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诸天(校对)第12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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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焉侧坐雕鞍,喟然道:“没人迎接尚是小事,只怕我们连紫蒙川城都难以进去了。”
  西门若水美容一敛,道:“宇文悉独官好大的架子,他不开城门,我们还不能打道回府么?”
  慕容焉一笑,知是宇文悉独官有意刁难,当下也不多说,一面命众人就地驻扎,自己与一手执旌节的骑士提马来到城下,见城都立着一位威武不凡的将军,当下仰首宏声说道:“在下慕容国使者投鹿侯慕容焉,奉我王之命,特奉国书前来面见贵国大王,烦请这位将军打开城门,并回秉贵王陛下。”
  城头上那位将军很是奇怪,闻言竟然熟视无睹,充耳不闻,城头上人人听见,却没有一个回话。慕容焉心中暗凛,口中却突然仰天大笑,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了城头上众人奇怪的目光。
  慕容焉洪声道:“我慕容多日前已经照会要出使贵国,贵国大王也亲自允可。如今我国使节到了城下,贵国却闭城不开,若是因为我慕容焉,天下人会说宇文以一国之力抵抗慕容焉一人,到时我慕容焉定然会扬名天下。但若是因为我慕容一国的缘故,天下人也会说贵国先允后拒,前恭后倨,不尚大国礼数。我慕容焉如今折回去,只能说出使不利,罪不至死。请阁下转告贵王陛下,就说我慕容焉多谢他成全我的大名了——”言毕仰天大笑,驳马转身而回,正待吩咐众人启程回国。
  正在这时,城中突闻数声炮响,城门大开,城内蓦然尘头大起,一阵急骤马蹄声倏地响起,但见一膘人马一涌而出,为首的却是个年纪在五十来岁的健硕之人,但见他身高八尺,臂阔三停,身穿紫衣,足登虎头靴,生得是眉宇舒豪,虎目湛湛,方脸颌下,一把胡须,看起来威严端正,堂堂不凡,浑身散发着治深勇沉的凌人气魄,一看就知不是寻常之人。
  在此人大身后,尚有不少文武官员,其中一个武人神采飞扬地立马于紫衣老者身后,慕容焉与西门若水一看,当即认出他就是宇文硕。
  这老者遥遥道:“投鹿侯暂请稍待,老朽万乘公宇文形胜,奉我王之命迎接来迟,方才守城之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投鹿侯不要见怪。”
  众人听说他就是以至空刀名震天下的‘北月刀尊’宇文形胜,无不瞪大了眼睛望向此人,纷纷打量这名震天下的高手,慕容焉急忙下马,上前行了晚辈之礼,道:“万乘公哪里话来,方才晚辈实在失礼得很,前辈威名远震,慕容焉仰慕已久,北望三载,今日能得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宇文形胜心中暗暗点头,口中客气了几句,当下将众人迎到城中,引诸人先到驿官休息,说晚上国君将设夜宴,为慕容焉接风洗尘。
  当晚,慕容焉只带了卓北庐与西门若水二人同行赴宴,另外命诸人准备好贡礼在王宫外等候,一有传命,便即刻入宫。待一切布置妥当,三人穿带整齐,与前来迎接的寺人一同乘牛车入宫,牛车行到宫外,寺人引诸人下车,步行进入芦雪宫内,一路行来,蔚然夜色之中,但见这芦雪宫与中原诸国的宫闱大不相同,这里的主要颜色以玉白色为主,处处玉石花岗,雕栏玉砌,果然步步生景,犹如行身于雪花飞舞的冬日,天地尽是皑皑之色了。
  ※※※
  那寺人将三人引至栊香殿内,但见宫卫森严,刀戈映月,所到之处,杀气腾腾,气势恢弘。宫内的武卫沿着御道林立,陈列殿下,三人俨然进入了刀山剑海,移步生寒,行走间,那殿内人门传唱“慕容焉入宫觐见”之言。不多时,几人升上白玉阶,行到栊香殿内,但见里面已坐了不少的文武大僚,据席而观,一见三人到来,纷纷瞩目。
  慕容焉三人行到殿中,但见宽广的大殿广设赤花双纹暖簟,各位臣公遍置香几,蟠龙柱上皆铜沓,涂黄金,中间设有暖丝软座,上按虎皮,背设隐囊,座上一人身材彪悍,短发紫衣,生得阔面宽颐,颌下一片黑长的胡须,看年纪也在四十来岁,居在殿中俯视下看,浑身透着股勇猛的气魄,不用问,此人必是宇文的国君悉独官无疑了。
  慕容焉率二人行过了外臣之礼,不卑不亢地道:“外臣慕容焉,特奉我王之命,前来议和。今有我慕容国书一函,礼物若干,特俩进献大王……”一言及此,他挥了挥手,女扮男装的西门若水已将礼单与国书一齐奉上,这时早有一个寺人上来接下,递与悉独官。
  悉独官悠闲的援着下巴上的一片胡子,接过国书却看也不看,迳自放到一边,却拿了那礼单看了一回,神情立时不悦地哼了一声,缓缓将威严的目光转向慕容焉道:“议和?难道慕容就凭这些东西来议和么……”一言及此,他不屑地将礼单交给那个寺人道:“念出来给众官听听。”
  那寺人接国礼单,果然当场念了起来,道:“野山人参二十枚,貂皮三十张,鹿茸角二十条,精铸钢刀五十柄,健壮燕北名马三匹,名色叫做:惺惺骝,草蹄骅,腾云骥。”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悉独官望了慕容焉一眼,道:“投鹿侯,慕容廆也太小看我了,难道这几样东西就能议和了吗?”言毕,哈哈大笑。
  慕容焉神情湛然无改,道:“既然是议和,当然就不是一方屈膝,一方受拜。我慕容今日前来,带来的不是礼,而是道理的理。”
  悉独官道:“既然投鹿侯要说理,那就不能不吃饱了饭再说,来人……”当下,悉独官命人为慕容焉赐座列席,西门若水与卓北庐同时站立在他的背后。这时,又有侍女连续上了三道菜来,一道是一盆羊肉,一道是一只烤鸭子。
  悉独官道:“投鹿侯,你且尝尝这两味肉如何?”
  西门若水和卓北庐都不禁暗暗担心,生怕那肉中被动了手脚,欲要代食。慕容焉却摆了摆手,亲自取来吃了几块,道:“肉很鲜美。”
  悉独官望了众人一眼,群臣一起大笑。
  悉独官道:“难得投鹿侯如此喜欢,但你可知道这两味肉是如何做出来的么?”
  慕容焉神色安然,摇了摇头。
  悉独官转谓席中的宇文硕,道:“铁骑统领,那你就告诉投鹿侯好了。”
  宇文硕起身应命,转身向慕容焉一抱拳,嘿嘿笑道:“投鹿侯,这两道菜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这羊肉么,确实比普通的羊肉好吃得很,但它的方法却更奇特:做这道菜时,先取五十只羊,在这些羊面前把它们一一杀死,有道是物伤其类,这些羊都很害怕,羊脂惊破,渗入肉中,直到杀了其中的四十九只而唯一剩下的那只,羊肉很肥但绝无羊脂,也就是刻下侯爷所尝到的美味了……”
  西门若水与卓北庐闻言,几乎当场呕吐。
  慕容焉亦暗叫好歹毒的心,但面上作为一国之节,却不能有所畏缩,反而毫不为意,反问道:“那这道烤鸭呢?”
  他这反客位主的气魄颇出悉独官与宇文硕的意料,当下那宇文硕冷笑一声,道:“这鸭子么,在烤之前先做了一个大铁笼子,把饿鸭放在里边,在笼子当中烧炭火,又在一个铜盆内倒入五味汁,鹅鸭绕着炭火行走,烤得渴了就去喝五味汁,火烤的痛了自然会在里面转圈地跑,这样不多久表里都烤熟了,毛也会脱落于尽,直到肉被烤得赤烘烘的才死去,而它的肉也很特别,就是投鹿侯方才所吃了。”
  慕容焉心中翻腾欲呕,但面上依然轻松自然。
  悉独官笑道:“连投鹿侯都说不错,看来我果然没有招待错你,但关于议和,我也有同样看法……”
  慕容焉道:“愿闻其详。”
  悉独官道:“取国之道,就如同这锅羊肉与烤鸭,非强力手段不可为。鹰鹞逐雉兔,乃是自然之道,只有打出来的江山,才最有味,就如同那无脂的羊肉一般,投鹿侯以为呢。”
  慕容焉道:“大王虽然有取天下之心,但殊不知天下并非是一片土地,一座城池,那都是死的,而真正的天下乃是一片土地,一座城池上的百姓。大王若是手段过于强硬,百姓都吓走了,大王轻而易举地得了一个没有人的天下,大王是不是还以为它很有味道呢?”
  悉独官闻言颇为一惊,此言确实发人深省,很有道理,但面子上终有些过不去,不禁不起瞪目皱眉。
  但闻慕容焉继续道:“况且我慕容与宇文都是同族,同族相残,有伤天和,最容易失去民心,若是贵国打败我慕容,慕容的百姓势必会因为仇恨宇文而投靠段国,到时段国实力大增,未知大王有何高见?”
  这个问题那悉独官哪里想过,莫说是他,这栊香殿内的文武大将也没有几个想过如此问题,闻言都不觉一怔。慕容焉微微一顿,接着道:“但若是宇文被我慕容打败了,贵国的老百姓会埋怨大王出兵残杀同族,结果还落得个战败而回,到时宇文民心不稳,久必生变。”
  悉独官冷哼一声,道:“但为何宇文和慕容打了这么久,这两个结果都没有出现,阁下怕是危言耸听了。”悉独官一言甫毕,底下众人纷纷附和,看慕容焉如何应付。
  慕容焉道:“两种情况都没有出现是因为这几年慕容和宇文谁也没赢,谁也没输。两国在柳城一代对峙,经年攻打,都死了不少人,但万一大王用强,这两个结果就会出现。”
  悉独官道:“我宇文东至柳城,西达濡水,西拉木伦河及老哈河一代沃川尽在缴中,土地肥沃,士兵勇猛,我怎么会打败呢?”
  慕容焉道:“大王虽然话是不错,但在我看来,宇文北有匈奴窥伺,西面与代国虽有濡水之险,但也不是什么天险,这两道关远比慕容的好城容易突破,若是大王出倾国之兵,他们必然会趁机进犯,不知到时大王如何分身应付?”
  悉独官闻言不觉一怔,咽然无语。
  慕容焉道:“如今我慕容与段国、宇文三国实力相差无几,若是有两国混战得两败俱伤,第三个国家必然会趁机出兵,一举灭了那两个国家。”
  这时,一个大臣冷哼一声,道:“但我宇文若是与段国联盟,不知慕容又能如何呢?”
  这句话顿时提醒了悉独官,他也精神一振,道:“不错,我宇文若是与段国同时出兵,慕容怕是绝难保全了。”
  慕容焉微微一笑,道:“贵国虽强,但却与段国不相上下。段国素来有铁骑控弦十万,战将无数。他与我慕容乃是正面对抗,首当其冲,这么多年来,段国并未与我慕容作正面争锋,却让贵国和我国打得柳城一带血流成河,贵国人强马壮,虽不在乎,但我慕容却不愿被一柄借来的刀覆灭,所以才派我前来拜见大王。”
  宇文悉独官闻言颇觉有礼,心里暗暗点头,面上不动声色,道:“段国当初国内生乱,无暇分身,这也在情理之中,有何大惊小怪,说到利用二字?”
  慕容焉道:“段末杯未得其兄疾陆眷的王位时,段国已经在坐山观虎,如今他当了段国的王,大王当日帮他不少,相必他也必是答应了大王不少好处,但如今他大权独揽,晋国蓟州的人马与士庶无数都归到了他的手下,实力大增,但他答应大王的条件可曾兑现?”
  慕容焉微微一顿,见宇文悉独官稍一犹豫,当下抱拳复道:“外臣口出此言,绝无挑拨离间贵国与段国之意,只是三国要和平相处,必须坦诚相待,若是暗中算计让我们渔蚌相争,他从中渔利,绝非三国议和之道,请大王三思。”
  这时,一直在悉独官身旁的宇文形胜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大王,此子说得未必无理,他段末杯答应我国的条件确未兑现,此人能弑叔杀兄,我宇文可能真的是与虎谋皮了,不如我们暂且将慕容焉一行留下,派人快马去催段末杯,若是他不兑现自己的诺言,我们就与慕容议和。”
  宇文悉独官闻言心中一惊,颇以为然,但面上又过不去,当下起身离坐,故作愤然甩袖而去。
  当天的宴会就此作罢,旁边的西门若水与卓北庐却骇出了一头冷汗,一起回到了驿馆。慕容焉一旦回来,连连呕吐,几乎将胃倾了地底朝天,这也难怪,那两道菜实在让他心中冷抽,两天没有什么胃口。就这样,慕容的使节被置于驿馆,悉独官另外派了专人看守,若无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整个使团似乎被囚禁了起来,一行人等俱是人心惶惶,提心吊胆,不知宇文悉独官要怎么样。
  慕容焉却洒然无碍,毫不担心,众人虽然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但都素知他智计过人,当下稍稍放了点心。西门若水与卓北庐问他,他只是不说,自己取了一卷书独自来看,急得西门若水直拿眼睛瞪他,却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忽一日,卓北庐说发现那宇文硕在暗中监视,慕容焉似是早就知道,只是微微一笑。此后时时一个人去舞剑,使得正是那彭化真的剑术,但他只是略加改变而已。
  到了第七天,宇文悉独官接到前去段国的人飞马传报,说段王在两国边境上增设关卡,理由是最近边境上不时有木丸津的悍匪出现,结果那前去拜见段王的使节被档了回来,兑现好处之事就此作罢。宇文悉独官心中暗恨,还以为是段王故意推脱,目的只是不想兑现诺言。其实,段王哪里增设了什么关卡,这些人不过是荻花洲的七宿手下所扮,这点早在慕容焉的预料之中了。
  当下悉独官不禁大怒,骂段段末杯寡恩失信,召集群臣考虑了一回,决定先与慕容议和再说。当日众人都听了慕容焉的陈词,颇以为然。但群臣虽然支持议和,大部分人建议绝不能放慕容焉此人回国,宇文悉独官也对慕容焉颇为忌惮,当下传令即刻派人回访慕容前去议和,所有慕容的使节除了慕容焉以外,都可随宇文的使节回归慕容,理由是悉独官要留慕容焉小住几日,畅论军机。
  众人闻言,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能回归故国了,忧的是慕容焉却要被扣留在紫蒙川了。所以众人有不知如何是好。结果慕容焉只是笑这劝众人放心回去,他自有归国之计。卓北庐与西门若水都要留下陪他,慕容焉最后只留下了西门若水一个,命卓北庐回国复命。那西门若水芳心暗喜,卓北庐无奈,只好随众人同宇文的使节一同上路南归了。
  却说卓北庐一行走后,悉独官将驿馆看守得更严密了,士兵是里三层外三层,外面秘置强弩手,神箭手看护,生怕被他走掉,但从他没有立刻下格杀令来看,悉独官也是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杀了他,因为他怕此事会影响到慕容、宇文两国的议和,眼下只好看着他不放,形同坐牢。而负责看守的乃是铁骑统领宇文硕。
  这一日,西门若水面上泛起欢喜之容,问道:“慕容大哥,你……你为什么会留下我来陪你?”
  慕容焉笑道:“你的性格我还不清楚,我就算让你走,你肯走么,到时说不定你会回来劫牢呢。”
  西门若水娇靥上泛起一丝苦笑,幽然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懂我,但现在看来,你……你心里清楚得很。”
  慕容焉见状,急忙转过话题,道:“这时我们闯出去并不难,但那样的话我怕有碍两国议和,所以,必须用更好的办法出去。”
  西门若水见他故意叉开,不好再提,遂道:“什么更好的办法?”
  慕容焉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那西门若水闻言两眼圆睁,犹豫地道:“这样真的行么?”
  慕容焉叹了口气,道:“眼下也只好尽力一试,行与不行,以后再说了。”
  自此以后,慕容焉竟然安心地在此住下,没日无事,只知道与西门若水演习武功,那监视的宇文硕初时没有在意,但久为久之,发现慕容焉似乎在传授几种绝技给西门若水,当下他心中一凛,暗暗偷着观摹,竟然被他学了个七七八八。他本来就是个武痴,对慕容焉传授的几手功夫不禁暗暗佩服,一旦学会,发现这几手功夫颇不简单,而且他教的武功也越来越厉害了。但了几天后,慕容焉教到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术,教到一半,突然停下,看得宇文硕心中直痒痒。
  慕容焉自己叹了口气,道:“这套剑法本来是一整套的,但我在东川时,那剑谱秘笈却被木丸津抢了去,上面还绣了一副藏宝图,乃是凌重九前辈留给我的,可惜,如今却落到了歹人的手里,我实在是对不起凌前辈的在天之灵啊。”言毕,不禁为之嘘希不已。
  西门若水奇怪地道:“上面还有一副藏宝图?”
  慕容焉道:“不错,据说是当年檀石槐统一辽东,从乌桓大人手中所夺,价值连城,可惜我现在不能回归慕容,否则定要趁那木丸津没有练成剑诀,一举取回秘笈和宝图,哎……”一言及此,慕容焉满脸懊悔,垂头无语。
  西门若水见状,只是安慰劝解不说。宇文硕初时还不相信,但当他将自己偷看的几招剑法练了一回,不禁骇然震惊,这套剑术实在太过精妙绝伦,与手下武士试招,一剑就伤了七名高手,而这在以往,是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做到的——直到此时,他相信了慕容焉的话,于是,心里暗暗有了计较,下定了决心。
  六天后,驿馆内突然来了个老头,他不是别人,却正是宇文形胜。此人面色阴沉地二话不说,派人压解着慕容焉与西门若水二人悄悄出了京城紫蒙川,一路驾着马车南下,车中的慕容焉与西门若水却暗暗高兴,知道妙计已经生效了。
  原来,当日他故意使出此套剑术,让宇文硕都学了去,然后又暗示他出兵夺取秘笈和宝图,结果那宇文硕果然偷偷地调动人马到了边境,以剿匪为名,前去寻那木丸津夺取秘笈和宝图,料想区区一个毛贼,再厉害还能厉害到哪里去,结果他跟木丸津一交手,突陡然发现自己从慕容焉学到的剑术虽然与木丸津的同出一辙,但却大有漏洞,而这些难以察觉的漏洞正是慕容焉专门做的。结果,他一个不敌,竟然被木丸津活捉了去。木丸津也发现了他竟然会用彭化真的剑术,顿时一惊,但继而一想,必是此人从慕容焉那里所学的,当下逼问慕容焉的下落,当问清后,不禁仰天狂笑,大叫天助我也,当即命宇文硕给他的叔父‘北月刀尊’宇文形胜写了封信,要他拿慕容焉前来交换,而宇文形胜因为太厉害,他自己却不能来,要派个人前来。这才有了宇文形胜冒着被悉独官罪责的危险,将慕容焉派人送到了边境,这也难怪,谁叫他家只有这宇文硕一根独苗呢。
  临出城时,宇文形胜望着慕容焉道:“投鹿侯,我早听书你智计过人,今日我算是信了。但未知你的剑术如何,今日我们虽然不能一较高下,但他日我宇文形胜定然会好好讨教的,我们后会有期!”
  慕容焉点了点头,道:“先生不用客气,我也希望我们能公平地比试一回。”
  宇文形胜点了点头,当下不再多说,即刻命那人驾车南出宇文,到了边界地带,行到了一座楸林山下,突然见前面路口有人正在等候,那驾车剑客当下上去打了招呼,说明原委,立刻有人上山禀报,不足片刻,山上下来一群大汉,衣服各异,神态彪悍,手中都提着大刀长剑,压着一个人走下山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文硕。而这群人的领头的乃是个面目尖刻、目光阴森的五旬之人,右手拄着一柄大铁剑,既当兵器,又当拐杖,一垫一垫地行了过来,慕容焉一看到他,当即认出他不是别人,正是木丸津。
  那群大汉一涌而上,立时将慕容焉、西门若水两人围在中间,纷纷拔出了兵器,见慕容焉二人安坐车上,倒是一惊,不敢遽然上前,纷纷警戒地拿眼瞪着他们。木丸津一拐一拐地走入圈内,鹰隼般的双眼钉在了二人身上,西门若水平日不惧生死,如今被他一看,也不禁浑身一震,微微躲到慕容焉身后,妙目霎了一霎,低低地在慕容焉耳边,轻声道:“焉大哥,当日就是他将我打伤的,他的剑术很高呢。”
  慕容焉未及说话,木丸津骤然转身瞪住那个驾车的剑客,杀机狂炽地骂道:“你说的慕容焉就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
  那剑客浑身一颤,声音发抖地道:“不错,就……就是他们。”
  木丸津突然双睛化剑,死盯住这个宇文剑客,阴阴一笑道:“妈的,你敢耍你老子,带个冒牌的蒙我,既然宇文形胜不想要这个侄子,我这个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一言及此,一脚将那人踹出老远,立刻命人将地上的宇文硕乱刀分尸。
  那剑客吓得急忙大声叫喊,满地乱爬,其中一个大汉一脚踢得他满嘴流血,戟指西门若水道:“你他妈的竟敢欺骗我大哥,他二十天前才在我大哥面前装过慕容焉,如今我大哥已身为‘百宗剑首’,你还敢来虎口拔牙,老子先赏你一刀!”言迄,果然举刀兜头就砍了下去。那人吓得一声惨叫,眼看就要当场陨命,手中大刀突然“当!”地一声被千斤之力猛地震开,但却看不清是何物所创,那大汉骇然一惊,低头一看,手中阔刀却已被折下一段,断下来的半截“夺”地飞嵌到了三丈外的一棵大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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