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校对)第2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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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不令坐起身来,也不好说什么,转身骑在了追风马上,背对着宁玉合,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
  “没事,还扛得住。”
  宁玉合暗暗松了口气,紧紧贴着许不令后背坐着,目光正好在许不令肩膀上的伤口上。
  羽箭只是从肩膀上擦过去,皮外伤不严重,但流了不少血,把雪白袍子都染红了。
  宁玉合抿了抿嘴,急忙抬手撕开了袍子,露出半个结实的肩头,把许不令的酒壶拿过来在伤口上冲了下。
  烈酒灼烧的刺痛传来,许不令面不改色,弯身从马侧的皮囊里取出来了金疮药,递给了宁玉合。
  行走江湖,受点伤是常事,该怎么包扎止血基本上人人都会。
  宁玉合清洗伤口后,伤口仍然在渗血,她左右看了看,正常情况下是撕一截袍子当做绷带绑住伤口,可方才两个人都在满是灰尘的泥土道路上打滚,身上脏兮兮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生死攸关的情况下,江湖人一般不会讲究这些,可现在已经脱险,用脏兮兮的袍子给藩王之子包扎显然不合适,宁玉合拿着药瓶想了下……
  许不令正骑着马思索方才试探的目的,对肩膀上的些许伤痛根本不在意。药粉洒在了肩膀的伤口上,继而一只手从背后探出来,用洁白干净的布料绑住的伤口,布料上面还绣着一朵洁白的莲花。
  许不令以为是手绢之内的东西,并没有在意,只是轻笑道:
  “谢啦师父。”
  宁玉合包扎好伤口后,拉平了微微敞开的道袍衣襟,见伤口不再渗血,才微微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微微前倾从侧面打量许不令的脸颊——依旧带着几分青紫。
  宁玉合思索了下,便把马侧的油纸伞抽了出来,遮在了许不令的头顶上,柔声道:
  “令儿,你太冲动了些,为什么要给我挡箭?你是肃王嫡子,若是出了岔子,我一百条命都赔不起。”
  帮忙遮挡前方的太阳,自然贴的比较近,几乎趴在许不令背上。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轻声道:
  “情急之下,没想那么多。”
  宁玉合抿了抿嘴,想要教训几句鲁莽,可此时此刻心里只有暖心,这些话根本开不了口。稍微琢磨了下,只能声音柔婉的说道:
  “这么一来,我这当师父的,就欠你两条命了,可怎么还才是……”
  许不令摇头笑了下:“都是一家人,什么还不还的。”
  骏马疾驰过无边旷野,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两人一马。
  宁玉合坐在后面,身段儿比许不令矮些的缘故,一直仰着双眸打量许不令的侧脸,不知为何,神色忽然有点恍惚。
  幼年之时,也曾想过骑马仗剑当一个侠女。
  走南闯北,忽然有一天,在某个特别的地方,遇上一个特别的人,可能是一起办一件事儿,也可能是一起坐了趟船,反正就那么遇上了。
  那个人温文儒雅、相貌俊朗,可能是个不会武艺的书生,也可能是个武艺高强的侠客,心怀人善谈吐有礼,恰巧又多看了她一眼……
  之后便是现在这样,两个人骑着一匹马,一个撑着伞,一个持着缰绳,走遍天下的大好山河,直至有一天走累了,一起回到当初遇见的地方,草庐竹舍,良田三亩,平平静静直到合眼的那天……
  如果没有那桩改变她命运的婚事,她确实想过那样无拘无束只属于江湖人的日子。
  可世上没有如果,她还没长大,路就走偏了,起起伏伏最后到了长青观,成了一名断绝红尘的道姑。
  在道观中枯坐十年,她本以为那些幼稚的想法早就过去了,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这张侧脸,她觉得好像找到了这个人。
  武艺高强、温文尔雅、相貌俊朗,关键是还有一颗侠义心肠,而且坐怀不乱,面对她这天下第一美人都不欺暗室……
  可惜……
  宁玉合轻轻吸了口气,摇头笑了下——可惜来晚了十年,成了她的徒弟……
  或许不该收他当徒弟的,他连太后都敢……
  自己逃了皇帝的婚,世上敢娶她这样一个女人的,估计也只有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了吧……
  困龙化雨,勿观之……
  困龙化雨……
  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这句临行前的卦词,宁玉合猛然惊醒过来,往后移了些和许不令分开,眼中带着几分错愕与惊慌——贫道在想些什么呀……失心疯了不成……怎么可能……
  “师父,怎么了?”
  许不令察觉到背后暖暖的靠背没了,偏过头来疑惑询问。
  宁玉合脸色苍白中带着些许慌乱,把伞收起来,直接从奔跑的马匹上跳了下去,跟着马匹小跑:
  “快进城了……没什么……”
  许不令有些莫名,倒也没有细想,继续装作毒发难以压制的模样,骑着马返回了长安城……
第七十六章
尊师重道(93/367)
  许不令出城闲逛遇到伏击受轻伤,锁龙蛊毒发回王府静养,并从萧家取了不少冰块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大部分人的耳朵里。
  朝廷自然震怒,狼卫跑去核查,找到了贼人的尸体,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因为许不令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最初目标又是宁玉合,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到下午的时候风声就消散,只留下了几队狼卫漫无目的追查。
  黄昏时分,太极宫后方的御书房内,朝堂上的几个大员站在御案前,商讨着大玥各地的琐碎事务。
  “肃王近日练兵,根据千阳关驻军报上来的情况,人好像比往年多,要不要派特使去秦州一带看看……”
  “又不打仗,肃王年年都在辖境内练兵,那么多铁骑除了东西两头跑还能怎么练?派个特使过去,难不成去教肃王怎么练兵?”
  “倒也是……下午忽然箭射肃王世子的贼人,听肃王世子口述,当时射的是宁玉合,会不会是唐家的人……”
  “唐家没这胆子,圣上当年都赦免了宁玉合,现在又是肃王世子的授业恩师……”
  正事儿都聊完了,基本上都在说这些模棱两可的事情。
  宋暨坐在御案之后,看完了放在手边的几本折子后,抬起头来轻声道:
  “不令安然无恙即可,肃王练兵又不是第一次,勿需每年都疑神疑鬼,都散了吧。”
  “诺!”
  几个朝臣微微俯身,便走出了御书房,不过太尉刘平阳并没有动,站在原地微微躬身。
  宋暨从贾公公手里接过茶杯,声音平和:
  “平阳,可有事启奏?”
  刘平阳抬手一礼,稍微酝酿了下,轻声道:
  “年前圣上定十武魁,意在教化武人重塑武德,只是市井间的武人比来比去,目前就出来一个祝六。祝六功夫好不假,但身为罪民余孽,实在难做天下武人的表率……”
  宋暨摇头轻叹了一声:“天下间的武人,都讲究一个‘武无第二’,陆百鸣不敌祝六,便是天下公认的武魁,朕封不封都一样。”
  刘平阳微笑了下:“确实是这个理,不过祝六一直是唯一的武魁,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圣上先御笔定下几个公认的,以便天下武人效仿……”
  宋暨蹙眉思索少许:“你有推举之人?”
  刘平阳轻轻点头,认真思索了下:“千仞门司徒岳烬、武当的陈道子、龙虎山张不正、幽州唐家唐蛟,这四人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门下子弟不是在军伍任职,就是在朝廷当差。武艺也是公认的宗师,想来合适。”
  宋暨端着茶杯轻微摩挲,偏头看向站在身后的贾公公:“这几人如何?”
  贾公公半眯着眼,俯身微笑了下:“司徒岳烬、陈道子、张不正,这三人足以入前十,唐蛟也算是一代俊杰,不过用剑肯定比不过祝六、陆百鸣,对剑术剑招的见解,也比不上曹、陆两家,真生死搏杀,可能连没中毒的肃王世子都打不过……”
  刘平阳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贾公公此言差矣,武人从军报国,方能一展所学。能上阵杀敌的功夫才是好功夫,陆家闭门不出,曹家封剑于匣,家里连个科举入仕的都没有,更不说从军报国。若是让这种人当了武魁,岂不是违背了圣上当初定下武魁的初衷?
  唐蛟论单打独斗,自是打不过祝六这等动辄取人头颅的悍匪,但其家中子弟,半数在军伍任职,近些年立下的功劳不在少数,被市井的游侠儿轻视也罢,若是连朝廷也对其不公,以后还有谁愿意从军报国报效朝廷,都学祝六侠以武犯禁了。”
  这番话很到位,江湖本就是无法之地,只讲江湖规矩,投了朝廷就是鹰犬。宋暨当年也是想矫正歪风邪气,让武人接受律法管制、进军伍报效朝廷,结果江湖直接炸锅对着干,才闹出了铁鹰猎鹿。
  站在朝廷的角度,自然是更喜欢唐家这种听话的江湖人。
  宋暨稍微思索了下:“那就封下去,十武魁不分先后,第一第二让他们自己去争,若是唐蛟拿不稳,就不能怪朕不体恤唐家了。”
  刘平阳躬身应诺,想了想,又开口道:
  “唐蛟近日刚好就在京城,武人都讲究在擂台上论高低,本是想和司徒岳明切磋一场。恰好端午将至,长安聚集的武人众多,不如挑个日子把擂台摆在城外,到时候圣上亲临观摩比武,事后当场赐下金匾,如此殊荣,也算是给天下武人树立一个榜样。”
  宋暨轻轻笑了下:“若是唐蛟被司徒岳明打趴下,怎么办?”
  “……”
  刘平阳一愣,唐蛟若是连司徒岳明都打不过,还当个屁的武魁,不过这话自然不能说,擂台上谁都不敢下定论。他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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