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尘埃(校对)第228部分在线阅读
兰斯洛特还有两个神殿骑士,三人联手对战格鲁。只是四个人,互相撞击,拼斗,搏杀产生的气势和斗气流在广场的最中央开辟出了一圈方圆百米,只属于这四个人的战场。没有其他人能涉足,跨越过去。
兰斯洛特为首,三条被各种辅助魔法环绕着的白色光影围绕着中间那团耀眼的斗气团移动,跳跃,连续不断此起彼落地撞击上去,每一次的互相交集都会有惊天动地的巨响爆出,斗气四溢。不时会有一个神殿骑士的身影在乒然巨响中飞出,但是过不了多久又重新飞掠回来。
兰斯洛特和两个神殿骑士手上的长剑都亮得耀眼,全部的斗气和魔法都汇聚到剑上,而格鲁依然是赤手空拳,他依然是用自己的拳头直接去硬碰。只是他现在的身上已经全是伤痕,虽然伤痕都并不深,但是红色的血已经把他全身都染红了。
两个神殿骑士的攻击都是在拼命,几乎每次都以自己挨上一拳的代价去划上格鲁一剑,只要挨拳的地方不是头,无伦是再重的伤势在满天而下的光雨中都可以急速恢复,甚至连在格鲁一拳之下立刻变形扭曲的光辉战甲都随着肉体上的伤势一起在普渡众生中恢复原状。这方圆百米之内的光雨好像被两个神殿骑士身上的光辉战甲的吸引,不再是徐徐降落,而是直接往他们的身上灌注。
兰斯洛特并没有和这两人一起舍命进攻。他依然稳重凝厚,不动如山静序如林,负责全力抵御格鲁的攻击,给两个神殿骑士制造攻击的机会。
这其实已经不是三人在夹攻格鲁,而是四人。教皇拼尽全力用出的普渡众生有一半的作用是用在了这个战场之上。
三人的攻击已经完全把格鲁压制了,但是越是压制他们越是惊奇。这个对手的潜力之大,后颈之足,耐力之惊人,越是压制,那反击的力量和惊人的气势和杀气不见丝毫减少,反而是越来越旺越来越盛。他们甚至感觉自己正在全力攻击全力压制的是一个巨大的活火山,如果真的不能完全将之制服,压碎,最后被炸成碎片烧成灰烬的就是自己。
他们甚至不敢分出丝毫的心思,只要这压力有一点的减轻,那积累起来的压力气势很可能就完全爆发而出把他们撕得粉碎。不止不能松懈,还必须尽快尽全力,因为当普渡众生的光雨停歇的时候他们就绝没有任何资本再能压制得住了。
格鲁的眸子依然是漆黑的,但是他的眼白已经完全成了红色,那是被杀意,斗志和一种隐藏在灵魂深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本能熬成的颜色,甚至连他原本洁白耀眼的斗气都有些泛出了这种丝丝的猩红,还有点奇怪的绿。他的神志已经陷入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当中,全部的身心精神斗志灵魂都已经在完全燃烧,这比在图拉利昂中和兰斯洛特战斗的时候还要畅快。连对方的剑刺入自己的身体,割开皮肉切断血管鲜血外溅的时候都不止是痛,更是痛快。
愤怒,战意,杀意,痛意还有快意,无数狂涛般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奔涌交织翻天覆地,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最深处被这波涛洗刷冲击引诱而出。
这就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我想要的。格鲁不多的理智中只有这个有些癫狂的概念。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宛如一头洪荒远古的巨兽终于挣脱了亿万年的枷锁,把积累无数年月的杀气野性释放无遗。所有兽人,无伦是在战斗还是在垂死的,都不由自主地战悚了一下。
两把神殿骑士的长剑分别从他的手掌间刺入,穿过,或者说他出手抓住了这两把长剑。剑身一直在他手掌上透过,刺入了他的肩膀,但是他也握住了剑柄,包括同样握住剑柄的两个神殿骑士的手。
一捏,两个神殿骑士的手无声无息地就和剑柄完全融为了一体,然后再一拉,两个神殿骑士的身体也互相撞在了一起。他们的手臂,包括手臂上的光辉战甲都已经扭曲变形得和枯藤一样。
手碎,两个神殿骑士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互相撞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骨骼像干面条一样地在粉碎,他们同样也没有惨叫,而是利用这终于能接近的机会,不约而同用那只还完好的手抽出了腰间的短匕首一起捅进了格鲁的腰间。
同时,兰斯洛特的一剑也刺入了格鲁的胸腹之间。但是兰斯洛特首先感觉的反而是惊讶,他没想到这么容易的就会得手,他这一剑其实是攻敌之必救,要救两个神殿骑士。但是敌不自救,他自然也救不了人。
噗噗,两个神殿骑士的头颅像西瓜一样的爆开了。格鲁用自己的头,一头就把两个神殿骑士连同头盔一起撞得稀烂。然后下面是一脚蹬出,圣骑士就像一颗炮弹一样飞了出去,飞向了传送魔法阵的方向。
兰斯洛特带着一条白色的轨迹,以肉眼根本无法看清楚的速度直线飞出,几个高大结识的兽人顿时血肉横飞支离破碎,然后那道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白魔法光幕彻底地就碎裂了。
上空的光雨已经没有朝两个神殿骑士的身上灌注了,光辉战甲和普渡众生再神奇,对头都没有了的死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光雨而是随着兰斯洛特飞出的轨迹,全部灌向了他的光辉战甲之上。
而这一下,满天飘飞的白魔法光雨终于停止了,原本充斥在空气中的浓郁白魔法消散了。普渡众生这个白魔法禁咒终于也消耗完了所有的力量。
格鲁已经全身是血,三把长剑贯穿在他的身体之上,他依然在血泊中站得笔直。
又是一声刚才那样的狂吼,他身体上的三把神殿骑士所用的魔法长剑居然硬被斗气震得粉碎。
所有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一声吼叫的兽人就像疯了一样,这一声完全就是他们灵魂深处最向往,最本源的那种声音。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变数(六)
轰隆一声,兰斯洛特的身形撞开了前面的兽人,撞碎了红衣主教们竭力支撑的魔法护罩,一直到撞入了远处一头正在朝剑士冲撞的蛮牛上,整个人都凹陷进了蛮牛的身体里,带着数千斤重的蛮牛一起横飞了十多米这才落地停了下来。
蛮牛已经死了,兰斯洛特带着一身的血站了起来,然后他又喷出一口血。那不是牛血,是他的血。
他自己清楚,如果不是光辉战甲吸引着普渡众生的治愈力量,他已经死了至少五次。那一脚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和光辉战甲的承受能力,在空中战甲就在不停地破坏然后不停地被普渡众生所修补,胸腹那里也不断地破碎不断地治愈,终于在消耗光了普渡众生之后也基本上抵消了这一脚的破坏力。
可能即便是人形的摩利尔也踢不出这样的一脚。这一脚几乎已经把所有那具肉体所能达到的力量极限全部爆发出来。
“现在,我的状态是最好的。”格鲁遥指着兰斯洛特,他们两人现在相距了上百米,格鲁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兰斯洛特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是在对他说,而且他在听。
格鲁身上的伤口还在冒血,神殿骑士临死前的那两剑深可达骨,他和兽人一样,都无法借用普渡众生的治疗之力,刚才也耗费了太多的力量。兰斯洛特可以肯定他伤得一定很重,但是同样也感觉得到,也许他的状态真的是最好。
肉体确实是在衰弱,精神却已经凝练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那宛如巨浪滔天有杀无赦以杀止杀的杀气和杀势已经没有了,甚至两旺盛到了极点的斗气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奇妙更深入灵魂的感觉。
格鲁指着兰斯洛特,手指勾了勾。
兰斯洛特没有动。如果刚才的是对决,他早已经输了,死了十几次了。而且他已经看到了传送魔法阵那里的情形。
“别动。你想到哪里去?”格鲁冷冷地说。
刚要迈步的兰斯洛特停住了。他不得不停住,一股冰寒的凉意贯穿了他的脊髓,那杀意和气势外人感觉不到,但却已经把他全部笼罩住了。
只要他敢朝传送魔法阵那里一动,格鲁绝对会以比他更快更猛的速度朝他而来,而他现在已经完全在对方的气势笼罩之下,他已经是完全的下风。
“你太弱了。”格鲁摇摇头,有些惋惜有些憎恶地说。
“弱?”兰斯洛特呆住了。从来没有人能这样对他说,而且还说得自然而然,连他自己都无法反驳。说这话的人只凭气势就已经将他完全制住,他真的是‘弱’。
“你身上的东西太多了,圣骑士大人。”格鲁看着兰斯洛特。他根本没有去理会其他地方的战况,在他的眼里就只有兰斯洛特这一个人。
“……确实是,多余的东西太多了。赢不了你,什么都不用说。”兰斯洛特终于长叹一口气,他没有再去看传送魔法阵那里,转身过来看着格鲁,伸手解开了身上的光辉战甲,随手从旁边一个剑士的尸体上拣起了一把长剑。
刚才他输,是因为他是在和别人联手,他太想赢。他知道只要能赢过格鲁,剩下的兽人部队就容易对付得多,他顾忌得也太多,他是光辉城堡中唯一有能力和格鲁对峙的人,他是所有战士们的精神支柱,是圣骑士,所以不能死,不能败。他已经想得太多。
他们这样巅峰强者较量交锋,武技和装备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甚至是负累,重要的是精神和灵魂。比拼的是谁的精神更集中,谁的灵魂更能把属于自己的力量燃烧得更彻底。
身上已经没有了光辉战甲,天之佑的附加效果已经消散。胸口那一脚所留下的痛楚再没有压制,兰斯洛特很清楚地感觉得到。伤,除了手中的一把剑之外再无他物,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兰斯洛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十三岁的时候,在一个漆黑的雨夜,全身是血手持一把大剑和一只猛虎对峙。那个时候他也是赤身裸体,也是身体已经衰弱到了极点,同样也触摸到了自己灵魂最深处的力量。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兰斯洛特收剑入鞘,迈步朝格鲁走去。他身上没有斗气,也没有了杀气,看起来好像和一个普通人没两样。
两个食人魔战士发现了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铠甲也没有了斗气,大吼着冲了过来,同时冲过来的还有五六个狼人战士。这些都是原本围绕在传送魔法阵旁的兽人,身着光辉战甲的圣骑士还能让他们最后的理智顾忌一下,现在这个人突然丢下了铠甲,没有了斗气和杀气,无疑就是一块不设防的肉。
兰斯洛特还是一步一步地在朝格鲁走去,走得并不快,但是也没有停顿,每一步的距离都一样,每一步的力度也完全一样,丝毫不差。他眼睛直视着格鲁,连看都没有看这些冲向他的兽人。
五六个狼人突然同时发出一了声哀嚎,无伦是跑的跳的冲来的全部像抽空了的口袋一样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他们都没有多大的伤痕,全部都是在喉咙那里多出了一个很小的伤口。只是喉咙受伤受伤,这些狼人绝不会倒下,只是这个伤口一直延续到了后颈根部,刚好把延髓一分为二。
兰斯洛特的手还是扶在腰间的剑柄上,似乎动都没有动过。
两个食人魔并没有停顿,这两个怪物早就杀红了眼,手里的巨大钉头锤上全是剑士的血肉,身上的重铠也被血糊满了,如同两个血池地狱中钻出的血肉碾压机。他们身上的铠甲连斧头都可以抵挡得住,而且全身都包裹其中。
咣的一声巨响,兰斯洛特拔剑直指格鲁。他似乎碰都没有碰食人魔,但是那两个全身重铠的巨大怪物却像积木拼凑的玩具被碰了一下一样,连着身上的铠甲一起支离破碎地成了几十块散落一地,满天的血雨淋下,把兰斯洛特整个人都浇得血红。
如果之前兰斯洛特一直都是一座沉稳高大的山,那么现在这座山已经成了火山,一座正在把最深沉的岩浆尽情喷涌烧毁一切再无任何顾忌的活火山。
所有正在朝他那里冲去的兽人全部止步,倒退。这样的杀气和杀势,已经不下于刚才格鲁。
这不再是圣骑士去想办法战胜欧福的将军,只是两个男人,充满了战意和嗜血欲望的雄性生物,互相想把自己的生建立在对方的死上,而且还一起渴望着那互相拼杀在生死边缘触摸自己灵魂的感觉。
“这样就对了。”格鲁花岗岩般的脸上有了丝笑容。“来,让我的状态更好吧。”
传送魔法阵附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白色的魔法光幕一破,周围的兽人立刻就蜂拥而上了,虽然兰斯洛特那里吸引了一些,但是力量对比依然巨大。红衣主教门的白魔法虽然精湛,但是兽人实在太多,麻痹术刚刚定主了四个食人魔,然后就有一个红衣主教的头颅直接被狼人流星锤敲得稀烂。
如果不是传送魔法阵中刚好又传送来了一个人,这里就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这个人一来,刚好能把局面缓和一下。
来的人是塔丽丝。魔法光幕一消失,刚好她就从传送魔法阵中出现了。
只是她一人自然是无法和这么多的兽人对抗,但是她居然带来了好几本元素召唤的卷轴,拉开之后,几个高大的元素巨人就出现在了周围。随后又是一发巨岩散花和雷鸣暴弹的卷轴,十多个狼人和蜥蜴人在高阶魔法之下顿时血肉横飞。
一半是女性的直觉,一半是她远比其他红衣主教知道得多,当在埃拉西亚的大教堂听到报警的钟声之后她并没有急着直接赶来,而是赶去拿取了圣彼得大教堂中所有的高级卷轴才来的。
一旦有了肉盾和近身作战的护卫,白魔法的威力立刻就显现出来。天之佑,神之庇护,祈祷术……一大堆高级魔法全部加诸在了几多个元素巨人的身上,这些召唤生物堪堪抵挡了一下周围兽人。
“艾依梅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塔丽丝发现了在传送魔法阵中的艾依梅,连忙一把抱起。艾依梅还在发抖,周围兽人们的嗥叫声,血肉横飞的场景让她依然有些神志不清,连塔丽丝都没立刻认出来。
一个人这个时候终于突破了兽人的混战区域,从边缘穿过了格鲁和兰斯洛特原本打斗造成的地带,冲到了传送魔法阵前。刚刚一到,这个人随手就是一片炙烈之极的火墙术,十多个兽人被卷入其中烧得焦黑倒地。
“因哈姆主教,您来得太好了。”有人在惊呼。
刚刚冲来的红衣主教点了点头,眼睛扫视了一下场中,旋即发现了在塔丽丝怀中的艾依梅。他一怔,似乎很有些意外,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冷笑了一下:“真是运气。想不到真的赶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变数(七)
因哈姆主教一出现,原本是兽人将对主教们的屠杀,立刻变成了对这兽人的屠杀。
连其他几位红衣主教都远没有想到,这个只是因为教皇的提拔才刚刚担任红衣主教一职没多久的人居然会有这样高的魔法造诣。而且更高的不是他的魔法造诣,而是杀人手段和技巧。
三面火墙纵横交错地在兽人堆中蔓延开,无伦角度方位都恰到好处,把十多个兽人卷入其中烧得惨叫的同时也刚好把剩下兽人分作了几部分。而因哈姆竟然没有和其他主教一起躲在元素巨人的身后施法,而是迎着前冲而来的狼人迎了上去。
有他半个身体大小的流星锤擦着鼻子而过,因哈姆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伸手握了一下狼人掠过自己身边的手腕,他如艺术家一样修长有致的五指像捏面粉一样陷进那比普通人小腿还粗的手腕中了一下,然后借力跳起。这只只是被握了一下手的狼人却像被人捅了五六十刀一样发出一声碎裂成五六十块的奇怪惨叫,立刻倒地,张开的大嘴中舌头伸出老长,咕嘟咕嘟往外冒的血中全是零零碎碎的内脏。
跳起的因哈姆还在半空中就迎来了一个食人魔,他两手朝外微微一分,两面力场盾让食人魔两只正要合拢的巨大手爪一顿,他已经借机扑到了食人魔的肩膀,手按在了食人魔那小小的耳朵上,那是全身重甲连脑袋也笼罩在内的食人魔所露在外面不多的地方之一。噗哧一声,一根手指粗细的冰柱带着血迹从食人魔的另一边耳朵里贯出,这一座堡垒似的巨大怪物就这样直愣愣地倒下。
连地都没有落,他在空中用羽落术滞空闪躲开了又一个狼人的进攻,用脚在狼人的头上一点又再度跳起。而这个狼人的两颗眼睛直接就飞了出来,耳朵和鼻孔全部噗的一声喷出了血雾,好像有人在它的脑袋里点了一个特大的炮仗。
因哈姆的动作丝毫不像个魔法师,比一般的盗贼更灵敏轻巧,而任何盗贼在这凶险之极的战斗中也不可能像他一样的风度卓然,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很轻松很有节奏,如同在跳舞。一沾即走,兽人倒下,他往往是身上连血迹都不沾上一点。其余那些大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惨烈战斗的红衣主教们看着他已经完全目瞪口呆。
身形纵跃起伏间又已经有十多个最凶悍的兽人倒在了他的手下,剩下的在元素巨人和圣堂武士的合力之下已经不是对手,怪叫着四散逃跑了。
“天主在上,因哈姆主教,真是多亏了你了。想不到你的身手居然有这样好。”
“感谢主的庇护,给我们以力量铲除这些野兽,”因哈姆对其他主教们点头示意,神色自若,好像刚刚的厮杀不过是拍拍身上的灰尘罢了。他走到了塔丽丝的跟前,看着塔丽丝怀中的艾依梅淡淡问:“塔丽丝骑士,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