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诸天(校对)第3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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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昏暗,草虫微吟。
  此时漏已三滴,夜阑更深,左贤王府内,精舍无数,处处廊庑掩映,吊窗花竹,各垂帘幕,其间正偶一处精舍的门轻轻打开,左贤王段匹磾振衣而入,身后随着两个碧衣侍女。
  屋内清香微微,灯光烁烁,一张景致的雅床上躺着个昏睡的少年,却正是慕容焉,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位老者——王府的太医令。是故段匹磾一进来,那太医令立即起身抱拳。
  左贤王看了慕容焉一眼,转问那老者道:“他的伤势如何?”
  太医令道:“王爷不必担心,老朽已看过他的伤处,并未伤及五脏,稍事休息便无大碍,老朽已给他服下汤药了。”
  段匹磾点了点头,吩咐两个侍女好生侍于舍外,方和那老者一起出去。其实,慕容焉的伤确无大碍,一是他与荆牧比剑时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二是荆牧的剑术高明,收发随心,鉴于这两点,实在是想死都难。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悠然转醒过来,突然感觉自己床边正坐有人,心中骤然骇了一跳。那人看他醒来,倏然抓住他的手,颤抖着声音,低声地道:“三弟莫惊,我是大哥。”
  “大哥?”慕容焉闻言,急急拉住他疑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左贤王府戒备森严,你夜间来此定有危险,你快走!”
  荆牧闻言,心中一阵刺痛,眼中倏然一热,道:“贤弟,大哥……大哥知道你为我着想,今日比剑你伤势如何,大哥……委实放心不下。”
  慕容焉执他之手,笑道:“要不是大哥剑术出神入化,小弟恐怕就见不了大哥了,这还要感激大哥呢。”
  荆牧眼中蕴着大颗的泪,缓喟道:“贤弟,你何必如此委曲求全,他日为兄纵是被段王倚重,却成了背友求荣之徒,为兄心中实难释怀啊。”
  “大哥你严重了,”慕容焉急道,“他日小弟我必会离开段国,以段王的性格,他绝不会放我离开,到时他要是知道你我有兄弟之谊,定然心中怨恨,不加重用,到时岂不辜负了大哥一身文才武略,那三国和盟之志何时方能实现啊!”
  荆牧不禁垂泪,他轻轻拭去,声音不变地道:“三弟,你心系三国苍生,但大哥却何尝能失去你,又岂能悖逆结义之情啊……”
  慕容焉道:“大哥,非是小弟无义,但大义当前不容犹豫。即便将来你我兄弟也要装着势不两立,待三国和睦,罢去刀兵,我们再和二哥叙兄弟之义,笑嗷山水,岂不是忠义两全了吗?”
  荆牧沉重地点了点头,这刻精舍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慕容焉急催他离开。荆牧无奈地点了点头,悄然纵身跃出窗外,待他将窗关好,方纵身飘没于夜岚之中。待他走后,慕容焉忙闭拉双眼故作沉沉入梦,耳边却听屋门轻轻推开,那人的脚步很轻,似乎在原地停了片刻,慕容焉估计那人正看着自己,当下故作梦魇般轻哼了两声,方听那脚步声退了出去,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咦,奇怪,刚才我分明听到屋内有人声,但这个人象是睡死一般,莫非是我听错了不成?”
  但闻另一个声音道:“一定是如此了,姐姐你太紧张了,王爷只说让我们看他一夜,你还怕他会飞了么?”
  一言已毕,那两人的脚步声走开了。
  慕容焉暗叹了一声,心道左贤王对自己尚存有戒心,但他料定这绝非是段匹磾的主意,想来必是段王疾陆眷有所嘱咐,才会如此。这左贤王段匹磾忠义可对天日,又无段国贵胄重武轻文的漏习,礼贤下士,手下门客如云,每人都争为他死,若非此人忠信仁义,焉能至此。恐怕他是段国唯一能给三国带来和睦相处希望的人了……
  又过了几日,慕容焉的伤势大见好转,已能下床行走自如。这日午时在用膳时突然想起了紫柯姑娘和魏笑笨,多日不见很是惦记他们。膳后,一名丫鬟正服侍他读书,这时有个健仆突然前来,奉左贤王段匹磾之命传见慕容焉。当下慕容焉随行去了书房,这刻段匹磾早执卷早等着他,见他到了,忙命人看座。
  慕容焉抱拳道:“王爷,你让属下来,定是有什么吩咐?”
  左贤王站起身,摆了摆手,道:“焉卿,你不用客气,我王兄让你做左贤王府的度支令,其实就是作本王的谋臣策士,其实大王已经信任了你。”
  慕容焉连道岂敢,左贤王笑了笑,道:“我今日请你来是有件事想求教一二。”
  慕容焉心知段匹磾要考自己,忙道:“王爷折煞小人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千万莫说‘求教’二字。”
  段匹磾点了点头,向门外拍了拍手。门外应声步进来三个人,其中两个佩有三尺长剑,另外一个头戴青布道巾,身穿玄色长袍,生得仙风道谷,颇似中原道人打扮。那两个带剑的一个是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神态孤傲落寞至极。另一个则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相貌粗犷,略嫌笨拙木呐。这三人一旦步入,纷纷抱拳行礼。
  左贤王让他们向慕容焉自报来历,那三人应命而行。原来那道人模样的叫风鉴先生,那年轻剑客叫北宫文海,另一个叫王二。
  段匹磾笑了笑,摆了摆手让他们三人退下,方将经过告诉了慕容焉。原来他们三个乃是段匹磾新近网罗到门下的幕客,那位风鉴先生尤擅风鉴之术,据说继承了中原道教大宗‘五斗米’掌门宗主的衣钵,通晓数术中最为博大精深的‘阳九百六之术’,能一言判人生死。此人数日前来到辽西,为人看卦无不应验,后来左贤王也听说此事,还有些不大相信,打扮成一个仆人与几位段国贵胄前往,结果竟被那人看出他的身份,所以段匹磾才将他请到府上,待为上客。
  至于那个年轻的剑客北宫文海,更是凌厉逼人,他在街上被人打竟不还手,后来有人问他身上带剑,为何连几个诬赖也不敢教训,北宫文海只道:“我的剑是来挑战天下绝顶高手的,我有生之年只拔剑一次,而那个机会还未出现,在下从来不计较个人名声,他们根本不值得我拔剑。”
  剩下的那个王二么,剑术二流,但口齿笨拙木呐,左贤王段匹磾也是看他身手过得去才带入府中的,只不过是和北宫文海、风鉴之术两人一起前来凑个数罢了。
  左贤王段匹磾介绍完这三个人,谓慕容焉道:“这三人各有所长,还请阁下为我分辨一番,看他们何人是可用之才。”
  慕容焉闻言,知道左贤王有心要试自己。他本要韬光养晦,但回头细细一想,如今的段国恐怕只有段匹磾心怀仁念,他日三国议和,段国恐怕全在此人,如今不妨先博得他的信任,须得下些功夫。
  他一念及此,当下略一沉吟,道:“当年我在慕容随一位伯伯同住,曾听他言及中原确有不世高人擅此‘阳九百六之术’,但以在下想,若是不世高人,必然纵情山水,畅意四海,断不会哗众取充于芸芸众生,更何况断人命运,泄露天机。若是真人,遇到有缘,十字街头,一言两语,足可超生。”
  左贤王段匹磾闻言,不悦地道:“这么说,倒是我看走了眼不成?”
  慕容焉道:“在下不敢。但若想辨别其真伪,我只须问王爷一个问题?”
  段匹磾道:“但问不妨。”
  慕容焉道:“在风鉴先生来到辽西之前不久,王府总是否收留了新的门客,而又是这个新的门客,旁敲侧击地说些风鉴先生的事,引王爷前驱探测虚实?”
  段匹磾闻言,讶异地道:“是有这么个人。怎么,你怀疑那人是风鉴先生预先在我这里设下了内线?”
  慕容焉道:“此人是否也是怂恿前去试那位风鉴先生,并且陪同一起去的人呢?”
  左贤王段匹磾点了点头,暗暗佩服,表面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道承教。他接着问了那个北宫文海。
  慕容焉略一思忖,道:“北宫文海此人桀傲不逊,想来定是有些能耐。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计较个人名声,但追求的却是一举成名而天下惊的机会。其实他的名利心比其他人还重上千倍,而且性格疏懒,乃是志大才疏之人,王爷不妨一查,此人必然曾败于不少人的剑下。至于王二么……”
  左贤王迫问道:“王二如何?”
  慕容焉道:“此人剑术虽然未臻上乘,但木呐稳重,行事踏实,反而可堪一用。不过这些都是在下的一点管见,算不得数,如何权舆,还在世子一言而决。”
  哪知他话一甫毕,书房十二扇琉璃屏风后忽然想起了数下掌声,接着踱出一个华服中年人,口中连称“妙哉”。
  慕容焉闻言,心中骇然吓了一跳,他方才的一番话若是让段王疾陆眷听去,自己绝然难逃一死,纵是别的旁人,也难保不会走露出来,自己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书房内还有旁人。不用说,在段国能和左贤王段匹磾如此说话的,也只有右贤王段末杯一人了。
  屏风后的人正是段末杯,他踱出来笑着道:“左王兄,你还有犹豫么,慕容焉确实非寻常人,就是他会不会剑术,到如今我都在怀疑。”
  慕容焉心中复又一震,这段末杯确实比左贤王机敏,他在其府上有日,已稍知此人,颇有心机,当下连忙见礼,惶恐地道:“小人该死,不知道右贤王大驾在此,王爷实在谬赞我这个瞎子了,若是我也能拿剑,当日也不会被那荆牧刺上一剑了。”
  左贤王请段末杯坐下,道:“贤弟,我看他确是不懂剑术,否则大王面前比剑时,也不至于差点死在荆牧剑下了。”
  段末杯点了点头,道:“若不是有此一环,以慕容焉的心思,实在令我怀疑他是绝顶的高手。至于方才那三个人……”他稍一顿,看了慕容焉一眼,见他脸色无变,缓缓地道:“方才窗下立着的薛冷心、沈越两人,这会儿恐怕已将那两个滥竽充数的家伙杀了。”
  慕容焉闻言,心中一阵惨然,想不到自己一番话就害了两条人命。这件事让他知道了平时说话是多么重要,即使是一句简单的话,也要非常谨慎小心。这次的事分明是段末杯安排的,看来此人将来或许会要了自己的命也说不定。他心中虽然为那两个冤死的人悲戚,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流露,阔然地笑了笑。
  他转了话题道:“右贤王,在贵府与我同住的魏兄弟不知……”
  段末杯笑道:“焉卿你既然入了我兄长府,我岂能让你们兄弟分处异地。如今你回到你的精舍,自然能看见他。”
  慕容焉连忙道谢,左贤王段匹磾看他那副焦急的模样,当下笑着吩咐侍女携着他回去精舍。段末杯看他走远,转向左贤王道:“贤弟,这三人自从被我网罗门下,花了很长时间才查清其人,想不到此人一言就识破三人,你还要小心防着他些。”
  段匹磾点了点头,突然问段末杯东道:“贤弟,方才那风鉴先生两人虽然可恶,但还罪不至死,你为何杀了他?”
  段末杯道:“并非是小弟心狠,我实在是想给那慕容焉一个下马威,让他以后在贤弟身边不敢生有异心,这点出也正是大王所担心的。”
  段匹磾闻言,默然地点了点头。经过这件事,左贤王段匹磾对慕容焉大大改观,敬为上宾,这个左贤王本来就与段末杯、段王疾陆眷不是一样的人,虽然疾陆眷与段末杯告诫过他,但他却并未将那些话放在心上,这点可能是疾陆眷和段末杯没有想到的。
  慕容焉回到精舍,还未进屋,里面突然跳出一人,拉住他大笑,一听便知此人必是魏笑笨无疑。慕容焉请那侍女退下,正要进屋与他说话,谁知突然绊了一跤,几乎当场摔倒。魏笑笨还笑他没用,慕容焉突然感觉有个女子的玉手轻轻地扶住了自己,当下一愣,道:“这位姐姐,我方才明明……”
  魏笑笨突然哈哈大笑,这一来更另他摸不着头脑。那女子却温柔地道:“方才明明已将我赶走了是不是?”
  慕容焉闻言,怔了一怔,这个柔美的声音他似曾相识,但一时又记不起是左贤王府上哪位姑娘,他嗫嚅了半晌,魏笑笨突然道:“喂,你这只大雁记性可真不赖,才走了几天就连紫柯姐姐也忘了……”他突然转向那女子,道:“紫柯姐姐,还是我好,我从来没忘记过你,可不象他这般好记性。”
  原来这少女乃是紫柯姑娘,想不到段末杯连她也一同送了过来,看来他对左贤王段匹磾还是很谨慎的。慕容焉连连额手拍头,向紫柯道歉。
  紫柯轻柔地道:“我一个下人哪当得公子的道歉,小俾怕是担当不起。”言间,颇有黯然之意。
  魏笑笨闻言正自得意,三人进了精舍,仅仅是这会儿工夫,房内已是井然有条,书案上端砚紫颖、古墨名笺,摆得停停当当,干干净净,不用说这必是紫柯的功劳,那魏笑笨打死他也不会做这些的。
  慕容焉感觉到她还在因方才的事生气,道:“紫柯,你这么说就是还放在心上,我只好再向你道歉了。我实在是没想到你……我还以为是左贤王吩咐的几位姑娘,所以……”
  紫柯看他说得认真,早转悲为喜,面上泛起欢喜之容,星眸一转,粲齿笑道:“我看你这几日定是被左贤王府上的姐姐们迷住了,她们虽然比我漂亮,但不会收拾房子伺候人。”
  慕容焉闻言,顿时笑逐颜开,道:“紫柯,你知道我是个瞎子,他们漂亮不漂亮我又看不见,我又能如何迷法?”
  紫柯一想也是,暗笑自己言不达意,不禁脸上莫名其妙地一红。谁知这一切尽被魏笑笨看去,心中大为光火,刚才还以为他们会冷战,谁知才三言两句就这么和解了,心中一酸,差点没出息地掉下泪来,这么一激,倒让他想起了琥珀那死丫头,都怪自己命苦,老是碰到那样的瘟神。紫柯其实很美,他对自己想来也定有几分好感。一念及此,他眼睛咕噜一转,便打定主意试她一试。
  当晚,魏笑笨三人吃过晚膳,他迳自溜到紫柯的雅舍。原来他们三人的精舍挨在一起,段匹磾这样安排也是方便他们照顾慕容焉。不想紫柯这次竟未将他赶出,反而拉着他往里走。魏笑笨几乎乐歪了嘴,想笑又笑不出,一张嘴巴闭也不是合也把不是,心中象小鹿四撞,正要反过来拉她的柔荑,却不料突然被紫柯使劲往里推了一把,几乎将他推倒地上,她自己却一溜烟跑出房外,“吱!”地一声将门关起,还加了把锁上去。
  魏笑笨下了一跳,急急道:“紫柯姐,你……你这是做什么?”
  紫柯在门外娇笑,道:“你既然喜欢这间屋子,可要好好在里面多待几日,若是怕我打扰,你不妨将门从里面闩上,我先走了。”
  魏笑笨闻言方知上了大当,听她还嘱咐自己从里面闩上,几乎当场气绝,喘了一口气扒门问道:“那你又要去哪里睡觉?”
  紫柯隔门缝嫣然一笑,柳腰半转地道:“我让王爷再为我找间精舍,若大一座王府难不成还找不到住的地方。”说着迳自一笑,踏着莲步匆匆去了。
  魏笑笨心中暗暗叫苦,在房里四下扫了一眼,突然发现窗上竟然没有被褥,大惊失色,再去喊那紫柯,早不见了她的影子。想不到紫柯对他早留一手,恐怕今日吃饭时,自己转眼珠时便被她看去。一念及此,他突然怕了起来,自己被锁在屋内只有她一个知道,她要是趁机使坏报复自己,这几日如何吃喝拉撒……
  日子又匆匆过了十余天,数日的相处,慕容焉待左贤王段匹磾以诚挚,那左贤王段匹磾自然能感觉的到。他将以前府中朝上不能解决的事拿来求教,慕容焉无不应命而为,颇有收益。及至时光渐苒,左贤王的问题也越来越接近实际,可见当初他对这个外国人还存有戒心,也说明了他对慕容焉的戒心在逐渐减小。在这个王爷眼中,他不再是一个瞎子,而是一个值得他一交的朋友和博学多才的家臣谋士,这点一是因为他是个与慕容焉同样的人,更因为慕容焉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人,你初看他很奇怪,但一旦和他交谈,便觉的如沐春风,增长见闻,他的感觉就象是个翩翩的风雅士人,可能他本来就是吧。
  ※※※
  忽一日,左贤王府外突然停了辆漂亮的车驾,车上走下来五名女子,其中一个面罩轻纱,面目依稀可见,实在是很美。另外四个女子分别身着淡红色、淡兰、淡紫、淡青佳衣,看来是那女子的仕女。她们除了那身着淡紫衣的女子外,都生得很美,一看便知是薛涵烟姑娘和她的四位姐妹望仙、百合、欣愁、芙蓉。
  五女刚一下车,左贤王便亲自从府中急急赶出,抱拳将薛姑娘迎入府内。
  左贤王段匹磾道:“在下听说薛姑娘素爱白鹤佳竹,当日在晋国蓟州姑娘的故居,家中就养有白鹤紫竹。今日在下不揣冒昧,特建了座‘鹤竹汇’,汇集了千株紫竹和白只白鹤,姑娘且随我前去一观如何?”
  那薛涵烟闻言一震,但却并不说话,望仙谓左贤王段匹磾道:“我代我家姑娘多谢王爷垂顾,但王爷实在不必如此铺张。”
  左贤王段匹磾连连摆手,道:“哪里有铺张,若是姑娘喜欢,我可以将整个蓟州般过来。”
  薛涵烟优美已极地轻轻点了了头,芙蓉却道:“我家小姐听说当日赏花品剑席上见识不凡的少年也在府上,不知是是否属实?”
  左贤王段匹磾闻言一怔,不知他此话何意,道:“不错,慕容焉确在我幕下为我的家臣。芙蓉姑娘为何突然问起此人?”
  芙蓉一笑,拉住那紫衣女子,道:“公子不必多虑,我家小姐以前读《易经》时曾有些不解之处,小姐想趁我们游园之时,令欣愁姐姐代她向慕容焉讨教一番,不知王爷是否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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