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我还穿着你的外套(校对)第37部分在线阅读
副导说:“绍一,你跟原野先回去,明儿咱再说。”
“不用,”原野这会儿也沉了脸,摇头说,“我想听听什么叫双男主。”
这事儿可真是戳着原野神经了,经纪人那一声“双男主”直接把原野给点炸了。之前憋的火现在看都不算什么,原野历来烦娱乐圈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那台湾演员演技烂那德行,傍了个金主,戏都杀青走人了现在说要跟方绍一担双男主,真他妈滑稽极了。
导演始终没表过态,一般来讲这基本就是默认了。
原野脾气上来眼皮都跳了两下,他指着茶几上刚才他自己拿过来的几张剧本:“怎么签的约我们怎么拍,双男主那不可能。吃肉之前得看看能不能消化得了,话我直说,你们演员那演技就回去拍拍偶像剧算了,言情剧男主他都排不上号,男三男四往后排吧。”
“原野,”方绍一开口,在他旁边低声说,“别闹脾气。”
“没闹,说实话么。”原野看着经纪人,“狗仗人势,你们演员三十几了?金主能靠几年?今天仗人势,等到靠不住的时候那就是痛打落水狗。”
这话说得就难听了,方绍一伸手在他后背上按了一下,皱了皱眉,沉声叫他:“原野。”
原野站了起来,说:“我哥脾气好,但我不行,我山里出来的俗人,没素质。”
他说完转头看向导演,估计还有话说,但方绍一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他扯走了。走之前方绍一跟导演和副导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经纪人,淡淡扔了句:“有话回头说,跟我说。”
方绍一把原野带回他房间,原野皱着眉,脸色很难看:“你拉我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你还想说什么?”方绍一把他推到沙发上坐着,摸了把他的头,“再说就冲着导演去了。”
“导演这事儿出得不仗义,”原野那股劲儿还没下去,说话很冲,“我说话你总拦着我干什么?”
方绍一给他倒了杯水,其实脸色也不好看,但是没在原野气头上和他说什么,只说:“下次有事叫我,别自己去和谁碰。”
“我正好赶上了,我总不能再特意来叫你一声,再说我叫你了你也不让我说话。”原野没喝那杯水,他点了颗烟,“我看他们不顺眼挺久了,再不让我说话我怕憋着。”
方绍一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和原野说:“憋着了你就冲我说。”
原野和他说不着,而且也没用。方绍一是温和派的,或者也不能说温和,其实就是不在意。方绍一不缺角色不缺戏,也根本不在意哪部戏里谁多几场谁少几场,估计这事他知道了也不会很强烈去反对,和这种级别的小演员争戏未免太掉价。但原野不行,他不在意的事情闹翻天他也懒得看一眼,但他在意的事儿上眼里绝对不能揉沙子。圈里这种阴暗的狗东西太多了,平时脸上恭恭敬敬叫哥,背地里不知道多不服气,逮着个机会恨不得能骑到别人头上跳个舞。
上回方绍一头疼难受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心里怎么痛快来着,这种就是原野最看不上的那种摆不上台面的孙子。
其实这天方绍一去导演房间的时候真不知道原野在,之前在原野房间的时候他没说这事儿,怕原野听了要炸,他就是过来问导演这事儿的。但没想到原野已经在里面炸上了。他生起气来不管不顾,谁都不怕得罪,很狂。
后来原野要上楼回去的时候,方绍一胳膊搭了下他的肩膀,低声和他说:“不生气了,和他们生什么气。”
“嗯,”原野答应了声,之后回头看他一眼,问,“我让你为难了?”
“没有,不为难。”方绍一眼神里是很认真的,和原野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和谁碰,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话当面说,你在明,他们在暗。什么事让我处理就行了,或者让公司去处理。”
原野哪能不知道这个,他笑了下,摇头说:“我不怕这个,随意。”
“我不随意,”方绍一扯了下他的耳朵,有点无奈,“收收你的脾气。”
原野当时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闭上了,点了点头没说别的。
其实原野脾气已经收了不少了,之前何寒他们拿着劲儿折腾那么多天他一声都没吭。跟方绍一在一起的时候原野会让自己尽量和他像一点,不去做那些能给方绍一添麻烦的事儿。但有时候就像今天,也实在是控制不住。
不管过多少年原野都一样融不进这个圈子里,这里的规则这里的社交原野向来不喜欢,也参不透。他喜欢直着说话,什么事儿摆在面上说透了,背地里就别再搞,但好像不搞些勾当就不是这片名利场了。
第38章
原野是那种当时发过火之后也不会后悔的人,
当时的情绪表达完了,
过后也不会再去多想,
过去了就过去了,他从来不往回看。
所以当时他说“我现在只想回头”的时候方绍一心里一定是动容的,因为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才格外珍贵。
这事儿他觉得蒋临川不仗义就是不仗义,
以蒋临川的脾气和说话风格,当时他的那个态度就是默认了。这种事不能说对错,投资人连编剧都找过了,
那就是一定要把何寒的戏加上。蒋临川没想撕破脸,
这也能理解。
方绍一后来和导演单独聊过两个多小时,就他们俩。聊过之后这事儿就算成了。
双男主这么说是夸张,
但何寒的戏份也的确有大改动,戏份仅次于方绍一。原野可以说是厌恶透了这事,
犯恶心。方绍一都同意了的事,原野就没法再张嘴,
他们对外应该是一体的,不然俩人说出两种话也让人看笑话,到底听谁的?
肯定是听方绍一的,
从任何方面来讲。
所以原野的火冒了那么一次头就又得收回去,
哑炮。他再接受不了何寒回来加戏,也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和对方经纪人针锋相对那么说话。
“野哥,不跟傻逼置气。”吉小涛和他说。
原野点点头,没说话,低头摆弄相机。他最近挺闲的,
何寒的戏份自己带了编剧过来,原野不参与,而且他也不会参与,让他给何寒改戏那是做梦。
原野在导演房间里撒了通火,这事挺大胆了,不管是谁在导演面前也不敢太过分,虽然当时原野不是冲着导演去的,但他态度也挺明显。不过蒋临川倒是没对他有什么情绪,还跟之前一样。蒋临川是很喜欢原野的,因为他自己其实也是直脾气,但干的这行,注定了没法一直顺着心,没那个条件。原野身上有别人都没有的一股劲儿,像是文人的傲骨狂放,但他也有他细腻的时候,本身就是个矛盾体。
这个圈里待久了人心都是冷漠自私的,但原野不是。他还是真诚的,原野每次和导演聊剧本的时候都绝对认真,是走了心去琢磨的,说到激烈的时候俩人恨不得吵起来。蒋临川的戏难拍也难写,人也固执,很少有人像原野那么架着股劲儿去和他争辩。这些导演心里都有数,不会因为这事儿对原野有什么想法。
原野在房间里摆弄相机,吉小涛去剧组餐厅厨房借了个灶,弄了几个菜,去片场给方绍一送一份,剩下的给原野拿回去。俩人正吃着饭,蒋导竟然敲门来了。
吉小涛赶紧招呼:“哟,导演您怎么来了?”
蒋导直接走进来,笑着说:“我刚才看见你炒菜去了,有我份儿没有。”
吉小涛说:“有有有,您坐!”
原野叫了导演一声,导演过来坐他旁边。原野问:“您今天不盯着了?”
“不盯了,今天老刘盯着。”吉小涛收了自己碗筷,给导演递了双筷子,又给倒了杯茶放一边晾着,蒋临川吃了口东西,然后笑着指了下吉小涛,“这么会做你不早做!”
吉小涛“嘿嘿”笑了两声,搬了个小皮墩儿坐挺远看手机。
现在分AB组同时拍,把何寒的戏份单拿出去在另外一边拍。原野和导演聊了会儿,之后问他:“他那演技,您不怕戏垮了?”
导演看了他一眼,笑了:“心里有气吧?”
“您不仗义,”原野话说得直接,“您这是看我一哥脾气好,挑个脾气好的捏。”
蒋临川哈哈笑了两声,指了指原野:“啥都敢说。”
“我说得不对?”原野挑起眉,看着导演,“脾气怎么好没这么玩儿的,玩儿人一样。我本来觉得您跟别的导演不一样,您就这么答应了我心都凉半截儿。”
蒋临川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和原野说了句:“里面那些烂糟糟的事儿说了你也听不懂,我和领东合作太多回了。”
原野点头,手背蹭了下鼻尖,说:“理智上能理解,但情绪上不能。如果最开始就按这么定,这戏我哥可能不会接。方绍一挑戏挑得多狠您知道,这戏改了线之后重点都模糊了,玩双内核但是一个都不出彩。这我不说您也知道,但您还是同意改。”
原野说话的时候始终没笑,倒是导演一直都是笑着的。蒋临川看着原野,之后和他说:“觉得我怂吧?”
“怂谈不上,”原野摇了摇头,淡淡说了句,“觉得您作为一个电影人最本质的东西没有了。”
吉小涛在一边听得心都哆嗦了,哥哥您可收着点吧行不。
原野这就差直接和蒋临川说,你不配做电影,不配做个电影人。谈情怀谈初心,说出来很滑稽像个笑话一样,这俩词早就被用烂了。但是电影人要有电影人始终坚守的东西,如果一部戏可以因为投资人的关系,就给一个演技不够用的演员随意安排角色和剧情,这电影注定是失败的。苟且战胜了精神追求,这种东西没有灵魂。
他这么说导演也不生气,反而笑了。那天最后导演走之前和原野说:“每个人在他的位置上都有难处,我年轻的时候也天真,我也较真儿过,最后拍了一年半的电影过不了审,废了。有时候妥协是为了更好的平衡,站在平衡线上才能谈条件,偏了歪了都要吃苦头。”
原野“嗯”了声,非常平和地说了句:“但我希望这条平衡线不要因为职业惯性和人类的惰性就钉死在地上,它应该是始终在动的,为了这条线能再往前提去试探和摸索。这条线是人能做到的最艰难程度,它不应该是借口一样的舒适区。”
这两句话说完导演沉默了片刻,之后深深看了原野一眼,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原野现在去片场去得都不勤,不像之前那样天天去。说到底就是对这件事厌恶,导致对整个剧组都很失望,这里面也包括方绍一。
方绍一太不在意这些,他从来都是这样的,这些破事激不起他情绪上的不满和愤怒,说到底还是看不上。这部电影其实当时接了就是为了全了和蒋导一份情谊,一部电影里面其他人的角色多一点少一点,实在是装不进眼里。原野不是不喜欢他这点,甚至可以说很喜欢,喜欢他是个温润的君子绅士,但放在有些事上就还是觉得心里憋得慌。
可是原野不行。前几年原野也吃过亏,他吃过的亏也不计其数,但原野也是摆摆手就过了,没在意。当时冯雷子问他,你这人还有没有底线了,软瓜。
原野当时想了好半天,最后点了点头。
他当然有底线,他的底线就是方绍一。
方绍一毕竟还是他,在片场看到了何寒必须得谦卑地低头叫人。方绍一眼睛都没看他,“嗯”了声就过去了。
何寒的经纪人趁着方绍一歇戏的时间过来和他说话,挂着笑脸,叫了声:“方老师?”
方绍一看了他一眼,经纪人笑着说:“之前和原老师有点小误会,闹得怪不愉快的,也没个机会和原老师道个歉什么的,原老师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上次那事儿错在我,您回去让原老师别和我一般见识,还是看原老师哪天有空,我再正式给他道个歉?”
“不用。”方绍一转了转手里的保温杯,头都没抬,“不用给他道歉了,也不用单独和他说什么,他脾气直,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担待。”
经纪人说:“这说哪儿的话,原老师就是那性子,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他。”
方绍一喝了口水,之后道:“欣赏就不用了,你别往他眼前去就行了,原野不会想很多七拐八绕的主意,我也不希望有人把这些乱主意往他身上打。”
方绍一抬眼扫了扫他,继续道:“我这个人,在意的东西很少。你们想要什么想拿什么就凭自己本事去拿,我看不上的,我也不拦着。但是原野是不能动的,一点歪主意打到他头上也不行。我二十五岁势力还单薄的时候就敢和他结婚,现在我三十六了。”
方绍一很少和人把话说得这么直接,这都不像他了。这些天他就等着这经纪人过来找他,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话就说到这儿,我二十五还是个小年轻的时候就要护着他,现在我三十六了,人到中年,自然更有能力护住他。
“我懂,我懂。”经纪人连连点头,又说了句,“我明白。”
方绍一又喝了口水
,“嗯”了声。
原野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但是看方绍一在和何寒经纪人说话他就没过去。去了估计压不了情绪,几句话说不来又要炸,就算压着火什么都不说也够堵心了,所以干脆不过去。直到经纪人说完话走了原野才走过去,在方绍一头发上轻轻抓了两下。
方绍一仰头看他,对他笑了笑。
原野就站在方绍一椅子后头,方绍一仰着头,原野于是伸手在他脖子上摸了一把,手指刮了刮他的喉结。有些痒,方绍一的喉结轻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