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校对)第3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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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不令坐在凳子上稍微缓了缓,心腹间的阴寒刺痛随着烈酒下肚逐渐消散,脸色也好转起来,把长刀靠在酒桌上,轻笑了下:
  “我办私事,顺手罢了。孙掌柜不用这般客套,真要还人情,一壶酒足够了。”
  孙掌柜端着热水盆过来,放在了酒桌上:
  “话是这么说,可情还是得记。江湖人讲究个快意恩仇,可小老儿我又不是江湖人,唉~小老儿也没别的,以后公子过来,酒管够……”
  许不令颔首致谢,用热水洗了洗冻僵的脸颊,轻笑道:“喝酒若是不收银子,以后便不好意思来了。”
  孙掌柜张了张嘴,和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知道和这种身怀侠骨的年轻人说再多也没用,当下只得苦笑点头,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小老儿开酒铺这么多年,公子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遇见,比那些个满嘴‘仁义’的江湖豪侠爽快的多。”
  许不令勾了勾嘴角:“那是因为我杀人不犯法,寻常人爽不起来。”
  孙掌柜摇了摇头,倒也无话可接。
  在酒铺中歇息了片刻,许不令便用布抱住了染血长刀,起身往魁寿街走去。
  孙掌柜走到酒铺外,目送至背影消失,才摇头笑了下,把桌上的包裹收了起来,如同往日一样,继续在不大的酒铺中兜兜转转……
  ——
  青石巷远处的拐角,披着狐裘的宁清夜,素手扶着青墙石砖,目不转睛的看着酒肆中发生的一幕幕。
  昨天从酒肆离开后,她还是想等着那个文弱的傻世子过来,但孙掌柜不收她的银子,还说她不如那个抛妻弃女的男人,心里有几分火气,不愿在去酒铺了。
  今天铺子刚开门,宁清夜就过来了在这巷子拐角等着。如她所料,那个傻世子果然每天都会过来打一壶酒,可她没想到的是,许不令竟然浑身浴血,托着长刀踉踉跄跄走了过来。
  她知道许不令中了锁龙蛊,若是动气会受到多大的痛苦,还以为许不令昨晚遇到了什么事。
  直到听见许不令和孙掌柜的对话,她才明白缘由。
  许不令也听说了酒铺伙计气死爹娘、偷恩人钱财的事儿,跑去把丢的银子拿了回来。
  二百两银子对藩王世子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费这么大力气,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
  可宁清夜看到这一幕,却明白孙掌柜为何说她不如她那早已不知所踪的父亲了。
  江湖人讲究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瞧见穷苦人家受难,拔刀相助夺回银钱分文不取,这叫侠气。
  瞧见穷客人家受难,自掏腰包补上亏空,这叫施舍。
  都是善意,受人敬仰,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接受施舍。
  便如同孙掌柜,有手艺饿不死,也不受嗟来之食,所以不会收她的银子。
  但本就是孙掌柜的银子,许不令拿回来,要了一壶酒做报偿。孙掌柜收的合情合理,心里也舒坦。
  说白了,就是她不通人情世故,武艺再高也是个有点善心的姑娘罢了,和真正的江湖客没法比。
  宁清夜眨了眨眼睛,清冷双眸若有所悟,目送许不令离开后,便裹紧了身上的狐裘,缓步回了无人的院子……
第三十七章
王侯将相
  咚咚——
  晨钟响彻长安,巍峨皇城宫门大开,身着各色朝服的大官小吏,整整齐齐走过白石御道,进入整个王朝正中的太极金殿。
  金瓜武士站在鹅毛飞雪之中,让雕梁画栋的金殿看起来庄严而肃穆。
  寻常时候,站在金殿中的文武朝臣,应当屏息凝气等待天子从侧殿中出来,最多彼此眼神交汇商量待会要禀报的事物。
  可今天早上,太极殿中的气氛却截然不同,甚至有些嘈杂。
  “丧尽天良!你李家满门都不是个东西,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破口大骂声响彻金殿,怒不可遏,盖过了百官的窃窃私语。
  直接开骂的自然是言官齐星涵,齐星涵本是文弱书生,此时却撸起了袖子,想要冲上去用手中笏板殴打站在武官队伍中的忠勇侯李宝义。
  旁边的言官都是拉着劝慰,当然,劝慰的话语同样是臭骂李家不是东西。
  敢当言官,就没一个是孬种,而且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连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都敢骂,更何况是一个小侯爷。
  而金殿前方,丞相萧楚杨闭目凝神,也没有制止的意思。
  萧楚杨剑眉鹰钩鼻,眉宇颇具威严,是淮南萧氏的主心骨,也是大玥朝堂的主心骨,年仅四十有五,拜相二十载,平生除开生了个萧庭有损形象,其他的都无可挑剔。
  萧楚杨的旁边,太尉刘平阳、治粟内史陆承安等人,也都是冷眼旁观不做回应。
  李宝义脸色涨红,垂着头被一帮子言官呵骂,理亏也不敢还嘴,大冬天的却满头汗水,不时用袖子擦一擦。
  踏踏——
  脚步声从金殿后方响起,金殿肃然一静,皆是躬身。
  掌印太监贾公公,持着拂尘公鸭嗓音响起:
  “升朝!”
  声音并不尖锐,甚至极为浑厚,远在宫门外等待召见的小官吏都能听见。
  侧殿的门内,身着明黄龙袍的天子宋暨,快步走过金殿上方的台阶,轻挥龙袍下摆,坐在了龙椅之上,眉头紧蹙神色带着几分不悦。
  宋暨年仅四十,是燕王宋玉的同胞兄长,和大玥历代君主比起来算是比较勤奋的,几年前皇后病故后没有再立后,甚至连宫门都不出,日夜忙于政务,政绩手腕都压的住一帮子藩王门阀,威望很高。
  “参见圣上!”
  百官手持笏板齐齐躬身俯首,金殿中针落可闻,光滑地砖上能显出模糊的倒影。
  哒哒——
  汗水滴在地砖上,李宝义纹丝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安静持续了片刻,宋暨才抬了抬手:
  “白马庄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的白马庄的血案已经传回了长安城,半夜时分就通过缉侦司传到了天子的耳中。
  凌晨时分,参加赌局的几十个豪绅和官家子弟,都被御林军给押了回来。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三十多具不完整的骸骨和五具尸体,以及装在铁笼中的虎熊猛兽。
  央央长安百万人口,每天武夫私斗死的人不在少数,但这种龌龊事儿还是头一回发生。若是让市井百姓知晓住在魁寿街的王侯,竟然让穷苦百姓和老虎搏杀来取乐,站在金殿上的诸多官吏恐怕会被唾沫淹死。
  皇帝开了口,萧楚杨便上前一步,躬身开口:
  “禀圣上,昨日犬子听闻白马庄有些古怪,便带着缉侦司一名狼卫前往查看,结果发现白马庄下暗建地室,其内开设赌坊,让人与兽相搏……”
  说的事情基本上都知道了,萧楚杨只是重复一遍。
  李宝义等宰相说完话后,才走出来扑通跪下,哀声道:
  “圣上,罪臣教子无方,辜负圣上厚爱,罪该万死,还请圣上责罚!”
  “责罚?”
  宋暨眉头紧蹙,轻拍龙椅扶手:“近四十条人命,朕诛你九族都够了!”
  话说的有点重,直接把李宝义吓的脸色煞白,以头触地颤声道:
  “圣上息怒……白马庄之事,罪臣难逃其咎,但……但那些人都是赌鬼,已经签了生死状……”
  “你放屁,人都被你抓了,还不是你写什么他们签什么……”
  齐星涵的暴脾气,当即就开骂了。
  之后文武百官就开始争论起来,李家难逃其咎不假,但还算有点分寸,弄死的人都是底子不干净的市井蛀虫,生死状也是朝廷默许的东西。真按照四十条人命来判把祖上护主有功的李家给灭了,显然也不太合适。
  宋暨话说的重,是表明没有徇私庇护李家的意思,之后便不怎么开口了。
  和李家交情不错的官员也不在少数,李家长子还在镇守边关,判罚过重也不好。
  一番言辞灼灼的争论后,最终还是保了李家一手,只罚了李宝义三年俸禄,收回白马庄田地,其子犯下大错但年少无知,服徭役三年终身不可入仕,出主意的谋士门客斩首示众以安民心,此事就算这么了解。
  李宝义能把儿子的命保住已经谢天谢地,哪里敢多说半句,老老实实的就受了罚。
  而此次‘一鸣惊人’的萧庭,倒是让不少官吏侧目,在朝堂上大加赞赏,私下里却都有些疑惑。
  萧庭在长安城的名声人尽皆知,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才能基本没有,而且怂包爱跑到太后跟前哭鼻子的事儿,魁寿街的高门大户基本上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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