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精校)第27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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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再说,”阴京华低声回答一句,拿着掌中宝继续拍,不过他心里很清楚,南宫毛毛的这个问题,还真问到点儿上,陈太忠这打鸡蛋的方式,一看就是野路子。
  这话不是吹牛,打鸡蛋看着是小事,但真是厨房的基本功,在以前口手相传的年代里,这都是拜了师才能学到的手艺,有经验的特级大厨,甚至一看帮厨打鸡蛋的手法,就能知道这是谁家的流派。
  陈太忠……那就是乱打,手上用劲儿也不着调,不过他的手速极快,打的时间也极长,蛋液非常均匀,倒也不是完全的外行——殊不知,陈某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了。
  然后是切葱花,这也有说道,某人表现依旧不着调,葱花爆香之际,他又往蛋液里加一小点点醋打匀——这就有点说道了,不过,也仅仅是一点点。
  眨眼间,一盘热腾腾的炒鸡蛋出锅,阴京华一手拿着摄像机,一手夹一筷子送进嘴里,闭着嘴巴嚼几口,一伸脖子咽下去,“还真是那个味……香!”
  “我也尝尝,”南宫有点不以为意,左右不过一个炒鸡蛋,但是阴总这老字号餐饮大师如此评价,他也来了兴致。
  抓起一双筷子,把鸡蛋送进嘴里,他学着阴总的样子,闭着嘴巴嚼两下,眼睛登时就睁得老大,好半天之后,他才一伸脖子咽下去,然后长出一口气,吐出两个字,“佩服!”
  “我也尝一尝,”另一位摄像的忍不住了,也夹起一筷子来吃,咽下去之后,他想一想才说一句,“有种很怪的感觉……好像不是味觉。”
  “你根本啥也不懂,”阴总白他一眼,又将掌中宝回放一遍,然后一挽袖子,“来,我也炒一个试一试。”
  “你慢慢试着,我出去喝茶,”陈太忠叼起一根烟来,自顾自地走掉了,他心里明白得很,老阴你就算把锅底儿磨烂了,也炒不出这个味道来。
  果不其然,阴京华连炒两盘之后,发现实在不行,又从四季春叫来两个大厨,要琢磨这个鸡蛋的炒法,其间南宫毛毛的厨师也上手了,都是不得其所。
  四季春的俩大厨看了录像以后,很干脆地上手了,结果阴总和南宫毛毛尝一尝之后,交换一眼,齐齐摇头,“不是这个味儿。”
  这俩大厨一个年轻一点,不敢说什么,另一个可就直接发话了,“阴总,炒鸡蛋就是这个味儿,炒出别的味儿,警卫局那关就过不了。”
  陈太忠炒出来的鸡蛋还有剩,不过已经凉了,大厨们不会去试吃——已经变味儿了,至于说回锅,那更是不可能的。
  “你就嘴硬,”阴总白他一眼,转身向外走,“我去找太忠,再炒一盘。”
  陈太忠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拽进来,郑重发话,“最后一次啊,这大下午的,一次又一次地炒鸡蛋。”
  七八分钟,鸡蛋很快出锅,两个大厨心里冷笑——除了蛋液打得够均匀,其他都不值得一提。
  但是一筷子下去,俩人登时傻眼了,年纪大的那位又细细地尝一口,果断地发话,“这里面加了别的东西。”
  “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陈太忠登时就恼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鸡蛋大葱,这都不是我的,我就是过来炒一下,能加啥料?”
  阴京华微微颔首,他选择在南宫这里拍,也考虑了这个因素。
  “根本不止是鸡蛋的味儿,”大厨很肯定这一点——我这辈子炒过的鸡蛋,比你见过的还要多,“你说是因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这么炒的,”陈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回答。
  两个大厨左思右想,死活想不明白,年纪大一点的那位发话了,“那我再试一试,你帮我打一下鸡蛋行吗?”
  他想来想去,也只觉得打鸡蛋这个过程,可能有些什么。
  “当啷”一声,陈太忠随手把锅铲扔进锅里,冷笑一声,转身向外走去,“居然让我给你打下手……看把你能的。”
第4395章
通道
  “阴总,”那俩大厨见状,齐齐地看向阴京华,四季春的大厨,哪儿受过这种气?
  “别不服气,那是全中国最年轻的县太爷,”阴京华也没脾气了,第二次是四台机子在拍,也没谁看到陈太忠加料了,“你们还是再琢磨琢磨吧。”
  再琢磨的效果,也是没用,陈太忠为了防别人骚扰,直接离开了宾馆。
  当天晚上,他接到了周瑞的电话,周秘书说,老首长明天是没时间了,后天吧,你一大早来,大约十点左右能见上。
  人在首都,这时间真不值钱,陈太忠心里感触颇深,不过好的一点是,马小雅今天晚上有空了,也没再去做业务,而是和董飞燕一起陪他。
  小雅这是丧偶了,哥们儿这也不算上梁不正——很奇怪地,在即将进入马主播的身体时,他脑子里居然还在纠结这个……
  第二天,依旧没什么事情,中午他带着两女赴了邵国立的饭局,有意思的是,邵总居然也认识董飞燕。
  合着董飞燕美容院占的那块地,是老素纺的地,邵国立在这块地的开发中,是投了钱进来的,这个项目,邵总已经盈利不少了,不过有人平价买地,他总还是要了解一下情况。
  马小雅的“早饭”过后,就去奋战四方城了,大约下午四点多,陈太忠接到了韦明河的电话,要跟他一起喝茶。
  原来,青江的阴毛部长,还是求到了韦处长头上,搭线的就是阴京华,不过阴总也说了:这事儿我觉得恶心,太忠也不想管,我是却不过人情……韦处你愿意不愿意管,那在你了,我只管个介绍。
  五点钟的时候,两人碰面了,要了两壶茶慢慢喝,喝了一阵,韦处长才发问,“太忠,这个事儿……你说我管不管呢?”
  “管不管的,在你了,”陈太忠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他想伸手,心里是说不出的腻歪。
  可是再想一想,官场里难得有几个对脾气的朋友,闹得生分了也没意思,于是他叹口气,“升副省的这种事儿,掺乎起来挺麻烦的,老姜也不在青江了。”
  事实确实如此,地方上进步到副省,起码要有一个强正省部级干部的支持,掺乎这种事儿,危险性比较高——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韦家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他这是劝诫,但同时也是表态,韦明河听得很明白,他不以为然地笑一笑,“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都是青江的本土势力,这个我是不怕的……而且只是保个死刑犯,这算多大点事儿?政治斗争搞到你死我活,这本来就是犯忌的。”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直截了当地表示,“我现在也缺钱,不过我是把你当朋友,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我管这个事儿?”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陈太忠苦笑着叹口气。
  “我就不明白,你要是能说服我,这个钱我就不挣了,”韦明河的话,说得很直白,但也很有点哥们儿意气,不愧是陈某人的朋友。
  “市委书记上梁不正,导致了组织部长的变态行为,组织的腐败,是最大的腐败,”陈太忠尽量简洁地回答,“为这种现象张目,有违我的底线。”
  “哼,这种事情,哪里禁绝得了?”韦明河撇一撇嘴巴,“你有底线,我佩服,但是死刑改成死缓……就算八十年代严打的时候,照样有死刑改成死缓的。”
  “个例的话,倒好说了,”陈太忠笑一笑,“但是……这是利益阶层在固化,普通人上升通道受阻,久而久之,后果不堪设想。”
  “这你才是胡说,利益阶层怎么可能固化?”韦明河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公务员可是越来越多了,机构越来越臃肿了。”
  “但是一般人上不去,都是干部子女,”陈太忠递给他一根烟,“你这也太不接地气了。”
  “不接地气的是你,”韦明河毫不犹豫地还击,“现在的官场里,家族的影响力越来越小,因为什么?因为计划生育了!”
  “老百姓反对计划生育,那些看重家族的干部们更反对,但是又舍不得丢官,就只能支持基本国策了……其实人活一辈子,保证自己活得开心就行了,家族什么的,谁想生二胎,行啊……你别怕丢官就行。”
  “家族势力越来越小,哪里来的上升通道受阻?”韦处长很不屑地白他一眼。
  呦,这计划生育还有好处,陈太忠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论调,不过,明河是个大家族出来的,在京城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能有这样的结论,应该也是思考后得到的。
  想到自己正考虑要不要生孩子,他就又纠结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韦处长慢条斯理地点着香烟,又吧嗒吧嗒吐两个烟圈,很是得意的样子——你继续来,我接着。
  “那么,这计划生育一旦放开,受影响最大的,还是老百姓?”陈太忠心不在焉地喝一口茶水:哥们儿该生几个才好呢?
  “你觉得呢?”韦明河太得意了,根本都不带回答的,直接反问——原来太忠你也有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的时候。
  “但是就算上升通道有空隙,也不能全是卖妻求荣的吧?”陈太忠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这个东西,我也没辙啊,”韦明河很无奈地一摊双手,“唯上不唯实,有眼色的人才混得开,太平盛世就是这样。”
  “这又得说到道德了,”陈太忠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来,“算了,不跟你说了,其实还是上升通道受阻……没有子女了,还有乡党,校友。”
  道德都没有了,乡党和校友算什么?只剩下利益了,韦明河很想这么驳斥,不过想一想,他觉得挺无聊的,“反正你给句痛快话,我管这个事儿,会不会影响咱俩的交情?”
  “肯定要影响一点,你突破我的底线了,我也希望,我朋友是个有底线的人,”陈太忠正色回答,然后又哈地一笑,“不过你要是能把那个市委书记拉下马,我就觉得……你这事儿办得还行。”
  韦明河怔怔地想了一想,然后才笑一笑,“本来就是一件事。”
  “不是一件事,”陈太忠摇摇头,这里面区别大了去啦,不过今天跟韦明河的谈话,他也有所得,所以也懒得计较了,“不说这些了,马上饭点儿了,找个地方喝酒。”
  “不过想要收拾那个市委书记,我得借一借黄家的虎皮,”韦明河又冒出一句来。
  “随便你借,”陈太忠很随意地一挥手,“找阴京华,别跟我说。”
  “这本来就是你的要求嘛,”韦明河很不满意地嘟囔一句,他的目标是保下组织部长,拉那个市委书记下马,就要付出更多了,虽然有天然盟友,但是也存在一定风险。
  “我都损失两千万了,你知足吧,”陈太忠昨天是毅然地拒绝了,但是现在,事情还是那样发展的,他的坚持显得有点可笑,而他还不能说韦明河什么,就只能对那两千万的投资耿耿于怀了——那可是投资什么都行的。
  “哈,”韦明河笑了起来,“你至于吗?要不这样好了,我去你北崇投资两千万的项目,不过……我要挣钱。”
  陈太忠想一想,“去北崇买块地吧,绝对挣钱……不过单价比较贵,回报周期比较长。”
  “有多贵?”韦明河对此挺感兴趣。
  “一亩六十万,关系价,”陈太忠慢吞吞地回答,“要不是缺钱,我都不会卖给你。”
  “你没有搞错吧?”韦明河愕然瞪大了双眼,“你凤凰郊区的地价,也到不了六十万啊。”
  “你爱信不信吧,多我都不会卖给你,就是五十亩,”陈太忠微微一笑,“下一步北崇要搞城建了,等建设好了,你试一试这个价钱能不能买到地。”
  “这个我要考虑一下,”韦明河沉吟一下,终究是没有拿定主意,下一刻,他搓一搓手,“去吃涮锅吧,这天挺冷的,你给炒个鸡蛋……老阴说了,你的鸡蛋炒得,那是一绝。”
  “他胡说呢,涮锅去荆俊伟那儿吃吧,”陈太忠站起身来,“那家伙其实挺会享受的。”
  荆俊伟还在那个小楼,韦明河以前没来过,走上来四下看一看,笑着对大荆总点点头,“荆总这个地方,还真是绝了。”
  “图个闹中取静吧,”荆俊伟撇下坐着的人站了起来,他这地方,从来就是文化人扎堆,“早就要说拆了,一直没拆,凑活着待一天算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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