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唐(校对)第95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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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里没脑子了?”傅彪不满地道:“以往我们搞夜晚偷袭,一打一个准儿。”
  任晓年摇头道:“此一时也彼一时,算了,老子费点唾沫跟你解释一下。这些财货,还有这些家眷,你说是不是容氏现在的命根子。”
  “是啊,要不然我们怎么费尽巴拉地跑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断他们的命根子吗?”傅彪点头道。
  “这就对了。既然是命根子,那保护他们的军队会很弱吗?”任晓年盯着傅彪:“我敢说,这支队伍是容氏军队之中最能打的。而统带他们的军官,也毕定是非常有经验和威信的将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像有些道理!”傅彪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觉得如此有经验和威信的将领,在宿营的时候,会不设防大开四门让你随意来光顾吗?”
  “好像不太可能。”傅彪扁了扁嘴,任何一个只是不太蠢的将领,在宿营的时候,必然会设置警戒,这是常规操作。
  “而且在宿营的时候,他们会收缩成一个整体,核心人物和财物在内圈,不重要的人和物在中间,军队必然会在最外层。我们要是晚间去偷袭,上来就是硬钉子。”任晓年看着傅彪:“老子这六千人,还准备到海外去开疆拓土建立功勋呢,可不想在这里折损太多,死一个人,老子都会心疼的。”
  “那晚上不打,什么时候打?”傅彪有些不解。
  “你还是真蠢啊!”任晓年拿眼白看着对方,“你再仔细瞧瞧,我们该什么时候打?”
  傅彪提起望远镜,看了半晌,突然明白了过来。
  “白天打,在他们行军的时候打,他们的队伍拉得好长啊!”
  任晓年懒得理会这个后知后觉的人物,继续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行进中的队伍。
  “他们的骑兵主力在前头开路,步兵分散沿线保护,中间那一段,兵力聚集最为集中,很显然就是容氏的重要人物。”也不管任晓年在听没有,傅彪自顾自地道:“咱们没有骑兵,当然,在这样的地形之下,骑兵其实也没有什么鸟用。不过还是要将他们先诱使离开主力,然后予以迎头痛击。如此一来,沿线保护的步卒必然会集中起来去前去救援,我们再半途截杀,同时以一部兵马突袭中间,只要有效控制了这中间的容氏重要人物,对方就要投鼠忌器,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说这么多干什么?”任晓年翻了一个白眼:“几千人的军队,拉了七八里路长的队伍,大约一千骑兵还分成了几个部分,步卒更是如此,这样的状态之下,我们还不能为所欲为,那咱们还算是大唐的精锐吗?”
  “我们是大唐最强的。”傅彪屈起了胳膊,展示着粗壮有力的胳膊。
  “切,有种你跟李瀚的陌刀队去比比!”任晓年不屑地道。“你比老子强壮得多,但打起架来,不照样被老子干翻。”
  傅彪顿时哑口无言,面前就是一个苦主,再说了,李瀚的陌刀队,基本上就是一些变态,几十斤重的陌刀拿在手里跟个风车子似的,他还真做不到。
  闷了半响,才道:“这不是小时候正长个儿的时候吃不饱,没长出来吗?要不然我也能去陌刀队了。不就是因为身高不够,才被刷下来的吗?”
  任晓年哧笑一声,收起了望远镜:“你回去后,去找一些当地人的衣物来,到时候我们好用。”
  “这有什么用?”
  “这荒山野岭林子密,没有一些山贼土匪的说不过去吗?”任晓年嘿嘿笑道:“虽然咱们晚上不会去干,但骚扰骚扰让他们睡不着觉,耗耗精神也是好的。你小子精神头儿足,就来干这事儿,记着了,要让对方发现你们是些流窜土匪。”
  “明白呐!”傅彪点头道。
  任晓年所猜测的不错,统带这支队伍的将领叫容观,是容宏最信任也是最能打的一员将领,而统领的这支队伍,可以算是容氏的家兵,平素再怎么困难,这支队伍的薪饷,那都是不会缺一分一毫的。更重要的是,这支队伍的构成,基本上是以容氏家族以及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旁枝家族,附属家族,姻亲家族构成的。而这支队伍之中,也包含着这些人的家眷,所以,容宏从来就不担心这支队伍的忠心问题。
  选择了一个适合扎营地方开始扎下营盘之后,容观立即便向四周放出了无数哨探,纵然从理论之上,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的危险,但作为一个优秀将领的基本素质,容观仍然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最基本的一些行军规范。
  设置简单地障碍,石头,树杆这些东西随处可取,简易的望楼也是短时间之内便搭建起来了。再将那些装着粮食军械的马车往外面一架,用树杆一搭,再在后面布上军队守卫,一个最基本的营地便靠成形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恶心恶心你
  一阵急促的短号角声在营地里响起,刚刚靠着眯了一会儿的容观一个激凌,跳了起来。随手提起就插在床边上的刀,便向营帐外跑起。
  这地界儿,还真有人捋虎须呢!
  跑出大帐外,站在哪里观望,只看了一眼,心里便是放宽了,西北角那边儿有些乱,但只看那动静儿,便知不是什么大事儿。
  果然,没过好大会儿功夫,西北角那边便安静了下来,隐约听到有马蹄声得得地远去,那定然是那边的军兵出营去追赶去了。
  有个什么追头吗?左右一过是一些小贼,想来偷摸一些东西,这黑灯瞎火地追出去,不定还要吃点子亏。
  左右看看,心下里又有些恼火起来,整个营地此时已经灯火通明了。这么一闹腾,今晚算是不用睡了。
  回到帐里,将刀丢在桌子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水壶,仰头喝了一口。
  重重地将水壶顿在桌子上,却与刀鞘相碰,发出当的一声响,倒是让容观吓了一跳。
  盯着那个水壶,心里却又感慨起来。
  这个水壶,就是北唐那边打造的。北唐军队,每个士兵人手一个,便是一个大路货。但被人贩卖到了福建,一个却要卖上半贯钱。
  不过东西的确是好东西,携带方便,装水量也大,用个带子挎在身上,必要的时候,还能抡起来当流星锤用。
  容观其实是不想离开福建的。在他看来,即便投降了北唐又有何妨呢?至不济,容氏也还能当一方富豪吗?
  可是兄长不干。
  容氏即便与岭南向氏关系再深厚又怎么样?只要兄长肯投降,长安的李泽,说不定会举双手欢迎呢!
  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
  可惜啊,在容氏,他说了不算。
  家里还有很多人,也受不得北唐的那些国策,还指望着去南方继续作威作福呢,也不想想,那些没有开化的野地方,真是那么好混的?
  现在这支队伍之中,知道此行真正目的地的,还只是少数,如果现在就公布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安南那样的地方,说不定就会翻天了。
  嗟叹了一会儿子,帐帘子一掀,一名年轻将走了进来。
  “没收拾掉那些小贼?”容观头也没抬地问道。进来的是自己的儿子容规,勇则勇矣,但终究是没有真正地经历过大风雨,战场经验未免太差了一些。“损失了多少人?”
  容规低着头,道:“倒没死人,就是几个受伤了,另外损失了几匹马。”
  容观抬头凝视着自己的儿子。
  “是一些流匪。”容规赶紧将手里拿着的几支羽箭递了过去,“是猎弓,力道不足,制作也很粗糙。大伙儿追进了树林子,被他们利用林子暗算了,受了一点子轻伤,不过几匹马,只怕是不成了。”
  容观将几支羽箭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子,叹气道:“几个饿急了的小贼,或者说就是猎户,不过是想来偷点粮食罢了,你逐走也就算了,还追上去干什么?想要赶尽杀绝,人家能不狗急了跳墙,骑兵进了林子,跟靶子有什么区别?这羽箭要是军用制式,弓也是强弓的话,你今天要死多少人?”
  “小贼猖狂,明知道我们这里有大军,还赶来偷窍,岂不是该死?”
  “人饿急了,什么干不出来啊!”容观摇了摇头,“他们有死人或者受伤的吗?”
  “我们还击了,听动静儿,他们应当有人死了或者伤了!”容规道。
  容观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明天要小心一些。骑兵再往前多探一些路,两边也要多派出一些斥候部队。”
  “他们还敢来?”
  “如果死了人,可就真说不定了!野狗咬你一口,不见能得死人,但也能让你疼!”容观道。“咬不着你,他们还可以恶心你一下。比如说他们把路个挖断了,再砍几根树给你横在路上,总之让你走得不顺畅。多把我们在博平岭里延误几天,多过几夜,他们每晚都来骚扰一翻,你受得了,其它人也受不了。一个不小心,便真要被他们咬上几口了。”
  “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容观一看儿子的模样,便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理会自己的意图:“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没有必要喊打喊杀,可以跟他们谈一谈,给一点点粮食,给一点点银钱,都不算什么事儿!只要他们不再来骚扰我们搞破坏就行了。”
  “这,这也太示弱了吧?”
  “有必要跟他们纠缠吗?”看着容规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容观不由怒了起来:“做什么事,都要看值不值得,给他们一点点粮食和银钱,值个屁啊?你知道你大伯在泉州那边盯着郑初那些人,一天要耗费多少钱粮?我们早一点抵达安全地方,他就能早一天离开泉州,这里里外外的帐,你算不清啊!”
  “儿子懂了。”看到父亲真怒了,容规立即便老实了起来:“明天真碰上了他们,我就这样办。不就是认怂吗?”
  看着儿子仍然有些意难平的离去,容观叹了一口气。
  都三十大几的人了,仍然这样意气用事。想想北唐那边的那些年轻将领,南方联盟这边的颓势就更加明显了。
  何塞,与自己的儿子年龄相当,已是位列大将军,李泌,李浩、李瀚,李德、李睿、候方域这些人,都比自己的儿子年轻,但如今却都是一个个老辣如同千年狐狸,而北唐虽无首辅之名,却有首辅之实的徐想,也与自己的儿子是同年生人。
  有时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容规如此,容宏的儿子,比容规还小上一岁的容矩,亦是不堪大用。他们兄弟两个,比起江西的钱守义还要差,丁晟哪怕死了,但也算是一个人物啊!再想想容管马祥,桂管郑哲两家的子弟,也不会比容规容矩强。而现在正在安南的刘信达的儿子刘布武,虽然一直从父征战四方,但听说才能还比不上他的堂弟刘谙。
  看看自己这一方的下一代,再看看北唐的那些年轻人,其中的差距让人嗟叹。
  再想想,如今的北唐之主李泽,才多大年纪啊?
  每每想到这些,容观都觉得很绝望。
  现在他们这一些老一辈儿的人物还在努力支撑,就算还能撑一些年,等他们死了呢?怎么办?只怕他们的后辈,非得被北唐那些狠人,生吞活剥了不可。
  心中苦涩,哪里还有半分睡意,竟是瞪着一双大眼一直坐到了天亮,听到外面传来了集结造饭的号角之声,容观这才起身出了大营。
  一夜无眠,此时再看周围,果然一个个疲惫不堪,赶了一天路,又一夜没怎么睡,精神再好的人,也免不了颓废。
  用过了饭,天色已经完全放亮了,队伍再度拔营起行。
  眼看着前军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容观的中军这才缓缓起行,而后队,此时还在打包准备。没有办法,带的东西太多,路有狭窄,拖了一个一字长蛇阵,便是神仙来,也没有办法将速度提到最快。
  容规昨日受了训斥,心中十分恼火,今日特意亲自带队走在了最头里。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看着前方的状况,容规是真的气得七窍生烟了。
  容观说得不错,这些山匪,果然还纠缠上来了。前面的官道已经被挖开了好几道宽约数尺的沟壑,不远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碗口粗细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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