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日月(校对)第2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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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舍鸡在安西!”张潜顿时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追问,“那他有没有一个儿子,叫做高仙芝的。今年多大了,可曾从军,在谁帐下效力!”
  老天爷,真是太给张某人面子了!刚刚有张九龄主动来投奔,随即又把高仙芝送到安西来。如果帐下有这样一文一武,哪怕造不出火枪,自己也可以放心大胆地,称一称李令月那疯婆娘的斤两!
  “高舍己眼下就在龟兹,于牛大都护帐下做城门校尉。他跟我是同族,所以我路过龟兹之时,受人之托,顺路给他带了一份家书。”不明白张潜为何会如此看重高舍己的父子,王毛伯犹豫着回应,“至于他儿子,他家大儿子早年夭折,老二好像就叫高仙芝,今年才八岁,长得虎头虎脑的,不知道是不是镇守使要找的那个?”
  “你说啥?高仙芝才八岁?”张潜楞了楞,心中的狂喜,顿时全都变成了失落。
  人心不知足,得陇就望蜀!自己居然刚刚收留了张九龄,就又做梦去招揽高仙芝。只可惜,老天爷不肯帮忙,日后的大唐名将高仙芝,居然才开始换乳牙!
  正偷偷自嘲之际,却听见门外有人高声禀告:“报,镇守使,姑墨城王县令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
  “赶紧让他进来!”张潜闻听,立刻收起了心中纷乱思绪,果断下令。
  姑墨县令王元宝,同时担负着重建姑墨城和为六神商行在西域布局的重任,能让此人忽然放下手头担子,跑到碎叶来拜见自己,肯定不会是小事儿。所以,即便再忙,张潜也得第一时间让他入内汇报。
  事实证明,张潜这次的判断,错得很是离谱。王元宝的确不是无故返回碎叶,但是,他所为的事情,却既不是重建姑墨中遇到了麻烦,也不是六神商行在西域的布局。而是,护送一个他认为极为重要的人。
  “杨家姐姐说,郎君身边可能缺个人帮忙管账!”跟在王元宝身后,紫鹃掀开满是灰尘的绸布斗篷,两只大眼睛里,充满了忐忑和欣喜,“所以,婢子跟她商量之后,就主动请缨赶了过来。郎君,长安距离这里好几千里路,请看在紫鹃一路辛苦的份上,莫要立刻赶紫娟走。”
第三十八章
威名
  有道是,当兵三年,见到母蚊子都觉得亲近。
  从去年夏天离开长安到现在,张潜整整一年多身边都没有任何女子,忽然见到了紫鹃,无法不眼睛发亮。
  而紫鹃的到来,不仅仅给他带来了生活上的方便,同时也明确地表达出一个信息,杨青荇并不排斥紫鹃的存在。
  “这该死的男权社会!”傍晚处理公务,又听到了熟悉的数钱声,张潜一边鄙视自己,一边开心地冲着天空挥动拳头。
  虽然不至于上脑到现在就胡天胡地,但身边有个小美女,光是看背影,也比天天对着一群大老爷们舒服。更何况,紫鹃在张家庄时,就已经被他培养成了一个合格秘书,很轻易地就能将他的生活和工作中的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于是乎,外有张九龄,内有紫鹃。在来到西域一年多之后,张潜终于又过了几天“大老爷”日子。只可惜,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很快,张九龄将辎重准备结束。他不得不点齐了五千兵马,赶赴盐泊州,与牛师奖所带领的安西军主力相聚。
  经历了大半年时间的休整,驻扎在龟兹的安西军本部兵马,实力已经完全恢复。军心和士气,也在牛师奖老将军的全力调整下,重新到达了巅峰。而有关张潜利用新武器,在石国所向披靡,一日破一城的传说,更是让安西军本部,对即将进行的大决战充满了信心。
  “行军长史勿怪!老夫故意拿火龙车和火药弹来说事,也是迫不得已!”与弟兄们的盲目乐观不同,安西大都护牛师奖在与张潜重新相见的第一天,就悄悄向他交了实底儿,“去年春天,周以悌所部兵马,实在输得太惨。以至于很多弟兄,闻听野战二字,就勇气尽失。老夫如果不尽力将火龙车和火药弹的威力夸大一些,万一突厥可汗墨啜被逼得狗急跳墙,全力向西,弟兄们在野外未必挡他得住。”
  “大都护想做什么,都尽管放手去做,属下唯您马首是瞻!”听老将军不叫自己的表字,而是直接喊自己的官称,张潜不敢怠慢,赶紧拱起手,郑重表态。
  “火药弹之威力,你上次派来的弟兄,已经给老夫演示过。但郭鸿和韦播二人所部人马,却只是耳闻。”牛师奖拱手还礼,随即,又认真地商量,“特别是韦播那边,他年初刚刚从长安赶来赴任,麾下将士又是败军重建,肯定外强中干。所以,待郭鸿和韦播二人率部赶到之后,老夫想请行军长史从麾下抽调一支精锐,数辆火龙车和投石车,当众演示这两样利器,还望行军长史不要推辞。”
  “没问题,大都护尽管下令。属下这边,有一团弟兄,平素专门训练使用火龙车和投石车。大都护如何需要,可以随时调遣。”张潜想都不想,果断答应。
  用先进武器来鼓舞士气这招,他在另一个时空的网络中,屡见不鲜。所以,丝毫不觉得牛师奖的谋划,有什么不妥。而他自己从安西大都护府行军长史角度,也希望能让安西军各部,都在与突厥交战之前,就竖立起此战必将大获全胜的信心。
  此外,张潜也不希望出现,碎叶军正在前面顶着突厥人打,两翼的于阗镇军和疏勒军,却忽然全线溃败的情况。那样的话,碎叶军所持的武器再先进,作战再勇敢,也必将陷入被动,甚至因为受到友军的拖累,而陷入绝境!
  “碎叶军刚刚结束远征,肯定人困马乏,如果有什么需要,用昭也千万别跟老夫客气。”见张潜还像一年之前那样,对自己尊敬有加,牛师奖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想了想,笑着叮嘱。“虽然你们碎叶镇,是有名的大户。可老夫终究还顶着个大都护的名头,不能白拿了你的。无论是人马,还是粮草,用昭尽管说,老夫只要能拿得出来,绝不吝啬!”
  “前辈不必客气,若不是您在后面全力给晚辈兜着,晚辈在碎叶,未必做得如此顺风顺水!”张潜闻听,立刻也改了称呼,第三次笑呵呵地拱手。“人马暂时倒是不需要补充,虽然碎叶镇只有两个营,但这当口补充新兵,反而是累赘。不过,粮食缺口甚大,还有箭矢……”
  “你那边还缺军粮?你在碎叶镇屯了那么多田?”牛师奖这次没有还礼,而是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歪着头打断。
  然而,不待张潜解释,他自己又大笑着点头,“也是,碎叶那边天气冷,你又刚刚远征石国,来回人吃马嚼,多少存粮也得折腾干净。”
  “关键碎叶那边全是生田,两三年内,都打不出多少粮食!”张潜眼皮都不眨,认认真真地补充。“而箭矢这东西,打一仗下来,没有几十万支就支撑不住。碎叶镇总计才几万人丁,全都去造箭矢,都供应不上。”
  “也是,你那边人丁太单薄了!”牛师奖揣着明白装糊涂,然后又笑着挥手,“缺口有多大,你自己去司仓那边调拨,无论粮秣还是辎重。你是行军长史,这原本就是你的职责范围之内,没必要请示老夫!”
  “多谢大都护看顾!”张潜心满意足,高声致谢。
  “镔铁背心,你那边无论是否有富裕,都再匀给老夫两百套!”牛师奖才不会让张潜白占便宜,立刻提出自己的交换条件。“另外,老夫听说,你那边可以把火药弹做得像葫芦般代大小,叫做掌心雷,给老夫送五百枚过来。”
  “镔铁背心,晚辈回去之后,就能派人送过来。”张潜想了想,低声回应,“但是掌心雷,晚辈这边叫此物为手雷,使用起来极为危险。万一操作不当,就会把自己炸个粉碎,您老……”
  “你再派几个认真的人,过来教老夫的亲兵如何使用此物!”牛师奖皱了下眉,立刻就给出了一个最恰当的解决方案。
  张潜无法拒绝,只好笑着点头答应。随即,又请牛师奖调拨一些金银铜钱给自己,以便战后鼓舞麾下弟兄的士气。
  他倒不是故意拿捏对方,而是通过讨要粮草,辎重和金钱,表明碎叶镇做不到自给自足,以便让隐藏在安西军中的各方眼线把消息送回京师,安某些人的心。而牛师奖,显然也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猜出了他的用意之后并不戳破,只管陪着他一道演戏,顺带从他手里往外抠好处。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你来我往,讨价还价,很快,就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相视一笑,默契地将话头,拉回了即将进行的大决战上。
  牛师奖在壮年时期,曾经在朔方一带担任折冲都尉,跟突厥人多次交过手。但是,当时大唐内乱不断,基本处于守势。而突厥则因为刚刚缓过元气来,也没胆子将战事无限扩大。故而双方之间的大多数战斗,都是局部冲突,既表现不出彼此的真正实力,又为接下来的大决战提供不了多少借鉴。
  张潜在去年冬天,也跟突厥的一支偏师交过手。但是,因为对手过于轻敌,而他这边又毫不犹豫地祭出了手雷这种前所未有的秘密武器,所以战斗从一开始就毫无悬念。同样给接下来的大决战,提供不了多少借鉴。
  结果,一个大都护,一个行军长史,对着舆图比划了好一阵,却悻然发现,彼此都是在纸上谈兵。不得己,只好做出决定,此战稳扎稳打。以给朔方军那边提供有力配合,封堵突厥人西窜之路为主,坚决不贪功。以免因为既不熟悉敌军,又不熟悉地理情况,遭受兵败之耻。
  这个决定,当然让人兴奋不起来。但是,却也避免了任何轻敌大意,阴沟翻船的可能。同时,也让牛师奖和张潜两个,更坚定地认为,需要将安西军各部凑在一起统一行动,以免任何一部遭到突厥人的打击,其他各部救援不及。
  两日后,疏勒镇守使郭鸿带着五千兵马赶到。又过了一日,于阗镇守使韦播也抵达了盐泊州。四路兵马加起来总计两万五千余众,在牛师奖的统一指挥下,就地展开演练。专门花费了十天功夫,将旗号,通讯,彼此之间的配合,联络,以及各种新老兵器的使用,从头到尾,演练了一个遍。
  结果正如牛师奖最初所盼望,当亲眼看到火龙车和火药弹的巨大威力,特别是对战马的巨大震慑力之后,无论是来自疏勒的大唐将士,还是来自于阗的大唐将士,都士气暴涨。而原本曾经悄悄打算跟张潜争一下风头的于阗镇守使韦播,也果断改变了主意,将全部小心思主动掐死在了萌芽状态。
  牛师奖见状,干脆趁机宣布,从各镇来的兵马,皆以驻地为名,自成一营。然后,以碎叶营为前锋,疏勒营和于阗营为左右两翼,龟兹营为中军,四路兵马排成垒字行,出征突厥。并且约定,大军每上、下午各行军三十里,每路大军之间,相隔不得超过十里,任何一路遭到突厥兵马攻击,无论其能否应付得来,另外三路必全力向其靠拢。
  众将凛然称诺,随即,陆续拔营启程,离开盐泊州,浩浩荡荡奔向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位于东北方七百里外金山脚下的玄池。(注:玄池,额尔齐纳河中间的大湖。金山,即阿尔泰山,与金山道的金山不是一个地方。)
  那玄池周围和金山南北两侧,原本是葛逻禄各部的聚居地。该部可汗,世代受大唐册封,袭任瀚海都督。然而,去年春天周以悌率领唐军与娑葛血战之际,该部可汗承宗,居然放任一支突厥兵马,穿过自己的领地,直接杀到了碎叶城下。
  过后,突厥可汗墨啜感谢承宗的借路之恩,将洗劫碎叶所得金银细软,分了十车给他,承宗也欣然接纳。大唐派遣使者向瀚海都督府问罪,承宗则推说自己当时生病,无力阻拦突厥大军,只好虚与委蛇。而因为当时安西四镇未定,大唐使者也只好捏着鼻子,承认了这种说辞。
  如今,两万五千多安西唐军,忽然直奔玄池而来,那葛逻禄可汗承宗得到消息,哪还睡得着觉?果断命麾下得力干将们,骑着骏马四下吹响号角,将金山南北两侧的适龄牧人,全都召集到了玄池之畔,“恭迎”王师。
  知道自己麾下的族人虽然数量庞大,但战斗力却跟唐军差得甚远。而万一葛逻禄部受到重创,东北方的结骨部和正东方的拔悉密部,肯定会趁机扑上来,将葛逻禄部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承宗可汗也不想一味跟唐军硬扛,在整军备战的同时,又将麾下外宰相多懒派了出去,赶着五千只绵羊,五十头牛,犒劳唐军,并且郑重表态,如果唐军目标是剿灭突厥,葛逻禄部五万健儿,愿意自带兵器战马粮草相随。(注:葛逻禄官制受大唐和突厥双重影响,设有外宰相和内宰相各三人。也有特勤,叶护、设、阿波、达干、梅禄等部族官职。)
  按照他的经验,大唐向来对塞外各部宽容。只要自己摆出一幅枕戈待旦姿态,并且承诺派兵与唐军一道征讨突厥。大唐的将军们,为了不节外生枝,肯定会给重新接纳葛逻禄部的投靠,甚至还可能在灭掉突厥之后,扶植葛逻禄部取而代之。
  只是,好梦向来容易醒。
  七天后,还没等他麾下各部青壮在玄池附近集结齐整,外相多懒,已经骑着快马风尘仆仆地跑了回来。人没等跳下坐骑,就在马鞍上高声示警,“大汗,快,率领王庭迁徙。唐军,唐军要跟您算总账!”
  “算总账?!”承宗一脚踢开伺候自己的可敦(妃子),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王帐门口,抬手将多懒从马背上扯了下来,高声质问,“你没跟他说,咱们是被逼无奈,才给突厥开的道路么?”
  “说了,牛师奖也听了!”多懒被勒得喘不过气,红着脸回应。“但是,行军长史张潜不,不肯。大汗饶命,属下对您忠心耿耿!”
  “他不肯什么?”发现多懒脸色已经发黑,承宗将此人掼在地上,继续厉声追问。“什么时候,行军长史可以做大都护的主了?”
  “他不肯放过您,放过葛逻禄部!”多懒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喘息,一边流泪,“牛师奖对他言听计从。他说,说,让您要么自己把自己捆了,去军前请罪,要么放马来战。想再做墙头草,不如去做梦!”
  说罢,不待承宗决定,又高声催促:“大汗,走吧,赶紧走吧。传说中的魔雷是真的,我亲眼看到了。他一挥手,半座小山都被直接被炸雷削平了。咱们集结其再多的族人,也不够他用魔雷来炸!”
第三十九章
定谋
  “葛逻禄人得罪过你?你好像特别不待见他们。”按照张潜的建议,赶走了葛逻禄外相多懒,牛师奖满脸困惑地询问。
  在他印象中,张潜一直是个性子非常和善的人,做事很少不给对手留活路。这一点,无论在他于长安所做的那些事情上,还是在最近他对石国特勤奕胡的处置上,都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然而,却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将主动前来投效的葛逻禄人,视作寇仇?
  当然,张潜雪夜潜入叶支城,击毙娑葛和放火将怛罗斯城烧作白地的战绩,老将军也同样印象深刻。但是,这两场战斗,老将军却没亲眼目睹,只看到了过后的战报。所以,并不觉得张潜的心肠有多冷酷。特别是火烧怛罗斯,以老将军的经验,十九七八是因为攻城之时火烧得太大失去了控制,绝非张潜蓄意而为。
  “估计是看上承宗和葛逻禄长老们的家产了。”疏勒镇守使郭鸿在肚子里偷偷嘀咕,却不愿意主动开口,戳破牛师奖眼里的假象。
  无论去年跟张潜并肩作战的经历,还是前一段时间从石国那边传到疏勒的消息,都清楚地告诉他,张行军长史可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若是把此人得罪狠了,最好的结果,都是倾家荡产。
  “用昭是担心葛逻禄人,表面上说给咱们助战,暗地里却去给突厥可汗墨啜通风报信吧!”于阗镇守使韦播跟张潜不熟,却有意拉近双方的关系,抢在张潜作出解释之前,主动替他找借口,“咱们的兵力太单薄了,不能轻易让墨啜探听到虚实。所以,干脆将葛逻禄人也赶得远远的,免得他们充当突厥人的探子。”
  “韦镇守说得没错,我的确不放心葛逻禄人留在身侧。特别是咱们跟突厥人交手之时。”张潜正愁解释不清楚,自己对葛逻禄人恶感的由来,听到韦播的话,立刻有了思路。
  感激地向韦播投过去一瞥,他迅速将目光转回牛师奖,笑着拱手:“此外,我还担心他们在关键时刻,忽然与突厥勾结,对咱们反戈一击。背叛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肯定有第二次。去年春天他能放开道路,让突厥兵马直接杀到碎叶城下。这次,保不准就会故技重施,甚至在关键时刻跟突厥人联手。”
  “的确,葛逻禄人反复无常是出了名的,我在于阗也早有耳闻。”既然主动示好,就干脆好人做到底。韦播立刻接过话头,高声作证。“我麾下好多弟兄都说过,跟葛逻禄人喝酒之时,手也不能离开刀柄。否则,下一刻,他就会因为贪图你的马鞍子,举刀砍你的脑袋。”
  “在疏勒那边,也有类似的传言。宁可独自面对野狼,也莫要跟葛逻禄人同行。”发现韦播在向张潜示好,郭鸿也不想让自己被排斥在圈子之外,笑着在旁边帮腔。(注:非杜撰,古籍上记载,葛逻禄人以放牧和劫掠为生。)
  有他们两个配合,张潜的话,立刻变得更加有说服力。作为主帅的牛师奖听罢,立刻收起笑容,郑重点头,“既然三位都不放心将葛逻禄人留在身侧,本帅就做一回恶人,跟承宗去算一算去年的旧账!只是,如此一来,我军在玄池附近,就必须留下一小队兵马镇守了。以免葛逻禄人不战而逃,等我军就像向东之后,又转回来抄我军后路。”
  “我不想给承宗逃走机会。”张潜接过话头,再度向牛师奖拱手,“大都护,属下的建议是,要么不打,要么就一下子打服。让葛逻禄人,无论谁做酋长,都不敢再生出反叛大唐的念头。另外,我军初来乍到,既缺乏与域外各部作战的经验,彼此之前的配合也远称不上熟练,刚好拿葛逻禄部来练手!”
  “你是说,要大打?而不是以将承宗从玄池附近赶开?!”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张潜对葛逻禄人起了杀心,却没想到杀心如此之重,牛师奖本能地追问。
  “大都护目光如炬,属下的确有如此打算!”张潜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顺势用力点头。“能将其犁庭扫穴最好,即便不能,至少也要通过葛逻禄人的下场,警告周边各部,别主动惹祸上门!”
  在他仅有的那点儿历史知识里头,“葛逻禄”这三个字,可是跟怛罗斯一样清楚!
  在另一个时空的怛罗斯之战中,葛逻禄部凭着给安西军的一记背刺,获得了大食人的奖赏,赚了个盆满钵圆。随后,该部竟然窃据碎叶四个世纪之久,反复坑队友为荣,直到最后因为背信弃义,被愤怒的西辽精锐强行“拆迁”。
  对于这种专门坑队友的选手,即便没有另一个时空中背刺安西军的案底,张潜也不敢让他们留在身侧。更何况,葛逻禄可汗承宗,还一边派遣使者玩“弦高犒师”,一边通过使者之口发出威胁,暗示他已经在整军备战?
  而打垮葛逻禄,对眼下的安西军来说,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首先,正如他说的那样,安西军需要先找一个实力比突厥弱的对手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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