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道武者路(校对)第2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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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人怎么了?”朱雯定下神来,却发现森林里的那群人说是分散走人,但却总是在方圆不到十丈的范围内无头苍蝇一样团团乱转,表现越来越是慌乱,甚至一头撞到树上或者互相碰撞摔倒,却始终走不出去。
  “他们受我布下的阵法影响,空间感方向感以及所见所闻都被干扰了,以为走直线实际上却是在绕圈,所以无论如何走不出去,这也类似于‘鬼打墙’。而且阵法也会慢慢影响他们的情绪,让他们越来越是慌乱,白白消耗体力。”齐藤一默默看了片刻,就操纵林中隐藏的纸人,将一些已经彻底失去分辨能力的人一下敲晕,再拖出阵外捆绑起来。
  而那群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无尽的林海,好像永远没有尽头,走到哪里都会遇到明明之前已经分道扬镳的同伴,心中慌乱不已,哪里有注意到同伴已经越来越少。
  这群人修为虽并不足道,却都懂得一两种歹毒的诅咒术法,又操纵濡尸,如果正面冲突未必不能给齐藤一带来一定的威胁。但如今在齐藤一巧妙布置下,却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眼看就要被一网成擒。
  “年轻人符箓之术与阵法之道都造诣颇高,茅山派何时出了这等俊杰?”就在此时,不远处一老妇人的声音传来,就如兜头一盆冷水淋下,齐藤一不由面色一变:莫非对方的强手已至,而且还来得如此神出鬼没!
  他蓦然转身,十米之外的几棵古柏之间不知何时已占了一名白衣婆婆,本来在漆黑森林中身着白衣应不难分辨,而齐藤一的神念分化也足以兼顾四方,并无视觉死角。但此时正是月在中天,一道洁白的月光正好透过几棵柏树之间落在地上,正好罩住了那婆婆,看上去人与月光正好一体,无比和谐融洽,竟让人无法察觉。
  但齐藤一只是心头略动,随即稳住心神,心中一片坦荡无畏,拱手问道:“承让了,不知这位婆婆前来,所为何事?”
  这道术修为,最重心境。若是遇到对方一两样诡异术法,就心中惊慌畏惧,那么修为至少要打上七折,就像林中中了齐藤一计算的那一行人。相比之下,齐藤一的反应证明他无论心境道术,都远胜那些人。连原本被惊吓到的朱雯也随之镇定下来,她心知遇到厉害人物,于是悄悄通过主神手表发出联络信号,好让王宗超尽快赶来相助。
  “你是一眉的弟子,还是何鑫之的弟子?”那婆婆不答,却反问了一句:“看你的道术,却是何鑫之的符箓之术居多,只是何鑫之早已在三十多年前遭了报应,莫非你却得了他的隔代传承?……怪了,你两人的过去竟是一片虚无,就如世外之人,叫我完全算不出端倪。”
  “原来是茅山前辈。”何鑫之正是何师祖本名,齐藤一一听之下,已清楚来者是谁,再次稽首施以茅山礼节:“弟子师尊正是一眉道人,见过太常婆婆。”
  “一眉那老家伙所教徒弟不少,却宁滥勿缺,从来不甚用心,想不到竟然也有好传人了。”婆婆叹了口气:“茅山四老中,一眉阵法第一、石坚攻伐第一、何鑫之符箓第一,无论如何,也都算是有了传承。倒是我号称术算第一,至今找不到合适的传人。”
  说到这里时婆婆呵呵笑了两声,笑吟吟地望向齐藤一背后的朱雯:“这小姑娘一身白衣,倒与婆婆我品味相仿,更难得的是身兼漏尽天眼,修习卜算之道,绝对是事半功十,可愿随我修习玄术?”
  “婆婆既是为我而来,也是为那些施邪术害人的恶人来的吧?”听到婆婆提及自己,朱雯轻声问道。
  “你有漏尽天眼,也有一颗玲珑剔透之心,如此甚好!”婆婆闻言更是愉悦,笑靥满面,她虽满头白发,脸上却极少皱纹,看得出年轻时必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只听那婆婆又道:“说我也为那些人而来,其实也不错。这些人所为虽然不是什么善事,但如今却还未到该受报应的时候,这次就放他们回去吧。”
  “何为报应?”齐藤一凛然反问:“摄人魂魄,杀人取血,害人炼尸,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教我见了,又岂能坐视不管?他们现在不受报应,难道还要等将来多害些人再受报应?……还是说,这些人正是听婆婆之命行事?”
  婆婆面色一冷:“你以为自己在替天行道?那些被害之人皆是命格不祥之人,或克死亲友,或甘习下流,或不知羞辱,色邪淫鄙,无益于世人。再者若非他们贪得不义之财,又怎会遭此祸?岂不闻太上曰:‘福祸无门,唯人自召’。那些害人之人虽说用的是魔道手段,却也合乎天理,所害并非无辜,反而对世人有利。正如苍狼捕羊,你杀尽群狼,固然用心良善,却不知狼尽灭,则羊泛滥成灾,食尽草木,到头来反遭灭绝!年轻人,你又何必强行理会这些?”
  “太上曰:‘福祸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齐藤一接口吟出《太上感应篇》接下来的语句,又问:“婆婆既然知道善恶之别,就也该知道那些被害者不应因此小恶而受此大报。至于他们的先天命格的贵贱好坏,冥冥中自有天数,婆婆又何必教他人越俎代庖,代天行罚?”
  婆婆听得怔了一怔,随即又是一笑:“这些人非我指使,只是背后指使他们的人你也万万惹不起。我让你就此罢手不管,也是为你好。你这小子心地甚好,古道热肠,又兼身怀秘术,实为人中翘楚,只是偏偏学了儒家的迂腐,过分执着于善恶表象,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却不知以佛教因果业报之说,这些先天命格极衰极贱之人,也是前世为恶,后世投胎才遭了报应。早些被害,也是早些还了业报,免得一时受苦,不也正是善恶有报,天理昭昭?”
  齐藤一听得一时默然,心知太常婆婆所说或许也算是修道界的潜规则:正派只护福缘深厚之人,邪修也尽量挑命格不祥之人杀,两不相犯,不但大大减轻因果业报,而且还有许多冠冕堂皇的说辞。若是邪修靠山大有来头,更可肆无忌惮……一时间齐藤一更回忆起自己过去蒙冤入狱经历:“如此黑白不分,又与世俗界有何两样?”
  “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齐藤一突然开口漫吟,他心中激愤,出口字字铿锵:“我只求分个是非黑白,并不顾管其他,与婆婆道不同,不相为谋。眼下婆婆如想护住这群人,就请赐教罢!”
  此言一出,齐藤一心中就像放下一块巨石,一阵轻松自在,又如挥清迷雾,一片澄清坦荡。有道是“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求道者行事手段,所用术法或可有曲有折,但道心却不可有丝毫迂回曲折,需如元婴赤子,直指本心,方通大道。此时面对比自己修为更高深莫测的太常婆婆,齐藤一坚持本心,无所畏惧,道心再进,气势竟然丝毫不弱于对方。
  此时他凝神守意,随时准备重启“极乐灵屋”。他并不迂腐,明知对方修为胜过自己,自然不会将这件厉害法宝弃而不用。朱雯也是全神贯注做好准备,她有操纵小范围概率因果的能力,在道术之战中,作用更是不可忽略,两人联手,胜负还未可知。
  “年轻人,你倒是十足十像了你师父,依旧是所谓的‘宁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余。’”虽然形势已是剑拔弩张,婆婆却丝毫不紧张,反而抬头细观天象:“此时正值‘腾蛇暗伏、太岁星至’,看来你两人还会有两个救星,纠缠太久,于我不利。”
  说完她从衣袍内取出一幅画卷,双手展开:“这样吧,我等也不必斗法伤了和气。只需有人说出我这幅画内所画何物,我立即离去,不再管此时,还可答应你们任何一个要求。”
  随后她将画向前一送,那画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捧着,缓慢地平平飞向齐藤一两人。
  “这又是什么?”齐藤一观察那画卷,只见画里既非人物,也非山水,线条凌乱不堪,完完全全就是一幅随手涂就的乱麻涂鸦,哪能看出丝毫端倪。再以神念感应,也感觉不到任何法力波动,也就是一幅普通的画罢了。
  然而眼角一瞥,却见朱雯对那幅画卷看得目不转睛,双眸睁大到极点,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抖动,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却又极为感兴趣的,十分渴望见到的东西,俨然已经将全副心神投入其中。就在紧盯着画卷的片刻之间,她突然身子一软,像突然间全身抽干了所有精力一样摔向地面。
  “怎么了?”齐藤一吃了一惊,连忙一手将她扶住,同时一手虚空画符,一道雷光闪现,轰然将那幅画轰成飞灰。
  “呵呵……看懂了就好,可惜小女孩修为太浅,虽然看懂,一时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既然这样,此事你们还是不管了罢!”画卷被毁,婆婆也不以为意,突然腾空而起,半空中双袖舒展,形如鹤影。突然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夜空中星光明灭。齐藤一因朱雯变故一时分神,失了先机,只得先施法守住自己与朱雯。
  待到一切平静下来,眼前已经失去婆婆踪迹。再看林中,那些原本被他以阵法困住的人却早已失去踪迹,只留下十三具已失去行动能力的濡尸躺了一地。
  “怎会这样?”如果说太常婆婆来去自如尚可接受的话,那么要凭空挪移走那十几个活人,就未免太过匪夷所思。齐藤一困惑之余,突然发觉空中星象有异,连忙低头看表,顿时发觉那时间竟然比预料的要至少快上半个多小时。
  “我正面承受太常婆婆压力,自然无法分神兼顾那群人,那阵法也不知何时被破了。但更不可思议的却这短短几句对话间,时间已在不知觉中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让那些人老早走得远了……也不知是真正延缓了时间流逝还是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影响了我的时间感,相比我以阵法影响那些人的方向感,更显高明……茅山四老,果然个个都有高深莫测之能,让人叹为观止。”齐藤一心中震撼之余,又连忙察看朱雯的状况,发觉她只是因为心力消耗过度而暂时昏迷,并无大碍,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虽然没能追缉到真凶,但总算追回被害者魂魄,也毁去十三具害人的濡尸……”齐藤一自嘲地苦笑一声,正准备收拾残局,突然心有所感,又露惊容。
  “不愧是术算第一,处处占尽先机,如果她稍迟片刻走的话。”
  此时天边有隐约的火光一闪,然后在转眼间越来越近,连空中的云彩也随着被拉扯出一条明显的轨迹,三四秒后,一道冰火龙卷伴随着强大的气压与肆虐的风暴,已来到眼前。
  “老齐,遇到什么事了?”王宗超随着冰火龙卷,轰然落地,一接到讯号,他已凭着冰火烈旋,跨越近千公里的距离,赶来相助。
  “……倒是没有什么大事,有惊无险罢了。”齐藤一把经过略略说了,“倒是累你白跑一趟。”
  “也没什么,其实最近也正好有些事找你,而且……”王宗超蓦地目视某个方向:“……似乎又有高人前来!”
  眼下情形难测,王宗超绝不被动等待,而是主动迎上,随着他身形向前迈步,一股强大的气压令四周树倒林塌,宿鸟惊飞,所向披靡地直逼向来者。
  “慢着!”齐藤一看得分明,连忙喊止,苦笑一声道:“这次,却是我师父来了,难怪之前太常婆婆说有两个救星……”
  只见前方一道人从林中走来,看似随意迈步,也不离地腾飞,每一步都踏踏实实落到地上,但却来得极快,竟是用“缩尺成寸”的一类法术赶路。
  只见来人身着一身麻布道袍,头顶也不戴道冠,不束发髻,反而留着短发,相貌清癯,略带风霜之色,又似乎还有几分市井之气,看上去平凡不过,似乎只是普通走南闯北的火居道人。
  唯一的异像是他的两条眉毛在眉际连成笔直一线,成一字眉之相。
第三百零六章
北邙鬼宗
  入夜,甘田镇上灯火俱黑,漆黑一片,只因镇上不久有两人横死,令人心有余悸,夜间也大都不敢出行。好在一个失魂之人已被镇里的一名法师救回,而且一向降妖除魔法力高强的林师傅也已回到镇内,让他们好歹有了主心骨,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偶尔响起的更鼓与隐隐约约的犬吠之声,为夜色增添一份属于农家的生气。
  “……茅山乃上清传承,包罗万象,所用术法不拘正邪,然而用法之心却有正邪之分。用心不正,即使是正法也会变邪。何师弟的符箓之术本非邪法,但一念走差,却依旧害人无数炼制了‘极乐灵屋’,人为术驭,最终自食其果。你的道术多继承于何师弟,但却能拨乱反正,注重自身修为,以人驭术,使‘极乐灵屋’用于正途。终究让何师弟一脉的符箓之术不致失传,不致沦为害人邪术,我心甚慰。”
  镇外山脚边的义庄内,王宗超齐藤一两人,正与一位眉生一字的道人坐着叙话,庄内点的是火烛,明灭不定,映得大厅角落里放置的几具棺材隐隐绰绰,颇为阴森。只是这三人都是属于不但不怕鬼,鬼反倒要怕他们的一类人,也就百无禁忌了。
  而一眉道人也已经了解事情的经过,对齐藤一所为尤为赞同,又随手一指旁边的一面白墙,那里立即凭空多出了一个门户,里头竟放满了一个个封口花陶罐,少说也有数百个,看起来倒像是个酒窖的样子。
  “这是……”齐藤一看得分明,那些花陶罐皆以镏金八卦镜封口,再贴以镇鬼符,可见里头装的绝不是酒,而是……
  果然只听一眉道人又道:“我当初怕你心性修为不足以驾驭‘极乐灵屋’,对其设下禁制,但如今已无此顾虑。眼前这一屋子里的每一个陶罐都封了一个怨气不散的怨魂厉魄、或者山精狐怪。但如今烽烟弥漫,世道不平,如此安置已颇不稳妥。不如就都交由你以‘极乐灵屋’收摄,灵屋之内自成幻境世界,姑且让鬼怪自得逍遥,总比强行镇压,徒增鬼怪怨气好,若机缘到了,也好放它们早日投胎转世去吧。如此,也不负‘极乐’之名。”
  “师父是怕有邪修会抢夺这些怨魂厉魄,就如之前那一行炼制濡尸之人?”齐藤一惊讶之余,开口询问。
  “正是,这些天来这类事在各处层出不穷,我四处奔波,终究兼顾不来。”一眉道人叹了口气,指着桌上一盒子银圆道:“像这些银圆如果在全国各地四处流通使用,又有谁能顾得周全?师妹让你放走那些人,或许也有她的道理,此处少了几具濡尸,反倒会让他们多害几人了。”
  “这些人幕后究竟是由谁指使,怎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些银圆所附诅咒极为隐晦狠毒,厉害无比,边缘还有血污,学生见识有限,还真不知是什么咒术。”齐藤一对银圆也极为关注,连忙询问。
  “这血污是尸血,乃是诅咒引子,看来必是源于北邙鬼宗的尸妖玄魁。此妖蛰伏近百年,如今终于也不堪寂寞了。”
  齐藤一听了,一时不解:“百年以上的尸妖血?但僵尸血脉枯竭,即使是极阴冷地域形成的血尸,血液也不可能保存百年不凝固,又怎会有血?”
  “普通百年僵尸固然无血,但这尸妖玄魁却是不同,能依靠自身的至阴之气,从虚无莫测的幽冥之地的黄泉血海中摄来那至阴至寒至毒至邪的九幽血海气,再经过百年的尸气浸润炼化,才可以形成微量尸血,反复修行,才能由少而多……”一眉道人带着感叹,说起一段往事。
  原来那尸妖玄魁,本命玄馗,是生于明末清初的一位大善人,信奉佛法,经常广设粥滩周济穷人。然而当时天下大乱,饥荒流行,他的善举不但没为他带来好报,反而在一日引来流匪,遭遇不测。
  当时他八十老母、怀胎三月的妻子都被匪人一刀砍翻,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遭杀害。此外家中族人、佣人总共三十五人,皆遭不测。还好在那群匪人也都饿得要命,欲望大减,否则他妻女还要遭人奸淫!
  但偏偏由于他当时周济饥民过多,家中余粮不足,那些饥肠辘辘的匪人急红了眼,竟然当场生火,拿他四个子女尸体下锅吃人!
  因为当时需要逼问出玄馗的家财,所以匪人没有马上杀他而是把他捆起来百般折磨,他就被吊在空中,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家被杀,看着自己四个骨肉被人开腹破肚,如生猪活羊般下锅烹煮,心中怨愤难言,一口气没接上来,竟然活活气死!
  当时世道混乱,这宗灭门惨案直到过了三天才被人发现。纵然玄馗生前富贵,救济过无数灾民,有“活菩萨”之称,却也是人死茶凉,当地衙门无心料理,只派来了一个衙役一个仵作,找来几个不怕死的泼皮无赖,搬了尸体去了义庄放置,不久后结案为流匪所为,犯案流匪皆已逃逸无踪。就此将这宗灭门惨案草草了结,将三十六具尸体全部下了土,埋在一处乱葬岗。
  当时这些尸体本来是应由义庄的庄丁亲自埋到乱葬岗,可那几个泼赖混混为了多贪点儿工钱,威胁了那义庄老头一番后,就把尸体随便在乱葬岗上找了几个大点儿的凹处,挖了浅浅的坑埋了进去,连墓碑土堆都懒得做一做。
  这一埋本是无心之举,但偏偏选的凹地数目刚好是七个,恰是个北斗七星的形状。更巧合的是,泼赖们刚好把玄馗葬在了天枢星位,而把他的老母葬在了天璇星位,妻子占了天权星位,后面天玑玉衡开阳摇光四星位上也都有玄馗的子女在其中。
  这一家人虽然枉死,但总有几个人会消去冤孽,进入地狱黄泉投胎转世。可北斗七星之形一成,众冤魂联成一气,玄馗又占住北斗星的至尊之位,顿时北斗七星成为了一处极恶之地。加上那时当地饥荒横行,饿死百姓无数,大都埋于乱葬岗内,怨气阴气极重,竟然成了一处缚魂绝地,众怨魂永不能离开那北斗七星之位,阴气汇集,越积越盛,再全数引去了天枢星位上的玄馗处。
  入土那晚,又恰逢润年七月十五,天狗食月。极阴之日,加上大凶天兆,乱葬岗内凶厉煞气简直就是无边无际。而且偏偏还有两宗凑巧:玄馗本身也是润年七月十五极阴之日出生,死时又是怒极身亡,不但留有全尸,更有一口极恶怨气闷在胸中。
  天时地利人和,种种因素相加,终成一代绝世尸妖,一出世已具有滔天凶威,更胜于飞天尸王,且颇有灵智,但偏偏找不到灭门的流匪报仇。他生前善心却遭此恶报,只把满腔怨气都迁怒于劝他为善的佛门之上,竟然将他生前常去礼佛的寺院灭门。几十僧人,全被他剖胸食心,吸血吃脑。
  之后他又灭了几个寺院,经佛门中人灵血滋润,逐渐恢复生前记忆,神智清明,但怨气不消,凶威更炽。自言“苍天无眼,行善而得恶报,倒不如恶事做绝,以待善果!”。从此他自改名为“玄魁”,行事悖逆,杀戮佛门弟子、道士散修无数,最终引来佛门、道门高人,以金刚法界加上天雷阵将其击成重伤。
  玄魁负伤逃往北邙山,拜在北邙鬼宗,穹冥帝君门下,获其庇护,得传尸修大法,从此潜踪修行,绝少有出世杀戮之举。
  “北邙鬼宗,究竟是何存在。”王宗超突然发问,他已是第二次听到这个邪修门派了。
  一眉道人也不隐瞒,将北邙鬼宗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原来人死之后多入了轮回,只有少数横死冤死之人入了鬼道。但鬼道初生之时浑浑噩噩没有灵智,也没有传承接引,多随风消逝不能长久。若得机缘开了灵智也因为干扰人道,或被正道超度、镇压、灭杀,抑或成了邪道修丹炼器的材料。
  故此天下虽大,横死之人虽多,但修成气候的鬼物却极少。有些成了气候的鬼物会被修道之士收养充作奴仆,也传些功法之类,天长日久也能转阴为阳成就鬼仙,或者也有鬼类因功德机缘受帝皇册封,聚香火而成神仙,位列仙班,也算正途。
  此外还有些鬼物则前往北方北邙山。
  北邙山,也叫郏山、北山。西起三门峡门,东止伊洛河岸。中州之势,中央翠屏山和异山两条龙脉互相咬合成二龙戏珠之势。北邙山处在中州翠屏山龙脉尾部,自来地脉阴气便重。加上北邙山枕山蹬河,风水极好,古来多埋将相王侯,积聚无数气运,更是引来许多无主的孤魂。
  北邙鬼宗便由此慢慢成形壮大。
  待到东汉末年,烽火四起,曹操为了筹措军饷,署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几乎将北邙山的大墓全都掘尽,所过隳突,无骸不露,地无完冢。这还不止,曹操更任用邪道,在北邙山开坛拘禁鬼众,试图炼养鬼兵。
  当时北邙虽然孤魂甚多,但华夏高人辈出,仙魔无数,都将鬼类视同蝼蚁,所以曹操行事并无顾虑。却不料此举惹怒了北邙山内一名潜修的鬼道高人,化名左慈出山与曹操为难,所用法术诡秘无比,闻所未闻,当时曹操麾下无数高人,竟无一人能识能破。终究让曹操中了鬼咒,身体朽坏,抱憾身亡。尤为讽刺的是:曹操死后仍旧葬于北邙。
  从此之后,鬼道方在华夏修行界有了一席之地,那名鬼道高人也被引以为华夏鬼道之首,又因他原是西汉皇室中人,被称为“穹冥帝君”。自此之后,华夏的鬼修、尸修两道,皆可说是源自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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