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军阀(校对)第211部分在线阅读
柏贵呢,现在只希望摄政王巡视福建的照片登报时,自己能站在王爷身边露一小脸,那那些针对自己的小动作可以停矣。
这是叶昭第一次出巡带了记者,因为叶昭发现,在这个时代,通过报纸来表达自己的意向还是很重要的,比如现在自己巡视福建农村,在后世可能领导上报纸会被民众认为作秀,但在这个年代,却无疑会令农民们欢欣鼓舞,只怕各村公所阅读这篇报道时农家们激动的热泪盈眶也是有的,开玩笑呢,几千年来,哪有皇帝摄政王级别的真龙天子来关心农民的农作物种植?更大张旗鼓宣示天下,今日摄政王算是开了先河。
叶昭也希望这篇文章见报后,各衙门、乡公所、村公所都能更加关心农家的利益。
而摄政王府吏房开始设立乡公所村公所,是中国历史上政府第一次将触角渗入到了村落,一直以来,中国各代王朝,实则最基层统治为县,要说从来没真正统治这个国家都不为过,因为在民间真正有话语权的,均是地方士绅,而现在乡、村基层吏员治安官的设立,使得南朝政府将会强有力的统治这个国家。
至于携带柏贵出行,叶昭是希望某些后党停止倒柏贵运动,柏贵确实才具略显不足,现今却是南朝七省政府中最重要之广东巡抚,自不免被人惦记上他的位子。
其中呼声最高的自然是袁甲三,原闽浙总督,德高望重,率领大小官员来投,而南朝不设总督一职,袁甲三被任命为贵州巡抚,显然后党中人很多不满意这样之安排,现今南朝渐渐强势,长沙会战可说一举奠定了南朝稳如磐石之地位,更有北朝主动乞和,南朝官员民众算是定了心,真正将南朝视为了自己的国家。
随之而来的自也是暗潮涌动,权力之争,几乎是必然的副产品,发匪天京之变就是前车之鉴,不过现今太平军一直被压得喘不上气,矛盾反而没有激化。南朝政权稳定,权力之争怕也要开始了。
想着,叶昭就摇了摇头,柏贵或许才具不如袁甲三,但却是公认的摄政王的人,广东巡抚如此重要的位置,又岂能交给袁甲三?
回头看了眼小心翼翼坐在自己身边的柏贵,叶昭笑道:“坐了几个小时了,累不累?要不要走走?”
柏贵激灵一下,急忙微微躬身:“回王爷话,卑职不累。”
摄政王着便装之时,一向不喜欢各级官员跪拜,更喜欢与各级官员座谈,但越是如此,官员对其愈是敬畏。
现今南朝有七省巡抚,乃是广东巡抚柏贵、江西巡抚李鸿章、福建巡抚刘登焕、广西巡抚岑天化、湖南巡抚郭敬之、贵州巡抚袁甲三、云南巡抚劳崇光。
七大巡抚中,袁甲三和劳崇光自是不折不扣之后党,岑天化算是红娘嫡系,刘登焕和赵三宝交好,与原广州知府郭敬之一般,都是摄政王一手提拔,柏贵和李鸿章不必说了,各有各的机缘。
柏贵现今也知道,随着南朝朝政军情稳定,摄政王与两宫太后蜜月期已过,怕要渐渐爆发权力之争了。
而他的脑门上,自然刻上了摄政王党的印记,坐得又是七省中为首第一省之宝座,加之当年与洋人打交道很是犯了些错,前些日子摄政王赴朝鲜时两宫太后召见,圣母皇太后话里有话的言语,他没怎么接茬,是以首当其冲被抛上了风口浪尖。
摄政王,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柏贵平日也常琢磨这个问题,但不管摄政王如何想,紧紧跟着他老人家的脚步就准没错,数年时光,柏贵一直身在广州,摄政王之雄才大略那是看得真真的。
袁甲三之流,见识不明,怕又常在两宫太后面前嚼舌根子,这才使得两宫太后渐渐有了别样心思,现今摄政王回了广州,看你们还如何蹦跶。
叶昭品着咖啡,淡淡问道:“柏贵啊,劳崇光这人你怎么看?”
柏贵心念一动,琢磨了一下,道:“利欲熏心,在南疆极为不得人心,苗民数反,皆因其暴政。”
叶昭微微蹙眉:“他这人面相尚算忠直,真的这般糟糕?”
柏贵叹了口气道:“卑职这评价还算客气的,有些话都不敢说与王爷听,怕气坏了王爷。”
叶昭笑着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南归之臣,我们不能薄了他,免得令北朝思归之臣心寒,我准备将其与岑天化对调,你觉得如何?”
柏贵听王爷“我们”二字,精神立时一振,躬身道:“王爷宽宏,只盼他幡然悔悟,不辜负王爷的厚待。”
第三十五章
乡村
火车进入福建境内后,福建巡抚刘登焕又带了大小官员前来迎接,《中国时报》的记者不失时机抓拍了几张照片,当然,是断然不能令摄政王以及巡抚大人们摆姿势僵坐等曝光时间的,照片模糊点也没办法,就这么个意思了。
摄政王在延平住了一日,巡视了几处庄子,随即就令刘登焕等人回了福州官署,他则同柏贵等人轻车简从,下了将乐县。
将乐县乃是山地县,境内小煤矿铁矿极多,农作物盛产南瓜、山豆、红薯,而今年开春,又种上了美洲薯。
摄政王突然来到将乐,将乐县县令刘正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由得暗暗叫苦,摄政王来延平前一日才有电报通知,整个延平府都乱腾成了一团,但安排摄政王参观的村子,却并无一处村落在将乐境内,谁知道摄政王会临时起意,来了将乐,这,他可就安排不及了。
延平府本欲随行,却被摄政王勉励几句,令他回本署办差,是以这地方官员,只剩了刘正仁一人陪同。
摄政王第一站选的光安镇,一行人到达光安镇时天色已晚,遂在乡公所入住,而刘正仁得摄政王严令,不敢泄露摄政王身份,只说是省城特派员来视察,现时毕竟消息闭塞,摄政王又是突然到了福建,乡公所的吏员们倒是绝没有想到这年轻俊秀的贵人会是摄政王,但对他们来说,省城特派员,那已经是顶天的官员了,没见知县大人在这年青贵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吗?
乡公所位于光安镇东,一座院子几间平房而已,吏员不过三人,乡长一名,队长一名,文书一名。南朝乡公所都是这个建制,乡长负责催粮、催款、征税、处理民间纠纷;乡队长管民间武装,负责抽壮丁、维持地方治安等;文书负责宣传、审查、集会读报等等,有乡村小学的,还要打理小学堂杂物。
虽然设了乡公所,但叶昭可不希望这一级地方政府膨胀到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尾大不掉,反而要想尽办法来精简机构。
乡长由县里正衙委任,地方回避,严禁本乡人在本土任职,同时县按察分司、监察分局有权弹颏处置。
光安乡乡长黄阿珍,名字好似女人,却实实在在是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黑黝黝的小瘦个子,人也精明强干,见省城专员态度和蔼,黄阿珍心说不亏是大地方来的,哪似我们的县太爷,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好似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正堂大老爷。
乡公所签押房,叶昭坐在一张四条腿不怎么齐整的木椅上,至于柏贵、刘正仁等随行官员有的坐着长凳,有的坐着残缺木椅,也有的坐在马扎上,而黄阿珍则坐着草墩,乡队长和文书却是半蹲半坐在门槛上。
想想前世八十年代前的办公条件,叶昭也就释然,倒是窗前报架是崭新的红木所做,上面发下来的,夹着两摞报纸,一份是《中国时报》,一份是《粤报》,此外还有一份月刊杂志。
看着报架叶昭就笑,问文书:“你时常给人读报么?”
文书陪笑道:“上面要求读的,小的是肯定下村去读的,我们光安镇没有小学堂,这些教授先生的差事小的也不敢马虎。”
叶昭微微点头,道:“那也难为你了。”
在乡公所作陪的尚有本镇大地主张善人,这时笑着插话道:“大人,草民前阵子前往广东省城联系,申报礼房,希望能从师范学校调配一名教授,可是好似现今师源紧张,草民只能退而求其次,觅得一位秀才公,这小学堂不日就要建起来了。”
叶昭颔首,道:“乡乡有学堂,这是长远规划。倒也不必急于求成,你们将乐县算是做的不错。”
刘正仁立时面露喜色。
叶昭又问了几句镇上雇农情况,煤矿和铁矿的开采情况,张善人回答倒也得体,刘正仁一直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去。
说着话,张善人就赔笑对叶昭道:“大人,听闻大人携了家眷,穷乡僻壤,必定是住不惯的,草民家里有几床绸被,崭新崭新的,当初我家那口子陪嫁的嫁妆,一直未曾用过,草民这就命人送来?”
张善人本来是请专员与夫人入住他家的,但叶昭婉拒,而是租住了挨着乡公所的一家民宅,给了两块银洋,要这一家三口暂时去亲友处凑合两晚,那还不欢天喜地?立时腾出了房屋。
十三和随行的两名小婢,又叫了那女主人留下,帮着烧热水冲刷房中各处,糊纸窗撒粉点檀香,又换了从广州带来的软被锦褥,现今却早已折腾的差不多了。
叶昭笑着对张善人道:“不必了,你有心。”
张善人自没见到两位福晋的摆场,心里化魂儿,心说专员夫人未免有些不讲究,山野人家,脏兮兮的,能住得下来?
又聊了一会儿,叶昭打了个哈欠,众人急忙纷纷起身告辞,柏贵同刘正仁住乡公所,刘正仁自是欣喜若狂,满门心思都在琢磨怎么巴结这位当朝炙手可热的权贵。
亲兵提着灯笼在前,叶昭在后,出门左拐,就见篱笆门前,站了两名刺刀闪亮的卫兵,叶昭心中一晒,心说有红娘在,倒也省心的很。
整个光安镇,第一次在张善人家外旁的宅子里燃起了煤油灯,黄豆般的灯火,稍有些昏暗。
正房堂屋,红娘、蓉儿正与这家女主人母女叙话,女主人姓刘,三十多岁,但操劳命,黑黝黝的脸上满是皱眉,苍老的很,穿着勉强蔽体的粗布衣衫,靠在她怀里的小女孩倒是清秀,七八岁大,眼珠咕噜噜乱转,有些灵气。
见到叶昭进来,红娘和蓉儿急忙都起身,叶昭笑着做手势示意她们坐下,十三搬来一只草墩,铺上软垫,叶昭坐下,笑道:“一天一夜的火车,可累坏了你们吧,唉,是我想的不周到,早知这样,就不带你们来了。”
“没啊,挺好的。”蓉儿急忙摇小脑袋,第一次陪相公出远门,又坐火车又换马车的,一天一夜没怎么合眼,可心下却觉新鲜好玩的紧。
红娘自不必说,除了怕被叶昭折腾,几时又怕累了?
叶昭看向刘氏,见她怀里小丫头正剥糖果吃,就笑道:“这是你家闺女?”
刘氏道:“是,前面两个哥哥都没赶上起名字呢,就死了。”
叶昭叹口气,这个年代,莫说平民人家,就算是皇族贵胄,幼儿夭折率也极高,这人口虽要控制,但却不是这般控制办法,幼儿容易夭折,只能说医疗水平、营养健康水平不达标。
想了想叶昭道:“你也不必难过,要我说呀,生丫头才有福,省心省力,不用勒紧裤腰带给他攒老婆本,而且女儿贴心,也知道疼人。赡养不赡养的,上面已经下文了,这女孩儿啊,嫁出去可不再是泼出去的水了,和其丈夫一样有赡养你们的义务,就算做人家小妾、姨太太,这做丈夫的也要养你们。”
刘氏将信将疑,还有这好事儿?
叶昭笑道:“你将来便知,若女婿不管你们,只管告上按察分司,保管一告一个准儿,还有啊,法例你们这乡公所应该有备案,你问黄乡长,一问便知。”
刘氏知道这位先生是省城来的大人物,定不会蒙骗她,只是这穷人家,又打什么官司了?那上了公堂的事儿,还有的准了?
叶昭仿佛知道她心思,道:“你也不必疑惑,这民事纠纷大多不用上公堂,乡长可依法调解,可上公堂,也没什么麻烦的,不用去县老爷那里告状,去按察分司即可,将来你们这乡里,同样会设按察分司法庭,打官司不麻烦,也不丢人,要敢于打官司维护自己的权利。”
刘氏连连点头,心下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叶昭知道,这观念转变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说起来,就算在后世,人们转变打官司的观念也不过从改革开放开始。
红娘这时笑孜孜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和刘家嫂子合计她这两块银元投资干些什么呢,你鬼主意多,帮着想想。”
叶昭无奈,什么叫鬼主意啊?
蓉儿也有些不愿意了,可这一路和红娘相处甚欢,在火车上还美美在红娘怀里眯了一小觉,令她想起了幼时额娘温暖的怀抱,和红娘就越发觉得亲近,是以眨了眨大眼睛,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两块银洋,若是在广州福州等大城,叶昭就会劝其分期付款买一台缝纫机,帮人缝缝补补效率极高,进而可以裁剪成衣来卖,不失为一个好的手工行当。
这乡下地方嘛,可也实在没什么好路数,想了想笑道:“买铁路债券吧,利息不错,也算支援国家建设,你们将乐县县城就有的买。”
刘氏茫然的点头,实则叶昭也知道对牛弹琴,对于村民来说,又怎肯将白花花的银子换几张不知道写些什么的废纸来珍藏?就算张善人这等算是见过世面的乡绅,那也宁可将金银埋在自己家后院,也不会拿出来换什么债券。
这却是要好好宣传了,美利坚之高速发展,不得不提到其完善或者说取巧的金融制度、债券借贷制度等等,吸引了天文数字的外国资本,现今中国,在引进外国资本上要再迈进一步,而内部融资就更要加把劲儿,要知道现今中国的家底,比之美利坚何止丰厚了百倍?能真正利用起来的话,未必就比美利坚发展慢了。
叶昭喝了口茶,就对十三夹了夹手指头,笑道:“来根烟,我出去吸。”
红娘和蓉儿都道:“不用,外面风寒,开窗子就好了。”蓉儿示意,小婢忙开了窗。
刘氏见到十三手里那盒金灿灿包装精美的卷烟,不禁有些眼馋,小心翼翼问叶昭:“先生,能给我一颗么?”
叶昭笑道:“你也吸烟啊?”做了个手势,十三将烟送过去,刘氏欢天喜地接过,说:“是,我抽烟丝,没抽过这种洋烟,听说吸起来香的很,神仙似的。”
十三帮叶昭和刘氏点了烟,刘氏贪婪吸了一口,一脸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