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军阀(校对)第122部分在线阅读
周京山躬身:“送夫人!”
“哼!”锦二奶奶冷哼一声,莲步款款而行,出了厅冷声道:“甚么青天明吏,亏老爷夸的跟花一样,原来这般糊涂。”
声音不大,却偏偏令周京山能听到,周京山老脸一红,沉默不语。
叶昭苦笑,有时候这金凤还真厉害,自己也奈何不得她。
“卑职鲁莽!”周京山躬身,有些惭愧。
叶昭叹口气道:“京山啊,不畏强权是好的,可强权并不就代表善恶中的恶,那时开富,面对良善是何嘴脸你可知?屡次骚扰金凤,更强逼金凤与他对赌,若我是草民一个,怕家都被他欺散了!”
“是。”周京山垂首默然。
叶昭又道:“当然,与他对赌之时金凤也使了些小花招,就是俗话说的出老千,可我觉得他该当受个教训,愿赌服输,没甚么可说的,至于打他的,是我府里的人,可要传来问话?”
周京山愧然道:“公爷,卑职一时糊涂,被那奸民迷惑,公爷说的对,卑职终究不能一碗水端平,每每遇到案子,总会先自有了好恶,卑职定会思己过,正身形。”
叶昭笑道:“倒也不能这么说,办案子嘛,总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难道看到状子就能分辨好坏人了?自要听双方当事人口供,再寻访证人多方求证,如此才会水落石出,今日你也不能听我一面之辞。”
周京山更是惭愧,躬身道:“是,但公爷一言九鼎,岂会有伪?若公爷的话不可信,这全天下还有何人之言可信?”
叶昭笑笑,道:“你就去吧。”端起了茶杯。
……
监察总局乃是在原来汉军副都统衙门挂的牌子,衙门正堂被重新修缮了一番,隔开数个房间,其中有一间“求理房”,就是来报案之人等候召见之所在。
时大官此时正坐在房内,品了口香茗,皱眉放下,心说这茶也是人喝的么?
打量着这间房间,麻雀屋子,摆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就显得满腾腾的,这算什么衙门口?
不过那周大人,倒真是个好官。
满脸正气,看了就叫人佩服,说话也极有分量极有条理,比之柏贵之流强了百倍。
有这位周大人作主,自己定可讨回产业,顺便治得那小骚货服服帖帖的。
想到这儿,时大官心里又一热。
门突然被推开,一团正气的周大人踱步进来,只是脸若寒霜。
时大官忙起身见礼:“大人,唤在下这般急,可是案子有眉目了?”这周大人亲自来见自己,可见对自己的案子多么重视,想是自己的英国人朋友起了作用,令周大人知道,自己对于广州之商业是多么重要。
却不知周京山已经气得三魂出窍二佛升天,本来听了公爷和夫人言语,正自懊恼,突然又有个英国人来拜会,不阴不阳帮时开富说话,更语含威胁,简直莫名其妙,可气至极!
“大人?大人?”时大官见周大人有些神思不属,心说莫非被我家世吓到了?忙笑着喊他。
周京山回神就一皱眉,挥手道:“来人,给我拿下!重打四十,送按察司!”
两旁属员立时就涌上来,屋里狭窄,将其拽到过道中,按倒在地,有人吵吵着去拿板子,飞也似跑了。
概因监察局并无对人犯用刑的规矩,是以这木板子怕都放得落了尘,倒是时大官为其开荤。
“大人,你疯啦?你疯了么?”时大官被按在冰凉地砖上,惊讶的大喊。
周京山这个气啊:“掌嘴!”
“啪啪啪”,时大官就被人左右开弓打了好几个嘴巴,本来红肿还未消退的脸碰一碰都疼,现在就更被蝎子蛰了一般钻心的痛,哇哇怪叫,更喊道:“你们别听他的,他得了失心疯,你们看不出吗?”确实,怎么会无端端叫人打自己?除非疯了。
两旁属员听得大怒,立时又有人伸手欲打,周京山却一摆手,说道:“慢。”凝视时大官道:“何以你会以为本官疯了?”
时大官瞪着斗鸡眼道:“那柏贵糊涂,不识外面天高地厚,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时开富是甚么人?我时家又是甚么人?卡朋特你今日见过了,他的身份你岂不知?”
周京山差点气得吐血,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为这么个货色去公爷府讨公道?气极反笑:“好啊,我们都不识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你时家能在广州多威风!来人!重打一百!送按察司关押!若无时家长辈具保,永不开释!”
“你,你敢!我是大英新嘉坡公民,你敢打我?若我父亲到了,管教你们一个个丢官!啊……!”时大官最后一声惨叫,却是板子砸了下来。
“只要在这中华之土作奸犯科,就算你大英女王,我也打得!给我打!”周京山一挥手,板子雨点般落下,时大官惨叫连连,周京山则拂袖而去。
四五十板后,时大官再熬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只是心里怎么也不明白,这一身正气满脸和善的老头怎么就疯了?
他自不知道,气坏了老实人,有时候更可怕。
第四十四章
叶帅提调马步三军
“报!六百里军情加急。”
叶昭正在花厅同李鸿章叙话,刚刚引李鸿章见了兰贵人,江西巡抚的事儿算是定了下来,兰贵人倒也没多说什么,问了几句李鸿章在苏州大营帮办军务的经历,又唠了几句家常,就叫李鸿章退了出去。
只剩叶昭一人时,兰贵人说了句:“书生意气多了几分。”
叶昭知道,在江西第一次和六王争权,若所用之人不能与广府站同一阵线,最后未免是为他人做嫁衣,而看李鸿章的神气,兰贵人不大放心。
回到将军府同李鸿章叙话,李鸿章也颇为婉拒:“学生怕难当此任。”显然李鸿章虽还未经历宦海沉沉浮浮,但眼前局面却看得清楚,这太后擢用的江西巡抚,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同京城皇上站到了对立面。
叶昭劝说几句,李鸿章只是推却,他或许感激叶昭的知遇之恩,但生性小心谨慎,显然不愿意介入残酷的皇族权力斗争,作为小小的过河卒子,怕早晚落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听叶昭劝,李鸿章叹息道:“公爷恩德学生没齿难忘,学生才疏学浅,怕难当大任。学生愿终生在公爷幕府为公爷出谋划策,此心可对日月!”
叶昭正要再说,一名信使在侍卫引领下入厅,颤声道:“公爷!六百里军情加急!”单膝跪倒,双手举高,手里是一封红漆封文书,涂着三道羽毛形状,这是粤军加急军情标示。
叶昭微微一怔,举手接过,拆信观之,立时如遭雷击,吉安府乱花岗张谦部遇伏,右江营几尽被全歼,管带张谦殉国。敌发匪陈玉成部,耀武扬威,写打油诗一首“天兵降凡间,景祥望风敛,先斩你臂膀,须臾取尔头。”
李鸿章突然见国公变了脸色,因是军情,想问又不好问。
叶昭已经将那沾了血手印的白纸扔了过来,沉声道:“渐甫何藏私心?粤军万千将士之血却抵不上你身家性命么?”
李鸿章接过观之,立时满身冷汗,被叶昭斥责,再见此书,一则惭愧,二则惶恐,一腔热血却不禁涌上心头,站起长稽道:“学生汗颜!学生本迂腐儒生,明公知遇,本应效命,却瞻前顾后,愧对明公。列贤忠贞在前,明公棒喝在后,学生敢不如梦方醒?从此愿肝脑涂地,以报明公知遇!”
叶昭微微点头,低喝道:“传众将大堂议事!”起身大步而出。
……
赣州府知府衙门。
叶昭坐于堂上,堂下粤军将星云集,分列左右。
刚安、神保、哈里奇、韩进春、刘曲祥、赵三宝、王有仁、李大力等等悍将悉数到齐,这赣州大营,集结粤兵绿营步枪七营,骑兵队、鸟枪队、抬枪队、刀兵、矛兵、弓箭兵、火炮队、长夫队万余人,总计一万六千余勇。
刚刚接到消息,发匪天王洪秀全为表彰李秀成、陈玉成之功,封李秀成为忠王,封陈玉成为英王,江西发匪士气大张,忠英二王,闪耀江西,陈玉成破右江营震动广府京师,李秀成前几日又在临江府大破湘军绿营各路团营万人精锐,气焰不可一世。
曾国藩湘军主力则被翼王石达开牵制在湖北战场,举步维艰。
刚安出列,躬身道:“公爷,近日自上海流入发匪部洋枪极多,卑职愚见,可着马大勇率广东水师严查商船,切断其源。”
叶昭微微点头,说:“已着马大勇办了。”又道:“发匪盘踞吉安、临江二府,先下何城?”陈玉成屯兵吉安,李秀成屯兵临江,皆是发匪精锐之卒。
刘曲祥出列道:“大帅,吉安近而临江远,舍近求远,兵家之忌。况陈玉成将张大哥暴尸荒野,屠戮俘虏,乃我等不共戴天之敌,请大帅号令,卑职愿为前锋,誓擒陈玉成,枭首为张大哥雪恨,为右江营昭雪!”
想起张谦战死还被人剁成肉块,想起那被俘虏之右江营兵勇被刺眼挖心的惨状,众将莫不血液翻腾,各个牙咬得咯咯响。
叶昭脸也阴沉下来,一字字道:“伤我手足者,我必十倍报之!”
站在叶昭身侧的李鸿章打了个寒噤,只觉这平日可亲的少年权贵坐在这中军大帐,好似换了个人,此刻,更如同阎罗降世,话语间,阴戾之气扑面而来。
哈里奇出列禀道:“大帅亲征发匪,若不将陈玉成、李秀成二部全歼于江西,怎显大帅之威?怎涨我粤军之气?卑职以为,可全力北上,奇袭临江府,请吉字营及各路兵勇攻抚州,破了李秀成,则南北夹击吉安,如此陈玉成部插翅难逃,若自南而北徐徐而图,怕陈、李二贼东遁,与皖浙发匪连成一气,贼势更猖。”
叶昭听着连连点头,“哈里奇此言不错,正合吾意,各营传令,提调人马,北上临江。”
“喳!”众将领齐声答应。
虽有人觉得大帅此举未免冒险,但这几年南征北战,大帅算无遗策,是以也只能心下嘀咕,却不敢说出来。
……
“哼,骄兵必败,景祥目中无人,天亡他!”
吉安英王府议事堂,简陋朴实,只有一桌数椅,桌案后,端坐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英武年轻人,剑眉星目,右脸上长长的刀疤又为其添了几分狰狞彪悍之气。
英王十四岁加入太平军童子军,银枪镇两江,当属太平第一,西征破武昌之时他十七岁,清军依仗城高壕深顽抗数日,太平军损失惨重,他率五百刀牌手缒城而上,舍生苦战,令清军丧胆,太平军遂破武昌,陷皖省。
英王部与其一般,悍勇无敌,所过州府,婴儿不敢夜啼,皖浙乡绅百姓,恨之入骨,一闻陈检点至,‘民众扶老携幼,不分昼夜竞相逃命’。
英王攻城陷寨勇不可当,又善筑垒围攻﹑抄袭后路以及于收队时杀回马枪,加之一杆银枪威震两江,故有“三十检点回马枪”之美谚。
此刻英王阅罢手中文书,只是冷笑,景祥小儿,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乎?散兵布网,视自己为瓮中之鳖,委实自大到了极点。
可过了片刻,他又慢慢冷静下来,骄兵必败,景祥部下悍卒右江营全军覆灭即是前车之鉴,那景祥又岂会重蹈覆辙?倒是要摸清他的意图。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梁成富部就在赣州东南宁都附近山区,景祥大兵压境,不欲与其争锋,本想弃吉安令景祥恶狠狠的攻势扑空,与其周旋时日,伺机而攻。那景祥部虽步枪犀利,但观其战阵,习惯酣畅淋漓的两军对决,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找不到自己决战,时间长了,必定士气低落。到时自己同忠王集结兵力,给其致命一击,何况他有洋枪,自己难道就没有吗?加之俘获他右江营的器械,现今自己足有近两千洋枪,只是大多数洋枪好似不如他右江营的威力大,射程远。
可惜了右江营的洋枪,大部分都被那些兵勇在被俘获前砸碎,若不然也不会那般折磨他们。
破右江营,梁成富当记首功,这个悍不畏死的汉子,身中清妖数枪,扔屹立不倒,率领大刀队杀入敌阵,是以俘获的清妖武器大半被他“抢”去,洋枪也多装配在他部下,为的就是设伏兵,待景祥北上疲乏之际,奇袭赣州,断了景祥粮食补给,令其军心大乱,回军之际,就是自己与忠王给其致命一击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