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大明(校对)第40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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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跟我们说,希望我们把一人的名字从万家人中划去,并在万燮被羁押期间让我们把人带出了万家,送去了他的一处外宅……”
  “此人是谁?”见对方有些吞吞吐吐的模样,陆缜便显得有些不满了。
  “是万燮新纳的一房小妾,叫什么春钏的……”
  陆缜的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因为他知道这次事情的关键已经浮出了水面。显然,严方正是为了这个叫春钏的女子才会对自己的下属出手的,而且为了掩人耳目,还说动了涉案的相关官员,从而把一个大贪官变成了小贪,同时制造了十多名新的贪渎官员出来。
  在他的示意下,一旁记录的书办很快就把供词拿到了这几名官员跟前,让他们确认后,一一签字画押。等一切都做好后,他才吩咐手下,将这些官员带下去看押起来。在这些人离开时,还一个劲地跟他求饶,说自己已经把知道的一切都如实相告,希望陆都督能从轻发落。
  对此,陆缜当面倒是显得很宽宏,连连点头应下,只是等他们一走后,却是冷笑了起来:“这等罪名又岂是我锦衣卫能说了算的,只有看陛下的圣心了。”
  于谦等人也在这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此时他们的脸色已变得极其难看,混合着愤慨、不安等种种情绪,看向陆缜的目光也比之前要复杂得多了。
  “于大人,现在你相信我锦衣卫没有冤枉朝廷官员,胡乱拿人立威了吧?”陆缜问的虽然是于谦,但目光却不时在其他人的面上扫过,让他们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本来他们是自以为正义地来与陆缜争辩,营救被害同僚的。可现在,事情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好人变成了犯人,陆缜反倒成了公正严明的正派人物,这让他们心里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了。
  倒是于谦,心怀坦荡,闻言只是苦笑一声:“看来这天下间有太多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善思,你打算怎么处断此事?”
  “自然是要把主谋也一并拿下,然后交由陛下发落了。我早说过了,锦衣卫只是替陛下监察百官而已,只要我们发现有朝廷官员做出了什么干犯国法的勾当,一定会追查到底!”
  这番话说得其他几名官员的脸色又是一变,后脊梁更是一阵发凉。因为他们很清楚,在官场里混的人,很少有完全清白无辜的,多多少少都会做些亏心事。要是锦衣卫也掌握了自家的一些阴私,就不啻于在自己头顶悬上了一把快刀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这刀就要落下来,将自己一刀两断。
  于谦看了看陆缜,又扭头看了看那些同僚,便是轻轻一叹。他很清楚,陆缜这是在拿此要挟众人,甚至是在拿此提醒满朝官员了——其实我们锦衣卫可不光只掌握了这起案子的相关线索,你们私下里做下的勾当也在我们的监视下呢。只要我们愿意,随时都能拿此将你们抓起来治罪。
  什么叫威胁,这便是最直接,最赤果果的威胁了!
  可这话的效果却比其他的说辞要好得多,听了这话后,一干官员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模样,一个个都低眉顺目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在陆缜与于谦又说了几句闲话后,他们便告辞离开。
  想必很快地,严方等人的罪名就将为朝野所知,锦衣卫的态度也会被他们散播出去。如此一来,这几年里一直被朝臣所轻视,所压制的锦衣卫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甚至是重新变成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可怕机构……
  
第750章
陈年旧案(终)
  当这场陈年旧案在官场中掀起轩然大波的同时,锦衣卫再次奉旨出动。
  这一回,他们捉拿的目标可比之前要大得多了,正是如今的户部侍郎严方。虽然同样是直接杀到户部衙门拿的人,但这一回却无人再敢阻止,就是那严方本人,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直接就束手就缚。
  在看着锦衣卫把堂堂本部二把手押解出来时,户部上下官吏都露出了惶恐之色。这既有对严方所犯下罪行的惊诧,也有对锦衣卫声威大振的担忧,尤其是后者,更是叫人心神不安。
  因为他们记得很清楚,当初太祖太宗两朝时锦衣卫所有能有一手遮天般的气焰,就是靠的不断兴起大狱,不断把朝廷要员构陷入狱,使得满朝文武都对他们生出了畏惧之心。而现在,似乎历史又将重演,消停了数年之后,锦衣卫又有抬头的架势。
  可即便大家对此再是不安不忿,在如今这节骨眼里也是不敢上疏进言天子杜绝此事的。因为这一回锦衣卫做的可不错,也正是因为有他们的明辨秋毫,才能把严方等蠹虫给抓出来。要是此时有人敢说一句他们的不是,恐怕立刻就会被其反咬一口,指他为严方一伙的同谋了。
  于是,近几日里北京官场中就出现了极其古怪的一幕,在锦衣卫大张旗鼓拿人的情况下,官员们居然彻底陷入了沉默,就仿佛回到了过去。若是有不知根由的人来到京城见到此情此景,都要觉着自己是穿越回去了呢。
  当然,锦衣卫方面也确实没有辜负了天子对自己的信任,在把严方等官员锁拿下狱后不到三天,就已把此次案子的来龙去脉都问了个清清楚楚,而且卷宗上头还明明白白有着他们一干人的签押。在问明一切后,陆缜也没有耽搁,当即就揣着卷宗去了皇宫陛见天子。
  今日,听取陆缜这番禀奏的可不光只有皇帝一人了,六部尚书、内阁辅臣、都察院都御史等朝廷重臣全都悉数到场,看着都和正式的廷议差不多了。
  当看到陆缜缓步进来时,在场官员的脸色都显得有些怪异,既有埋怨,又有一丝欣慰。不过很快地,
他们就收摄了心神,把注意力都投放到了此案内情之上。
  陆缜便当着这些高官之面缓缓将这次案子的前因后果都给讲述了出来:“这次案子虽然发生在景泰三年的九月间,但其实早在当年年的夏天就种下了根由。当时,严方与万燮还很有些交情,两人走得也很近,可算是通家之好。可问题就出在这通家之好四字上,因为一次家宴,让严方看到了万燮刚纳进门的小妾春钏,当即就为其所迷……
  “那严侍郎本以为只是短暂的迷恋,便也没往心里去。只是随着时间往后拖,他对那春钏的痴迷却越发强烈起来,甚至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于是他才和身边的幕僚商议着如何把那女子弄到自己手里,结果那幕僚就给他出了个将万燮构陷入狱的主意。
  “当然,此事也不能算是构陷,万燮那几年里确实贪墨了朝廷无数的银子,虽然他做事严密,却根本躲不过其上司,又是好友的严方的眼睛。他便找准机会,请动都察院的言官对其进行弹劾,同时还为对方提供了相关证据。
  “全无准备的万燮根本来不及斩断相关线索,就已被刑部衙门的人给捉拿进了天牢。而在此时,严方居然还在算计着万燮,一面跟他说大可拿出家产来贿赂相关官员以求自保,一面又怂恿那些贪心的官员瓜分了万燮的全部家产,自己则只收下了那个叫春钏的妾侍。而后,他又指使手底下的人,在万燮发配边远时,下手将之暗杀,以使死无对证。这便是此案的一切因果了。”
  陆缜这番话说得很是简单,也很是平淡,可听在天子和群臣耳中还是让他们感到一阵恶寒。人心险恶竟至如此地步,居然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就生出了如此歹心,从而把这么多朝廷官员给拖下了水。
  而皇帝心里更感愤怒的是,原来那些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忠君爱国的官员在背地里竟是如此的贪婪凶残。要知道,景泰三年时,朝中情况还不是太好,国库也还未见充盈呢,可那万燮以一个郎中的身份就已贪下了百万之巨的银子。而且事发之后,这些银子产业也没能充入国库,反倒进了另一批贪官之手,这实在太让他难以接受了。
  越想之下,他的脸色就越发难看,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看向群臣:“诸位爱卿,依你们看来,该当如何处置这些贪官酷吏哪?”
  这个……这些重臣面面相觑了半天,一时却不好说话。其实按照朝中规矩,他们还是该为这些同僚求求情,分说两句的。可是这案子实在有些恶劣,又已经查得清楚明白,断没有冤枉或隐情,天子又如此震怒,他们又不敢多说了。
  最后,还是由金濂这个户部尚书站出来回话:“陛下,臣以为严方所犯下的过错确实罪无可赦,就是将其明正典刑也理所当然。只是这些年来他在户部终究薄有微功,做事也算勤勉,还望陛下能略微宽宥……”
  见臣子还是要替严方求情,皇帝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可他还没说话呢,胡濙也跟着站了出来,进奏道:“陛下,严方所犯之罪确实百死莫赎,然则天道宽仁,还望陛下能给予其改过的机会。何况今年新立太子,实在不宜擅杀朝廷重臣,还望陛下三思。”
  若是他们拿出其他理由来,皇帝或许还不会听从,可是一说到太子,他还是有些犹豫了。最近朱见济又身子不适,缠绵于病榻之上,让他实在感到忧心。若是自己一怒下杀了严方有损天道,从而让太子的病情加重,就实在太过得不偿失了。
  迟疑了一阵后,皇帝又把目光落到了陆缜的身上:“陆卿,这案子既然是你办下的,就由你来说说该当如何处置相关犯官吧。”
  陆缜也有些犯难,依着他的心意,自然是要从重处置了这些贪官了。但是,自己老师都站出来为他们说情了,他又怎好在众人面前驳了老师的面子?所以在沉吟之后,他只能说道:“臣以为严惩他们未必非要杀人,只要夺去他们的一切官职功名,抄其家产,也足以震慑宵小,让朝中官员不敢因一时贪念干出如此有违国法的事情来了。而且如此一来,天下又会知道陛下乃是宽仁之主,则天下士民必然归心。”
  有了陆缜这番话后,皇帝觉着自己也有了台阶可下,终于下旨:“既如此,便夺去严方及相关官员的一切功名官职,交由刑部议处之后,发配边地吧。还有,此番审断除了刑部外,锦衣卫也在旁听审。”
  本来群臣见他终于听取了建议还有些高兴,可听到最后一句时,却又迅速变了脸色。这么一来,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锦衣卫得以真真正正地开始涉入到朝廷要案之中,这可不是大家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哪。
  但这个节骨眼里,可没人敢再次提出反对意见了。这一来锦衣卫在此次案子里确实立下了功劳,甚至可以说要没有锦衣卫出手,这些贪官还逍遥法外呢,他们过问此案也在情理之中。二来,很显然,经过这起案子,皇帝对外朝官员已生出了猜疑之心,这时候大家要是一力反对,不说有没有效果,只会让天子对他们的疑心更重,担心他们会继续为那些贪官开脱。
  所以哪怕极不情愿,众人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下了此事。但所有人心里却已生出了深重的忧虑,经此一事,锦衣卫又将跳入到朝廷的主舞台里,与他们过招了。
  而且,另有一些人还有更深的忧虑在心,从这次的陈年旧案来看,锦衣卫这几年虽然显得很低调,但其实他们的密探系统一直都在运行着,朝臣那些看似隐秘的动作其实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此番陆缜只是小试牛刀,就已把一名户部侍郎连同着二十来名官员给拉下了马,那要是他再拿出些东西来,岂不是会让更多的人身处险境?还是那句话,在朝为官之人,几乎没一个是清白的,谁都经不起查,尤其是被锦衣卫这么明里暗里地探查。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地领略到了由陆缜进入锦衣卫的可怕。以往锦衣卫虽然密探遍布,却因为与天子间隔着宫墙而无法构成威胁。但从陆缜这个天子近臣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开始,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当大家辞别天子出来时,所有人看向陆缜的眼神都变得很是古怪,但却没一个与他说话的。就是于谦和胡濙,在这一刻也与陆缜产生了一层隔膜。
  感受到这一点的陆缜只能苦笑一声,有些事情他还不能告诉这些同僚,哪怕会被他们误会,甚至是唾弃,他也必须在这个位置上坚持下去……
  
第751章
寒夜烈火(上)
  因为有锦衣卫随堂听审,此番刑部衙门对严方等官员的审讯自然是不敢手下留情,很快就按着罪名大小,将一干罪犯发落去了云贵、西南等苦寒之地,至于他们的家产,也被朝廷彻底抄没,就连直系家人也受到了牵连。
  在看到这些往日地位不低的官员一个个落马后,京城官员在警醒的同时也对锦衣卫有了个重新的认识。原以为这几年的沉寂已经让锦衣卫再难有复起的可能了,现在才知道,原来锦衣卫的势力一直都在,只是欠缺了一个机会罢了。看来接下来大家的日子可就很不好过了。
  从这起案子里就充分体现出了一个让人深感不安的结论,原来自己身边一直就有锦衣卫密探在监视着,往日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做下的事情,说不定早就被他们记录在册,只等着某个恰当的时刻突然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这种感觉,对一众朝臣,尤其是曾经做过昧了良心之事的官员来说实在太过可怖了。这完全就是如芒在背,似乎头顶身边一直都有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随时都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就被丢官定罪。
  于是,在随后的一段时日里,便有不少官员或直接陈奏,或旁敲侧击地向天子进言,希望他能明辨是非,莫要重用锦衣卫这样满布小人的机构,不然只会闹得朝野人心惶惶,到时受损失的只会是大明朝廷。
  其实除开私心,他们的这番言论倒也是在理的。毕竟特务统治只会使人不安恐惧,却未必真能叫人改过自新。尤其是锦衣卫内部也多有持身不正之徒,若是让他们的权力过大,其祸害只会更甚于那些贪官污吏。
  就是陆缜这个锦衣卫大头目,对此一说法也是持认可态度的。所以当底下有人得知此事报到他这里,想要予以回击时,都被他给回绝了。因为在他看来,锦衣卫只是起个威慑作用,却不能真如以往般牵涉进朝廷纷争里去。
  不过这时候无论朝臣对锦衣卫是个什么态度,上多少奏疏陈奏此事,皇帝都已无心应对了。因为太子的病情居然越发的严重,满太医院的国手进行诊治,都没法让他的病情得到好转,让天子都顾不上其他事情了。
  这实在是个悲剧。朱见济今年才刚被封为太子,没想到都不到半年时间,居然就沉疴难起,甚至很有可能就此一命呜呼,这实在让天子担忧惶恐不已。
  因为朱祁钰子嗣艰难,到现在为止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真有个万一,太子之位可就再度空悬了,到时候朝臣必然会提出重新再立朱见深为储君的建议,这是皇帝怎么都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另外,朱祁钰还担心外头会传出什么更加不利的说法来。比如认为朱见济所以会突然重病,乃是因为他没有帝王命格,却被强加太子之位于身有关。既然他承受不了如此贵重的身份,其下场自然是早夭了。
  甚至于有时候皇帝自己心里也会不自觉地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为了儿子能平安,他都曾想过是不是该再另立一个太子。不过这个想法也就那么一瞬而已,很快就被他排除出了脑海。要是真这么做了,自己身为天子
的威信何在,不正趁了某些人的意了么?
  当然,在陆缜看来,朱见济的病其实是有个科学解释的——他本来身子骨就弱,在被册封太子后,因为皇帝对他寄予厚望,每日里的课业可比以前要沉重得多了。如此一段时日的强压下来,小小年纪的太子自然不堪重负,终于病倒。
  只可惜,这种后世的科学解释摆在如今这个年代却没有多少市场,哪怕陆缜也跟天子说过,对方也没往心里去。他能做的,就是一面继续让太医院的医官用药,一面则开始求神拜佛,希望大明的历代先祖,以及满天的神佛能保佑自己儿子度过这一场劫难。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这一番动作真个感动了天上的神佛,到了十月底时,太子的病情终于有了一些好转。虽然人还起不得床,但神志终归是清醒了些。
  有鉴于此,天子为了表达自己对上天的感激,决定在十一月间前往潭柘寺进香还愿。消息传出,百官虽然有所议论,却也没有反对的,毕竟这是天子家事,可不是他们这些臣子可以随意置喙的。
  只是这么一来,却苦了北京城里的各大治安机构了,从顺天府到五城兵马司,乃至锦衣卫,都在接到这份旨意后就开始对京城的治安进行了严格把控,务必要确保这一段时日里北京城的太平,不能让天子此番出宫的行为出现哪怕一丁点的差错。
  锦衣卫这边,在知道此事后,便停下了日常的操练,然后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派出缇骑满城地进行巡视。只要是发现有任何可疑之人,便当场将人拿下,根本就没有盘问一说。
  只短短四五日工夫,就有不下百来名形迹可疑之人被逮捕进了诏狱,暂时是不会放他们出去了。
  而到了夜间,锦衣卫更是派出百多人的队伍在主要街道上巡哨,只要有任何一个身上没有佩戴相关腰牌或证明的人在外流连,那么无论其是什么身份,都会被锦衣卫直接拿下,送进诏狱进行严格审讯。
  其实何止是锦衣卫这里,其他几个衙门也是一般的紧张肃穆,生怕闹出一丁点的疏漏,从而让自己担下天大的干系。
  于是在进入十一月后,原来还算热闹的北京城突然就变得冷清起来,尤其是到了夜间宵禁开始后,街上除了那些巡哨的人马外,几乎都见不到什么人影了。这还大大影响了教坊司等相关娱乐场所的生意,只是在此大势下,这些人也不敢反对,只好苦忍,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尽快过去,天子能早些进香。
  十一月初三,子时。北京南城。
  已入冬月的北京城里寒风凌冽,尤其是在这么个深夜,纵然没有雨雪,天气也严寒得让人直打哆嗦,只想躲在生着火炉或火炕的家中。
  不过,身在官场,有许多事情都不能如人所愿,即便是这等天气,这样的深夜,该做的差事还是得做,巡夜的事情也不能停了。
  一队十多人的锦衣卫就这么点着火把灯笼,缓慢地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看有没有那躲藏在黑暗里的马车之类的犯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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