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精校)第20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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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势上处于下风,秦雷地气势却更盛了,仿佛他才是胜利者一般。
  纵使在对立一方,东宫侍卫们也不得不承认,五爷确实比太子爷更男人,无论从哪一方面。
  这也是太子爷最不爽的地方,尤其是在他男人了以后。
  秦雷的手重新扶上剑柄,微笑着迈出一步,只听‘轰隆’一声,却是身后的黑衣卫齐齐跟进了一步。
  “本宫只让你过来!”太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嚣张,他以为这样会更男人一些,殊不知这让他在众宗亲的心中更像个反派。
  秦雷左手抬起,黑衣卫们便齐刷刷的停下脚步,却举起了手中的弩弓,瞄向场中的每一个人。
  秦雷只身一步步地向前,离黑衣卫越来越远,转眼到了明黄色铠甲地东宫卫士与太子卫军面前。只见他拈花般地一笑,东宫卫士们便轰然分开左右,让开了去路。
  秦雷微微颔首,大步迈进了东宫侍卫从中,直到太子面前一尺处才停下。远处的人们赫然发现,那群围绕着两位殿下地东宫卫士和太子卫,共同构成了一朵巨大的明黄色菊花。
  而那花蕊,是红黑色的。
  太子望着雄姿英发的弟弟,心中不禁感慨起来,仅在一年多以前,他还是个刚刚归国、一脸茫然的小囚犯。想到这,他不由仔细端详起秦雷的面容,希望从中找出哪怕一丝当初的稚嫩来,却突然发现。一年前比自己矮半头的弟弟,竟然需要自己仰视了。
  他扬起下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地声音轻声道:“向我认错,一切便照旧。”
  秦雷微微低头,一脸淡定的笑容,也轻声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太子微笑问道。两人距离仅仅一尺,秦雷甚至可以看到太子的眼屎。
  “为什么要这样心急?你知道我们秦家现在的处境。”秦雷轻声道。若不是实在没有心情,他定然要问一问二哥。你最近很上火吗?
  太子闻言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声音也不再那么柔和,一字一句仿佛从冰窖里直接端出来的一般:“二哥虽然性子柔了点,却不是傻子。若再不做点什么,怕是要成了摆设了吧!”说着又凑近些,压低声音道:“你与老大眉来眼去,当我不知道么?你与老三老四勾勾搭搭。当我不知道么?你处处谄媚父皇和皇祖母,当我不知道么?你若不是心怀不轨,何必要如此……下做呢?”这是他第一次将秦雷摆上竞争对手的位置。
  秦雷发现太子最近确实虚火上升,不仅有眼屎而且还口臭,勉强笑着将脑袋偏开些,不去闻老二呼出的口气,轻声道:“老大老三老四是我地兄弟,所以那不叫勾搭叫友爱;父皇和皇祖母是我的父亲和奶奶。因此那不叫谄媚叫孝敬。不知小弟地下作从何谈起,不知二哥眼中的世界为何如此……邪恶?”或许在每个储君的眼中,过于出色的兄弟都是一种威胁吧!
  太子这才发现秦雷的口舌是如此之利,怨不得文老二说他是‘山间竹笋’呢,不由微微恼火道:“休要再说了,当今我为刀俎、汝为鱼肉。你还是乖乖俯首吧!否则……”说着将那绿色的杖子举起,冷冷道:“让这驯逆杖打了可就颜面尽丧了!”
  秦雷盯着那绿油油的杖子半晌,突然发出一阵畅快地笑容,看得外围的观众莫名其妙,心道:‘这位爷莫非失心疯了?’
  太子一脸嘲弄地望向秦雷,轻声道:“莫要演了,本宫知道你是演技派。”说完突然想到,这词还是秦雷教他呢……‘那时我们还可以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太子有些感伤地想到。
  只是这念头比流星还要快的划过。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许多年后的某一日,他会再次想起这颗流星。但绝不会是现在。
  好半天,秦雷才止住大笑,但犹有笑意道:“我想起一个典故。”
  太子好笑道:“想不到你也能讲典故,却要说来听听。”这就是文人误事的最大原因:磨叽、十分地磨叽。
  秦雷点点头,笑道:“古代有个大帮派,帮主姓黄。有一次,她的帮主信物碧竹杖丢了,找了半天才发现,原来被一个姓杨的偷了。”
  太子心道,这家伙讲的故事怎么跟嚼过一遍的甘蔗似的,乏味到了极点,但多年零号生涯养成地忍耐性子,让他没有出声打断。
  秦雷微微眯眼,轻声道:“黄帮主就找杨先生决斗,结果用了一招就把那杖子夺过来了,二哥知道她用的那一招吗?”
  “什么招数?”太子不耻下问道。
  “獒口夺食。”秦雷脸上笑意更浓了,“二哥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啊?这个么……”太子从没听过这词,刚要陷入沉思,却见秦雷右手倏地伸出,中指食指直取他的双目。
  太子爷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就要拿那杖子格挡,却还是晚了一步,被秦雷一下戳到了双目。太子登时感到眼前一黑,惨叫一声,撒手扔掉棒子,捂住双目蹲在地上哀号起来。
  那棒子正好落在秦雷的左手中,只听他一脸的怪异道:“这就是獒口夺食。”仔细回想一下,当时黄帮主好像没有戳到杨先生的眼睛吧!‘但是老子又不是高手,有些失误也是可以理解的嘛!’秦雷自我宽慰道。
  见太子爷被人打了,边上的侍卫们自然不让,纷纷抽出腰刀,将秦雷团团围在其中。
第274章
驯逆杖物归原主
无间道皇甫战文
  见东宫侍卫将秦雷团团围住,黑衣卫们策马上前,想要将王爷解救出来,却被人数更多的太子卫军阻挡住。大片的明黄色包围着规模小了很多的黑色。若从空中俯瞰下来,那些黑衣卫仿佛大河河心的礁石一般,随手都有可能被浑浊的河水吞没。
  秦雷面色平静的端详着手中温润的青竹杖,仿佛身周的嘈杂与自己无关一般。
  小德张赶紧从地上爬起,去扶仍然哀号不已的太子爷起身。
  而那些东宫卫士虽然把秦雷围住,却不敢把他怎么样,只是举着兵刃在他身边大喊大叫道:“拿下拿下!”却没有人真敢拿下。他们清楚知道这位当今陛下第五子不是一般的狠角色,若没有太子殿下命令,是万万不敢动手的。
  好半天,太子爷终于缓过来了,忍着疼痛睁开眼睛、费劲的眨眨眼皮,视线还没聚焦起来,却发现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直流。太子爷真的恼了,这与男人不男人无关,纯粹是被伤害后从心底迸发出的报复欲望。只见他双手使劲揉着眼睛,嘶声道:“拿下,给我拿下!”
  边上的钟离坎沉声问道:“拿下什么?”
  “秦雷!!”太子爷毫不迟疑的尖叫道。
  钟离坎转头望向秦雷,秦雷也一脸笑意地望着他。两人是老相识了,从去年在书香阁的捉迷藏开始,一直到腊月里。钟离坎都算是秦雷的麾下,两人地相处非常不错,钟离坎从秦雷那秦雷学了很多东西,还解开了心结,这才有了今天的太子侍卫统领钟离坎。
  钟离坎沉吟片刻,俯身跪拜于地,诚恳道:“王爷对卑职有再造之恩。卑职不敢造次,请王爷自缚吧!”
  秦雷眯着眼睛道:“钟离坎。孤王的操典里有‘束手就擒’四个字吗?”
  钟离坎为难的俯首道:“请王爷体谅。”
  秦雷笑道:“好吧!孤不让你为难。”边上两个东宫侍卫一听,以为秦雷答应了,便拿着绳子要来绑他。
  秦雷眉头一皱,沉声骂道:“没规矩的东西!”说着手中的碧竹杖闪电般的递出,挡住两人地去路,清声喝道:“你们可看清这是什么?”
  两个东宫侍卫硬生生止住步子。面带畏惧地退了回去。连驯逆杖贵妃皇子都要退避三舍地驯逆杖,对他们这些小侍卫来说,更是不可承受之重。
  这时太子终于恢复了视力,虽然双眼通红通红、眼皮一片乌黑,但好歹能勉勉强强看到秦雷了。接过小德张递上来的锦帕,轻轻蘸着擦去眼泪,语气恼火道:“你以为这杖子在谁手里都好使?”
  秦雷轻笑道:“在别人手里怎样不知道,但在大宗正手里一定好使!”
  周围本来已经被‘皇子殴打太子’一幕。吓得呆若木鸡的宗亲们一片哗然,大伙都知道,这驯逆杖本就是大宗正的信物,只不过前任宗正嘉亲王年迈不能视事,才将这棍子交给太子爷,请他代为管教宗族子弟。
  这段典故也就发生在几年之前。是以无人不知。太子本就十分难看的脸色一下更加……难看了。他没想到这个看似鲁莽的家伙,居然每一步都有的放矢,终于把二十多年地涵养丢在一边,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道:“这驯逆杖乃是嘉亲王送给本宫的,你就算是大宗正,也无权更改!”
  强忍住将那碧绿棍子举在头顶,大喊一声‘我是乔峰’的冲动。秦雷嗤笑道:“错,是授予,不是赠予。嘉亲王已经说过要我收回信物,好执掌宗正府。”说着望了一眼挤满路边的皇室宗亲。朗声道:“没有驯逆杖怎么能算是大宗正?又用什么管教这群不听话的东西呢?”他的目光掠过的地方。宗亲们尽皆垂下脖颈,无人敢与他对视。
  太子额头地青筋突突跳动着。他从没想到此人的狂妄竟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猛地伸手一指周遭数不清的明黄色,厉声喝道:“你拿着驯逆杖,可你那些手下没有!今天本宫要让你后悔终生!”
  秦雷表情没有哪怕一丝的改变,撇嘴道:“悉听尊便。”
  太子瞪一对乌黑的眼圈,暴喝道:“太子卫听令,剿灭五殿下地卫军!”声音高亢尖锐,竟把附近刚刚落下的一群老鸹重新惊飞起来。
  太子卫军士们纷纷转头望向自己的队率、队率又望向自己的校尉,校尉再望向他们的将军,只见皇甫将军面色阴晴不定地摇摇头,军士们便站定了不动,连手中的刀枪也垂了下来。
  “呱呱……”这群乌鸦飞过寂静一片的延庆大街。
  是的,寂静一片,没有人回应太子殿下的喊声,甚至没有人动弹一下,直到那群乌鸦飞得无影无踪,场中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太子出离愤怒了,回身望向远处地皇甫战文,嘶声质问道:“为何违抗本宫地钧旨?”
  皇甫战文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向太子拱手道:“太子爷请三思,兄弟阋墙恐让亲者痛仇者快,请太子爷收回成命……”
  他的话虽然不尖锐,却如同一记响亮地耳光抽在太子爷脸上。太子卫是什么?拱卫东宫的太子亲军。居然在太子最需要的时候抗命了!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太子爷都失败至极了。
  太子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灰败起来,那双乌青的眼睛中放射出堪比十世处子的幽怨目光,把皇甫战文盯得不寒而栗,不得不微微低头,避开那毒蛇般的目光。只听太子用变了调声音尖叫道:“本宫早就该想到了,你们一起在北方待了那么长时间。定然早就勾勾搭搭了……”又无比沮丧道:“我真傻、真地,明知道狼嘴里剩不下骨头,还要把自己的肉往狼嘴里送!”
  反复念叨几遍:“我真傻,真天真。”太子仰天长笑一声,便回首怨毒地盯着秦雷道:“你莫要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本宫这就进宫,让父皇主持公道去!”
  秦雷撇撇嘴。微笑道:“悉听尊便!”
  太子的心中充满了屈辱与懊丧,再也听不进秦雷的冷言冷语。转身往道边的太子车驾上走去。钟离坎赶紧带着东宫侍卫们四下护持着太子登车。不一会儿,那辆装饰豪华的明黄色车驾便在侍卫地护持下离了延庆大街。
  ……
  道路两侧的宗亲们,亲眼见到太子被戳成传说中地貔貅后,竟然报复不得,只能灰溜溜的去找家长告状,哪个还敢对五殿下不敬,都老老实实地跪下等候发落。
  他们都清楚。此事乃是因他们家中男丁抗命而起,这位敢殴打太子的五爷,是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但秦雷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哪有闲心搭理他们,向身边的秦浯水轻声问道:“他伤的重么?”
  秦浯水面色沉重地点点头,哽咽道:“志才的脊梁骨都被打折了,怕是就此要瘫了。”
  秦雷闻言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刚想骂娘。突然想起一张倾国倾城的娇颜,睁眼道:“先找太医院的黄院正,让他派最好的跌打损伤大夫,给志才保守治疗。孤再延请名医,看看能不能给他会诊一下。”秦浯水点头应下,自去安排不提。
  秦雷又转头望向朝自己苦笑得皇甫战文。招手让他过来,见他还是一脸愁苦,秦雷轻笑道:“自从你决定向令尊推崇孤,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皇甫战文勉强一笑道:“其实还应更早,离开北山牧场的前夜,当末将把那张纸片交给王爷时,便对今天有了心理准备,”说着轻声道:“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而且……”
  秦雷轻笑道:“而且看起来如闹剧一般?”
  皇甫战文面色一僵,小声道:“属下本以为会是在图穷匕见地时候。”
  秦雷微微摇头。面色郑重地望着他。沉声道:“那就是悲剧了,你愿意看一场悲剧。还是一场闹剧?”
  皇甫战文点点头,强笑道:“末将心中也松缓多了,”说着轻声问道:“不知王爷对弟兄们有没有安排?”他和那些亲近秦雷的军官,肯定没法在太子卫继续混下去了,因而有此一问。
  秦雷指了指皇甫战文,秦卫便从随身携带的牛皮包中,拿出一个写着‘机密’二字的信笺,双手递给他。
  皇甫战文双手,便听秦雷轻声道:“这是我从某个渠道得来的消息,你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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