,尽管受到如此惊吓,只是全身剧震了一下,连本能的惊吼声也只是喉咙中极低沉地呜了一下。A的右手本能地向左肩膀那只手的位置抓了过去,管他是什么,哪怕是怪兽,A也要抓住。
  A右手一扣,果然抓住了一只人的手腕。A就地一滚,将那只手压了下来,自己也转过身来,只听墙壁里传来哎呀一声低低的人的叫疼声,这反而让A静下心来,将那只手松了一松,仅仅是死死地捏着,低声地吼道:“谁?”
  那墙壁里有人声传来:“房宇。放开我。”
  A的身后,房宇的手从一个小洞中伸了出来,刚好能够碰到A的肩膀。A将房宇的手松开,冲着小洞说道:“你是105的房宇?”
  里面的人说道:“别问了。把这里的墙壁拉开,我在里面。”
  A大感意外,便从房宇伸出手的小洞处,咔嚓咔嚓把墙壁拉开。没想到这个地方的墙壁竟然特别的单薄,加上房宇在里面也使劲,很容易便一整块一整块地撕开了。A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多次上下的身后的墙壁,居然是空的。A把墙壁扒开,便看到房宇半个身子露了出来。尽管房宇看着有点狼狈,却显得颇有生气,和平时在牢中完全不同。
  房宇冲A说道:“跟我下来,快!我知道你还有时间。”
  A回头看了看一号楼的地下室,心中犹豫,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房宇说道:“发什么呆,我能帮你!快跟我来,保证不会误了你的事。”
  A咬了咬牙,将已经揭开的木板盖上,便跟着房宇钻了下去。
  这是一个狭窄而悠长的几乎垂直的管道,用规整的青石砌成,上面滑不唧溜,若不是这个管道中有些人工刻意制作的抓手,寻常人还真不好控制身体。
  A在上,房宇在下,向下爬了约十余米,才终于到了底部。四周一片漆黑,房宇在前方只有声音传来:“跟着我,别丢了。”
  两人又摸黑向前走了几步,前面才有火光一闪,房宇竟点亮了一盏小油灯,别看油灯虽小,但在这漆黑无比的地方,顿时将方圆三丈内照得一片明亮。A闭了闭眼,才算是完全适应过来。
  A看了房宇一眼,这房宇果然和失踪前大大的不同,此时的他尽管还是消瘦如常,但双眼中却有了炯炯的神采,脸色也不再是苍白一片。这个时候的房宇,只能说他是骨瘦如柴,但绝没有一点活死人的样子,甚至显得精神饱满。
  A四下看了看,这是个刚好一个人高的隧道,墙壁是实土夯实,上面还有一层细细的砂石嵌在里面,连地面也是如此,看得出花了相当工夫。A也奇了,怎么白山馆下,还有这种洞天?
  房宇见A上下打量,说道:“别看了,这不算什么。快走!”
  房宇便带着A继续向前走去,越往前走,越是宽敞,地面也从土质砂石,变成了天然的石头地面,也不再平坦。绕过一块大石之后,A眼前豁然开朗,居然是一个二丈多高的微型溶洞,旁边正有两盆摆在石头上的火盆熊熊燃烧,将这个溶洞照得一片通明。
  A也是看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白山馆之下,竟然有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穴。
  房宇见A也呆在原地,轻轻笑了一下,说道:“这里怎样?我已经探到通向二号楼、三号楼的隐秘出口,刚才一号楼也探到了。比你再挖洞要强得多吧。”
  A四下看着,也说不出话来。
  房宇说道:“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A这才完全清醒过来,赶忙说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谁?”
  房宇笑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罐头,丢给了A,说道:“这是牛肉罐头,你吃点吧。过来坐下,我简单讲给你听。”
  A也不客气,把罐头拉开,坐在火盆边的石头上,吃了起来。
  房宇悠悠地说道:“我不叫什么房宇,这是李圣金那个混蛋给我起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叫白天宇,而白文彩,这个白山馆的主人,则是我的伯父。我从小便被放在南洋生活,日寇占领南洋后,父亲带我回来到内地,辗转了几年,来到重山市,抗战便已经结束了。”
  A的确听出房宇这样说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广东口音。平时里听不到他说什么话,又是压低着嗓子,自然无法像现在这样听得真切。
  房宇看了A一眼,继续说道:“我本是来投靠我的伯父白文彩的,谁知到了重山市一打听,才知道我伯父全家竟然在日本空袭时炸死在市内。我伯父白文彩尽管有好几房太太,却只有一个孩子。我父亲得到这个消息,便赶忙和我一起寻至重山市政府,报出了自己的名号,谁知就让李圣金抓了。他这个家伙开始还对我父子俩颇为客气,好酒好菜招待着,说是白文彩的大宅白山馆因为白文彩没有子嗣亲戚,已经让政府暂时征用了。谁知过不了几日,这李圣金突然翻脸,秘密将我们关押至一处隐秘地方,对我父亲百般折磨,让他说出白文彩的秘密来。我父亲死命不说,就生生被他们折磨死了。”
  A看着房宇,心中也是一酸,没想到这个房宇还有这种身世。
  房宇接着说道:“而他们想知道的我伯父的秘密,不在别处,就在这白山馆中。我父亲以前是和我说起过伯父巨资修建的这个白山馆的事情,临死之前,由于害怕李圣金他们监听,只又含含糊糊对我交代了几句,我只是知道,在放风广场上是有一个秘密入口的。我父亲死后,他们本想也置我于死地,但似乎又遗憾我若一死,伯父的秘密便石沉大海了。所以,我才得以留下一条命来,我装疯数月,直至被关到这个白山馆来,我才稍稍显得平静了一些,但仍如同半死不活的人一般,多亏他们不是太注意我,我才能顺利地消失。”
  A不禁问道:“你失踪以后,上面查了个天翻地覆,也没有丝毫的结果。”
  房宇笑了声:“多亏了你的帮忙,我才解开了广场上的谜团。你所说的七政马、十字纹、章嘉若比多吉正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尽管不是最终的答案,却给我了一个很好的提醒。加上我父亲曾经给我讲过的一些白山馆修建的典故,我才能下到这个地下洞穴中。我下来的地方,是一扇看似粗陋,实际却十分精巧的活门,必须按照正确的顺序,踩动三道机关,活门才会打开。进入之后,活门则立即弹回,我便是利用那冯彪进入一号楼之时,大家都注视在冯彪身上时,才能够突然消失的。至于上面的人要翻那广场,随便他们翻好了,如果硬要挖开地面,活门下方的通道会立即被堵上,除非他们挖地四丈之深,才能找到下面。”
  A说道:“你说的白文彩的秘密,难道就在这个洞穴中?”
  房宇说道:“张海峰,你知道吗?我伯父死之前,藏匿起来的财产至少有几万斤的黄金,这个事情只有伯父的家人、我父亲和我知道,但我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我开始以为这些黄金就在白山馆下方,但现在我能够确定,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最多只是一个线索,一个去找到那几万斤黄金的线索,而这个线索,我已经找到了,就在我的脑袋里。”
  A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万斤黄金?”
  房宇说道:“是,几万斤的黄金。”
  A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房宇说道:“因为我知道,你能逃出去,请你也带我一起逃出去。这样的话,你帮我找到黄金,我便分一半给你。”
  A说道:“怎么?这里没有出口吗?你自己逃出去不就可以了?”
  房宇说道:“没有,至少我没有找到。我只找到了一大堆炸药,如果点燃的话,只怕这白山馆将塌去一半,但恐怕谁都活不了。”
  A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逃走?”
  房宇笑了起来,说道:“从第一天见到你,我便猜到你就是为了逃跑才被关进来的。因为,你看白山馆的神态,仿佛就是另一个我。尽管你掩饰得很好,但我能肯定,你和我一样,都是了解白山馆建筑图的,甚至,你可能连电路走向都很清楚。你瞒得过白山馆里任何一个人,却瞒不过我。你关进白山馆的第二天早上,指甲缝隙中就突然有了泥土,我便知道你在挖地道,而且我知道你在哪里挖,挖了以后去哪里,你知道为什么上次大搜查的时候我要突然喊叫吗?那是不想你被发现了。”
  A沉默了片刻,说道:“幸好你是朋友而不是敌人。我可以带你走,只是你要告诉我从这个洞穴里怎么通向三号楼的最尽头。我的时间不多了,可能后天我就性命难保。所以,明天晚上,我必须要成功。而你今天出现得刚刚好。”
  房宇说道:“我帮你,是为了你出去之后帮我找到我伯父的黄金,我在重山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而且我需要你的智慧和身手,我现在也可以向你发誓,只要找到黄金,一半是你的,一半是我的。”
  A说道:“你就不怕我看到黄金,杀了你独吞?”
  房宇说道:“怕啊,当然怕。但你不一样,你在用性命来赌自己能逃出白山馆,你这样的人,黄金对你来说,毫无吸引力。我说得对吗?”
  A站了起来,说道:“我必须要回去了,巡视时间要到了。”
  房宇笑了起来:“不就是查牢房吗?今天晚上由我来顶替你,那些看守做梦都不会想到躺在你床上的人是我。我给你整个晚上,你就好好部署你明天的计划吧。”
  八十九、一个针眼
  冯进军看着A从洞口钻出到牢房中,正要按照往常的样子跑回床上睡觉。谁知A伸出一根手指,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冯进军正觉得奇怪,果然,让他差点叫出声的事情发生了——从洞口眼看着又爬出一个人来。
  房宇看了看冯进军,也像A一样,做了个嘘的手势,便蹑手蹑脚来到A的床边,钻进被窝里,将大半个脸盖住,侧过身子睡了过去。
  A对冯进军古怪地笑了笑,摆了摆手。冯进军木讷地看了看躺在A床上的房宇,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惊,赶忙也钻回了自己的床上。
  A见两人躺好,便再次钻回了地道中。
  任大强此时正躺在三号楼周八的床上口吐白沫,双脚乱蹬,直翻白眼。周八压住任大强,任大强才不至于从床上翻滚下来。
  周八不断地问道:“姐夫,你怎么了?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任大强全身颤抖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好难受!难受死我了!我要死了!”
  周八嚷道:“姐夫,你坚持一下,我立即去叫狱医过来。”
  任大强嘟囔着:“不要了,让我陪你姐姐去死吧,我不想活了。”
  周八嚷道:“姐夫,不要死,我们要给姐姐报仇啊。”
  任大强牙齿上下打架,说道:“那拜托你了兄弟,我看我活不了了。”
  周八说道:“姐夫,我现在就去找狱医!你忍一忍。”
  周八说着,将自己的皮带从腰间抽下来,就想把任大强捆住。而任大强喉咙里突然咕噜咕噜作响,双脚蹬直,全身乱颤了一下,便昏死过去,但身子却仍然不断微微地抽搐着。周八一愣,赶忙抓起任大强的手腕,还有微弱的脉搏,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八狠狠地砸了一下床沿,咚地作响。周八站直身子,凶神恶煞地说道:“你们害死我姐姐,又要害死我姐夫!我周八今生必和你们赌上这条性命!”
  周八快步走到第二层院子的医护楼下,径直走了进去。门口值班的警卫认得周八,连忙起立敬了一个礼,问道:“周副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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