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校对)第4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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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手伸过来捏住正说话的红唇,木勺陡然伸了进去,蔡琰眼眶瞪圆看着这个蛮横的男人,木勺拿出来时,她呛的咳嗽。
  “这样主动献殷勤不像你,下次不用这样,有事就说。”公孙止将肉粥呼噜呼噜喝完,只留下空碗,起身去了外面,大抵是还有许多事要忙。
  脸呛红的少女,咬着下唇,眼眶有些湿痕望着离开的背影。
  “难得关心你啊……”
  外面,宦官悄然进来,叹口气:“夫人……主人这是心里有事呢。”
  “我知道。”蔡琰吸了一口气,将湿痕抹去,双肘枕在桌面上,撑着脑袋晃啊晃……
  “……我听见了的,可是怎么帮他啊……”
第七十三章
暗潮侵蚀
  披着大氅的身影走出狼穴,晚霞里随之而来的是丘陵间喧嚣和嘈杂的人声,比以往更加的热闹。
  早已睡足了的狼骑三三两两的围拢在火堆旁与人谈笑。周围最后留下来的人大多都是已无亲人在世的。
  汉人奴隶,有男有女,衣衫褴褛的聚集在一起,不久之后,热粥和少许的烤肉送到他们手中,嘈杂生气的环境下,再填一点肚子,渐渐也就习惯下来,偶尔他们当中也开始和旁人交流起来。
  “以为这辈子是活不下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走出来。”
  “……这些是不是马贼?那天过去的时候,我看见一骑把鲜卑人劈成两半,那刀凶猛……鲜卑狗杂碎都不能反应过来。”
  “要不,咱们也加入进去?阎柔,你觉得如何?”
  “……到时再看看,毕竟马贼也不全是好的……”人群当中,篝火映着一名面黄肌瘦的青年,愣愣的看着火光,性情大抵有些沉闷,简陋的棚屋当中,大多都是嘈嘈杂杂的声音,但却令人感到踏实。
  水潭那边,公孙止看着正谈论争辩的曹纯、高升二人招了招手,俩人对视一眼,便放下手中的事物跟了上去,踩过地上暗红的泥土,边走边聊,公孙止先是了解了这两天里留下来的人的一些情况,以及粮食的问题,随后负着双手沉默了一阵,脸上浮起笑容:“过来之前,我去看了书生,说到轲比能会西进过来这边之前,我们还有时间准备这个冬季的粮食,步度根死后,他的部落处于混乱状态,正是最好的时候,再杀过去抢几次,总不能便宜了轲比能。”
  高升摸了摸光头,跟着笑起来。
  “这次救下来的百姓很多,部分留了下来,但真有胆量提刀上马的,只有少数,还是老规矩,带人先探探他们口风,先训着,再编入狼骑,其余老弱就从事一些白狼原的事。”公孙止笑过后,表情严肃下来,话语顿了顿,身子转过来,看向曹纯,对方下意识的挺直了胸膛,神色肃穆,那边身影继续说道:“你想要学习骑兵,练出骑兵,你就得将礼节全部摒弃,战场上从来就没有礼貌和规矩,不能因为你武艺高,能杀人就行的,还要让麾下将士也能跟着你一起杀人。”
  “是。”曹纯在后面拱了拱手。
  落叶踩在脚下,走过林间搭建的棚屋。这些曾经饱受欺凌又留下来的人捧着破烂的陶碗,瓷片看着里面盛着的热粥,缄默。这时有人望见那边走来的身影,喊了一声,所有人注意到了这边行走的三人,随后靠近过去,含着眼泪嘶哑的哭了出来。
  冷眸扫过周围一圈圈,一排排站立凄惨可怜的身影,手朝他们猛的一挥:“滚回去吃饭。”
  乌泱泱的人群安静下来,随后一个个蹲在地上扒拉着破碗,陶片里的热粥。身影从他们前方走了过去,到了丘陵上方时,高升想了一阵低声道:“那些外邦人怎么办?看样子他们似乎并不打算离开,咱们言语上又没办法沟通,也不知他们到底来这边干什么。”
  “到了我公孙止手下,又岂能让他们吃白饭?”树下,大氅一掀,身影坐了下来,“马就不要还给他们了,这帮人暂时留在白狼原,就当看门的吧,之前的表现我也听下面的人说了,防御很有一套,这正是我缺少的。”
  曹纯望过来:“首领这是学习……”
  “没错。”石头上,公孙止一拍膝盖,点了下头:“好东西都要吸纳进来,融合在我们自己身上,当然也不仅仅如此……”他望向降下来的天光,眼睛眯了眯:“我准备理一些骑兵的东西出来,让黑山军帮忙打造,前日冲阵才明白自己的短处,光是游骑是不够的,还需要一支能一锤定音的骑兵。”
  “重骑?”反应很快的曹纯接上话。高升蹲在地上像听天书一样,云里雾里的干瞪眼睛看着俩人,片刻后公孙止的目光看过来:“黑山军张燕我信得过,但其余头领,我可信不过,所以高升你过去监督,先拉五百匹马过去,我要的东西,在你眼里一刻也不能离开。”
  高升摸着光头站起来,咧嘴大笑:“终于轮到我的事了……首领你放一百颗心,保证把东西都带回来,那多久出发?”
  “明日一早。”
  树下的身影声音这样说道,不久之后,二人领了任务离开,天光也暗了下来,林间斑斑点点的火光,人影来去,风吹过来,抚动着大氅上的绒毛,公孙止面对黑暗侵蚀而来,手握拳压在膝盖上,手背因为用力,青筋鼓胀,目光凶戾威严,面对这样大浪淘沙的乱世,神经绷紧了。
  “就算是老天也休想让我妥协……”
  ……
  东面的右北平,公孙府邸上,灯火映着昏黄,妇人擦着眼泪向那边沉默不语的身形诉说:“他是你儿子,续儿难道就不是了?什么样得好处都给他了,续儿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有一天人老珠黄,也好有一个依靠啊!”
  公孙瓒背着双手走动,带起的风吹动火烛,脚步停了一下,扬手:“当年我也糊涂,怎么就让你肆意妄为,你我终究有错,岂能让我公孙瓒的儿子再做那马贼勾当?”
  “那也不能什么都给他啊……”妇人掩面哭泣,“不然以他凶残的性子,要是回来为母报仇,妾身和续儿该怎么活啊,你可以给他一个官职,不要带进家里来……”
  窗外混混沌沌,树枝拂过屋檐,公孙瓒从未有过这般精疲力竭,几案后面坐下来,摸了摸感到胀痛的额头,火光摇曳,稍许,他闭上眼帘叹了一口气。
  屋外,妇人走在檐下,泪渍早已不见,前方拐角转过一道身影拦了过来,低声唤了一句:“母亲。”
  妇人点点头,理了理那道身影胸上的交领,脸庞清冷,大抵看不出任何表情,“娘已经和你父亲说过了,一切都不变,只给那公孙止一个官职,只要母亲在,你的地位没人能撼动。”
  阴影里,有松口气的声音。
第七十四章
那一刀下去的因果
  巨大的城墙在地上剪出黑影,西边的残红照着大半个长安,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商贩熙熙攘攘,偶尔会有巡逻的西凉兵卒持戈在街道穿行,顺手拿过摊上的吃食,对方还会双手奉上一些客客气气的送走他们,望着离开的背影,低声碎咬一些不好听的字眼吐出来,旁边相熟的人连忙过来捅捅那商贩,低下嗓音:“你不要命了……”
  提醒的话语,就像水面荡起的涟漪在扩散……
  长安西市口,过往的人停下来张望过去,攒动的人头过去前方的木台上,一排十多人披头散发捆缚着双手跪在那里,旁边站立的身影张开布绢向下方观望的人群发出布告。
  “……世间百事以忠孝为先,经洛阳一乱,群贼欺君罔上败坏朝纲,太师令,肃正风以压邪气,既从民间起……查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之人,查证属实,处斩——”随后,行刑的刽子手上前,砍下十多颗脑袋,血喷涌到地上。
  隐隐的哭声在人群里传开。
  血腥气弥漫,有人看不下去,掩面转过身拉着同伴快步离开,细细碎碎的声音在二人之间流转……
  “……这恶贼先是坏了钱币,如今又是想着法杀人取财。”
  “什么忠义孝顺,董卓他自己就是……还有吕布那恶犬在旁狂吠……”
  同伴抬起目光看过街头,拉扯一下愤愤而言的身影,挤了挤眼:“休要提名字,慎言!”
  踏踏踏……
  马蹄踏过石砖,火红的战马上披甲持戟身影走过众人的视野,他耳力很好,所行过来,街市上的言语大多都是不好的,吕布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望过去时,说话的俩人已经走远,对方也不是朝中官员,只是普通百姓,他还做不出上前杀了对方的举动。
  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他嫌丢人。
  正如此想着,过了几条街道,赤兔马停在司徒府前,还未踏上石阶,府中的老人微笑着已经走出门迎了过来:“温侯落步寒舍,让老夫府上蓬荜生辉啊。”
  “某过来,怕是会让司徒府蒙尘才对。”吕布倒也不与他客套,将缰绳交予下人手中,提着画戟大步走了进去,踏足厅堂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落差半步的老人,“王司徒今日叫吕某来府中可有什么事?”
  王允只是笑了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待高大威猛的身影坐下后,自己方才在对面跪坐下来,侍女过来填上酒水,老人端起觞朝对面敬酒:“今日设宴,乃是前些日子突遭劫匪袭击险些让我父女二人蒙难,请温侯到府中,便是略表谢意。”
  对面,吕布端起觞的两支小耳示意了一下,一口饮尽,“某只是顺手而为罢了,司徒莫要放在心上,酒已喝过,吕布还有要事便先走了。”说罢,便是站了起来。
  这边,王允连忙起身:“温侯慢走一步。”
  “还有何事?”快到门口的身影转过头来,目光打量着老人,随后对方上前走到中间,抚须笑了一下:“温侯走的太快,我那女儿尚来不及见上恩人一面,温侯稍待片刻,老夫这就着人让她出来。”
  吕布将画戟靠在堂中木柱上,反身回走又坐了下来:“如此,再等片刻。”
  端起酒水再饮时,堂中木板轻柔的踩响传来,一袭白色长裙曳地,莲步在裙裾间缓缓走动,髻上玉珠轻摇,婀娜的身姿走近,纤指轻柔交叠胯前屈膝,低头行了一礼,微微低头间,声音轻柔酥骨的过来:“红昌见过温侯。”
  “你抬起头来!”
  嘭!酒觞放到几案,溅出酒渍,吕布朝前倾了顷,手隔着空气朝对方招手,近前的女子面纱下,粉红色的双唇微翘勾勒出说不出的魅惑,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明眸望过来,犹如一潭春水荡漾出涟漪,起身时,那面纱轻飘飘的落下来,眉梢微弯犹如轻烟,娇颜如玉。
  杏眸里,对面的名为飞将吕布的男人有些痴了,她唇边浮出一抹浅笑,眸子顾盼,口中娇吟“哎”的一声,蹲身去拾掉地上的面纱,胸脯微微敞开的缝隙露出一点,想要彻底勾住眼前这男人的魂儿。
  一旁,王允捻着须尖颔首点头,适时开口:“小女尚未婚配,常念非英雄豪杰不嫁,那日温侯神勇,救下我父女二人,心中便是挂念起来,今日邀温侯过来,一则表示救命之恩,二则小女想亲眼见见恩人。”
  灯火映着难以言喻的美丽,几案后的身影,一只手捏过酒觞,目光停留在女子的脸上、微微敞开缝隙的交领,红嫩的疤痕在一片雪白上清晰可见。
  眼睛眯了一下,手捏着觞器,青筋鼓胀,然后松开……
  ……
  天边投来最后一束微光,吕布回到府邸,将赤兔交给仆人牵去喂养,院中已经长大一岁的小人儿高兴的扑过来,被父亲举高转了一圈,檐下,严氏挥退身边的丫鬟,朝这边过来,说了声:“夫君。”言语温柔,不久天光暗下来。
  吕布牵了牵妇人的手,随后在厅堂坐了一会儿,有侍女过来掌灯时,他看了看妻子,“今日去了一趟司徒王允府上……还见了他的一名义女……”与自己起于微末,给予温暖的女人,多少是敬爱的,语气便不像在外时威严。
  “那位司徒府上的小姐应该是入了夫君眼吧。”严氏坐在侧旁,将茶水递过去,“……消消酒气。”
  “司徒想将此女嫁于我……”吕布饮了一口。
  旁边的妇人咬了咬下唇,复杂的轻笑:“若是夫君喜欢,选个好吉日娶过门吧,毕竟王司徒府上,和夫君相……相配的。”
  茶水放下来,大手一挥:“不过为夫回拒了——”
  “家里宽裕了,关于礼节,府上不能怠慢……嗯?”妇人愣了愣,眼里陡然亮了起来。
  灯火点点摇摆着,吕布双手撑在膝盖上,笑起来,搂过妻子:“此女确实美貌无双,可无意看到她胸前那道疤痕,就让我想到公孙止那贼厮,倘若娶过门,为夫每日见到,便是每日想到那张面孔,心里极不舒坦,又何必去自找烦恼。”
  严氏靠在他臂弯,听着话语,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轻笑起来,贴的更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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