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州风云志(校对)第65部分在线阅读
手脚上传来的剧痛,还有背部在地面上的冰冷触感让他极不舒服,他想翻个身,但却只是笨拙地在地上扭动了一下而已。然后他马上就发现一个很恐怖的事实——他手脚上的肌腱和经脉全都被人切断了。
这个事实让石道人的脑海里至少空白了小半天的时间,然后他咬舌头,努力睁眼,怒吼,运气调息,用尽一切方法想要证明这只是个暂时的梦境,但是最后现实还是毫无悬念地将这些努力全部击毁。
我成了一个只能像虫子一样扭动的彻底的废人?石道人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傻了。他都没发觉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地牢里只剩纯粹的漆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光亮和响动传了过来,有人点亮了墙上的火把,一个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离石道人不远的地方。这张脸也是他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那张猴子脸,曾是他得力臂助的夺宝盟二盟主上官闻仲。
“上官闻仲~!”这张脸将石道人的所有情绪和回忆一下激发了出来,他怒吼的声音直震得连他自己的耳朵都生痛。不过这声吼招来的只是朝他肚子上的一脚而已。他一直觉得上官闻仲的身手太差,现在终于发觉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踢人肚子的时候,他马上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盟主大人,饿了你三天了都还这么有精神啊。”
被这样一说,石道人才发觉他真的已经很饿了,只是之前太过于震骇竟然没有察觉。
“居然还敢这样大声地和我说话,怎么?您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白石夺宝盟总盟主,五岳盟盟主黄山剑仙啊?还敢那样和我说话?”那张猴子脸还是在笑,但却再不是以前那种献媚讨好的笑,而是洋洋得意,带着复仇的快意和癫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只是个会拍马,会给你跑腿,会给你到处拉人传信的跟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真以为有人会真心喜欢当你的马屁虫,看你的脸色和屁股?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你的臭脸和眼色的时候都在想着今天?”
又在石道人的身上和头脸上猛揣了几脚,上官闻仲这才停下来,蹲下来用盯着石道人,好像是非常认真,但那张猴子脸怎么看也都认真不起来:“我来告诉你你现在是什么。你现在就是一坨屎。顶多就是陀能说点话,能像只毛虫一样扭一扭屁股的屎。所以你千万不要再用那种口气和我说话,你明白没?”
石道人怒目瞪视着面前这张猴脸,如果眼光也是剑,这张脸早已被戳成了猴肉酱。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要来让你完全明白才行。”上官闻仲又笑了,石道人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笑得这样开心。他旋即拉下了裤子,一泡尿对着石道人的头就撒了过来。“你看,我想怎么弄你就可以怎么弄你,你不是一堆屎是什么?”
“畜生!畜生!”石道人发疯一样地挣扎,只可惜他连肩膀和大腿上的肌腱筋脉也都全断了,相当于已经将他的手脚齐肩齐腿也全斩断了,任凭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像只垂死的泥鳅一样有限度地摆动两下。
“对了,你饿了这么久,是不是很想吃东西?我可专门给你带来了。”上官闻仲笑得像是献宝一样,那表情和以前向石道人说出某个得意的计策,又占了某些人的大便宜时一样。他连裤子都没穿,就迫不及待地从身后拿出一个满是灰尘污垢的小木盆,似乎是之前用来装什么垃圾杂物的,现在里面装上了一些残羹剩饭。
对于一个饿了足足三天的人来说,这些拌了些汤汁和油水的剩菜剩饭同样的有莫大的吸引力,石道人一闻到那气味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和舌头都在抽筋般地流口水。只是这些饭菜的香味中似乎还夹杂了些其他的气味。
“我加了陀狗屎在里面拌匀了的,你好好吃吧。对了,可不要嫌弃,从今以后你的吃喝我打算全部给你加上这种东西,而且会越来越多,所以你要珍惜眼前的每一顿啊。今天吃狗屎,明天吃猫屎,鸡屎……以后就专吃我的了,哈哈哈哈……哎呀,糟糕了,尿都撒光了,我都忘记给你留点加在里面了,也算让你先习惯习惯口味……”
“我只是叫你将他看押起来,你怎的将他弄成这样了?”
正当上官闻仲高兴得手舞足蹈,不能自己的时候,一个甜蜜蜜,软绵绵的声音忽然在地牢中响起。
“主上!”上官闻仲被震得一惊,几乎吓得连裤子都丢了,手忙脚乱地穿好裤子跪了下来。“主上怎的来这等地方来了?小的没料到,死罪死罪!”
“我问你,怎的把他弄成这等模样了?”这声音似乎没什么威严,倒有些像个女子或者是半大小孩的说话,但是上官闻仲却在全身发抖。只是这声音传来的地方是一片阴影死角。石道人看不出这人的模样。
“这……是这样的,这人武功还有几分厉害,为防万一,小的就先把他的手脚的筋脉全都切断了……”
“那你这样羞辱他又是为了什么?”
“厄……这……这全是因为当初小的在这人手下潜藏的时候,这石道人几番羞辱小的,小人这才想来报仇雪耻。”
“……”沉默了一会,那声音才又缓缓响起。“你知不知道可供本座驱使的人如此之多,头脑机敏心智灵巧之辈也不乏其人,但本座为何要偏偏要选你作手下?”
上官闻仲连忙答道:“自然是因为小的忠心耿耿,主上但有差遣就算刀山火海小的也义无反顾万死不辞!”
“不。”那声音淡淡说。“那是因为这世上连本座都觉得恶心的人太少了,你就是其中一个。本座就是想近处看看你这种人究竟能做出些什么事来,能恶心到什么地步,才将你留在身边。譬如现在你对付这石道人的方式方法,就是连本座都想不到的。也算是给了本座点惊喜。”
“厄……是,多谢主上……厄……”上官闻仲的表情古怪到了极点。
“不过本座还有些要紧事还要问这人,你将他弄得如此生不如死,心生绝望,他不肯说了怎么办?”
上官闻仲头上的冷汗顿时如瀑而下,连连说:“啊……这……不会的,主上法力通天,神通盖世,任是何等心机敏锐神志坚毅的人在主上法术下也是扯线木偶一般,小小秘密还不是手到擒来……”
“是你?”地下的石道人忽然勉力抬起头来,看向黑暗之中,嘶声怒吼。“原来那个用鬼心咒的幕后之人就是你?你用这上官猴子潜伏在我身边,以鬼心咒迷惑了胡胖子姚金东他们,这才设下了这个好局!”
那声音淡淡说:“你看,你这猴子又说走嘴了。这下他知晓了本座就是设局之人,那就更不愿说出那些秘密了。鬼心咒对一切后天的武功法术都是无往不利,但在先天之境的武功道法前就效用大减,这石道人虽只算勉强有半只脚踏入了先天之境,但灵台中居然也能有一道极凝练的剑气镇住识海,制住他还可以,要将他炼成傀儡却不行。看来那两柄飞剑果然大不简单,连他自己也没参悟出真正妙用,倒真是将本座的兴趣都引出来了。”
“原来你们是图谋本道爷的那一对飞剑?”地上的石道人突然间明白了。
“当然。要不然就凭你自己,不过是大将军血祭之后的一点残渣,有什么值得本座劳心动力的?要不然你以为本座还会特意去大费周章去算计你们那几千人乌合之众的联盟?你的那两把飞剑也不过是余兴罢了。”那声音冷冷一笑。“不过那两把飞剑却确实有些出乎本座的预料,无论真气,神念,还是本座的鬼心咒都无法得其门而入,所以本座便来问问你了。”
石道人凄然一笑,眼中全是一片死寂:“你别妄想了,落到如今的地步,本道爷就带着那两把飞剑的秘密下地府又有何妨?”
“你放心。本座不许死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死。”那声音似乎很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石道人马上感觉到自己双颊一麻,整个口腔就是一阵酸软无力,也许吃饭说话都还行,但是想咬舌而亡却是不可能了。丹田气海中也有股莫名的麻木感,一身内力再也提不起分毫。
上官闻仲立刻也是以慷慨激昂,好像马上就要上刀山下火海的口气说道:“主上请放心,就将这人交给小的,小的一定用尽心思将他好好炮制,将主上想要的任何东西都丝毫不差地问出来。”
“嗯,本座知道你一定会很尽力的。因为本座刚刚想到了个很好玩的法子。”那声音悠悠地慢慢说起来。“地上的那位黄山剑仙你也听好了,这法子你一定也很有兴趣的。”
“本座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猴子。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随便你用什么法子去对付这位曾经羞辱你的黄山剑仙,但你不许杀了他,也不许再给他造成什么大的残障。而这两个月到了若还没有问出本座想要的东西……嘿嘿……”那声音的注意力似乎转向了石道人。“我便接驳上那位黄山剑仙断掉的筋脉肌肉,至少让他勉强行动还是行的。然后反而将你交给他泡制两个月。”
这话一说完,上官闻仲的脸色顿时大变,而石道人那一双本已经死气沉沉,满是绝望的眼中又亮起了两点光芒。
“若是我现在就说呢。”石道人忽然开口。
“哦?那本座就答应替你疗伤,放你去个偏远的山村作个普通人养老等死。”
石道人深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只要你真如说的那般做,再将这猴子交给我,我便可以现在就将那驱使飞剑的秘密告诉你。”
“不行不行。”那声音用颇有兴致的语调啧啧有声。“这猴子毕竟也跟了本座些时日,也算有不少功劳,本座至少也要给他些表现的机会吧。而且你不觉得用这两个月的时间积攒积攒想法和怒气,然后再报仇的感觉才爽快么?那飞剑在本座眼中终究只是件有趣的玩具罢了,你两人现在的有趣之处也不输那飞剑呢,本座很想看看你们的表现。那飞剑稍稍押后也无妨。”
“所以,你们两人也都好好努力吧,本座也很期待呢。嘿嘿。猴子,记得一定不能让他死哦。若是辜负了本座的期望,你是知道会怎样的……”
这声音飘飘荡荡地出了阴暗的地牢,只剩下上官闻仲和石道人两人。幽暗的火光下,上官闻仲的一张猴脸已经满是大汗,神情扭曲,猛地飞起一脚踹在石道人的脸上,然后抓住石道人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几乎要将自己的脸也贴在那满是尿渍泥水还有鼻血的脸上,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你当真以为还有机会咸鱼翻身么?识相的就快快将那飞剑的秘密说出来,否则用不着两个月,两三天的功夫老子便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
石道人也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上官闻仲,那张满是泥污和尿渍的脸上扯出了一丝有些癫狂的冷笑:“你放心,现在若说还有什么是本道爷死也放不下的,那便是你这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猴子了。我会好好陪你这两个月,然后你就等着吧。”
第三十八章
尾声(三)
天火山。
山下树林中的数千具尸体早已经腐烂发臭得连觅食的狼群都已经散去,只有密密麻麻的乌鸦秃鹫还是和苍蝇一样地盘旋穿梭着,中间这崩坍了一半的山体就像是个巨大的坟堆。
唐轻笑就一直呆在这坟堆中心,还是那天发生一切的已经冷凝成岩石的熔岩池上。小夏在这里将他击昏,在这里等他醒过来,也把他丢在这里。而他就这样一直呆呆地坐在这里。
其实在刚开始的一两天过后,该发完的呆他也已经发完了,但他还是在这里,因为他想不出自己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坐在熔岩池中那个吞没了唐公正的位置上,当日的一切所见所闻,之前的种种悲欢喜怒都在他心中不停地流过。那光芒万丈,似乎足可以覆盖整个世界的梦想原来是那般的可笑,可怜,如肥皂泡一般破裂之后才将下面的真实显露出来——那个高大的身影在他心目中其实是那么的伟岸亲切,那种他不屑不耐到极点的平凡生活原来是那么地令人心安,和那朴实乡愿的女孩一起原来就已是他的全部和所有。但是现在这些全部都深深埋葬在了这巨大坟墓的下面,不留丁点。
他也记得不曾哭过多少次,只是到了后来也渐渐麻木了,双眼再也没有泪水好流,所有的悲伤好像都化作灰尘沉淀到了心中最深处,留下的只是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间中下过一两次雨,他就着一直喝那些岩石凹陷处积累的雨水,肚子饿了他就随手捡石子击杀一只飞过的乌鸦,连火也懒得去生,就那样撕开拔去毛就生吃。几天下来,那个曾经俊逸好看不输女子的白净少年已经成了一个衣衫褴褛面目污糟的野人。
不只如此,他还生病了。也许是巨变之后的身心憔悴受了风寒,也许是那些乌鸦吃了太多死人肉,他开始发烧,开始呕吐不止,他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自救,也懒得去想更懒得去救,最后就只能躺在那熔岩池中央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地看着天空。
就这样在这里死了也好。朦朦胧胧中看见周围岩壁上已经有几只秃鹫在那里等着,他无力地笑了。
不知什么时候地面似乎在微微颤动,身下的岩石也开始发热,周围的秃鹫慌忙地飞走了,这座已经完全沉寂死去的火山好像又重新回复了活力。就算是在半昏迷中,唐轻笑也可以感觉到这岩层下有一股力量似乎正在向这里冲来。
地上的唐轻笑还是没有动。在喷涌上来的地火岩浆中化作灰烬,在他心中来说大概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轰。不远处的冷凝岩层破碎,一道火光冲破下面那层岩石高高飞起,但没有预料中随之而来的崩碎和爆发,身下的岩层随即就平静了下去。那道火光在高空慢慢地去势已尽,一个转折后直落而下,噌的一声插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
那是一把刀,一把看起来有些粗陋,简朴,比寻常的刀更阔更大的厚背大刀,带着一层暗红色的光芒,宛如一座丰碑直立在那里。
唐轻笑愣住了,抬头呆呆地看着这把熟悉的刀。半晌之后,他才积蓄了全身的力量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过去看向那刀冲破地面飞出的洞窟。
地洞深处是缓缓褪去的流动红光和扑面的热浪,那下面依然是地心深处的熔岩地狱,除了那些死去的天火派众人,确实不可能有任何生灵能在其中生存。他发了会怔,忽的转身走到了那刀落下的岩石下朝上爬去,在摔下好几次之后他终于爬上那块岩石,站在那把刀面前。
端详了许久之后,唐轻笑终于向刀柄伸出了手。他的手抖得很厉害,比积年的老酒鬼的手还抖得厉害,多年沉浸暗器练习出来的稳定早已不知哪里去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时太激动,抑或根本是害怕,他怕这只是他自己临死之前的幻觉,怕这手伸出去却抓不住,没资格抓住那把刀。
终于,他握住了刀柄。地火的余热还很烫手,但就是这手中的滚烫,还有那厚重,淳朴,亲切的感觉一下就将他已经冰冷空荡的心给填满了。
他拔起了刀。那刀的沉重差点带得虚弱的他摔下岩石,但他还是勉力站稳了,身体依然虚弱如故,心中涌上的热力却让他感觉从未有过如此的充满了力量。
“哥。”他看着手中的刀,口齿滞涩地吐出这几天来的头一个字。不知什么时候那好像干枯了眼眶也重新恢复了生机,两行清泪从污糟一片的脸上滚落而下。
……
一个月后。徐州西边明山镇外,凌云村,秀玉谷。
唐轻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这个风景秀美,人迹罕至的山谷,也很容易地找到了唐公正口中的那两处坟。坟前虽有杂草却并不深,看来是每年唐公正都会来打扫拜祭。一个上面的石碑写着的是“父亲唐天昊之墓”,另一个则是“爱妻李笑之墓”。
唐天昊的墓碑肯定是唐公正所立,而那另外一个,则应该就是唐轻笑的母亲了。生平头一次站在父母坟前的唐轻笑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激动,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墓碑上的字在发怔。
“我娘……姓李?”
唐轻笑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甚至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一个背叛了唐家堡的家族不值得浪费他的记忆和感情,但他至少还是知道父亲去和亲的那家族并不是姓李的,而且那个多少也是个世家之女的亲娘,也不可能会和父亲一起默默地葬在这无人知晓的山谷中来。
但是临到生命中最后一刻的唐公正没有任何理由骗他,既然他说这里埋着的是他母亲,这就一定是他母亲。
“难道……我娘是……”经过了天火山中的变动,这数十天的沉寂和反思,唐轻笑本以为自己的心绪是再也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的,但是此刻他却感觉到自己居然又在微微发抖,他甚至不敢进一步往深处去想。
带着心中的一片乱麻,唐轻笑缓步走到了坟墓不远处的一个小小院落中。这是几栋小木屋组成的小小院落,木屋也搭造得颇为精致,虽然很陈旧了却并不破败,院落中的杂草并不多,似乎唐公正会在祭拜前后这里住上一小会的样子。
木屋的门都没锁,唐轻笑随便走到一栋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很普通的陈设,屋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是和木屋一样,精致而别具匠心,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凭唐轻笑的眼力甚至依稀可以看出些上面留下的一些唐门子弟特有的手法的痕迹。而最令他震惊的还是,他越看,越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这地方是他曾经来过的,曾经很熟悉的,但他却不记得来过,也不应该来过。
在房间的角落里他找到了一个木箱,里面用油纸封存着几幅书画,展开一看,都是他父亲唐天昊的手笔,他在唐家堡三娘家中早已看得熟了,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只是这几幅画画的都不是三娘家中画的那些花鸟鱼虫,而是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唐轻笑没见过这女人,但却依然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因为那画中女人的模样几乎和他一样。
画中女子或喜或嗔,明艳如春风艳阳,柔顺如轻雾细雨,绘画的笔法虽和唐家堡中那些花鸟鱼虫一般无二,但却有了种说不出的感情和生机,只需微微一揣摩,就能体会出画者下笔时是带着如何的欢喜,亲昵和爱慕。这几张女子的画中分别有两幅上还有两个孩子,一个是七八岁的小孩,正手持一柄木刀临空砍劈,年纪虽小架势居然也颇有气度,分明就是唐公正,而另一幅上的则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被一脸慈爱的女子环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