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公主(校对)第27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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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李显登基了,武皇后仍旧大权在握,等他撒手走了,长安能太平几天?
  李旦毕竟还年轻,不知道能不能沉得住气……他的儿女都是在蜜罐里泡大的,没有经历过风雨,而且他们的敌人并非暗藏祸心的反贼或是逆臣,而是他们的母亲。
  那太难了。
  明明应该是世上对你最好、最宽容的人,站在你的对立面,剥夺你的一切,那种滋味,常人难以忍受。李贤宁愿相信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也不承认武皇后是他的母亲,何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回避。
  除了武皇后以外,还有很多潜伏在暗处的暗流,武皇后太强势,掩盖了其他矛盾,此时能同心协力的人,不一定能携手走到最后。
  李显和李旦能永远兄友弟恭么?
  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李治总忍不住设想各种可能,万一被宗室趁虚而入了怎么办?万一李显和李旦反目成仇了怎么办?万一……
  无数个万一,每一种都叫他眉心紧拧。
  记忆回到不久前,李贤逼宫的那晚。
  没有人知道,他单独见了李旦一面。
  夜色浓稠,为了掩人耳目,屋里没有点灯,李治和李旦坐在黑暗中,李贤闯入建福门,内侍一次次在外通报消息,十万火急,父子俩谁都没动。
  李治让李旦做出选择,选裴英娘,还是选太子之位。
  “想要当一个合格的帝王,必须先学会舍弃,旦儿,十七不喜欢宫闱争斗,放她走,对你们彼此都好,只要你点头,为父立刻册立你为太子。”
  殿外的护卫们走来走去,加强防卫,脚步声纷杂,李旦没有犹豫,果断回答说:“阿父,我选英娘。”
  没有丝毫迟疑。
  李治微笑,“你想好了?选十七,朕就立显儿为太子。”
  黑暗中看不清李旦的面容,但李治觉得他也笑了,他轻声说,“七兄比我年长,理应如此。”
  他们都在互相试探。
  李治在试探李旦的权欲心,试探他心底更看重温情还是权力,李旦则在试探李治到底属意谁。
  父子俩心照不宣。
  几问几答,李治确定李旦将来会给李显一个妥善的去处,不会兄弟残杀。
  李旦明白李治真正挑中的人,其实是他。
  很早以前,从李贤变得暴躁敏感的时候起,李旦的想法就慢慢变了,他时而隐忍,时而展露杀机,时而谦让,时而主动揽事上身,为的全是赢得李治的支持。
  李治的问题是试探也好,真心也罢,如果费尽心机得来的青眼相看需要用小十七去换,他宁可不要。
  他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李旦拒绝以和离换取太子之位的那一刻,李治恍惚看见多年前的自己。
  太子和魏王明争暗斗,中间夹杂其他几位庶出兄弟的恩怨,最后他渔翁得利。阿耶为了他煞费苦心,不惜狠心把当年为太子和魏王布置的人手全部除掉,只为了巩固他的地位。
  他从小养在阿耶身边,有阿耶的宠爱,不争不抢,适时示弱,很容易获得阿耶的怜惜。
  李旦比他更能忍,没要任何人操心,自顾自长大,一眨眼,也到了羽翼初丰的年纪。
  旦儿不会变……有小十七和令月两个妹妹规劝,他不会狠心对李贤和李显下杀手。
  看形势,他的儿女或许会受一些磨难,总归都能保住性命。
  李治翻来覆去想着以后的事,直到凌晨才合眼睡了一小会儿。
  第二天他有点发热,近侍叫来奉御为他诊脉。
  奉御笑着说他身体康健,没什么大碍。
  但他分明听到奉御走到屏风后面时,悄悄叹了口气。
  王寿永偷偷抹眼泪,“大家,把相王和相王妃召回来吧。”
  圣人是皇帝,退位成了太上皇,那也是天下之主,堂堂帝王,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
  李治抬头看向帘外,天气晴朗,云卷云舒,朱红宫门切割出一小块瓦蓝碧空。
  他唇边含笑,“无事。”
  怪他无用,才造就如今的僵持局面。他是父亲,帮不了儿女们太多,这是他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
  安排好一切,他走也走得安心些。
第186章
  七月流火,
天气渐渐转凉。
  玉簪、菊花、兰花次第开放,
洛阳世家为了争得头一个宴请裴英娘的殊荣,
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准备赏花宴。
  秋日的赏花宴虽然比不上春宴的绚烂多姿,对着红叶山岚,
层层叠叠的菊花,
也别有一番清丽趣味。
  听说裴英娘是个饕餮,
各家把重心放在宴席上的茶点吃食上,山珍海味,
佳肴异馔,美酒香茗……天上飞的,地上跑的,
海里游的,
应有尽有。
  八仙过海,
各显神通。
  “阿兄,先去哪家的赏花宴更稳妥?”帖子越收越多,
裴英娘拿不定主意,
问李旦。
  帐内并没有点灯,床榻前仍有柔亮的光线照耀。按着李旦的吩咐,寝室的屏风装饰上夜明珠,
起夜不必特意掌灯,依稀可以看清室内情景,入睡前撒下帐帘,灯光不会透进游鳞罗帐,
不至于影响睡眠。
  光晕温润,裴英娘伏在枕头上,长发披散,刚刚沐浴出来,肌肤雪白如瓷,浓密的发丝还有些湿气。
  李旦不许她立刻睡,手里拿了张干燥的锦帕,一点点帮她绞干长发,“你喜欢哪一家,就先去哪家。”
  “许家的浑羊殁忽做得好,窦家的海脕鱼干鲙是一绝……”裴英娘闭着眼睛嘀咕,声音越来越低。
  等李旦为她彻底绞干头发,发现她枕着蜀锦枕头睡着了,小脸藏在披散的墨发里,愈显眉目如画,纤长的眼睫微微发颤,呼吸绵长。
  他笑了笑,手臂轻扬,帐帘如水波一般缓缓滑落,遮住夜明珠的光芒。
  床褥早就搬回来了。
  天气冷,她一个人睡不暖和,又还没到烧汤婆子的时候。他前些天淋了场雨,吃了几剂药才好,她担心他睡不好,半夜听到他咳嗽,倒了盏热茶送到侧间,刚走到软榻旁,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软榻上好好亲近了一番。
  她吓了一跳,被他折腾得梨花带雨,呜咽着求饶,这一次他没有心软,扣住她的双手,强迫她感受他的全部,几乎要把湘妃榻摇散。
  最后她浑身娇软无力,满面潮红,像是大病一场似的,倚在他怀里喘息。
  软榻被他们弄得乱糟糟的,没法睡人,当晚他搬回内室,怕她反悔,整晚抱着她。
  鎏金茶盏摔在毡毯上,骨碌碌转了个大圈,不知道滚到哪个角落去了,翌日清晨半夏进房收拾时才找到。
  大概觉得和他睡挺暖和的,第二天夜里他厚着脸皮躺回匡床上,她没有赶他走,还主动搂着他睡。
  还是回来好,看着她睡和抱着她睡的感觉哪能同日而语。
  李旦把裴英娘翻个身,让她枕着自己的胸膛,拨开她脸上的长发,低头啄吻皎洁细嫩的脸颊。
  她梦中发出不耐烦的抱怨,伸手打他一下,“阿兄,不来了,我要睡觉。”
  沐浴的时候他把所有人打发出去,她在香汤里泡着,没来得及阻止,人已经贴到身上了。松木盆很大,但他进来以后,好像一下子变得逼仄狭小了,她连转身都困难,香花温汤陡然烧得滚烫,她又羞又怕,紧紧抓着木盆边沿,总觉得会滑到。
  李旦把她从木盆抱出来,没送她回房,直接压倒在休憩用的软榻上,又胡闹了一会儿,后来弄得净房到处都是水,她意识模糊,不记得是不是也滚过毡毯,肩背和双腿有点酸疼。
  再来,她今晚不用睡了。
  李旦抬起她的下巴,继续亲吻,“十七以后还和不和阿兄分床睡,嗯?”
  语气又轻又柔,带着诱哄。
  裴英娘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皱眉答:“阿兄惹我生气了,不能心软。”
  声音软糯,像香甜的玉露团。
  不只声音,她整个人都像玉露团,又香又软,又甜又乖,不管尝多少遍还是让他心醉痴狂。
  他揽紧她,“好了,十七做得对,是阿兄的错。”
  她哼哼了两声,带了点得意,往他怀里钻,“阿兄这么听话……原谅你……”
  “十七,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等了一会儿,她这次没有回答,真睡熟了。
  她的睡颜恬静乖巧,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微笑,也许是做了个美梦。
  他已经知道答案,但是总想逗她亲口说出来,每一次听她说喜欢他,他就像暑天饮冰浆,寒冬食热羹,通体舒泰,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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