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千里(嫁给一个和尚)(校对)第386部分在线阅读
阿玛琳看着她,唇边扬起讥笑。
“文昭公主好本事,欲擒故纵,王子反而对你更感兴趣。”
瑶英置若罔闻,做完活计,抬脚就走。
阿玛琳叫住她,指指帐中的绒毯:“这毯子脏了,你拿去河边洗干净!”
帐外朔风凛冽,滴水成冰,夜里能冻死人。
瑶英看一眼阿玛琳,“你我都是被北戎人掳来的,我没有妨害你,作践我能让你得到什么?”
阿玛琳脸上涌起恼怒之色,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不等巴掌落下,瑶英紧紧拽住她的手腕,和她对视,没有错过她眼中恼羞成怒的狠绝。
她们是一起被抓来的女子,即使不能互相扶持,也不该这么快转头来欺压她。
瑶英松开手,抱起绒毯,转身出去。
这日,海都阿陵忙完军务,想起瑶英,让托木伦把她叫来。
她坚持了这么久,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瑶英捧着一大盘炖羊肉进帐,放下就走。
海都阿陵冷笑:“我允许你走了吗?”
瑶英停住脚步,转过身。
海都阿陵大口吃肉,和托木伦议事,忽然听到咚的一声响,侍立在角落的瑶英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他静坐不动。
托木伦走上前把瑶英翻过来,“王子,公主晕过去了!她身上发烫。”
海都阿陵皱了皱眉头,上次瑶英被惊马踢伤,走路一瘸一拐,依然坚持下来,今天怎么倒下了?
“王子……”托木伦扶起瑶英,迟疑了一下,“给公主请个医者看看吧,她这些天病了。”
海都阿陵扫一眼托木伦。
托木伦垂下眼皮。
海都阿陵点点头。
托木伦松口气,抱起瑶英出去。
不一会儿,他返回大帐,海都阿陵低头看案上的舆图,忽地道:“托木伦,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以后不要插手她的事。”
语气平静到带了几分笑意,气势却迫人。
托木伦闭了闭眼睛,单膝跪地,“是。”
下午,医者和塔丽慌张地找了过来,塔丽叩头痛哭:“王子,公主快不行了……”
海都阿陵冷笑:“昨天还活蹦乱跳的,给马驹打马印,今天就不行了?”
医者上前:“王子,文昭公主确实快不行了。”
海都阿陵浓眉紧拧。
李瑶英真要死了?
他怀疑这一切是她的计谋,跟着医者去看李瑶英。
她躺在绒毯中,嘴唇青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上一阵发冷一阵发烫,眼瞳已经开始涣散。
海都阿陵见过将死之人,李瑶英演技再好也不可能装得这么像。
塔丽跪在床榻边,哭着喊她:“公主,王子来了,您求求王子,王子会心软的!公主,您别闭眼,您看,王子来了!”
瑶英毫无反应。
海都阿陵看着奄奄一息的她,冷笑了一声。
都这样了还强撑着,愚蠢。
弱肉强食,强者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食物,女人,领地,绵延的子孙,弱者必须服从,这是亘古不变的天理。她是弱者,就该服从于他,而不是以死抗争,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他以为李瑶英不会这么蠢。
海都阿陵转身离开。
既然她要死,那就如她所愿。
他不会放她离开,驯服不了的猎物,必须死在他手上。
海都阿陵回到自己的大帐,继续翻看舆图,天色暗沉,托木伦送来晚饭。
“她死了没有?”
死了就拖出去扔了。
海都阿陵问,声音冷静。
托木伦低声道:“塔丽在为她擦身了。”
为快要逝去的人擦身,好让她能干干净净地离开。
海都阿陵脸色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问:“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
托木伦不敢说出全部实情——日以继夜被海都阿陵折磨身心,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文昭公主自小体弱?
他想了想,道:“阿玛琳故意折辱文昭公主,让文昭公主夜里去河边浆洗,公主受了风寒,白天还要去马场,风邪入侵,引发旧疾,支撑不住了。”
海都阿陵抬起头,淡金色眸子闪过薄怒。
他驯服自己的猎物,岂容他人插手?
“把那个女人送到合赤那里去,他想要个女人。”
托木伦知道海都阿陵指的是阿玛琳,应是。
海都阿陵又道:“让巫医去看看李瑶英。”
既然不是她自己求死,那不能就这么让人死了,留着她有用。
托木伦应喏,退出大帐。
海都阿陵不再提起李瑶英,和幕僚商量回伊州的事。
第二天早上,托木伦没有来报告李瑶英的死讯。
看来那个女人还活着,她身上有股韧劲儿,风吹雨打后,抖落一身水珠,依然明艳美丽。
五天过去,托木伦向海都阿陵禀报:“几名医者试了好几种办法,文昭公主总算化险为夷了!医者说公主求生意志很强,现在能自己喝药了。”
海都阿陵心道:她的求生意志当然强,她还没有报仇,不会这么死去。
说不定她就是靠着要把他碎尸万段的强烈恨意支撑下来的。
海都阿陵唇角勾起。
他等着她病好以后接着折腾。
……
瑶英大病一场,差点被海都阿陵发现自己服用凝露丸的秘密。
好在她刚好发高烧,医者没有看出她每个月会发病,以为她是受了风寒才病重,她硬撑了几天,再偷偷服用凝露丸,身体好转,医者没有怀疑。
病好以后,她得到一个单独的毡帐,不用每天在又冷又臭的地方入睡。
塔丽继续照顾她。
她依旧必须去马场干活。
这晚,海都阿陵突然出现在瑶英的毡帐前。
她惊坐而起,手忙脚乱地拿起匕首,躲到毡门后。
海都阿陵入帐,眼皮都没眨一下,大手一伸,攥住躲在暗处的瑶英,轻蔑地一笑:“你这点力气,还不如北戎一个十三岁的男孩。”
瑶英面无表情。
海都阿陵笑了笑,抬脚出去。
瑶英爬回床上,握紧匕首,一夜都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