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酋长(校对)第2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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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说加隆·坦格里安了,曹沫心里都很清楚勃拉姆这次积极热心的参与整件事,有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他身为殖民者后裔,很同情阿克瓦的殖民者后裔此时所处的境遇,他甚至比阿巴查、奥乔桑有着更积极的政治胸怀。
  不要说加隆·坦格里安了,勃拉姆也绝对不希望看到他此时表现出纯粹将民主促进阵线当作牟利工具利用的洋洋得意,曹沫对谢思鹏的奉承,也只是很淡然的一笑,用英文跟勃拉姆、加隆说道,
  “双赢互利永远是合作基础变得更牢固、更可靠的基石——我今天原本想着登门去拜访胡安·曼塔尔等民促阵线高层的,但考虑到民促存在一些问题,甚至他们内部有人对我们之间的合作存在疑虑,我只能将架子端起来,等他们登门。为此,等正式见面时,我还要将东盛的招牌打出来,你们可不要说漏嘴,拆穿我的牛皮啊……”
  谢思鹏这才意识到勃拉姆、加隆两人,有一人是听得懂中文的。
  谢思鹏也是老江湖,也没有表现出尴尬的神色,纯粹当刚才是开玩笑,接下来认真的参与进来,讨论曹沫跟胡安曼塔尔等人会面时要注意的细节。
  “我这些天,与小鲁伯特、坦格里安先生,跟胡安曼·塔尔他们接触过几次,说实话,我觉得现在民主促进阵线内部的声音比较杂,组织也比较松散,今天的见面未必会特别愉快啊……”
  谢思鹏现在在曹沫面前,要比以前老实多了。
  即便他有种种顾忌,不想急于将真金白银拿出来押注,但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在曹沫藏着掖着。
  他说了民主促进阵线目前承存的一些很严重的问题,但担忧民主促进阵线即便迫切想得到曹沫更多的资助,却又未必愿意接受曹沫直接干涉其内部的事务,希望曹沫做好心理准备。
  他紧着时间提前赶过来,主要也是提醒曹沫注意这些事。
  曹沫点点头,表示他早就认识到这点。
  ……
  ……
  胡安·曼塔尔一行人赶到酒店,曹沫与谢思鹏就坐在会面的楼层里没有动,让周晗、肖军陪同勃拉姆、加隆下楼接胡安曼塔尔等人上来。
  等胡安曼塔尔等人上楼来,曹沫就站在会议室外侧的门厅前寒暄几句,然后再一起走进酒店富丽堂皇的宽敞会议厅里坐下来。
  胡安·曼塔尔作为佩美大学曾经的经济学教授,因为反抗赛维义当局对殖民者后裔的迫害,领导当时的抵抗运动,被赛维义当局抓起来坐了七年的牢,直到赛维义当局在西方社会的压力下,承诺实施政治变革,才被释放出来。
  他也是民主促进阵线当仁不让的一号核心人物。
  胡安·曼塔尔年逾六旬,由于长期受赛维义当局迫害,容貌削瘦苍老,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
  胡安·曼塔尔虽说受赛维义当局迫害,但出狱后组建民主促进阵线,却主张跟赛维义当局和解,因而民促内部有声音认为他的性格过于软弱。
  虽然第一次见面,曹沫却是能感受到他在资源那么有限的条件下,努力维系一个还远不够成熟的政党的艰难,看得出他这次登门拜访,心里也做好以将来的相应利益承诺换取进一步援助的心理准备,心情显得很平静,同时也显得极为坚定。
  胡安·曼塔尔是一个内心力量极为强大的老人。
  曹沫感到有些头痛,勃拉姆、加隆他们对胡安·曼塔尔的观察,倾向认为他的性格软弱,实际是有很大偏差的。
  曹沫能肯定不是勃拉姆、加隆对他说了谎,而是受传言的误导,同时又由于胡安·曼塔尔对外部援助的迫切渴望,使他们产生了误判。
  搀扶胡安·曼塔走进会议室的梅伊·曼塔尔是他的小女儿,曹沫手里也有她的资料。
  今年才二十五六岁的梅伊,白皙的肌肤,深褐色的披肩秀发,身材修长挺拨,眉眼轮廊深邃而精致,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确实有着难以言喻的知性美。
  在胡安·曼塔尔安入狱期间,梅伊以及其家人流亡法国,流亡期间在法国完成学业,之后又在法国的一家媒体工作,一直为营救其父亲出狱奔走、向西方社会寻求援助,年纪轻轻在欧洲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社会活动家、记者。
  相比较之下,胡安曼塔尔的两个儿子表现就相当一般,而在胡安曼塔尔出狱后,也只有梅伊义无反顾的回到阿克瓦,给他当助手。
  第一次见面,曹沫见梅伊·曼塔儿冷若冰霜的样子,知道她对自己有着不满跟抵触的情绪。
  当然,梅伊·曼塔尔在法国学习、工作的背景,天然令她倾向从西方社会寻求援助,对中国投资商抱有怀疑的态度。
  曹沫猜测她在出门时,就跟她的父亲胡安·曼塔尔,就要不要找他们寻取进一步援助产生了争执。
  她现在这样子,情绪上还没有缓过劲来,加上再见到自己态度踞傲,心里更为不满吧?
  陪同胡安·曼塔尔走过会议室的另外三人,听勃拉姆代为介绍,曹沫也迅速跟搜集到手的资料联系起来。
  他们都是民主促进阵线的重要成员,无论是之前勃拉姆跟他们的接触,还是他们此时心里的真实想法,曹沫确信他们都支持胡安·曼塔尔用未来相应的利益承诺,从他这里换取进一步的援助。
  很显然这次随行人员,除了作为主要助手以及接班人的女儿外,其他三人都是胡安·曼塔尔精心挑选的,目的是希望此行能有好的结果,避免有人在洽谈时跳出来唱反调。
  民主促进阵线思想较为激进、在政治上主张跟赛维义当局划清界限的另一名核心人物安德烈亚·哈内没有出现。
  然而这并非曹沫所希望的。
  时间太有限了,变局随时都会发生,他更希望民主促进阵线内部的问题跟矛盾,能在今天的会面中直接暴露出来,然后他迫使胡安·曼塔尔做出选择,他甚至也有信心说服安德烈亚·哈内跟他们妥协。
  他绝对不想被狡猾、斗争经验丰富的胡安·曼塔尔用种种借口拖延下去。
  曹沫稍作沉吟,暗感他与谢思鹏、勃拉姆、加隆事前商议的应对策略有些用不上了,需要及时进行调整。
  “对我这样的中国人来说,非洲是非常神秘、充满机遇,却又充满凶险、不得不令人小心应对的大陆,”曹沫待大家都坐下来,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因此我无论在卡奈姆,还在阿克瓦,通常都会故意忽略掉作为投资人的身份,强调自己仅仅是东盛集团的小小代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勃拉姆、加隆跟曼塔尔先生您接触时,或者还没有正式介绍我的身份……”
  周晗、勃拉姆、谢思鹏他们都诧异的看向曹沫,刚才曹沫还特意强调要将东盛的名头抬出来,没想到他自己临时变了卦,姿态上也要比刚才说的放低许多。
  曹沫没有提他在来非洲之前不值得一提的背景,只是将这几年在隆塔、德古拉摩的产业投资娓娓道来。
  奥古塔金矿、伊波古金矿、科奈罗水泥厂、科奈罗能源、科奈罗食品以及科奈罗湖工业园、几内亚湾航运公司等投资加在一起,看上去跟东盛、泰华还不能相提并论,但在非洲这片大陆上,特别是心目里都将加隆坦格里安视为商界传奇人物的胡安曼塔尔眼里,可以说是庞然大物了。
  加隆·坦格里安以及勃拉姆都在场,也由不得他们怀疑曹沫是在说谎。
  “Mr·谢早就关注到阿克瓦,特别煤铁领域有很好的投资机会,他跟我也一直都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因此我也是很早就确定了在阿克瓦的投资方向。我们在正式涉足阿克瓦之前,注意到民主促进阵线作为代表阿克瓦殖民者后裔利益的政党,有相当多的成员,在阿克瓦的港口、金矿、煤铁、石油等矿产能源开采上,都曾经担任过相当重要的职务。即便在赛维主当局期间,他们都受到迫害,被从之前的职位上驱逐下来,但我相信随着阿克瓦政治变革的临近,这一状况会很快得到纠正——这也是我委托勃拉姆、加隆积极找曼塔尔先生及诸位合作的缘故……”
  曹沫当然不会承认,他一开始就是盯着阿克瓦随时会爆发的变局而来,不过看胡安·曼塔尔及随行人员的反应,很显然他们心里早已认定他安排勃拉姆、加隆接触民主促进阵线的动机就是他解释的这个,他们心里都正发出果然如此的感慨吧?
  曹沫继续说道:“当然,按照我以往的性格,将麻烦事推给我信任的勃拉姆、加隆二人去办,就足够了,我本人不善于,也不怎么乐于抛头露面。只是,这一次的情况比较紧急,才不得不借商谈合作的名义,将曼塔尔先生你们请到这里见面……”
  周晗更困惑不解的看向曹沫,这就准备直接揭破乌弗博尼亚试图发动军事政变的真相吗?
  之前不是都试图避免太早打草惊蛇吗?
  难道就不怕民主促进阵线内部组织关系松散,对极敏感、后果又无法预料的问题处置争议不休,会提前将消息泄漏出去吗?
第二百六十三章
秘密
  “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初次见面的曹沫神色是如此郑重其事,胡安·曼塔尔禁不住动容的追问道。
  曹沫说道:“我们相信阿克瓦的陆军副参谋长乌弗·博尼亚,极有可能正密谋发动军事政变,推翻承诺要在国内实施政治变革的赛维义政府……”
  “怎么可能?”乍然听到这消息,胡安·曼塔尔当然很震惊。
  梅伊·曼塔尔也是一改冷若冰霜,难掩惊容的问道:“乌弗·博尼亚是极力反对政治变革,但他一直都是赛维义的左膀右臂、最忠实的追随者,很难想象他会背叛赛维义——你手里有什么证据?”
  “十二月初我们从洞朗南部的边境口岸进入阿克瓦,途中曾遭遇到一伙匪徒的袭击。虽然我们侥幸逃脱掉,也没有人员及财物上的损失上,但匪徒组织严密引起我们的怀疑。出于谨慎,以及我们以往跟卡奈姆警方打交道的经验,当时没有直接报警,而是事后委托调查公司,对活跃于洞朗地区的这伙匪徒进行调查,确信他们都是瓦卡军营的军人,而我们也确信曾经担任过瓦卡军营指挥官的阿克瓦陆军副参谋长乌弗·博尼亚,也极可能牵涉其中。我们很难想象乌弗·博尼亚不是出于特殊的目的,会跟瓦卡军营这帮匪徒有什么牵连。”
  曹沫将他们在洞朗遇袭前后的大体事实,都告诉胡安·曼塔尔等人,说道,
  “时间很仓促,虽然我们还委托调查公司对乌弗·博尼亚做了一些调查,也发现一些其他的蛛丝马迹,但一定要说什么直接的证据,却是没有。真要是有直接的证据,我们也会通过我国大使馆,直接知会赛维义政府,而不是安排这样的会面,跟你们说这件事了……”
  胡安·曼塔尔的父亲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到阿克瓦淘金的英裔,到阿克瓦后迎娶当地的酋长女儿,胡安·曼塔尔身上还有当地阿肯族人的明显特征,眉骨较为突出,眼睑狭长,棕色脸皮皱得就像阴影下的树皮。
  他深锁眉头沉吟着思索什么,褐色眼睛里有深深的忧虑,却也没有太多的惊慌,似乎真要有什么变局发生,他也能平静的接受。
  胡安·曼塔尔的镇定反应,也令周晗明白曹沫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将真相直接捅出来,但她心里更是波澜不定:曹沫在看到胡安·曼塔尔的那一刻,就直接看出他是有气度、从容睿智的人物?
  除了梅伊·曼塔尔眼神里还有强烈的质疑外,民主促进阵线另外三名随行的高层,却没有那么从容淡定了,他们想象不出曹沫有什么理由欺骗他们,都震惊而惶然的看向胡安·曼塔尔,等着他来拿主意。
  这一幕更叫周晗确信曹沫在看到胡安·曼塔尔一行人的那一刻,就已经看明白了一切;这样的发现,直叫周晗手心禁不住发潮。
  “这么大的事,我们不能不谨慎对待,你们委托的调查公司,能否跟他们见上一面?”胡安·曼塔尔沉吟许久,抬头看向曹沫,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言下之意即便没有直接的证据,也要看到曹沫手里到底搜集了多少材料。
  周晗心里忍不住冷笑:塔布曼家族及科奈罗安保公司到底有多少人手潜伏到阿克瓦来,老娘天天缠在曹沫这孙子的身边,都还不清楚,他会让你们接触?
  “我们不想牵涉到这种事情里,接受我们委托的调查公司也是如此,他们察觉到一丝蛛丝马迹,就不愿意再调查下去,已经撤出了阿克瓦,我手里也仅有一份并不能充分指证乌弗·博尼亚的材料……”曹沫说道。
  “亲爱的,我帮你到房间里拿材料去。”周晗不失时机走到曹沫的身后,手搭到他的肩上,柔声说道。
  “不用你这么辛苦,我们请曼塔尔先生直接过去,有些材料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看到为好。”曹沫摸着周晗的小手说道。
  众人移步曹沫住的楼层,到客厅里坐下,曹沫才告诉周晗密码,让她将卧室保险柜里那份蓝色袋子装的材料拿过来。
  曹沫他们就在客厅里坐着,这么短的时间里,周晗打开保险柜也没有时间翻看里面的其他材料,恨得牙痒痒的,拿了蓝色材料袋回到客厅。
  这么长时间过去,曹沫当然已经掌握有关乌弗·博尼亚密谋发动政变的更多证据,但他并不想让胡安曼塔尔等人心里有不必要的警惕,蓝色袋子里仅装了其中一部分材料,取出来递给胡安·曼塔尔等人传看:
  “这些是我们当时遇袭时越野车被子弹扫射过后的照片;这些是从车身内部收集的子弹;这些是我们事后搜集到的洞朗地区近两年时间来发生武装劫持案件,以及卡瓦军营所装备的枪械材料,有理由相信我们遭遇的匪徒,就是来自卡瓦军营内部——这些材料是乌弗·博尼亚这两年与卡瓦军营的密切互动情况,以及乌弗·博尼亚与外界的可疑资金往来情况……”
  梅伊·曼塔尔震惊的看着手里的一切。
  即便内心镇定从容的胡安·曼塔尔,脸上也显现出痛苦的神情,陷入不愿面对的回忆之中。
  赛维义领导军官团体发动军事政变,为打击反对者、转移国内的矛盾,激进的煽动民族敌视情绪,当时殖民者后裔群体沦为最悲惨的受害者,不计其数的妇人被强奸、杀害,数以万计的家族被抢劫、纵火烧毁。
  在赛维义当局在诸多领域都制定限制殖民者后裔群体进入、发展的歧视法律、法规之后,殖民者后裔群体生存环境虽然更加窘迫,但人身受到的伤害反倒减弱了。
  乌弗·博尼亚作为军方激进反对政治变革的代表人物,他一旦成功发动军事政变,哪怕为了转移国内的矛盾,极有可能会再一次煽动占人口绝大多数的阿肯、坎瓦等土著族群对殖民者后裔的仇恨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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