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公主(校对)第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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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们的斗花草快接近尾声,不少人已经败下阵来,退出比赛,唯有寥寥几个小娘子还在源源不断地催促婢女取出自己带来的宝贝。
  裴英娘一路走进人群,看到那些淘汰下来的、被随意丢弃在一旁的宝贝:一人高的血红珊瑚,一串珠圆玉润,色泽瑰丽的南珠,造型奇异的玛瑙杯,雕刻成摆件的犀牛角,象牙雕琢的佛像,一盆品种独特的牡丹花……
  哪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啊!
  这些贵族小娘子,果然会玩。
  李令月和赵观音揎拳撸袖,谁也不服谁。
  高台上一只水晶碗,一只琉璃碗。一个世所罕见,美轮美奂,一个流光璀璨,像神仙洞府中的仙物。并列排在一块儿,众人难以取舍,讨论半天,最终还是判了一个平局。
  赵观音不服气,“继续比!”
  李令月更不服气,“好!”
  一个眉峰轻蹙、弱不胜衣的小娘子扯扯赵观音的衣袖,柔声道,“我们今天是出来赏春的,何苦为一个斗花草闹得不愉快?”
  赵观音不耐烦地挥开她,“沉香,你别管。”
  韦沉香眼圈微红,咬着嘴唇,一副将哭不哭的模样。
  李令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韦沉香,你敢哭,下次我不许你们韦家人再来参加樱桃宴!”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韦沉香的眼泪立马溢出眼眶,淌了一脸。
  众人只得放下斗花草的事,先去安慰她。
  赵观音气得跳脚,搂住韦沉香,“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韦沉香哽咽道:“没、没人欺负我,赵姐姐,你别比了吧……”
  李令月最怕看到韦沉香哭,明明比她年长几岁,整天挂着一张哭丧脸,见人就流泪,一点都不可爱,可赵观音那些人还就把她当成宝一样哄,真是扫兴!
  她让昭善收起琉璃碗,觉得好生没趣。
  一回头,看到站在一盆珊瑚旁边挪不动脚步的裴英娘,立刻挂起满脸笑,“小十七,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裴英娘正在估算那株珊瑚可能值多少铜钱,“阿姊,比赛分出结果了?”
  “还没呢,还得重新找个稀罕东西。”李令月撇撇嘴,“韦沉香又来装好人了,先不去管她们。”
  裴英娘两手一拍,“阿姊不必心烦,等夜里华灯初上,我让人把为阿姊准备的宝贝取出来,赵二娘绝对输得心服口服!”
  李令月揉揉她的脸,漫不经心道:“好好好,我等着。”
  心里却在盘算,等回宫后,想办法打开李治的私库,偷偷拿几样贡品出来,一定能胜过赵观音家里藏的珍品。
  午间开宴,众人或盘腿围坐在帷幕下的地毯上,或把胡床搬到池边,临水用膳。
  有几个少年郎,找来几条小船,荡舟湖上,在船中饮酒作乐。
  李令月看了觉得好玩,让昭善寻来一条小舟,拉着裴英娘一起上船。在船上坐了一会儿又嫌水上太清净了,催促让船娘靠岸。
  武皇后撇下一众女眷贵妇,带着几位随身女官和心腹属臣,在守卫森严的杏花阁召见及第进士。
  李令月和裴英娘登岸后,躲在一旁的小亭子里,窥看今年的新科才子们。
  隔得太远,进士们全部裹幞头,着红袍,看起来只有高低矮小之分,五官一概看不清。
  李令月垫着脚,趴在栏杆上,脖子伸得老长,“听说今年的新进士里有位王姓郎君,才十几岁就杏榜有名,刚才韦家的小娘子说他生得比三表兄还俊,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模样。”
  裴英娘倚着栏杆,轻轻一笑,没跟着李令月一起探头探脑。李令月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薛绍是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她不敢苟同,李旦、执失云渐,也都生得很俊朗啊!就连武家兄弟,也面貌端正。
  阿父李治也相貌堂堂,人到中年,还气度不凡,年轻的时候肯定风度翩翩,说不定比薛绍更俊秀儒雅。
  高台下响起一串从容的脚步声,一个梳单髻、穿窄袖襦裙的丽人拾级而上,“两位贵主,亭中幽冷,不宜坐久,贵主请回。”
  来人是房瑶光。
  上官璎珞改头换面,成为武皇后器重的女史后,便以男装示人。房瑶光弓马娴熟,不输男儿,却坚持梳高髻,穿女装。
  李令月知道房瑶光是武皇后派来的,不敢多待,拉着裴英娘离开。
  房瑶光目送二人远去,转身回去复命。
  一个穿小团花圆领袍的青年官员迎面走过来,看到她,微微颔首,“房女史,刚才和太平公主在一起的小娘子,可是圣人去年刚册封的永安公主?”
  房瑶光面无表情,“表兄,你想打听什么?”
  青年微微一笑,“瑶娘,你不必多心,你应该记得,我有位姨母夫家姓裴。”
  房瑶光眼眸低垂,“既然你已经知道她的身世,想必连她的生辰八字也了如指掌,何必多问?”
  一甩袖,抬脚走开。
  青年笑了一声,“还是这个脾气。”
  “王御史!”
  几名穿红袍的及第进士从阁中走出来,叫住青年,脸色有些不好看。
  王御史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
  进士们叹口气,“令弟惹怒天后,被武奉御带走了。”
第27章
  酉时末,
天已经黑透,无月无星,
四野暗沉。
  巍峨古朴的含凉殿静静矗立在深沉的夜色中,
晚风轻轻拂过,罗帐轻摇,树影婆娑,
空旷的廊芜间回荡着金吾卫沉缓的脚步声。
  几名宦者手提琉璃宫灯,从黑黢黢的宫墙下走过。当中一人,裹幞头,
穿盘龙锦圆领袍衫,
气度雍容,
斯文儒雅,
眉宇间隐隐带着几丝郁色,赫然正是圣人李治。
  他抬头看一眼黑沉沉的夜空,“小十七在上阳台预备了什么?”
  宦者笑着道:“大家,
永安公主再三交代,不许奴等多嘴,大家到了就晓得了。”
  李治微微一笑,眉间郁色淡去几分,“你向来老成,怎么也和她们一样学会促狭了?”
  宦者躬身垂首,知道李治心情不错,顺着他的话笑着打趣自己:“奴少年时也是个活泼爱玩的,因有幸服侍大家,
不敢浮躁,装了十几年的闷葫芦,没想到本性难移,今天还是原形毕露,让大家见笑了。”
  李治笑了笑,回头看一眼默默守卫的执失云渐,“大郎前段时日每天往来于安平观,应该晓得十七在鼓捣什么罢?”
  执失云渐点点头,五官在朦胧的灯光下愈显深邃俊朗。
  “是什么?”李治问他。
  执失云渐眼帘微抬,右手始终搁在佩刀边沿,灰褐色双眸频频扫视廊柱殿宇间的阴影,随时注意四周的动静,“臣不会说的。”
  李治愣了一下,被他气笑了。
  执失云渐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依旧板着一张端方脸孔,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上阳台建立在宫城最西边,台阶平缓,李治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在宦者们的簇拥中拾级而上。
  高台上空空荡荡,凉亭回廊里黑乎乎的,连灯都没点一盏。
  李治怔愣片刻,环顾一圈,回头看向执失云渐,等着他解释。
  执失云渐手扶弯刀,坚守自己的职责,一句话不多说。
  看起来,他虽然知晓裴英娘准备的惊喜是什么,但也不清楚高台上为什么会空无一人。
  李治左顾右盼,继续寻找,小十七绝不会无缘无故把他诓骗到上阳台来吹冷风。
  “阿父。”
  台阶下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喊,一人从另一个方向登上高台,轻袍皂靴,俊秀飞扬,一双眼眸亮得惊人。
  李治诧异道:“旦儿?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武皇后已经派人回宫传话,说他们一行人戌时才能返回蓬莱殿。
  宵禁、戒严可以束缚王公贵族,对武皇后没有任何影响。
  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每年上元佳节,城中没有宵禁,老百姓们可以走出家门,自由出入于里坊长街间。皇城中的贵人们也会换上平常装束,去繁华熙攘的市井与民同乐,有时候闹到后半夜才会回宫。
  李旦面色和缓,眉眼间有淡淡的笑意:“英娘怕阿父寂寞,托我回来为阿父助兴。”
  李治深深地看他几眼,感慨道:“好了,晓得你们兄妹俩最亲近,只瞒着我——快把东西取出来罢,不许再藏着掖着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催促之意显露无疑。
  李旦应了身“是”,回转过身,拍了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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