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校对)第2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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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孔缩紧,乌桓牧人一把勒过马头,奋力的挥舞鞭子抽打马臀,转身就朝部落的方向跑去,身后想要搭救的那人也在疯狂的奔逃,附近的羊群早已被战马冲锋带来的震动,四散逃远。
  跑出老远的乌桓牧人回头看了一眼,后方那没有骑马的同胞瞬间被涌来的铁蹄淹没了下去,他转回头来,看着前方还有炊烟的部落,发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声音。
  “汉骑来了——”
  嘶吼的声音传去部落那边,正在翻晒毛皮的老人、孩子停下动作,抬起了头,然后看到了发出警告的牧人被从后面追赶上来的汉人骑兵劈死的一幕。
  下一秒,铁骑横扫,逼近过来。
  惊慌的呐喊、哭嚎的声音顿时掀起在部落里,当第一个骑兵冲入部落刺出长矛,扎进老人的胸腔的一瞬,更多的身影洪流般涌了进来,部落里,鬼哭狼嚎,来不及逃走的乌桓人,无论男女老幼,纷纷埋在了冲刺的马蹄下,肉泥和血毯、坍塌的帐篷向后方铺展延伸开去。
  曾经太平的辽东大地早已远去数年,自公孙止、赵云先后屠杀乌桓、鲜卑人转嫁到公孙度头上的那一刻,平静的辽东只能在往昔的记忆力寻找了,不过这几年以来,作为掌握辽东数郡的掌权者,一面开辟新的田园安置百姓,一面也不甘示弱的接下了游击乌桓、鲜卑的担子,而后从公孙止手中得到更多的马匹,组建逐渐已有规模的骑兵。
  如今也是实实在在的辽东王了。
  远在冀州的袁绍、中原的曹操自然看在眼里,提出过结盟的筹码,甚至封侯的朝廷队伍已经过了幽州,进入辽东境内。
  天色已晚,公孙度站立在襄平城城头上,远方的天空,红霞正在散去,春寒的天气里,吹来的风还有寒意,不同于中原,这里的土地虽然时也有战事,但相对的还是平静不少,自他坐拥辽东以来,权势已经到了极大稳固的地步。
  “朝廷的封赏已经在路上了,曹操想要征召我,袁绍也想与我走的近,哈哈哈……”手掌摩挲在冰凉的墙砖上,公孙度语速不快,微微回头与身后的亲信部下柳毅、阳仪说到一半,陡然笑了起来,“……汉室都快没了,威望大不如前,这辽东的百姓都是靠着我吃饭,谁还记得那破败的刘家?”
  柳毅皱了皱眉,上前半步,低声道:“可终究还是有朝廷大义,主公不妨接下。”
  “接不接又如何?!主公在辽东声威日隆,中间又隔着袁绍,那曹操难道还能打过来不成?”阳仪不屑看了对方一眼,摆了摆手:“理会那曹操,不如亲近冀州牧袁绍,如今他坐拥四州,兵马粮秣无数,有他挡在前面,是再好不过的事。”
  “然而曹丞相又与公孙止交善,若是不接,与两者关系终究有间隙,过了辽河就没天险可守,若是公孙止率骑兵出草原直接入辽东,事情就对主公不利了。更何况公孙止狼子野心,恐怕也早有染指辽东的嫌疑,主公切莫给他借口攻打……”
  公孙度点点头,又看了看两名亲信,沉默了片刻:“我两边都交善如何?”
  “左右逢源倒也是可以……”
  对话落下一阵,城头安静下来,公孙度负着双手走过一名名士卒身后,此时才刚刚入夜,城下隐约还能听到归家的行人喧闹声、能瞭望城池中街道的轮廓,他在辽东经营十余年,豪迈和决断都是有的。
  片刻后,脚步在某一刻停下来,伸手摸了摸悬垂着九条玉串的冠帽,轻声说了一句:“我要在辽东称王啊……要什么狗屁永宁乡侯!”
  陡然拔高的声音响了一阵,胸腔方才平复下来,他招过身后亲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要称王,你们派人去上谷郡问问公孙止,准不准?!”言语之中,并不轻松。
  柳、阳二人低了低头,他俩也知道那人几乎横穿整个北方,几年里许多存在北方的部落均已没在了他的狼牙下,就连有意亲善辽东的扶余国的尉仇台也投入对方麾下了,若是眼前的主公是辽东王,那边的那位方才是真正的北境之王。
  “是!”
  俩人低声应下,不久之后,快马出了辽东,去往幽州西面的上谷郡。
  ……
  上谷郡。
  正值开春的时节,偌大的城池已经完成了扩建,城里城外在这样佳节中,比寻常更加的热闹,扫去冬雪的街道,人来人往,冒着热气的摊位,小贩吆喝着过路的行人,城中弥漫着过年的气息。
  除了城中原有大量的汉人外,也有不少来自西域的商人开始过来这边,当然更突出的还是城外被看押的大量来自不同部落的俘虏,甚至有些连名字都没有,被顺手掳了过来。而这一次,从辽西草原、雁门关那边的锁奴和去卑也破天荒的被邀请来上谷郡与其余军中汉人将领一起过年。
  当然,就算心中不愿,也不敢推辞。
第三百六十八章
简单的从年关开始。
  春寒的风挤进窗棂的缝隙,灯火摇曳,坐在铜镜前的已是二十多岁的蔡琰,身形比往昔丰润许多,她早早的起床,梳拢发髻,窗外微羲的晨光,映着抽芽的树枝投在窗户上微微晃动。
  “娘——”
  脆脆的童声从门外传来,门扇吱嘎的打开,已经在上个月满七岁的正儿吃力的端着木盆,跌跌撞撞的跨过门槛进来,温水随着摇晃,溅出来不少,后面跟着的香莲丫鬟,已经出落成婷婷少女,模样俊俏秀美,此时却是皱着眉苦恼的跟在大公子身后,想要帮忙端过来,都被正儿倔强的挤开。
  “爹爹说,新年要亲自给娘亲打水……”
  说着,正儿“哈啊!”的一声,踮着脚憋红了脸,才将盛满水的木盆放到木架上,够着手将毛巾拧干给母亲递过去。蔡琰插好一枚步摇,笑着接在手中:“正儿越来越懂事了,说吧,今日你要提什么要求?”
  “啊……娘看出来了啊……”正儿眨着眼睛看着女子擦过脸,眼珠子转了转,“爹说过年了,人就要开心的……正儿想要开心……那……那可不可以……不读早课……正儿想去找兄长玩耍……”
  “什么都拿你爹爹挡在前面。”
  “哦,可是正儿很想出去玩!!”
  “既然……正儿自己拿主意了,那就去吧,不过晚上可要课业补上,你爹爹可是说了,正儿要学会明事理,辩是非,最最……最重要的,还是正儿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蔡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儿子的额头,“知道了吗?”
  “嗯!正儿知道了。”
  小男孩严肃的连忙点点头,眉宇之间倒是有公孙止几分相似了,得到母亲的同意后,小小身板转身走出房间的,严肃渐渐化开,再转过门口离开母亲视线的一瞬,化作欣喜撒开双脚,飞快的跑过屋檐下。
  府邸中就只有两个孩子,年龄上虽然有些差距,性格上也是迥异,但终归在这种纯真的年龄段里,还是能玩到一起去的。东方钰向来沉默寡言,在义父去世后的几年里,变得更加如此,大多数都是在房里翻阅竹简典籍,有时也会跟蔡琰或公孙止打声招呼回去原本的家中给东方胜上炷香,纵然不爱说话,但旁人也都知晓,这个孩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事理。
  而正儿性情较为常人孩子般天真,偶尔也有狡黠的一面体现出来,但对于从小玩在一起的东方钰,时常会将自己的东西分一半给对方,有人打趣的问起时,他这样回答:“兄长的义父为家里付出许多,正儿自然要感激的。”
  公孙止沉默的抱过了儿子,破天荒的带他去军营整整一天,蔡琰知晓这事后,高兴的不得了,如李儒等人也笑呵呵的,有些事不需要说破,已经明白在心里了。
  此刻,玩心占据理智的小人儿飞快的离开了后院,去往侧院找东方钰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起来,不远处十四岁的东方钰正捧着一卷竹简坐在抽搐嫩绿枝条的树下,正皱眉思索理解书上的内容,陡然被扑过来的身影吓了一跳,随后,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玩到了一起。
  宁静的清晨,整座城池也在年关这天的晨光里苏醒过来,鳞次栉比房舍、新建的楼宇间,行人、百姓、商贩的声音渐渐热闹嘈杂起来,大街小巷时不时也能看见孩子三五成群欢快的跑过、打闹,与所有人的喧闹声混在了一起,驱走了年关春寒的寒气,让人感受到了过年浓郁的味道。
  年关已至了,城中大小官吏也一扫往日的严肃,趁节气的氛围提着礼品与交好的人家串门拜访,这中间有不少是新晋的官吏,都是在鲜卑、匈奴任教过,吃大苦头的,自然非常珍惜得来不易的差事。
  公孙府上,人声渐渐热闹起来,府中丫鬟仆人早早的起床就开始布置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大红的灯笼升起每一个角落,喜庆的剪画贴上了门窗,前院中间原本摆放的各类盆栽也俱都搬至去了别处,放下了数十张大圆桌,这也是公孙止不习惯跪坐的原因,又要让军中、城中文武都能聚在一起,想出的办法。
  早早的时间里,府邸门前就有被送礼的人踏破了门槛,大多都是底层的小吏或一些商贾,挂了礼单留下性命便是回去了,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下午黄昏,军队中层、高层的将领开始陆陆续续的过来,走在前面的那人膀大腰圆,一身大红喜庆,浓密的胡须下见谁都是笑吟吟的表情,半道上遇到正帮忙布置宴会的李恪,对方随即愣了一下。
  “老潘,大过年的,你怎么穿的跟新郎官似得。”
  潘凤抱着一坛酒推过去,拍拍胸脯:“你知道什么,这才叫喜气,福气就跟着来了,难道跟你一样,穿的黑漆漆一团?没见识!”
  “除了看出你又长几近肉,没看出哪里有福了。”李恪如今也是块头高大,披散发髻,额头缠了束带,下颔长了短短的黑须,显得凶野。他将那坛酒放到桌上,“……人家牵招,如今两个娃了。”
  大过年的被人说了一通,潘凤憋了一口气,府门那边又响起喧哗,回头看了看正是带着妻子进门的牵招,愤愤的一屁股坐下来,“我娘说了,福气自个儿也会来的,不能强求……老牵那是抢了姓秦的倒霉蛋的婆娘,还外带一个便宜儿子,我可做不出来这事。”
  李恪瞥了瞥他,便是不理会,过去前面招呼人了,门口过来的马车越发多了起来,李儒也带着一批衙门里的官吏进来了,对着招呼人的李恪笑呵呵的拱了拱手,又与庭院里陆续落座的军中熟悉的将领打了声招呼,寻了几桌与身边的文官们落座,安静的围着大圆桌,小声交谈着话语,端着酒盏小啄一口,说到兴头的地方,偶尔发出笑声。
  此时,公孙止尚未过来,宴席自然还未开始,数十桌基本坐满了人,相熟的、不相熟的也互相打着招呼,武将的姿态较为豪放,宴席未开,桌面就已有数坛酒空了,典韦直接弃了大碗,举着坛子拉过潘凤:“来!敢不敢?”
  桌边,一颗小脑袋转过来,虎头虎脑的模样,盯着父亲手中的那坛酒:“爹,满儿能喝一口吗?”
  “我才不和你喝!”潘凤撇过头去,小声道:“……看你五大三粗的也是个骗子……竟然早就有妻子了。”
  “嘿……你又没问,我干嘛告诉你!”
  典韦朝嚷嚷几句,放下酒坛落座,拉过身旁的儿子:“你不和我喝,那我和自己儿子喝——”
  ……
  院落里,吵吵嚷嚷的年关宴席上,公孙止一身盛装的身影带着狼骑侍卫走过廊檐,有仆人见到,便是高喧一声,在座的所有人放下了手中酒碗,纷纷站起身拱起手来,齐声:“拜见都督!”
  龙庭虎步走过众人视野,公孙止走到檐下的虎皮大椅前,大马金刀的坐下来,跟在身边的白狼也随之蹲坐,然后……打了口哈欠,无聊的趴下来,整个庭院的气氛与之前又截然不同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欢快的闹宴
  “拜见都督——”
  张灯结彩的庭院当中,燃烧的铜鼎安置檐下石阶两旁,火焰勾勒出的一众身影朝着虎皮大椅上坐着的公孙止便是整齐高呼一声,公孙止如今已至三十的年龄,勤加练习五禽戏以来,身子愈发健壮,如此春寒的时节,也比常人穿的较少,只是外罩大氅让他原本高大的身形显得更加威猛。
  “哈哈哈……”
  大椅上,公孙止拍拍膝盖,随后又抬起,笑着朝庭院里的众人摆了摆手,“今日年关聚宴,不用那般多礼,放开吃喝,纵然有事也要等到吃饱喝足再谈。”他说着的话语时,目光扫过庭院每一道人影的脸,曹昂带着芸娘与武安国、牵招一家子坐在一块;典韦一家三口与潘凤、阎柔、苏仁……其实每一桌区别开的话,他麾下嫡系与幽州一袭系别可谓泾渭分明,除了镇守居庸关的邹丹无法离开外,公孙续、公孙越、公孙纪,以及单经、田楷、赵云、田豫等将领就坐了几桌,而李儒旁边坐着的是徐荣,至于郭汜则留守在雁门关,看上去西凉一袭就显得单薄许多。
  当然也有城中大小官吏,以及其他郡县的太守也列位在席间,如此多的人,甚至许多都叫不出名字来,抛开镇守五原郡、定壤郡的华雄和高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公孙止的势力已经越发到了让人忌惮的地步。
  半晌,随着众人重新落座,传菜的丫鬟们陆续从四周走近每一桌,热闹再次响起时,公孙止望向侧面有一张一直空着的座位,端起酒碗朝那边敬了敬,仰头一口喝尽。
  黄昏落尽后,一盏盏灯笼点亮,孩童随意吃了两口与相熟的同伴嬉笑玩闹的跑过长廊,外面有迟到的人正在赶来的途中,也有及时赶到递上了名册,很快便被蹇硕笑脸相迎的请了进去。
  走到摆开酒宴的庭院,劝酒谈笑、吆喝、喧闹的声音全都嘈杂的混在一起,数十桌上摆满了菜肴酒肉,甚至有空出的地方,也架起了篝火烤上了两只肥硕的全羊,进来的两人一身汉人的袍服,但难以梳理的头发,依旧披散在肩上,正是去卑和锁奴。
  典韦一把提开儿子,将一坛尚未开封的酒扯开,面红耳赤的倒满两大碗,朝两人招手:“去卑单于、锁奴单于,这两年你们可是大出风头,今日来迟必须的罚酒。”
  这两人本就是草原上的豪杰,自然也不推脱,走过去端起酒水直接灌入口中饮尽,去卑还将碗底亮出来,给众人看了看,迎来不少叫好声,毕竟大过年的,就算往日看不上的,此时也不会乱来,待他放下空碗,说道:“要说风头还是锁奴,杀羯胡、杀丁零人,地盘都打到极北之地去了,等过了年,怕是要吞下整个大草原吧。”
  刚喝完酒的锁奴,皱了皱眉头,自然听出对方话里的酸意,捏起拳头正要发作,阎柔起身拉过他,目光和善,腰间的一柄刀却是若隐若现的露出来,“一年不见,二位的汉话说的倒是越发流利了,不过在这之前,该是先去给都督敬酒。”
  二人有些敌意的对视一眼,锁奴哼了一声,率先走到前面,去卑如今也是近五十的人,步伐稳健豪迈的走去与对方并肩,大步来到檐下的石阶前,齐齐站定,拱起手:“去卑(锁奴)见过都督。”
  “你二人远来是客,先入席,有什么恩怨,等过了今晚再来找我解决。”公孙止一只脚踏在面前的案桌边缘,抬手指了指那边还有空位的圆桌那里,嗓音沉下来:“……但是若在今夜动手,你们一人留下一只手再回去。”话音落下时,趴伏的巨狼抖了抖耳朵,睁开眼帘,狼吻微微皱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是!”
  俩人赶紧低头,欣然应了,锁奴看了看旁边的去卑,冷冷的盯了对方一眼,但在此时,他二人依旧害怕首位上那个只要跺跺脚,就能让北地边境变天的公孙止,别看这几年锁奴在草原四处杀伐征服、去卑逐一稳固、收拢南匈奴五部,但真要硬着头皮与小他们许多岁的公孙止打仗,终究也是打不过的,如今他们部落里,曾经大批学汉话、汉人文字的小孩已逐渐长大成为部落中新的一代,倾汉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更何况军队里也有汉人名为督骑的官职,这种军中官职并非与他们争权,而是思想教育,在这之前锁奴和去卑两人认为只要不是争夺军权,倒也不是很在意,然而过了这五年,他们才意识到问题已经严重了,可已经为时已晚,总不能举起屠刀将麾下的部将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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