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道武者路(校对)第41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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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你可知在十年之内,一种足以杀死天人,毁城灭地的可怕武器就会被研发出来。你如果有遵照齐先生提议行事,迟早也能将这种武器掌握手中。到那时候,普通人对于天人,绝不乏制衡手段。”王宗超说到这里时,将“武神手镯”取在手中,又道:“至于我,还可以提供另一种制约手段。无论如何,我可以保证在未来,任何一位天人都无法肆意行事,视民众如无物。”
  陈囤长吁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听师父所言,徒儿忧虑已去了大半。”
  王宗超摇摇头:“你也不要太过轻松,未来如何协调平衡修士武者以及普通人双方权益,如何整合双方的力量,如何使得双方都能满意都是需要你去解决的事。这些我与老齐都没法再给你什么指点,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夹在两者之间,稍为闪失都有可能粉身碎骨,身败名裂,你可要有相应的觉悟。”
  陈囤淡然一笑,他早已有了足够觉悟,此时根本不必慷慨陈词,只是平静回道:“徒儿虽然见识浅陋,但若无几分担当,却也无法一路走到现在。如今还请师父尽管传授武学。”
  “习我武学,都需遵我约定。”王宗超对景林等几人说道,同时将“武神手镯”一转,在金芒流动中,“武神三约”的相关文字,一一凭空呈现,酝酿着无形的威慑感。
  “喔,对了!”王宗超突然想起了一事,向陈囤问道:“告诉我叛逃那两人的功法与姓名相貌,等我有空南行,顺手清理门户。”
  陈囤摇摇头:“高师父曾经也想料理那两人。但他们一个身在军统,行踪隐蔽;一个身在南京,南京又有张元放坐镇,而且一贯道祖师路中一也常在南京,杀了此人虽然不难,但若在南京与张元放爆发冲突,只怕会连累许多无辜民众,而且对于师父来说也过于危险。”
  “南京方面显然已将两人视为千金买骨,你若不杀,对于有异心者便是两个很好的榜样!”王宗超举头遥望南方天际,冷然而笑:“放心,明确其功法特征的先天武者,难逃我感应。而且我如果不想打,也就必定打不起来。”
第四百八十八章
清理门户
  上海,名副其实的东方第一都,其中十里洋场已经成为东方最繁华的地方,与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伦敦的牛津街以及纽约的百老汇街齐名,跻身世界最著名的商业街行列。
  不可否认,虽然中国南方平民依然被压榨得度日维艰,但这些年南方经济还是在不断向前发展的,尤其以纺织业为首的轻工业异常繁荣。虽然北方强权造成的压力不小,但对于窥视中国的列强也是不小的震慑,北方领导人陈囤早已言明若有外国军队入侵中国或欺凌屠杀中国人,无论南北,他都会不会无视。而且北方蓬勃发展的各种重工业产品加上大量轻工业订单却相当程度带动了南方经济。虽说南方政府控制下的报刊文人对北方强权终日骂不绝口,谈起北方,始终少不了“赤化、独裁、没自由、掠夺大户、工业污染、破坏传统文化、迫害士绅文人、视南方同胞为经济殖民地、穷兵黩武”等等关键字眼,而且异常乐于报道北方各种工伤矿难强拆强迁。不过资本终究是世界上最没有节操的东西,有钱谁不想赚?当然在赚钱的同时,还是要严格限制南北双方的人员交流,防止北方真实民生状况传入南方以及思想渗透——不过就南方官僚的执行力,这种封锁能否执行到位实在难说。
  无论如何,现在的南方依然过着官方宣传的“黄金时代”,而上海更是黄金中的黄金,繁华中的繁华。虽然如今的上海依然租借林立,但外国人行事相比以前已是收敛了许多。各种充满异国风情的建筑以及往来的金发碧眼洋人,正好充分体现了上海融合多元文化的国际大都市风范。这里不像常年大动土木遍布烟囱的北方城市一样一直弥漫着石灰与烟尘气息,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微微的腥潮味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人们这是一座临海的宜居城市。
  夜上海,是一个不夜之城。华灯璀璨,车声隆隆,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一切都象征着品味、格调、摩登、优雅、浪漫、经典……
  一阵狂鸣的喇叭声盖过了夜总会中传出的歌声,一辆横冲直撞的英国柯士丁轿车令所有行人都为之色变,无论是到处灵活穿梭的黄包车夫,还是扯着嗓子叫卖的商贩、或者是戴着金怀表的绅士、浓妆艳抹的摩登女士都闻风色变,惶然走避。几个来不及撤走的街边小店当即被撞烂掀翻,带着哭音的熙攘叫骂声此起彼伏,仿佛为一路绝尘的轿车送行。
  飙车的是一位身材壮硕的青年,身上带着刺鼻的酒气还有舞女的香水味,显然刚刚在什么娱乐场所寻欢问醉,但看起来还是精力过人,脚下油门狠踩,在显得拥挤杂乱的狭窄街道间肆意横行穿梭。
  蓦地,车子前方出现两个身穿白色校服,齐耳短发的少女,看来是两个女学生,骤然惊见一辆飞驰冲至的轿车,她们已经吓懵在原地,来不及走避了。
  眼看着一场车祸就要发生,驾车青年冷哼一声,身子向左侧一撞。一股巨力顿令飞驰的轿车右侧两轮离开地面,仅以左侧两轮着地,侧着车身飙身而过,在不可能的情况下避过两名女学生,又在她们身后一侧的墙面上留下两条深深的轮印,碾塌了一户民居半个窗户后,才在砖碎瓦飞中四轮重重着地,轰鸣着扬长而去。也不管身后两位女生被砂石和汽车尾气喷个灰头灰脸,其中一位女生还擦破了嫩脸。
  开车青年名为陆涛,身为将横练功法修至先天境界的高手,徒手砸坦克都可以做到,区区一辆小轿车在他手中只不过是任意摆弄的玩具罢了。哪怕发生任何严重车祸,其实都伤不了他半根毫毛,他不过是在无聊找点刺激罢了。
  这两年多来,他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什么事都不用做,但就已有了少将军衔,平日哪怕闯出人命官司,也自有政府的人为他摆平一切,连局里都用不着象征性去一趟。虽然过上以前难以想象的奢华逍遥日子,但他毕竟背弃了自己曾经坚守的信仰,背叛了曾经敬仰如神的领袖,如今过的实是一种堕落放纵,又惶恐不安的生活。
  时而他会庆幸先天高手的力量让自己能够逃脱制裁,逍遥至今,享尽荣华富贵;时而他又会怨恨自己拥有的力量——要是自己只是个普通人,遇到爱人变心,最多也就只能给女人几个耳光,与情敌打上一架,哪至于一冲动就惹出人命?要是自己只是个后天高手,说不定他就会在法庭上心悦诚服地认罪伏法,带着忏悔走上刑场,在临死前诚恳告诫后人引以为鉴,在历史上留下一个让人感叹惋惜却还不算坏透的名声,哪会堕落到与自己曾经深深不齿,意图打倒的腐朽阶级沆瀣一气的地步?
  过去两年他都只敢躲在南京,躲在一众保护南京军政要人的修士庇护下,唯恐陈囤派出先天高手,甚至高翔本人亲自来取他性命。最近他的胆子才慢慢大了,偶尔也敢离开南京,前往上海十里洋场销金买醉。
  “该死!”随着心头稍微分神,眼前一个人影突兀地映入眼帘,近在咫尺,要避让已经不及了。
  眼前这个人来得实在有几分古怪,不仅聋了、盲了一般背着手,迎着飞驰的轿车信步走来,而且还让他事先完全没有任何知觉——当然这或许也仅仅是他洋酒灌多了,刚刚又分了神的缘故。
  如今他其实还可以一脚踩破底盘钉死地面将车子强行截停,不过这辆车他毕竟刚买不久,还没有玩腻,就这么犹豫了一下,车子已经轰然撞上对方。
  轰然巨响声中,人没有撞飞,但车子却四分五裂,轰然起火爆炸。在炽烈炸起的火光中,陆涛随着暴溅飞射的碎玻璃与汽车零件合身扑出,浑厚护身罡气将他全身护个滴水不漏烈火莫侵,双掌则挟着开山排壑的强猛掌力悍然直轰向来者面门。
  他又不是傻子,能够被飞驰的轿车撞中还不被撞飞,反将轿车撞爆的人最起码也是后天巅峰高手,对方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很可能是陈囤派出的先天杀手。
  强烈掌风扫过,将来者上半身烈焰吹散,露出来者真实的面容。
  一时间,陆涛虽然身在烈焰之中,但却只觉仿佛堕入冰窖,全身僵结,血液凝冰,心脏停跳,引以为豪的先天功力,仿佛在一瞬间已离他而去,暴露出其脆弱而丑陋、腐朽的内在。
  在电花火石间,他唯一能够为挽救自己生命所做的最后努力,就是以颤抖、快速的音调,喊出一声。
  “师祖……饶命……”
  来者平静摇头,“晚了。”
  第二天,上海几家报刊在不起眼的角落发布了《身份不明醉汉闹市飙车,出车祸而活活烧死,幸无其他人员伤亡》的新闻,也没引起多少人关注,随着时间推移很快被人遗忘在历史的旮旯角落里。
  ……
  “确凿无疑,必定是高翔出手了!”
  已经是第七次反复翻阅手下送上的报告,军统局新普副局长孔浩彬面色阴沉无比——一个先天高手一声不响死于车祸,而且还在短短十数秒内烧到连一块完整骸骨都找不到的程度,谁信?再说陆涛那家伙虽然脑袋简单,但一身硬功在先天高手中也是数得上号的扎实硬朗,哪怕是受三四名同为先天之人暗算围攻,也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能够让他死得悄无声息连屁都没法多放一个的人,除了天人一级的人物之外,还有其他可能性?
  孔浩彬本是内心阴沉城府极深之人,当年加入陈囤的队伍,冲的只是权势利禄以及各种绝世武功而去。他不像陆涛那样的莽夫,背叛一事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经过了周详计划,在转投南京之前着力搜罗了北方的大量机密,包括不少练兵诀窍与武功秘籍。投向南京后,又刻意结纳南京军政要人以及护国修士,卖力为南京政府铲除异己,每月都向天师教捐献不少香火钱,后来又加入一贯道,受路中一赏识借鉴,得其亲传《请神大法》。如今他在南京的身份地位乃至自身实力,都远非比他更早投向南京的陆涛所能相提并论。
  以他对高翔性情的了解来看,对方一向没有多少隐忍耐性,此行除掉陆涛之后,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把他干掉,不会耍什么花枪。
  那么接下来就报告南京政府方面,请求庇护,这是人之常情的选择。不过他却要换一种更狡诈阴险,更有利于自己的方式——在得知陆涛身亡的信息后,他就第一时间求见那位总裁大人,阐明厉害,又以慨然陈诺,自愿充当诱饵,希望总裁能够借此良机召集能人,守株待兔,除去一个心腹之患。
  结果也是如他所料,自己身边不仅因此而迅速汇聚了远比单纯请求保护更强大的力量,而且如果这一关能顺利过去,自己等于又为南京方面立下奇功一件,摘掉局长前面那个副字,说不定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这件事毕竟极为凶险,相对于天人级别的战斗,自己只不过是小虾米一只,随便被余波擦过都有可能挂掉。所以虽然他表面上镇定,内心却无比紧张,越紧张,也就越觉得口干舌燥起来。所以他下意识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举杯欲饮。
  但杯到嘴前,却再难饮下,甚至再难呼吸。一股磅礴浩大的力量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弥漫于四周,缓慢无形重如山岳。一时眼前只见无边无际的紫气氤氲,窗外当空明月,漫天星辉一时都失去了颜色。
  王宗超刚刚踏入孔浩彬的私人别墅,一道转如旭日的金光祥霞突然在虚空中升起,仿佛清晨的第一缕普照晨曦,氤氲着祥和的清晖紫气,初时若有若无,转眼间就已铺天盖地,磅礴无边,将眼前一片天地都笼罩进去。
  深夜日出,原本该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诡异奇观。但如今在王宗超眼中,天、地、风、月、远景近物,沐浴在晨曦中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自然。朝露昙华、岁末枯榕、草长莺飞、日升月落,星辉渐隐,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自然而然的发生,令人觉得正该如此,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危险,反而从心潮中涌起一股由衷的感动。
  “王先生,且请止步,听贫道一言。”
  王宗超笑而摇头,依旧举步向前,只一步,王宗超就觉得自己的一个简单动作显得那么突兀,那么的不自然,破坏了眼前整体的完美和谐,似乎亲手破坏一个和谐的世界。
  那是一种逆势强为,仿佛一举一动都在与整个世界为敌的感觉。虽然明知是幻,盈绕心头的感觉还是给他许多束缚,仿佛被扯进一张无边大网,心襟动荡,说不出的压抑烦闷。
  无法言喻的滞胀感觉他心头积压,身外天地元气的感应渐渐模糊,王宗超再不能体悟与天地合为一体的感觉,仿佛被遮断了双眼,又似乎……被人将他从天人境界硬生生地拉落下来,变成普通先天高手,本来时刻由外界引入补充的天地元气也随之滞胀失控,竟似有与本源真气冲突的趋势。
  “元婴境界果然非同凡响,令人叹为观止!”
  王宗超赞了一声,对方竟然能够在无形中压制天人境界发挥,而且让人感受不到半点强力压迫,只是顺势而为,因势利导,让人有力难施,欲破无从。元婴境界之高妙,可见一番。
  赞叹之中,王宗超又是一步如流水行云般踏出,似进非进,似退非退,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眼前和谐一体,仿似万古永存的晨曦天地随之出现轻微的动荡不安。先前对方携天地大势,以逸待劳,以顺制逆,但如今王宗超似顺非顺,似逆非逆,若在其中,又仿佛已超脱于外,一时已让他欲制无从。
  一步之间,一缕同样祥和温暖,蕴含着无限生机的金辉在王宗超右手中泛现,在瞬息间又在他五指之间分化绿、橙、黄、白四色,一色温润、一色炎热、一色萧杀、一色酷寒,仿佛四季轮回,时节变幻,循着诡异玄奥的轨迹切入天地中。亿万轻微奥妙的复杂得不可以道理计的繁复变化在每一瞬指掌移动间微不可察的发生,偏偏又是那么简洁流畅至极,大道至简,似简还繁。眼前浩大磅礴的晨曦世界在骤然间变得生动起来,无数让人意想不到的微妙变化随之而生,生机勃勃,多姿多彩,衍化无穷。
  王宗超竟然不是破坏对方的世界,而是融入对方的世界,帮助对方将世界变得更加完善,更加复杂。一时间就等如两台超级电脑在共同演算模拟同一个世界,一旦其中一台电脑运算出现了bug,或者跟不上对方的节奏,那就失去对眼前世界的主导权与控制权,分出胜负。
  一时五光十色,朝升月落,万物滋生,四季枯荣,沧海桑田无穷演变,瞬息之间,眼前的晨曦世界仿佛已过了千万年。蓦地星辉月色重现人间,晨曦消散,漫天紫气还原为一柄朴质无华的古剑,正好被王宗超化至繁为至简的一指轻轻弹中。
  古剑发出一声宛若朝露晨钟风吹竹鸣,余音渺渺,缓缓淡去。手持古剑的张元放长须三缕,身穿太极道袍,面如冠玉,目露惊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将长剑收回背上剑鞘,叹息一声道:“十一年前东陵一战之后,贫道兄长曾道王先生乃是华夏驻世地仙以下第一实战高手,今日一试,斯诚不虚!”
  张元放的吃惊,其实有三重意义:首先惊在王宗超并非像寻常天人武者一样与他比拼杀气、破坏力以及招式的迅猛精奇,反而是与他比拼对天地至理的领悟程度以及推演应变能力,在本该是修士强项的领域胜过他一筹,逼得本与天地完美相融的“三五雌雄斩邪剑”也现出真形。其次惊在王宗超竟然以肉身对撼道祖传下的“三五雌雄斩邪剑”,不仅丝毫无伤,而且还将对撼中足以轻易将方圆一两里夷为平地的庞大能量在轻描淡写中消融化解,导入虚空。
  故两人的这一番较量虽说表面上风轻云淡,点尘不惊,除了几只宿鸟误会晨曦初升而雀跃出巢,如今在月色下茫然飞掠之外,就连一草一木都没有伤到。但其实两人若是一个应对不当,立即就会爆发一场弥天大祸!
  除了这两重吃惊之外,最后一重让张元放吃惊的地方,就在于他此行所保护的对象——军统局副局长孔浩彬,只见此人如今已是双目圆睁,血口大张,死个不明不白。在他身上,还有一层煌煌金芒在缓缓散去。
  原因只在于他手中的咖啡已被一道森寒萧杀的剑气带动,化为一道淬历冰刺,从他口中透入,穿破后脑而出。张元放可以确定这是由王宗超出手,但是什么时候出手,他却懵然不知。直到他又以元婴境界能力回溯虚空,这才发现先前王宗超在以右手与自己制衡的同时,左手就已发出了剑气。而且这一剑无远弗近,无大弗小,仿佛天外飞仙,超脱尘世,遁入虚空,竟让他也未能第一时间觉察。
  此时张元放固然浑身冷汗,不过目前最吃惊的,其实还并不是他。
  孔浩彬丧生的别墅之内,金光祥云再次呈现,所到之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尽被染成一种金碧辉煌而又晶莹剔透的色泽,一栋普通规模的别墅,却在瞬间给人一种巍峨恢弘,仿佛天国圣殿之感。就连空中的几只乱飞宿鸟染上金光,头顶也生出了一轮祥光云冠,双翼遮天接地,仿佛天界金鹏。一时金光辉煌互映,氤氲着无穷无尽的神圣与威严。到处都充斥了滚滚的金色气焰,教人如同置身于一个无边金色大海之中。
  无数金流旋涡汇聚归一,结成如金河玉龙般的浩荡气旋,瞬息拉长,形成一座金桥。金桥之上一位身穿金缕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凭空出现,缓缓走来,仿佛谪仙临凡,金仙降世。
  这种亮瞎狗眼的出场方式,无疑比张元放讲究道法自然的平淡和谐要来得卖相十足,正是一贯道师祖——金公祖师路中一到了!
  但是卖相虽佳,路中一嘴上却明显缺乏底气,对王宗超连连摆手道:“小友不要误会,老道只是弄些晃点人的虚文,对外虚应其事,对内也能方便说话罢了。”
  “这我当然能够理解,不知两位对我此次清理门户,能否理解?”王宗超闻言也是一笑,这一路来,他当然能够觉察四周埋伏的人马不少,其中大半还是气息特异的奇人异士。而张元放与路中一先后两次出手,在外人看来,先是深夜日出,改天换地,后又金芒连天,璀璨辉煌,以为其中正打个热火朝天,但其实这两人却都试出棘手,开始和稀泥了。以北方政府的强势尚且难以有效控制手下超凡人士,南方政府自然也休想强令两人去拼死拼活,只不过两人受尽供奉,家业又尽在南方,还是需要适当照顾政府的一层面皮罢了。
  “欺师灭祖者,天诛地灭,自然是理所当然。我原本看此人乐善好施,又是政府得力干将,还道是个国家栋梁,没想到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路中一也是常年世俗打混的老油条了,几句话就推个一干二净,又满面笑容问道:“昔日东陵一战后,与小友一别十余年,甚是挂念。如今看来,小友身上全无半点神力,但出手之际,却叫我全然不能抵挡,莫非……”
  事实上孔浩彬先前已被他以金光神域暗中护住,孔浩彬虽然本身《请神大法》修为不到中品,但有了他的上品请神相助,一身护体金光,却几乎已超越了中品,就算天人高手出击,也可以承受一二。
  上品请神与中品请神的护体力量最大区别,就在于上品请神已开始涉及空间法则,若不能干涉空间压制神力,则再强的攻击都可以免疫。王宗超当年上品境界的“武神战铠”,就连“剑廿三”以空间裂痕发动的攻击也可以承受片刻。然而如今王宗超简简单单一记剑气,威力不见如何凌厉,却叫他神域之能全然无效,轻易穿透了孔浩彬的护体金光,故而心中存疑,迫切想要知道王宗超的《请神大法》境界。
第四百八十九章
求同存异
  以孔浩彬所在的野外别墅为核心,方圆半里之内,如今已彻底被滔滔滚滚的金炎以及无穷无尽的璀璨金芒所填充覆盖。其中草木鸟兽全部染上一层圣洁辉煌的金黄之色,光辉交相互映,蕴含无穷威严,着实让人无从看清其中底细。恍恍惚惚中,又隐现天庭胜景、灵山妙境,宫殿、天花、金灯、玉露、璎珞、五彩霞光之类,仙乐飘扬,梵唱空灵,圣歌嘹亮。无数神明虚影穿梭来去,或为道尊、或为佛陀、或为天王、或为金刚,亦有二郎神、孙悟空、哪吒三太子、钟馗等形象,甚至还有宽袖端笏的儒家圣人以及背生双翼的天使……时而见神兵天降,杀声震天;又闻风雷俱动,霹雳横空,海啸山崩之声令人骇然变色,各大神明忿怒变色,高声怒吼。如山,如海,如狱的神圣光辉通天彻地,直令天威变色,地煞无光!
  “这是赤裸裸的亵渎,是伪神诱人下地狱的幻术!”在金光之海边缘,十几位西方神职人员模样的人见状纷纷变色。尤其看到光海中呈现的圣光天使,甚至于圣母玛利亚以及耶稣的形象,更是面色铁青,开口叱骂。
  作为教廷负责在东方传教的传教士,艾格尼特主教最为厌恶的不外两个势力,一个是名义上宣称宗教自由,实际上对于各种宗教势力施以无数严苛限制的中国北方军政权;而另一个就是宣传五教合一,试图将中国境内的所有教堂与基督、天主教徒都纳入掌控的贯一道。从某种程度讲,后者比前者更让艾格尼特感到无比荒谬,无比憎恶。他曾经忍着极度的不适研究过所谓的《贯一道经》,充分了解其中杜撰的都是些极其荒诞不经、牵强附会,诸如圣母玛利亚前往瑶池参加群仙会,向无生老母行礼贺寿之类令人作呕的玩意。
  “哼,也只有在东方这种野蛮、落后的国度,才会出现诸如‘太平天国’、‘贯一道’之类亵渎我主,篡改《圣经》的邪教!”艾格尼特主教心中咒骂。这一次他与手下骑士团是由于南京政府的种种关于扩建教堂、扩大教区与传教范围的优厚许诺,这才应邀前来铲除一名北方的重要人物,但却没想到参与其中的还有贯一道的重要人物,而且看声势还很可能是对方教宗亲自出手。
  “愿上帝保佑,让这些亵渎者全部同归于尽,一起撕咬着滚下地狱去吧!”由于弄不清其中虚实,艾格尼特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祷告。对方虽然邪恶,但拥有的魔鬼力量着实非同小可。不但在金海笼罩范围内的人员全部失去联系,而且一切神圣侦察手段投入都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艾格尼特主教大人,您对主的忠诚我从不怀疑。然而将一切寄望于主,一味祈求主降下神迹,却明显不是一个合格的主的仆人应该做的事!”旁边却有一人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开口责备道:“神的威严是不容许亵渎的,身为主的最忠诚仆人,我们一定要以实际行动让这群亵神者付出代价!”
  “您的睿智令我从迷途中觉醒,尊敬的欧康里士神父。”
  艾格尼特主教身为中国教区的总负责人,在他之上,只有红衣主教,然而如今他却对一个身穿粗麻神父服,看起来无比平凡,在深夜的寒风雨露中还显得有些瑟瑟发抖的中年神父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唯唯诺诺。而跟随他的几个人,更是一并低头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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