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校对)第17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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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牢房内,因为曹操与公孙止要在这里过年,除了地上的干草及两张床榻不变外,里里外外都有人专门打扫过了,墙壁上甚至还挂起了灯笼,将牢房照的通亮,几处升了火的炉子架上小鼎,典韦提着几只打理干净的狗正在长案上用许诸的虎头刀一只只的宰成数块,大胖子不时看顾下那边与北地都督交谈甚欢的主公,大部分都在帮忙打下手。
  除去这些人原有的身份,屋内显得温馨和睦。
  公孙止与对面的曹操交谈袁绍的事,谈过后,以为对方就要离去,哪知竟留在这里不离开回府,与曹孟德一起过年,倒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他扫了一眼屋里众人和谐共处的画面,心里多有些感慨,抛开身份的问题,若是在盛世大家必然是共处屋檐下的好友,可惜,往后袁绍一死,这一幕就再难见到了。
  屋内喧哗间,房门推开,三道身影站在门口有些惊讶的望着里面的氛围,片刻后,刘备回过神来拱手躬身:“徐州刘备,见过司空。”他身后两侧,关羽、张飞也齐齐拱手。
  另一桌,典韦、许诸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紧盯着关张二人,这边俩人也注意到屋中那两个身形巨大魁梧之辈,关羽微皱眉头,下意识的去伸手摸剑柄,饶是之前嘴上说的轻松,真看到差不多能与他们拼个势均力敌的人,又是两码事了。
  “玄德来了啊,快进来,一起坐下吃饭。”曹操回过头,朝门口施礼的身影招了招手,“今日无需讲究,你身后二人也一起进来吧,刚好人多热闹。”
  张飞闻言微微直起上身,看到长案后的公孙止,虬须舒张,开口大笑起来,“哈哈哈,二兄,你看那不是公孙小兄弟吗,怎的也在此处,正好!正好!”
  门口,刘备像是没听到三弟的话语,上前恭敬道了一声:“是!”便小心谨慎的过去长案另一头隔着保持距离坐了下来,曹操看他做派眼帘半阖,又望了一眼跟随左右并不落座的关张二人:“玄德的两位义兄弟怎的不落座?怕我加害你们兄长?”
  “兄长在座,为弟当侍奉在侧。”关、张拱了拱手。
  此时,长案后,公孙止倒了两碗温酒,起身递到二人面前,“汜水关一别,已过去多年,关、张二位将军可受公孙这碗酒?”
  张飞倒也爽快,接过酒,仰头一口喝干尽,“哈哈哈,这大寒天的有酒最好!”
  “关某今日有些不适。”关羽一双凤眼闭上,微微侧过脸。
  房里安静下来,那边席位上,典韦、许诸、李恪望来的目光冷下来,倒是曹操看着这红脸大汉,脸上带有笑容,抚须点头,有些欣赏的意味。
  “公孙小兄弟,我二兄就这脾气,这碗酒,我来喝!”张飞连忙从公孙止手中接下酒,大口大口灌下去,抹去浓须上的酒水,扬了扬空碗:“痛快!痛快!这酒比平时喝的要烈许多,再来一碗如何?”
  典韦猛的拍响桌子,叫了声好,“那位黑脸汉子可敢来这桌拼酒?”
  “来就来,二兄,走,咱们过去喝翻这三人!”张飞拽过矗立不动的关羽往那桌过去,刘备也抬了抬脸,“云长过去喝酒吃肉,为兄在这里给刺史和司空作陪。”
  “是。”
  关羽供手退开到了典韦等人那桌坐下,不时还会望过这边,刘备抖了抖袖口,伸手举起温酒:“备代我那二弟向司空、刺史赔个不是。”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无妨无妨!”曹操在他们来时,已饮过几碗,脸上已是浮起酒色的红晕,豪迈的摆了摆手:“我观云长乃忠义之人,心中有点傲气亦属常事,玄德就莫要此事上纠缠下去,怀了席间气氛。”
  “是。”刘备谦虚的点了点头。
  公孙止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放下空碗,从一尊小鼎里舀了酒水给他倒上,“刘徐州,今日为何突然来了许都?”
  “这……”刘备看着荡漾的酒水,叹了一口气:“陶刺史将徐州交于备打理,才堪堪坐下,就被伺机在侧的虓虎给夺了去,还累及家眷离散。”说到这里,眼角隐隐有了泪渍。
  “吕布夺了徐州?”
  闻言,曹操愣了一下,毕竟第一首情报还没传过来,此时听到事主的苦诉,手指敲在桌面,沉吟:“吕布骁勇世之罕见,若非当初公孙提醒,我也差点兖州不保。”他抬起手轻拍了下刘备臂膀,“玄德莫忧,待春暖冬雪化开,操必擒此虎。”
  叫嚷的嘈杂声从另一桌传来,环眼豹子头的黑脸大汉洒开衣领露出浓密的胸毛,端着就碗,一脚踏上桌子,酒水洒出的顷刻,瞪圆眼眶,叫嚷:“吕布算得什么,要不是趁夜偷袭,我张翼德岂会怕他……要不是掩护我兄长脱困,非得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一群站在这世间武力巅峰的大汉,也在跟着叫喊、愤慨的拍响桌子。嘈杂热闹的氛围,公孙止也举起酒,“吕布也算得上一位英雄,如今得了徐州,更是如虎添翼,待开春之后,我也觉得不能给他喘息之机。”
  “徐州旁边就是袁术。”曹操点了下头,皱眉:“操担心吕布会与他联合,一旦打起来,战场铺开,反而让宛城的张绣坐大,若是让他偷袭许都,事情就麻烦了。”
  公孙止手指敲在桌面,哼了一声,“袁术不过坟中枯骨,司空莫要忘了正在征伐江东的孙策,如今他似乎已有脱离袁术之心,莫不如许他官职侯位,让他牵制袁术。至于张绣……兵不过一两万,如今还未粮秣忧愁,哪里能北上偷袭许都,只需司空遣一大将留守,此人必然不敢妄动。”
  手握起来,形成拳头。
  “拿下徐州后,不如顺道一起把袁术也灭了吧,省的将来我又跑一趟。”
  语气斩铁般的凶戾,让将不过关张、文不过孙乾、简雍之流的刘备心惊胆颤,席位交谈间,他已知道眼前这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已是边境五郡的都督,手握数万兵马,更重要的是中原乃至北地的大部分战马来源都要仰仗对方。
  “哈哈,公孙豪迈不减当初啊!”曹操满饮一碗,放下来:“那公孙认为天下还有多少英雄豪杰?”
  公孙止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停留在面色如常的身形上,“刘徐州认为呢?”
  “雄踞河北,坐拥四州的袁绍算一个。”刘备端坐,紧抿双唇,嚅了嚅:“还有故去的白马将军公孙瓒也算一个。”
  “袁绍好谋少断,我与他交手数次,知他性子,论起来只能是算半个英雄。”
  过了片刻,公孙止缓缓的、低沉的开口,想到舍身成全他的那道身影,摇摇头:“我父,骁勇,对外,他称的上英雄,可惜不善计谋,不体恤士卒,最后输给袁绍,就谈不上英雄了,刘徐州接下来想必要说西凉马腾、韩遂之流,亦或单骑独闯荆州的刘表,还是子承父业的孙策?”
  “难道不是?”刘备望向他,忽然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孙止摇了摇头。
  对面,曹操忽然笑起来,手指隔着空气点点公孙止:“我知公孙想要说什么了,这天下英雄……”
  “……唯刘徐州一人尔!”公孙止身子前倾,接上曹操的下面的话语,声音缓慢低沉,一字一顿地说道。
  “嘿——”
  张飞猛然间大喝一声,“你这恶汉,怎能只倒半碗酒,必须满上——”
  那边陡然如雷霆般的暴喝声中,刘备手一哆嗦,将长筷掉在地上,连忙俯身去捡起,尴尬的笑了一下,如坐针毡:“备连兄弟声音都受不住,如何当得起英雄二字,不敢……不敢……”
  “哈哈哈——”曹操敲着筷子笑起来。
  夜深下来,不久之后,宴席渐渐散去,兄弟三人走在外面,踏着积雪沉默着,唯有张飞笑呵呵提着一坛酒,叫道:“二位兄长,太过拘束,那公孙小兄弟如今可是北地都督,又有曹司空一起和咱兄弟三个过这年,当真有让人感动。”
  他跑到前面,看着兄长:“大兄,你觉得此宴如何?”
  刘备拢着袖口,低垂着脸,深吸了一口气,摇头:“不敢动。”
  ……
  他们身后,大牢门口,并肩行走的身影出来。
  “今日,公孙为何要吓这刘玄德?”
  曹操望着前面走入街道的兄弟三人背影,说话间,白气从他口中冒出,转过脸来,旁边的公孙止披着大氅,也在望着对面,“司空觉得此人如何?”
  “喜怒于无色,不过说哭却能轻易哭出来。”
  公孙止背负双手,走过几步,微微的回过头,“打完吕布后,不如带回许都一起处理掉。”
  “到时再谈!”
  曹操挥了挥手,走去马车那边,站上车撵,回过身来:“明日公孙还是出来吧,朝堂之上,也该做个决断,毕竟要不了多久,冬雪就会化了。”
  公孙止供手道别,将他送到牢外,看着曹操进了马车离开后,他才转身走进大牢里,大概还要再坐一晚。至于刘备三兄弟,往后该怎么处理,也只能打完吕布再决定下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卫氏惨剧
  河东,安邑近郊,道路旁还残留积雪,一辆辆马车碾出深痕,摇摇晃晃的过去。
  明媚晴朗的天空下,空气尚有些冷,上百辆车过去的方向坐落一处偌大的庄子,周围散乱错落着一些民房,临近下午,吃了午饭的庄户们出门见到一辆辆马车过来,扛着农具畏惧的退到两旁,等待他们过去。
  “……这么大阵仗。”
  “听说主家大公子被人在许都杀了……今天好像河东卫家的人都赶回来了。”
  “城里的大屋都坐不下……非要跑到庄子上来,当心被人一窝全端了。”
  “乱说什么胡话,快走,下田了。”
  “咦……今日怎么见着赵家老四?”
  “上午就去山中砍柴了,怕是要晚上才会回来。”
  扛着农具离开的庄户们细细碎碎的言语里,拼凑出一条简单的脉络,自卫觊被杀后,消息传回河东郡已经是十二月,觊之父卫炜看过远来许都书信后,当场气的昏厥过去,醒来后人也恍惚,整个人都在发抖,指着东面,咬牙切齿:“我两个儿子皆死于公孙止之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卫觊头七过后,年过半百的卫炜联系河东另外三家大户豪族,婓氏、柳氏、薛氏,此时的卫家还算不得河东第一,排名尚在三家之后,其余著族望姓还有三十九家。卫觊在朝中被杀的消息传开后,世家大族多有姻亲带故,便也联名发声,联络其余各郡大族朝朝廷施压,然而年底未果后,便是相约过完年,在卫家安邑城外的庄子聚拢商讨下一步对策。
  一辆辆马车在庄子门口的石阶下停下来,从车厢中出来的男女老少都是卫家的旁支,他们衣着光鲜,年轻的女子娇艳生雪、男的精气蓬勃,相邀着步入大门,此时主家苗根已断,这些人当中大多自然报有其他目的,便是早早的先过来这边。
  头七已过,灵堂还未拆去,这个大家族将近四五百口人已陷入激愤的气氛里,从灵堂内到外面庭院,都是吵嚷叫嚣的声音,偶尔有几声小孩子追逐嬉闹从大人身边跑过去,随后被喝斥几句,一名五六岁大的小姑娘委屈的低下头,晃动着小辫子不敢啃声。
  “年已过完了,朝廷也没有给我们卫家一个说法!”
  卫家的妇人自然没有议事的权利,只在自家男人发表完意见后,附和一句。而堂中两侧席位上则才是卫家家族卫炜的几房弟兄,年龄也大多颇大了,带着膝下的儿女孙子辈也俱都过来这边。
  “虽说卫家从代郡搬来河东,那可是明帝时就坐下来,朝廷不能不管我们,伯觎的事传来,我这心里那是一个气啊,三天都未睡好觉!”大抵是卫炜一名兄弟,开口说了句。
  “没错,虽然我卫家比不上婓、柳、薛三姓,但到底也是河东大族,这件事不能这么完了。”对面,一名老人脾气也上来了,猛的拍桌子:“等另外三家到齐了,咱们上许都讨个说法,就不信朝廷还能把我这帮老骨头都吃了不成!”
  十几名老人愤慨的交谈,响亮的话语声也传到挤得满满当当的庭院里,这外面的族中子女辈也大多起哄叫嚷,显然对于一个马贼出身的人并不放在心上,哪怕对方坐拥五郡,麾下数万人马,但到底他们没见着,就做不得数。
  但也从另一方面讲,卫家能出的才华都集在卫伯觎、卫仲道两兄弟身上,其余者大多便显得庸庸碌碌。灵堂内,也有声音没有多少底气,关于公孙止方面的势力,多少有些犹豫。
  “听说朝廷封赏他为北地都督,权势很大,可许都一直没有动静……”
  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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