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州风云志(校对)第1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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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砍来的明晃晃的马刀,小夏躲也没躲,招架也没招架。既然手下,啊,不,是明月姑娘都已经来了,这些自然也不用他来担心了。
  果然,明月姑娘的小手只是轻轻在这马贼头目持刀挥来的手腕上一拍,这马贼头目的手腕就格拉一声朝另一个很奇怪的角度偏了过去,这一刀自然也没砍中小夏,而把他自己另一只手的半个手掌削掉了。然后明月的身影一晃,依然又是数十个明月的身影出现在本来就已经溃不成军的马贼群中,她们或踢,或打,或拍,或是耳光,这一片的马贼们就全部齐刷刷地哀嚎着倒了下去。
  数十个身影重新又重合成一个,明月出现在了那头还在四处乱撞乱冲的血妖牛面前,伸手轻轻地按在了血牛的额头上,然后这只暴虐血腥的巨大怪物就停了下来。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若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
  依然还是那次给小夏解去蛊毒的经文,但这现在用在血牛身上好像也有奇效似的。随着明月口中的声音,血牛发出一声仿佛解脱似的长哞,先是三当家画在它身上的符咒渐渐消散,然后是身上那些融合了血的泥土纷纷掉落,露出下面的黑牛真身来。黑牛那双原本满是血丝的眼睛也逐渐恢复清明,看着面前的明月流下两滴大大的眼泪,这才倒地死去。
  一时间,刚才还喧闹无比,厮杀震天的这处山坳一下就突然平净了下来,只剩满地哀嚎的马贼。那些死守在货车旁的人则傻愣愣地看着场中孤零零地站着的小夏和明月。
  不过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有着一处依然是杀得激烈,杀得酣畅淋漓,杀得欲罢不能的,就是大当家和那少年剑客的一对。
  大当家口吐白沫,满脸狰狞,对这边发生的事他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似的,像一只疯了的斗牛犬一样把全副精神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对手身上,什么也不顾不管只管抡刀乱砍。少年的身影在漫天的刀光中好像海面上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但无论这风雨多大暴雨多狂,他都能险之又险的漂浮在上。
  大当家根本没理会这里的状况,反倒是那少年剑客还能抽空看了一眼,对这边发生的变故露出满脸的惊讶。
  “大家快去救阿笑!”那为首的中年壮汉终于是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带着几个还没怎么受伤的一起朝少年剑客那边赶去。经过小夏和明月身边的时候急匆匆的一抱拳:“多谢两位出手相救,待我们去救下同伴再来向两位道谢。”
  “为什么要去救?”明月看了一眼那少年剑客,皱了皱眉头,她一般很少出现这样的表情。“那个家伙不是好人。”
  明月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中年壮汉和那几人都没听到。而听到了的小夏则仔细看了看那激烈无比的战团,居然也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少年剑客确实是不需要去救的,当然是不是好人这点他就不好说了。
  这时候,那边久战不下的马贼大当家似乎是发觉了自己已经穷途末路,居然疯了一样丢掉了双刀,空出了双手拼命朝前一扑向少年抓去。但是少年只是身形一闪,就已经让过了他那巨大笨重的身体,然后举剑刺向他后心。
  “阿笑,留他一命。”小夏突然高声喊道。
  小夏的声音响起,少年的剑尖已经刺入呼延宏达的后背,闻声顿了顿,但一顿之后还是去势不减,依然一剑将大当家穿心而过。
  “切,这家伙……”小夏咂咂嘴。活的和死的赏的军功那又不一样了。
  这时候马队中那个少女也在跟着朝少年剑客那边跑去,闻言扭过头来好奇地看着小夏,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你认识阿笑?”
  “不认识。”小夏摇头。“你们刚才不是那么叫的么?”
  少女跑出一段之后,旁边的明月忽然扭过头来看着小夏,说:“夏道士,你真的很会骗人呢。”
  “不是没骗到你么。”小夏苦笑。这半人半妖的少女心思纯净剔透,说不定还有传承自赤霞大师的佛门观心神通,他还真的没想过去骗她。
  明月看着远处的少年剑客,皱了皱鼻头,吸了吸气,好像真能闻出来坏人的味道一样,再次说了一句:“那家伙不是好人。”
  “……明月姑娘,你觉得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呢?”小夏突然很想知道她对这两个概念的定义。
  “做好事的就是好人,做坏事的就是坏人。”少女回答得很简单,也很理所当然。
  “那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呢?”
  “好事就是好事,坏事就是坏事。”少女奇怪地看了小夏一眼,好像很不解他怎么会问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
  ……
  入夜了,尽管山风吹了足足两三个时辰,但丘陵下的血腥味依然隐隐能传上来。
  马队就在靠前一点的丘陵上扎下了营,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他们也要治疗伤者,不可能再前行。马队中为首的那个中年壮汉还邀请小夏和明月一起留下,说是要感激他们。一直急着赶路的小夏也好像不急了,答应留下,明月自然也跟着他。
  这只马队原来是一只镖局的暗镖。镖局是徐州北面牛牯岭附近的一个小镖局,叫“有德镖局”。这名字倒也有些名副其实,有德有德,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子有德便会无财。这镖局的生意也是门可罗雀,惨淡经营,只因为是祖上传下来的生意,这才一直勉力维持着。为首的中年男子就是镖局总镖头林震,那少女则是他女儿林筱燕。
  这一次暗镖是镖局好不容易招揽来的一笔大生意,悄悄护送一批红货前去冀州州府,镖局上上下下都出动了起来,连总镖头的女儿也加入其中,这才凑够了三十来个人。本来指望着靠这笔红货的酬劳能给镖局添加些元气,想不到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连冀州都还没有入境,就被马贼在这里埋伏下了。
  这一次就算最后平安把红货送到了,酬劳大概也只能够赔那几个丧命的镖师还有另外几个重伤镖师的安家费,无疑对镖局的经营更是雪上加霜。
  即便如此,林总镖头还是执意要从红货中拿出那预备作酬劳的一部分来答谢小夏和明月。小夏明白他的心思,这进入冀州境内之后说不定还有马贼,习惯马上作战的马贼们在冀州大草原上比在这丘陵里更危险十倍,他是希望小夏和明月能帮他们将红货给送到州府去。
  小夏没有拒绝。他也能看出林总镖头其实是请明月,不是请他。身手高明的明月姑娘完全不通世事,他却显得很是老练,他对两人的来历只是含糊地说了说,立刻就让林总镖头和其他人很顺理成章地以为明月是哪个豪门世家或者名门大派出来历练的子弟,而他则是个长随陪同管家之类的。
  虽然急着要去冀州,但是也不是太急,用不着连夜赶路。而且小夏也对一些事有些好奇,暂时加入这个镖局车队中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明月已经睡着了。篝火的余烬照着她那张婴儿般的睡脸,还是和在那黑木树林中一样的安详无比,比起那时候的步步凶险,暗藏杀机,现在小夏再看到这张脸,都会感觉恍如隔世。
  远处,熊熊的火光烧得山头通亮,却不是篝火,而是在火化那几个丧命的镖师。路程还远,不可能带着他们一起去冀州,更不可能现在就把他们送回徐州去,只能这样先火化,带着骨灰一起走。
  小夏往那边看了看,那几个火葬柴堆中间坐着一个有些瘦小的身影,应该是那个叫阿笑的少年剑客。
  阿笑是在五年前被林筱燕从河里救上来的,身上有不少刀伤,就只剩下了一口气,在被救醒之后他除了自己叫阿笑之外,似乎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也就被林震总镖头收留在了镖局里面。他从在镖局里打杂开始,慢慢地当上了趟子手,然后做了一名镖师。虽然性格很冷漠,言语不多,但是也没什么惹人讨厌的地方。而大概是因为被救的原因,他似乎一直对林筱燕很是依恋,即便是在他展露出惊人的剑术天赋,连林总镖头都建议他去名门大派拜师学艺了,他依然不愿意离开有德镖局,依然愿意在这个惨淡经营的小镖局里面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镖师。
  说起阿笑的剑术天赋,凡是见过的人没有一个不赞不绝口,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请林总镖头教他练剑,只练了三天就击败了已经练了三年的林筱燕,再练了十天,全镖局里除了林总镖头之外就已经没人是他对手了。然后隔了半年的时间,在一次走镖中遇到了徐州江湖上有名的黑竹五煞星,这五胞胎兄弟的一套联手合击功夫厉害无比,其中的老大还养着一只黑风妖蛇,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镖局中其他人制服了。这时候阿笑居然就只凭着手上一柄长剑杀死了五煞星中的四个,连老大那行动如风的妖蛇都被一剑钉穿了七寸,生生将所有人从五煞星的手上救了回来。经此一役,所有人这才知道这个捡来的少年的天赋实在是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凭他这样的身手,资质,无论是去任何一家名门大派拜师学艺,或者是其他地方都能混得更好,但是他却依然还是愿意留在这个小小的镖局,这也让所有人都更对这个冷冰冰的少年升起好感。
  这些就是镖局中人对阿笑的所有印象,小夏刚才从他们那里听来的。今天也确实看出来了,几乎所有人都将他看作这镖局里的顶梁柱,看作镖局的未来。
  但是小夏知道,大概真相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小夏轻轻站起,朝那边走去。
  在几个火堆的映照下,少年剑客显得越发的渺小,他就那样盘膝坐在那里很久了,动也没动过,怀中还是抱着那柄平平无奇的长剑,只是呆呆地看着周围这几堆燃烧着尸体的巨大火炬。这些都是他独自一人去砍来的木材。
  杀掉那个马贼首领之后,叫阿笑的少年看了看地上镖师的尸体,几个重伤垂死的镖师,忽然提起剑朝地上哀嚎着的马贼们乱刺,这些马贼只是被明月拍断了手臂或者踢断了脚,却是没死。
  他这举动也并不出乎人的意料。实际上任何一个还活下来的镖师看着地上这些马贼们的眼光都是恨不得马上扑上去补上两刀,只是这边几乎也人人带伤,而且这些马贼都是那位女侠用神奇莫测的法子给打倒的,他们也不敢上去乱动。但少年却好像全没顾忌,一剑一个地将这些哀嚎的马贼杀死。
  不过也只杀了四五个,明月就上来抓住了他的剑锋。少年瞪视着她,一双几乎和明月一样漂亮的眼睛中满是火焰,谁都看得出这个冷冰冰的少年真的是很怒。但是明月只说了一句话,就让这少年眼中所有的怒火熄灭得一点不剩:“这些人是你自己害死的,干什么拿我打的人出气?”
  明月的声音不大,镖局的其他人就算听到也没听清,就算听清了大概也不明白,而少年的脸色却一瞬间就白了下来,然后他再看明月的眼神中就带上了一丝奇怪的光芒。
  “如果不是夏道士的话我现在就会杀了你。但就算是这样,你只要做些奇怪的事我一样会杀了你。”明月撇了撇嘴,她的眼中没有什么,说话的语气也和平常完全一样,但是小夏知道她绝对做得出来。
  所以小夏连忙上前去把她拉开了。小夏也有些好奇,从之前在外面的马贼开始,明月好像就只是把他们击倒,手脚打断,并没像在那黑木树林中一样动辄把人撕成满地的碎片,他就问:“明月姑娘,原来你不喜欢杀人么?”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人?”少女还是那样奇怪的眼神。“夏道士你问的问题都很奇怪。”
  这么说来,好像她杀的人也都是有缘有故了。小夏苦笑一下,点点头。
  “虽然这些马贼也全都是坏人,杀了也没关系。但是他要杀人应该自己去捉,为什么要来杀我打到的人?”
  最后那些马贼们也没被杀。也许在明月眼中他们实在是和虫子没什么区别,还是一些断腿断手的虫子,连踩上一脚也懒得费力。这些马贼也在被镖师们搜走武器银两之后,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朝外挪去,只是他们这模样多久能挪出这片丘陵沼泽,挪出之后在冀州大草原上会不会被出没的狼群当做食物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那少年之后就几乎再也没和其他人说过话,只是冷着一张苍白的脸帮着包扎伤者,驻扎营地,之后一个人去砍来了足足有他十几倍重的树木枯枝,将几个死去的镖师抬上柴堆。点燃了这几个火葬堆后,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了火堆前。镖局的人似乎也对他这种冷漠习惯了,安慰了几句之后也只能由得他去。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小夏离他还有数十丈的距离,脚步也放得很轻,周围还有几个火焰柴堆燃烧的噼啪声,少年阿笑头也没回过,却知道有人来了,好像还知道来的人是小夏。他站了起来,转过了身。
  小夏看着他笑了笑:“你知道我会来?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人呢。”
  “你还是那么多废话。认错了人你还来干什么?”少年笑了。他身量不大,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柔弱,鼻梁很挺,眉毛很细很尖锐,嘴唇很薄,眼睛也不大,眼角微微带些戾气,俊俏白皙得更像一个个性有些激烈的少女。但是一笑起来,嘴唇眉毛眼角上带出的锐利马上全部糅合在一起绽出十百倍的锋芒,让面对他的人感觉到正被一只锋利无比的刀子对着的感觉,连他微微露出唇边的一口白牙都似乎有些危险。
  但是小夏却丝毫没在意,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刀子一般的少年剑客,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这些年怎么好像没怎么长个?”
  少年冷哼了一声,声音像是两只细细的锋刃撞了一撞,但是眼角中的锋锐却柔和了下来,更带出了丝暖意,看着小夏说:“你倒是长高了不少。不过怎么还是那么没长进?第一次见你你在粪坑里睡觉,这隔了六年再见,你扮成一个马贼被一只牛追得满山跑。”
  这确实就是小夏熟悉的那个阿笑,唐轻笑。
第六章
少年(一)
  第一次看见唐轻笑的时候,小夏正在浸粪坑。
  那时候他已经在粪坑里浸了一整天了。只浸得头昏脑胀,又饿又渴,好在天气还暖和,他还勉强挨得住,甚至中间还打了个盹。
  上面隐隐传来师傅和那衙役讨价还价的声音,已经吵了快半个时辰,似乎是那衙役要十两银子才愿意将他提上来,而师傅只愿意出五两。于是两人就在那里为了这五两银子的差价说来说去,一会儿那个说这下面还是个小孩看你年纪也是为人父母的了你也居然忍得下心啊,一会儿这个就说我们干这一行累死累活还要守着粪坑也就是靠吃这点辛苦钱养家糊口养小孩,收你十两已经是看那小孩着实可怜心生慈悲了你这老头怎么还挑三拣四得寸进尺简直岂有此理。
  刚开始小夏还去仔细分辨他们的话,后来就实在没这精力和心思了。天气暖和有个好处就是不会太冷,但是有个坏处就是会有苍蝇,而这还是粪坑里,小夏的头昏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被无数只苍蝇的嗡嗡声给吵晕的,还有不时在他脸上爬来爬去,他却最多只能甩甩脑袋,但又越甩越昏,小夏甚至发誓如果谁能有办法不让这些苍蝇去爬他,他宁愿在这里面多浸半天也无妨。
  更多的还是蛆虫。之前光线好一点的时候,小夏能看清楚这坑底的情况,然后他觉得自己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有胃口吃饭了,特别是稀饭,粥之类的,他怕一看到就会觉得那每粒米饭都在活力四射地奋勇争先翻腾涌动。这夏天的粪坑其实不该叫粪坑,该叫虫坑。
  最倒霉的还是偶尔从上面滑下来的新鲜材料,就算没有直接落到脸上头上,但是飞溅起来的东西也足够了。
  说到恶心,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是恶心的,小夏几乎被恶心得晕过去,但是在浸了这一整天之后反而没了什么感觉,可能是恶心得都恶心惯了。至于味道什么的那就更不成问题,被扔下来之后的半个时辰之后他就再也闻不到任何的味道了。
  如果师傅和那看守粪坑的衙役谈不拢,那么他就还要继续在这里面呆上一天一夜。好在那衙役不会让他浸死,如果发现他实在不行了会将他暂时提上去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喝点东西——如果他还能吃得下喝得下的话——恢复恢复元气,然后继续浸。这些休息耽搁的时间还要除开,直到全部一起浸足两天两夜。这是大乾律法上规定的,对于那些没有度牒的野道士野和尚施法牟利的处罚。
  就在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吐出两颗趁机钻进嘴里的苍蝇,决定干脆再打个盹的时候,上面一个声音传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浸粪坑也能浸出瞌睡来。要不要我给你扔一床棉被下来?”
  小夏抬头,透过上面的蹲坑看,一个少年正站在上面捏着鼻子看着他。这是个很好看的少年,俊俏又秀气,好看得有些雌雄莫辨。实际上小夏觉得是个少年而不是个少女,也是因为他觉得大概没有少女能笑眯眯地站在男茅房里和一个少年说话,尤其是外面还有两个在为了五两银子争吵不休的大男人。
  “难道你经常看人浸粪坑?”小夏有气无力地说。
  “没有。”少年捏着鼻子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就没有人会浸出瞌睡来呢?我这不就是浸出来了吗?”
  少年很好奇地问:“那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抓起来浸在粪坑里呢?”
  小夏叹了口气,说:“城里曾老太爷的小女儿最近犯了癔病,一天到晚胡言乱语疯疯癫癫,吃药治不好,去请庙里的和尚法师来念经也不见效,我听说了就自告奋勇地想去试试。结果原来那位小姐只是不满意曾老太爷给她定下的一门亲事所以才装疯的。后来这位小姐半夜偷跑来说要和我一起去闯荡江湖,结果被家人发现。曾老太爷说我用妖法勾引良家妇女,就上报官府把我给抓起来浸在这里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用法术去勾引那小姐呢?”
  “当然没有。我只是去陪那小姐说了半天话,谁知道那小姐半夜就偷跑来客栈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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