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校对)第16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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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像是写完了字,轻轻放下笔,慵懒的伸了伸双臂,将卷曲的双腿伸出了长裙,斜靠下来:“你们读书人,书读多了也不好,什么都讲究规矩,报仇的方法有很多,又不都是靠人多或者穿来穿去的阴谋诡计。”
  “你可别忘了,这里是许都,他不敢乱杀人的,可如果他在朝堂上杀人了呢?曹司空还是需要维持朝廷威严呢,你说接下来,会怎么办?”
  “可他有一万骑兵!”
  “那又怎样,曹操会让那么多兵马驻扎许都附近吗?”
  卫觊恍然明白这是要借势,忍不住点头笑了笑。
  任红昌也笑起来:“尚书郎就只管放心,只要他入的皇宫,觐见陛下,一切由妾身来操持这事。”
  “原来御长早有腹案,那伯觎就拭目以待!”青年拱了拱手,整个人也轻松下来,便是起身告辞离开。
  任红昌盯着他开门离去的背影,笑脸渐渐隐去,起身冷哼:“……读书人。”拂袖,拖着长裙回到内宫。
  ……
  河内郡,王匡是最先接到那头狼又来了的消息。
  此时正急急忙忙从外面赶回治县。
  “太守新练的军队,当可以将这人拦下。”新晋的一名谋士在急走的身影旁边,说道:“他俱是骑兵,可也不能让他这样肆无忌惮将咱们河内郡当作自家后院来去啊。”
  “确实该振一振士气。”脚步跨上石阶,王匡拖着有些发福的身子回头看了看他:“那你有何妙计破敌?”
  “出城打一场,激怒他,引来攻城。”
  正说间,城外响起剧烈的马蹄震动,王匡领着将领连忙登上城头,瞳孔陡然缩了缩,那是一片扬起的灰尘,接连天地,一眼望不到头的战马身影从远方奔驰而过,轰隆隆的马蹄践踏地面,就连站在城头上,脚底也能感觉到那种震抖。
  巨大的白狼大纛,在号角和狼嗥声中在视野之间移动。
  王匡看了看身后,有些发抖的谋士,朝身边的侍卫挥手:“把他给我拖下去砍了,尽出馊主意。”
  这时,有士卒大喊:“太守,对面有一骑过来。”
  那谋士正被拖下去,王匡皱起眉看向奔来的一骑,连忙抬起手侍卫停下,心里大抵还是想,若是公孙止逼迫自己投降,留下人还是能出谋划策一起守城的。
  想着,城墙下方,那狼骑勒马在不远的距离停下,朝城上大喊:“我家首领请太守供给一些干粮。”
  听到这里,王匡陡然松了一口气,看了眼同样松一口气的谋士,挥手:“还是拖下去杀了。”
  “我……草……”那谋士微微张开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拖远了。
  不久之后,几辆大车载着肉干、果脯以及大部分饼子的干粮运到了那支蛮横的骑兵队伍里,王匡站在城头上看着对方取走了这些东西后,方才一身轻松的回到府邸,继续安稳的过日子。
  时间,十一月三十,月底这天,南下的万骑方才跨过了黄河,来到许都北面二十里外,出城迎接的曹操,在马背上眺望这支奔驰原野上的庞大骑队,放下手来:“只有北地多牧场才敢像公孙这般肆无忌惮的豢养骑兵。”
  过得不久,奔行停下来的骑兵排起了方阵,只有数百骑队伍朝这边过来,那熟悉的身影在他视线里逐渐清晰。
  曹操以及身边的家族将领,如夏侯惇、夏侯渊、曹纯、曹仁等人端坐马背上,待看到马队过来,面容从开始的讨论变得肃穆,稳稳的直起腰身挺胸,而对面数百人的前面,为首的那道披着红色披风、毛绒铁甲的身影散发着铁血的气息,身后轰鸣奔跑的骑兵同样让人不敢轻视。
  “白狼来了。”曹操笑着朝身后众人说了一句,一夹马腹缓步迎上去。
  两边挨近,不过数丈距离,公孙止勒马停下,翻身下马时,他身后的数百骑及典韦李恪也齐齐翻下马背。曹操看着那整齐流畅的动作,不免有些羡慕,他下来马,朝过来的身影伸开双臂,公孙止同样伸出双臂迎上去。
  两人拥抱大笑起来。
  “现在我该改口叫司空了。”
  “公孙想要升官直说无妨,明日就去朝堂上给你封一个,不过今日已在府中摆好酒宴,公孙第一次来许都,不管如何,今晚操要给你接风洗尘!”
  “一路风餐露宿,正好敞开肚皮吃一顿。”
  公孙止抬起手,随后,俩人骑马并肩入城。
第二百六十九章
灯火
  公孙止入城的消息在这天旁晚传开,许都西门已经暂时被封锁、商队、行人只能等到军队进去后,方才能重新开启。
  不久后,无数的马蹄踏着地砖自西门而入,为了保证没有人借机行刺,街道已被军卒把持、肃清,这条街上的百姓、客商大多只能在自家,或酒肆二楼观望,等待净街解除。
  那白色的大狼旗狰狞可怖,许都城中的百姓不清楚是谁的军队,大胆的在二楼、或街道商铺里露出视线观望,也部分无处躲的行人紧紧贴着街沿,望着三骑并列而行的队伍从面前过去。
  “……曹司空麾下有这等骑兵?”
  “听说是草原上过来的,该不会是匈奴、鲜卑的骑兵吧。”
  “该是杀鲜卑的那支,去年我就听闻北地有白马将军的儿子,杀的鲜卑、匈奴都投降了,该是此人,这些当真精锐啊。”
  长街上,百姓大抵还不至于懦弱到害怕的地步,小声议论着,大抵是在讨论与曹司空并肩入城的青年,以及他麾下的数百骑归属哪一方。附近的酒肆二楼,文人雅客早早就知消息,汇聚于此,存了看看北地白狼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曹司空亲自迎接。
  这样的氛围下。
  一家酒肆楼上,靠近窗户的案桌,两名青年对坐饮酒,交谈中不时发出笑声,卫觊给对面人添上酒,“觊先给公振兄道贺了,家中可是添了一丁,又被司空提拔做了黄门侍郎,双喜临门,当满饮才是。”
  “伯觎说哪里话,上月你夫人不也给你生了儿子嘛。”名叫卫臻的青年从对面抢过酒壶,也给对方满上,“当时为兄尚在来许都的路上,未能给伯觎道贺,当一起满饮。”
  俩人端酒对敬了下,随后大笑起来。
  “可惜……仲道不在了,那日不听我劝说,惹祸上身,非要与那公孙狼纠缠,一个女人罢了,跑了再找一个就是,结果如何?到如今官府连屁都不放一个,人就白白没了。”卫臻放下空碗,回想起那天的夜晚,若是他走的也迟些,估计也是身首异处的下场,想到此处,不免唏嘘叹了一声。
  “公振兄就莫要说起此事。”卫觊捏了下筷子,随后笑起来,“……仲道已去许久,那日之事就不要再提了,说起来只会让我这个做兄长的自责,若是当初多教教他,也不会落到这般下场……”
  待他要说些其他话语时,楼外的街道上,密集的马蹄声踏踏踏……的过来这边楼下,卫觊起身靠近窗户看了一眼,眼睛眯了起来,指头死死按在窗框上:“公振兄,那就是公孙止。”
  他目光聚集在两道并马交谈的身影里,其中一个年轻身形上轻声说了句,旁边,卫臻走过来:“伯觎,这就是北地白狼王?当真年轻呐,与我二人年纪相仿,那人身后的骑兵,真有霍骠骑之风。”
  “贱婢之子、一个马贼而已。”卫觊不屑的冷哼一声。
  “早晚都要死的……”
  这句他未说出口。
  酒肆里文人贵客颇多,观看着入城的骑兵,不时发出议论的话语声,嗡嗡的嘈杂一片,与此同时,这座酒肆的对面,一位身形高大健朗的老者,推开身旁的儿子,扶着栏栅望着下方过去的骑兵阵列,喃喃自语:“真虎狼之骑啊。”
  “父亲,下方虽是虎狼之骑,可终究和曹孟德紧密,与朝廷无关。”
  老人似乎并未听进去儿子的话,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些骑兵,手指颤抖的指过去:“坚寿,你看,这些骑兵,双腿控马,双手持兵器,就能如此精准的操纵马匹前进,或许这支骑兵,只有往前,汉武之时才有了,马身多有斑驳伤痕,甲胄呈暗色,乃是血染红没有洗干净留下的,当真是精锐。”
  “可也是遗憾呐……”老人名叫皇甫嵩,如今只是位居太常,大抵是没有实权的,年龄也大了,激动一阵,坐回去,闭上眼叹息一声:“自张温、朱儁先后离世,朝中已无可领兵之人,不妨接触一下这位白马将军之后,事在人为嘛。”
  “是!孩儿想办法去试试。”皇甫坚寿点点头。
  不久之后,天光降下来。
  ……
  堂皇大气的曹府之中,张灯结彩,屋檐挂起了一排排灯笼,十多名侍女端着菜肴酒肉施施过去,正厅通明的灯光照出巨大的斑驳投在石阶上,里面传来沸腾的说话声、靡靡丝竹声,交织一起,觥筹交错的席位间,夏侯惇站起来与人拼酒,大声吵嚷。
  整个宴会座次分明,能参与这样的宴席多是两边军中重要的将领,左侧除了曹姓、夏侯姓的宗族大将外,还有如郭嘉、荀攸、荀彧、程昱等谋士。而右侧则是公孙止此次所领的将领,潘凤、阎柔、牵招、公孙续、典韦等人,严格意义上来讲,这里汇聚半个天下能站到顶端的一批人。
  两边将领不时隔着中间舞蹈的歌妓打招呼,举杯畅饮、大笑。首位上曹操与公孙止闲聊一阵,目光望着中一众长袖挥舞的窈窕身形,转过头说到女人上,“公孙,为我儿之事,千里赶来,中途也是风餐露宿,颇为辛苦,你看那女子如何?乃是当年在洛阳救下的一名歌妓,在府中长大,又学了多般技艺,叫来莺儿……”
  嘈杂大厅里,丝竹之声依旧有节拍的在那群女子脚下踩出,一道道粉色的长袖翻飞中,唯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充作花蕾在中间盛放,节拍的声乐下,女子展臂舞袖,拖地的裙摆飞旋洒开,上面绣着的粉色花朵犹如真的含苞待放开来,臂上的挽拖着丈许的烟罗紫轻绡,莲步随着声乐辗转翩翩起舞。
  乌黑如泉的长发时而在雪白的指间滑动,时而随着舞动轻扬飞洒,盘成的发髻上,一根金步摇垂下的珠饰,在鬓间摇曳。裸露在外的肌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让人垂涎欲滴。
  清冷明亮的眸子滑过眼角,勾魂夺魄的瞧来时,让周围一帮粗汉都有些哆嗦。
  “……床榻之上,颇有新意,公孙若是有兴趣,我将她送给你。”
  “来莺儿……”公孙止念叨这个名字,忽然想到曹操身旁还有一个叫王图侍卫,当初没有在意,此时联系到一起时,他眼下倒是想起曾经从收音机里听过一段戏曲……好像就是来莺儿、王图、曹操,三人之间的纠葛。
  想了片刻,公孙止摇摇头,将切肉的匕首放下:“司空说笑了,我还不想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在头上,顺便说一句,把王图杀了。”
  “绿帽子?这和王图有何关系,此人对我忠心耿耿,怎能说杀就杀。”曹操摆了摆手,像是明白了什么,朝公孙止斜了斜,“你是觉得此女已非完身,所以不要?那行!我府里尚有十余岁的少女,样貌也俱都上乘,待会给你送几个到房里。”
  “司空真是大方,但我精力并非在这上面。”公孙止切下一大块肉递给旁边屹立的巨汉,后者接过一口吃进去,嚼了两下吞进肚里。
  曹操笑着指指他:“不好女色,非英雄也。”随即,他目光看向典韦,以及那对铁戟,羡慕地说道:“公孙身边这豪杰,当真如古之恶来,立何地都会安然无恙。”
  “还不谢谢司空赐名号。”公孙止招了招手,那边,典韦盯了一眼对面同样屹立的许褚,方才朝曹操拱手:“典韦谢司空赐名号。”
  “哈哈哈,你公孙从来都是这个性子,打蛇上棍的一套用的真够娴熟。”曹操端起酒与公孙止对饮一觞后,放下来:“明日见过陛下后,干脆到城外,让我好好看看北地狼骑吧。”
  这句话令得下方众将吵嚷起来,夏侯惇面红耳赤的叫嚷:“大兄还看什么,不如直接合兵一道快袭宛城,把张绣脑袋割下来,告慰子脩。”对面,潘凤拍桌子起来,喝红了眼:“还有他一家老小,顺便一起剐了。”但最终决定的还是首位上的俩人,曹操和公孙止大抵是不愿在此事上轻易下决定,谁也未开口,只是抬抬手让众人坐下。
  不久之后,夜深下来,宴会散去,众人三三两两走出正厅,只留下已有醉意的曹操,和公孙止二人在还坐在那里,片刻后,曹操倒上酒,递过去:“子脩的事,麻烦你跑这一趟,但宛城现在打不了,入冬了就没法打。”
  “我知道。”
  公孙止喝了一口酒,望着灯柱上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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