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精校)第112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12/621

  秦雷拉过桌子,让四人把盘子放下。口中打趣道:“别看这一桌都是些冷切拼盘。但规格却是天下最高的。”
  麴延武笑着接话道:“王爷此话怎讲?”
  秦雷伸手指了指几人,调侃道:“总督跑堂、巡抚传菜。还有王爷摆桌子,这个档次是国宴也比不了的。”
  几人点头称是,若不是一时性起,这些大老爷们一辈子也碰不着碟碗。胥耽诚笑道:“看来咱们是沾了王爷的光啊……”
  这时候卓文正要弯身从躺椅地下给秦雷掏鞋子,秦雷摆手道:“不穿了,光着痛快。”说着便大喇喇地坐在上首,等四人坐下,石敢也把酒取回来了。
  秦雷让他放在桌上,对四人笑道:“这是二十年地状元红,上次有个酒店老板送了我一坛,没想到这半年一直没什么喜庆事,今天好不容易逮到由头,今天咱们把它喝了。”
  这状元红、女儿红,虽然稍微富裕点的人家都会酿,但此时人讲究多,不到那一天是不会取出来。到时候宾客多,又不兴留,每每却喝个精光。而且怕把自己儿女的福气送走,这酒也不兴送人。
  所以在座几位对这酒也稀罕着呢,麴延武对秦雷笑道:“这开封有个讲究,要已经有子有孙的才能开。”见秦雷点头,他便抱过来拍去泥封,那股久违的醇香又弥漫在空气中,秦雷贪婪的耸耸鼻子道:“姜是老地辣、酒是陈的香,此话不假啊!”
  几块老姜也连连点头,卓文正笑道:“百年陈酒十里香,这酒二十年,足以香飘二里啊!”这话又引来一阵笑,麴延武先给秦雷满上道:“那位老板确实有眼光有魄力,把自己儿子的一份福送给王爷,定然能换到十倍百倍的福气啊!”
  秦雷心中暗笑,自家的祖传老店被改成了窑子,福气确实不小。
  待几人把酒满上,秦雷举起碗道:“为收复山南透一个。”把这些大佬整治的彻底服帖之后,秦雷也渐渐露出本来的匪相。只是这时候,四人已对秦雷佩服的五体投地,自然会忽略掉那些负面的东西,只觉得王爷豪爽不羁,魅力非凡。
  饮罢这香醇的美酒,秦雷咂嘴道:“这酒真不孬……”什么酒放二十年也孬不了啊!秦雷见几人也是频频点头,唯独乔远山神色有些萧索。秦雷好奇道:“乔督,可是睹物思人啊?”
  乔远山回过神来,喟然道:“王爷明鉴,下官喝到别人地状元红,却想起自家地最后一批女儿红也埋了十七年了。”
  秦雷有些讶异,此时女子十六岁及笄,便意味着已经到了结婚年龄,父母往往会在这一年为其张罗婚事。诗韵便是这一年及笄,因着在宫里有差事才有些耽误了,前些日子永福来信还说,不少人家到李家提亲,李光地已经有些眼花了。若不是昭武帝为了永福的身子,特地下诏将诗韵地婚事延后一年,这才让秦雷没有抓狂。
  但不是谁都有陛下明诏保护的。听说乔远山的小女儿十七岁还没结婚,他自然有些奇怪。胥耽诚为自己上司解释道:“乔督的女儿自幼身子不好,送到一位世外高人处才救治过来,后来便跟着他修行,学些岐黄之术,所以有些非凡。”
  秦雷使劲咽下吐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乔远山苦笑道:“耽成不必为老夫掩饰,”说着对秦雷道:“不是老臣自夸,我那姑娘人长得天仙一般,就是主意正了点。老大不小了还在山里住着,伺候她那师傅,家里叫了好几回都不听。去年想给她张罗门亲事,又想着她主意正,怕不愿意,便派人去叫她回来瞧瞧。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她师父说这丫头跟着她师兄下山,说是行善去了。”
  起初还有些气愤,说到后面却心酸起来:“这一去就快一年了,除了中间捎信报了几次平安,竟然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这事情也不算什么秘辛,除了秦雷,在座几人都知道,所以乔远山才会为他讲一遍。
  秦雷心中狂叫,老子竟让一省总督的女儿每天早上倒夜壶,老子太奢侈了吧!原来黄召自以为体会上意,将云裳安排在秦雷身边伺候。既然来了,秦雷也不好再把她撵走,便让她做了外间的丫鬟,每日里打扫服侍,确实比原来轻松许多。
  只是有一样,每天早上内间的夜壶、也归外间倒。
第166章
北伐
  又闲扯几句,秦雷便把话题引回到两省兵事上,他笑眯眯对胥耽诚问道:“山南平定以后,你们也该回去了。对孤的重建方略可有什么想法?”
  胥耽诚连忙放下筷子,恭敬道:“王爷的方略高屋建瓴、深谋远虑,属下佩服的紧。”
  秦雷哈哈笑道:“胥抚有什么话最好现在就问,等回到山南再犯踌躇就不好了。”
  胥耽诚有些不好意思道:“确实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一下王爷。”
  “讲。”
  胥耽诚寻思一下,沉吟道:“重建方略上说,复兴衙门将分五年拨出一千万两用于山南重建。而作为对价山南要取消境内税卡和各种名目的摊牌税费。遵循复兴衙门统一厘定的工农商税。微臣担心这个实施起来有些困难啊!”
  秦雷见另外三人也点头,知道他们对手下官吏都没什么信心。视线扫过四人,缓缓问道:“复兴衙门的拨款是什么名目啊?”
  需诞辰恭声答道:“借款。”
  秦雷点点头,微笑道:“既然是借,就要有还,各位准备怎么还?”
  四人面色一滞,卓文正讪讪道:“还要还?”
  秦雷一脸好笑道:“凭什么不还?”
  乔远山道:“这复兴衙门不是咱们自家开得吗?干嘛还要还?”
  秦雷前些日子便意识到在复兴衙门这件事上。自己百密一疏,忽略了四位督抚对这个衙门的感觉。在他们眼中。既然是衙门,就属于两省政务体系,所以复兴衙门地钱就是官府的钱,哪有还的道理。
  若是一直没发现这个问题,等着秦雷回了中都,占了四成话事权的两省官府定然会把复兴衙门当成自己的钱袋子,任意索取。不给回报。这样的事情不用多,只需一次。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复兴衙门就会轰然瓦解,毕竟议事们不会傻到被人当成肥羊还要苦苦坚持。
  秦雷依旧笑咪咪地望着乔远山,不急不躁道:“乔老爷能答应吗?”
  然后问卓文正:“令尊能答应吗?”当然胥耽诚也不会逃过如是追问。
  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麴延武也被秦雷一句:“你想彻底惹恼南方所有门阀吗?”
  四人被秦雷问地哑口无言,是呀!谁也不会拿自家的钱给官府白用,再说规程上说的很清楚,人家复兴衙门也不是那七千万两白银的所有者。只不过是替所有议事共同保管着罢了。
  见四人陷入沉思,秦雷语重心长道:“孤以为这个复兴衙门最大的妙处,便是给官府和士族间提供了一个沟通的平台,使双方可能发生的误会隔阂有了提前协调地可能。”
  顿了顿,他严肃道:“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公平互信的基础上,你们既是两省父母官,又是复兴衙门的大议事,必须衡量好双方的关系。否则这个衙门便会成为摆设,你们与士族的关系也会更加恶化。”
  四人凛然称是,麴延武试探问道:“所以我们要严格执行那些条件?”
  秦雷点头道:“不仅如此,复兴衙门还会监督每一笔款项的支出、以及具体的条款执行情况。只要认为官府的支出不合理、甚至有贪渎行为,他们就有权拒绝支付下一期地款项。”
  看着四人面色发紧,秦雷知道这些向来乾纲独断的封疆大吏们。对受到复兴衙门的监督,定然有些不自在。
  秦雷依旧耐着性子道:“每省都有御史道的监察御史,为什么你们能接受呢?原因无他,是他们不能干涉你们行使权力。这个复兴衙门也是如此,他们只能监督,不能对你们指手画脚。若是连这个条件都不能满足,人家不会当那个冤大头的。”
  顿了顿,秦雷有些严厉道:“跟你们明说吧!若不是孤王提出了这个条件,各大家是不会出这个钱的!人家凭什么白拿出钱来给你们糟蹋?”
  几人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再说他们自己家就是大议事。没道理不心疼自家地钱。相互看了看,乔远山对秦雷讪讪笑道:“王爷教训的是。是属下等考虑的欠妥了。”
  对于自己的左右臂膀,秦雷还是要给予安抚的,他朝四人笑笑,温言道:“咱们这一桌子就占据六成话事权,对复兴衙门有绝对控制权。所以这个衙门不是与你们争权,而要赋予了你们更大的权力,最起码,可以号令两省士绅了。四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四位督抚这才转忧为喜,说了些‘茅塞顿开’、‘属下愚钝’之类的话,算是认了错。秦雷只是想通过这个衙门把南方牢牢抓在手中,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
  两日后,乔远山和胥耽诚便带着自己的部下赶回山南去了。还有五天就是芒种了,若是不能及时安抚百姓、组织夏收,这一季地收成就全完了。
  与他们一同上路地,还有复兴衙门的观察团,他们将负责把山南地情况回馈给议事局,以决定何时拨付第一期借款。
  等他们走后不久,秦雷也要上路了。战役的第二阶段已经展开,杨文宇部的镇南军全线压过了山南,把弥勒教往襄阳樊城一带驱逐,而他将和秦有才一道,率领一万步军北上,驱逐盘踞各地的弥勒教徒之后,再解除襄阳湖水军之围,最后会同杨文宇部在襄樊一带,对弥勒教实现合围。
  ……
  出征前夜,若兰自是万般不舍。将秦雷的随身行装打点了一遍又一遍,足足装了七口大箱子。
  看地秦雷哀叹道:“若兰,我是去打仗,又不是搬家。这个马桶就没必要带了吧?”
  若兰听了,认真思考一会,坚决摇头道:“不行,不然半夜里起来怎么办?外面更深露重。爷会着凉的。”
  秦雷‘哦’一声,又问道:“那这个木桶呢?这么大家伙带着多麻烦?”
  若兰认真道:“一天奔波下来。爷定然浑身疲乏,洗个热水澡,夜里睡得也能踏实些。”说着又有些兴奋道:“其实不占地方的,奴婢把您的面盆、脚盆、还有水桶,一个套一个,都塞着这个浴桶里了……”
  再看秦雷一脸呆滞的样子,若兰停下手中的活计。秀目通红道:“奴婢不跟在身边,您可不能不拿自个身子当回事啊!”
  秦雷轻轻拉起若兰柔若无骨的身子,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怎么会呢?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地,再说不是还有云裳跟着吗?”
  他不说还不要紧,一提起这事,若兰的心中便涌起无限地酸楚,本来就水汽氤氲的双目。终于落下泪来。
  两人一路南下,日日同眠,感情早已非比从前。见到若兰落泪,秦雷从怀中掏出手绢,细心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问道:“是谁惹我的小若兰不高兴了?”
  若兰心道。除了你这个冤家还有谁。强撑着从秦雷怀里起来,擦干眼角的泪水,小声道:“奴婢就是舍不得殿下,不为了别的。”
  秦雷转念一想,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不由暗骂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把姑娘重新拉到怀里,温言道:“小若兰莫多想,行军打仗不能带女人,这是铁律,孤不能违反地。”
  若兰终究忍不住。声若蚊鸣道:“那云裳……”
  秦雷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若兰挺翘的小屁股。惹得姑娘一阵面红耳赤,钻在秦雷怀里只是不依。那点小小的别扭也就烟消云散了。秦雷这才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腻声道:“小兰兰……”
  这么恶心的称呼,只有被秦雷迷得神魂颠倒的若兰,才能安之若素的接受,而不起鸡皮疙瘩。她在秦雷怀里换个舒服的姿势,小鼻子哼哼道:“嗯……”
  秦雷揪揪她小鼻子,柔声道:“告诉你个天大地秘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可要帮我保守住啊!”
  若兰把头深埋在秦雷怀里,闷声道:“不要告诉若兰了,爷的话若兰记得太牢,怕夜里说梦话走漏了。”
  想到当初那个恭谨的小宫女,现在也会说些甜腻腻的情话了,秦雷不由得意的嘿嘿笑起来。半天没等到秦雷下文,却听到他淫贱的笑声。若兰终于忍不住抬起琼首,目含春水地望向秦雷。
  夏衫单薄,姑娘那惹火的身子在秦雷怀里腻了半天,早就弄得秦雷心里长草。此时被若兰含情脉脉的一望,便如一点火星投入滚油中,腾地燃烧起来。
  秦雷低吼一声,拦腰横抱起若兰,甩手扔到柔软的大床上,未等姑娘修长的身子落下,他便恶狼般扑了上去。
  这正是:烛影摇曳,为是久别任君怜;被浪翻红,交颈鸳鸯抵死眠。
  若兰早已不知昏天黑地。只觉得生生死死无数次,直到香汗津津的卧在秦雷怀里,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无限满足的秦雷抚摸着若兰光滑的手臂,有些歉意道:“小宝贝,我跟你说下云……”
  没等‘裳’字出来,若兰便轻轻捂住秦雷的嘴巴,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还听到别的女人地名字。良久才幽幽道:“奴婢越来越不知足了。”
  秦雷心中一紧,柔声安慰道:“天下漂亮女人多了,孤不能都娶回家。放心,我对云裳没有别地意思。”他本来想说,我不会对不起你和诗韵的,但自己都觉得无耻,便强行咽了下去。
  若兰瘪瘪嘴,强忍住又要留下地眼泪。呢喃道:“奴婢知道,这世上只有爷这样地好人儿,才会对一个婢女如此呵护在意,奴婢也发誓一辈子小心伺候,不惹您生气。可爷对奴婢越好,奴婢越把心扑在王爷身上,就越不知足……”
  说着费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道:“爷,您别对若兰这样好了。兴许您对奴婢凶些、冷淡些。奴婢便知道好歹了……”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12/621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